那些花儿-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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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看了看MICK，而MICK也在看她，还很嬉皮地朝她眨眨眼睛。MICK是吧台调酒的，有不经意的随性，欧阳觉得他还真逗，也冲他笑了笑。
　　“尹江走之前说要给你的，按这个地址去那要几套演出用的服装。我当时也没想到，象今天的穿着就有些学生气了。”
　　欧阳看了看自己ELAND的红色米格短裙，微微地有些窘。
　　“不过也没有关系，你这样也挺本色的，呵呵。不过记得过去看看。尹江还真有意思，他说你给那孩子吧，我怕她提防我了。”赵眉和MICK一起笑起来，“你有没有空啊，送一下漂亮MM回去。”
　　“你别逗我了，我这中流砥柱能走得了吗？呵呵。”MICK说话带着厚重的北方腔。
　　赵眉转而笑着看了看欧阳，“现在不早了，那你一个人回去吧，路上小心。”
　　欧阳坐公车回学校，一路上想一个个原本不可能和她有生活交集的人，现在奇怪而有意思的有了接触。欧阳想到尹江，心里有种莫名的暖意。
　　回到宿舍，大家都已经回来了，只是韩晔不在。
　　筱晓从欧阳一回来就开始缠着她问着问那，欧阳说，“筱晓，求你放过我吧，在怎么不辛苦，唱了这么久的歌能不能让我不说话啊。”欧阳一进宿舍就躺到床上。
　　筱晓笑呵呵地说，“那好吧，不勉强你了。不过你和我说说那个帅哥的情况吧。”
　　“什么帅哥？名洋？米锐？”
　　“你装傻，就是歌手大赛给你名片的那个。”
　　“你说他啊，没见着。我睡着了。”欧阳说完就把被子朦在脸上。欧阳觉得象筱晓这样有时会讨人嫌，但总是不自知地快乐着，这样看起来也不错。
　　韩晔又在关门的点上回来，估计也比较累的缘故，也一下躺在床上，没说一句话。
　　“你们两个简直一个德行。”又是筱晓。
　　欧阳感觉是韩晔回来了，拉开被子看她。正好韩晔也转过脸看欧阳。两人看到彼此的一脸疲惫，相视而笑。
　　
　　韩晔抬起胳膊靠在额头上，盯着那个棉布靠枕发呆。
　　今天下午韩晔翘了节课过去找图片社的发行部的负责人董先生。先前韩晔也去过几次，因为韩晔发过去的照片很不错，图片社也希望他们之间会有长期的合作。当时韩晔见的就是董先生，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男子，有宽厚的笑容和过分白的皮肤，给人家庭美满幸福的感觉。韩晔觉得他挺可爱，朝他甜甜一笑。
　　因为那家图片社的规模不是很大，象韩晔这样制作精良的图片，以及处理过的照片投到他们那里倒有些划不来。况且杂志社给的奖金在经过三叉五道之后才能到韩晔手里，所以在图片社提出要什么长期合作时，韩晔一脸笑意地说没有时间，没有精力也就硬是推掉了。说实话韩晔不想自己的照片象廉价的商品一样被开价，就象GILL一直把他的照片收着，迟迟都不想拿它们去换钱一样。对于有些物件是一直心存感情的，用钱去衡量它的价值的确是一个好的出路，如果要象菜市那样把东西摆出来BARGIN，韩晔觉得自己和GILL都接受不了。
　　韩晔好不容易从GILL那里把他以前的照片都骗到手，几个礼拜前就拿过去给董先生看，希望他们能和杂志社联系一下，可不可能在那本杂志上开个专题，用几期的时间来连载介绍一下。
　　董先生看了看那些照片还有相应的文案觉得技巧和理念上的一些东西很出彩，“这些照片是你自己的吗？”
　　“不是，我朋友的。”
　　“感觉挺好的，但你这样的要求有些为难，可以说这个几乎没可能。”
　　“我也知道这个很难，可我就是想把他们都显出来，您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说这些照片以及图片有他的完整性，我不想他的那种感觉被支解。如果只是挑选其中的几张来用，我觉得凭作品本身的特质就能说话。”
　　董先生看着韩晔笑得和朵花似的，“年纪轻轻的还蛮有傲气。你先把这些照片留在我这里，我把你的意思和杂志社那里的要求做一下折中看看。”
　　“呵呵，大概是有些初生牛犊的意思，您不要见怪。如果相差太远我还是收回这个想法吧。”韩晔笑得有些无奈。
　　韩晔觉得直接联系杂志社会更有出路，但那里毕竟门槛比较高，GILL的照片有他的特质和品位，但GILL的名字在哪里都没有露过面，他的作品算什么呢，什么都不是。
