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爱一光年-第29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声抱歉接着离开摄影棚。
谁找她?
TIM凝着她的背影蹙起了眉。
偌大的专门休息室内,门扉紧闭。
在确定不会有人来打扰后,维纶亲手将泡好的咖啡端到茶几上。
“谢谢。”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平缓的声音,凉薄的眼神,维纶注视着她,心下不禁一气,决定不绕圈子,直接开口。
“有关优泽的报道,你应该看到了吧?这几天只要是杂志都在写这件事。”
“看到了。”她低头轻抿一口咖啡,又放回茶几。
“既然如此,你也应该猜到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她抬起眼,与他对视,“没有,我并没有猜到。优泽的事,你的意图,还有这件事和我之间,我不觉得有任何关联。”
“你——”维纶瞪着她,只感觉心中气血翻涌,“你居然说的出这种话!好歹当初你们在一起过,虽然时间不长,就算现在你对他没了感情,那基本的友情还是有的吧!若我没说错的话,你和优泽早在数年前就认识,你和他有一段所有人都不知道的过往!在这种时候,你不觉得你应该帮他一下吗?不管以何种形式,只要能让他感觉到你还关心他就已经足够了!”
“维纶,你说错了。”面对他的责怪,她不躲不避,继续直视他,“如果清楚明白注定不可能有结果,那么就不该给任何希望。如果明知自己的任何一个出现和任何一次安慰都有可能让对方误解,那么就不该再去接近!你觉得那样是对他好,可我觉得这样才是对他好。”
“误解?他现在还能有什么误解?你和他分手的事已经是个不会改变的事实,现在只是要你去帮助他一下,很难吗?”
“不,你不懂。”湛晴移开视线,投去玻璃窗外的无垠蓝天,“我对优泽他,是不可以再给任何帮助的。哪怕只是轻微的靠近,都会令他再度陷入那个好不容易爬出去的泥潭。你说我数年前就认识他,没错,最初与他见面的时候,他才只有十六岁。可是,那么年轻的孩子,却已经拥有比成人固执数倍的信念。只要是他决定的事,根本没人能够改变。”那一次次的告白、被拒绝、再告白如今依然历历在目。拒绝得不够彻底,拒绝得太够彻底,都会让他做出无法预料的行为。好不容易,在几个月前,他已亲口说出分手,亲手把她推开,她再也不愿将他们彼此再拉入那个泥沼。
是的,再也不愿。
“所以,维纶,我真的不可以去帮他。”
第二十章 当习惯成为一种痛
维纶怔怔看着面前的女人。
素颜,略显苍白的唇,细眉冷定,黑瞳静默,笔直地坐在那里,所说的话主见清醒而独立。这样一个思想成熟到近乎冷酷的女人,优泽当初到底是怎么会爱上的呢?
还是说,现在他面前的湛晴,并不是数年前的湛晴。
没错,人都是会变的。
但变成这样,实在是……
他长长叹了口气,语气缓下来:“湛晴,你到底在执着些什么呢?真的,那么怕那个拥有强烈信念的孩子吗?”
几乎微不可见的,她笔直的身形晃了晃。这细微的举动,被维纶收入眼底。
“其实,你也应该清楚吧。优泽他对你,是认真的!虽然我并不怎么喜欢你,也觉得你们不是很配——实话实说,是你配不上他!但是,那又怎样呢?除了年龄之外,你们中间根本没有任何障碍!还是,你真的从来没对他动过心?”维纶缓缓搅动咖啡,以清晰沉定的口吻慢慢说道,“你现在也许还可以否认。不过,我想有件事,我应该在今天告诉你。如果我不说,你也许永远都不会知道,那个少年,是以怎么样的心情在爱着你。这件事,直到昨天之前,我都没想过与你有什么关系。尽管在那样的方式下认识他,但我真的没想过,他那件事,居然会是因为你——直到昨天,看到他独自躲在无人的角落,打开左手那个暗银手环的一刻开始,我才了解到这一切。”
发现她眼中的疑惑,他解释道:“你应该见过的。那个戴在他左手从不离身的手环,其实并非一个代表个性的装饰物而已,它的存在,是为了遮挡一段惨不忍睹的记忆。”
维纶顿了顿,点燃一根烟,夹在指间却并不去吸。
许久,他开口道:“湛晴,你知道吗,优泽他,曾经自杀!”
该怎么形容维纶第一次见到优泽时的情景呢?
混乱,绝望,还是末日?
不,这些都不够深刻。
那个场面,是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的。
在他被医护人员簇拥着推进急救室时,他正好在医院探望一个朋友。当时,那个脸色惨白的少年因为割腕失血过多已经休克,而更惨的是,医院血库竟然没有他的那一型血!
后来,是他救了他。
只是很无意的,因为不忍看一条年轻的生命逝去,不忍见那个陪同少年一起出现的老者哀伤哭泣,所以相同血型的他,输了一袋血给他。
听着老者不断喊着少爷少爷,维纶不禁奇怪,可以被人称呼为少爷的年轻人又怎么会沦落到自杀呢?
因为好奇,他在对方被送入病房后去探望了他。
然后,就是那张陷在病床上苍白到近乎透明却依然帅气到不可思议的脸庞,令他有了挖掘他入行的冲动。对于一个富有能力却屡屡找不到千里马的伯乐来说,会对当时依然昏迷在病床上的少年产生这种想法,并不奇怪。
那个守在少年身旁的老伯后来因为这次事件惊吓过度,竟生病住院,后来他的子女来探望他,发现优泽的情况后说什么也不肯再让他继续留在他身边工作。
于是,没几天,老伯便被子女接回了老家安养。
他临走前,给了维纶一些钱,委托他这个输血救过少爷的好心人能暂时照看他直至痊愈。如果说,他真的想把他培养成明星的话,那就培养吧!他的少爷总是一个人,寂寞得太久了,能有个人给他一个前进的目标和希望,总是件好事。
就这样,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后,他向他提出了那个问题:你有兴趣加入娱乐圈吗?
在那之后的几年里,优泽从未让他失望。他就像一颗徐徐升起的星辰,迫不及待地向这个世界展示着他耀眼夺目的光