　　下午董先生和韩晔通了个电话，说那些照片那家杂志社没可能用它们。杂志社那边觉得那些照片的表现手法过于意识化，文案的内容个人的主观色彩也太浓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去取回那些照片吧。
　　韩晔什么都没说，挂了电话就过去了。
　　
　　韩晔心里其实特别不好受，什么意识化太个人，不就是一句话没市场嘛！或许自己掏点钱也就能把这事给办了，可怎么说也不是个滋味。GILL的照片的确没话说，可他的名字在哪见过了，他的作品在哪得过奖了？GILL的照片算什么呢，什么都不是！大家看不明白，大家觉得那杂志没意思。什么作品，什么杂志，都是一堆垃圾！韩晔当即就想甩那电话。
　　
　　当董先生把照片给韩晔的时候还是满脸温和的笑意，说，韩晔你来了啊，不要紧，在等等，可能还有其他的机会。
　　韩晔无奈地朝他挤出一丝笑，一定笑得很难看。
　　韩晔自己也清楚象董先生这样可爱的人真的很稀有，一直很乐观的样子。要是自己去联系那些事宜真不知道会碰多少冷眼和钉子。
　　天气渐渐热起来，欧阳琪觉得自己有很久都没有留意过周围的一些事情，包括学子路上的一排宣传栏，以及那个在珍珠奶茶店里做刨冰的师傅。再见到实验楼前那棵葱绿的树，曾经还是大朵大朵纯白的木兰花，现在象恍若阁世一样。
　　大家都在忙着做自己的事情，而大部分都和学习有关。大学里的学习情况和高中毕竟不太一样，平时踏踏实实学的还是一小部分人，比如名洋。很多人还是在考试前狠心地学一阵子，好比米锐。欧阳觉得好笑，一想到学习脑子里就立即浮现这样的两个典型。两个不同个性的人，两种不同的想法，以及不一样的生活方式。欧阳现在开始不确定自己的立场了。爸爸妈妈是一直以来都希望她能好好地学，考研，然后找一份好的工作。爸爸是大学讲师，妈妈也是教高中数学的，欧阳从小就在这样一个安宁而顺利的环境下长大，接受着循规蹈矩的教育，所以欧阳一直以来都很乖，并且朴实，当她看到名洋的时候，她简直就觉得他就是爸爸妈妈一心想到她努力为之的理想状态。沉稳内脸性格温和。
　　
　　晚上有最后一次外语四级的模拟考，这是欧阳一直都没想到的。考试八点半结束而演出时间是定在八点到十点。欧阳想调剂一下时间，给周四晚也在那驻唱的童打了一个下午的手机和电话，可就是一直都联系不上。欧阳有些急了，想要那这是去麻烦赵眉，她一定觉得自己麻烦死了，这么点小事都找她。欧阳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提早交卷再赶过去，到是让ALAN先弹些钢琴曲子，也只能如此了。
　　下午上完第二节课欧阳没顾得上吃饭就回宿舍了。
　　上次尹江让赵眉转交给她的那张卡欧阳一直没用。她想哪一天遇到尹江再还给他。欧阳觉得在那里做事总是要明白自己的处境的，或许尹江把那卡给她对他而言真是不算什么，可额外的给予还是推脱掉比较好。
　　说实话欧阳的一些衣服都是学生气很重的那种，爸爸妈妈觉得无论怎样学生总该有学生的样子，穿得干净得体是最要紧的。记得欧阳大一暑假回去穿了件吊带就让妈妈好好地教育了一下，说什么好好的女孩子在大学里呆了一年回来就变了个样了，以后这三年下来还会如何呢。欧阳说妈妈你是不是教数学教得久了，连想法都刻板起来了，不就穿个吊带，还能联系到这么方方面面的本质问题，真服了你了。妈妈说欧阳你怎么能这么和我说话，你以前是多乖的孩子啊，不管怎样，你就是不能给我穿成这样。欧阳觉得委屈在学校里自己一直是按爸妈的意思好好学习，安静的生活，一点都不是那种浮躁的孩子。可现在妈妈一说，欧阳就觉得自己真是犯了什么严重的错误了一样，想了想也就按妈妈的意思来。
　　那次在歌手比赛上穿的棕色宽裙摆的连衣裙和半跟的细凉鞋是问韩晔借的，欧阳找遍自己的衣柜都找不出一条适合去演出的服装。然后欧阳就拉着韩晔去买衣服。韩晔一直穿得比较低调和随性，知道欧阳要拉她去买衣服的确吃惊不小。要以韩晔的个人喜好，一个大二的女生去酒吧唱歌，她一定跑去TOUGH　GUY的店子，把她打扮成个小朋克似的。不过幸好欧阳第一次去那里就把她给捎上了。那样的环境和情调，以及那天那个音乐学院的女子的装束，韩晔觉得拿阿宝的那套理念是一定错不了的。最后她帮欧阳挑了件无袖窄肩的纱质衣服，淡粉收胸，褶皱的裙摆未及膝盖，一条淡蓝的紧身牛仔裤。
　　欧阳回到宿舍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淡，韩晔一个人躺在床上，用被子把头捂起来。欧阳问她怎么了。韩晔说她胃疼，下午上完第一节课就抗不住回来了。欧阳想起当时韩晔脸色就不是太好，她说要回去，大家也总以为她有自己的事要安排。欧阳问她吃药了没有，韩晔摇了摇头说没有，她一直没有备药的习惯，睡一会就好了，她命很贱的。韩晔有些为难地朝欧阳笑了笑。
　　“我帮你去买。”欧阳拿了皮夹就打算出去。
　　“不用了，琪。你晚上还要去酒吧，先准备一下吧。”
　　“没事。”欧阳说完就不见踪影了。
　　等欧阳回来天色已经暗下来，大家差不多也回来了，收拾东西以及聊天。韩晔还是睡着。或许大家都不知道韩晔是因为胃疼才睡在那的。
　　“晔。”欧阳过去看韩晔，发现她已经睡着了，额头上都淌着虚汗。大家在一边聊天还点着大灯，她都睡得那么沉看来是痛的累了。欧阳把胃药放在她桌上。
　　　
　　　　　　欧阳觉得自己简直分身无术。她穿了那套韩晔帮她挑的衣服，草草得盘了个发髻，并且化了点淡妆。她在左手上戴了十几个细细的银镯子以及水晶珠片，这是韩晔那天特地笑着叮嘱她戴上的。她说这样有野性的精致，很能吸引人，然后笑着说她是个淳朴的青纯少女，一经打扮就异常性感，然后放肆地笑。
　　大家都提早过去了。筱晓叫韩晔和她快一点，不要迟到了，那个监考的女老师有些麻烦。韩晔含糊的应了一声说她不去了。
“不好吧，最后的一次模考了。”筱晓差异了一阵子转而对欧阳说，“琪，你也不会不去了吧。”
　　“我去的，等下就来，你先走吧。”欧阳觉得筱晓有时也挺关心别人的。
　　
　　欧阳觉得自己穿成那样走在路上真是太不习惯了。去教学楼的一路上都是一起去考试的同学，指不定就遇到熟人或者老师，要是碰到名洋那她就彻底完了。大家看她，有的还明目张胆得回头盯着她看。欧阳心想你要看你也收敛一点，讲些技巧好不好，一个个感觉特没素质。欧阳把手腕上的一串镯子都取下来放在包里，欧阳突然觉得蛮搞笑的就是她的挎包了放了个听力用的耳机，橡皮还有涂卡用的2B铅笔，要赵眉知道了，一定又笑着和她打趣了。
　　
　　欧阳赶着把那张卷子在八点之前草草搞定。交了考卷就急急地赶去酒吧。
　　赶到那里的时候快八点半了，欧阳在经过吧台的时候MICK正在调酒，笑着朝欧阳打了个响指。
　　欧阳在那个舞台调了调音就开始唱选定的那些曲子了。照例唱到十点。
　　晚上童过来了，和赵眉在一边聊了很久的天，大约是有什么事要商量。
　　欧阳渐渐觉得来这里唱歌的初衷变得不太一样了。想那个时候，尹讲找她去唱歌，说到报酬，说到以后的种种可能性，让欧阳觉得那可能会是一条和现在的生活不太一样的一条路，无论结果是好的还是不好。可现在看起来，一切都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欧阳觉得自己多少还是有些单纯和天真。
　　
　　欧阳唱完那些预定的曲子也差不多十点了，她回后台打算拿了包就回去。童正好在那里收拾东西，把自己的衣服还有化装品都放进袋子里，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今天她穿白T恤和牛仔裤，欧阳觉得她这样让人感觉更舒服些。童回头看到欧阳的时候差异了一阵，大约是一下子确定不了眼前的这个女孩子是不是欧阳。欧阳当时就有些窘。
　　“童，你急着要走吗？”
　　“恩，我以后大概是不回过来唱了，刚和眉姐谈了很久。”
　　“就为这事。”
　　“差不多吧，还有些蛮麻烦的事情，一下子也说不清楚。”
　　“眉阿姨说你在这里唱的时间也不算久，怎么就离开了。”
　　“可能是我不太喜欢这里吧。”童朝欧阳好看地一笑，有一种媚而不俗的气质。
　　“以后还能和你联系吗？”
　　“当然可以。”童的声音真的很好听。
　　欧阳觉得这个女子其实一点都不象第一次她和韩晔看到的那个她。
　　欧阳不知道四级模考的成绩这么快就出来了，而且还赫然地贴在了女生宿舍楼过道的宣传栏里。欧阳觉得辅导员用这样的方式来“激励”大家要好好考四级也太旁门左道了吧，搞得和高中一样。
　　欧阳和往常一样不经意的晃荡着爬楼梯，看到两个女生在那小声议论着什么，这个正常。宣传栏里贴了张类似表格的单子，这个也不值得大惊小怪。真的。可她们都在说些什么啊？欧阳当时察觉到之后真想立即帮她们买透明胶布，觉得女生要做成那样也太让人瞧不起了。
　　“完了，完了，我怎么考这么差！才刚及格。”
　　“还好啦！你看欧阳琪都在你后面呢！”
　　“咦？真的耶！没想到她成绩那么差！”
　　“你看她一天到晚又是歌手大赛又是去酒吧唱歌什么的，张扬成那个样子，成绩会好才怪呢！你见到模考那天穿成什么样子了吗？那还象个学生的样子吗。还提早那么多交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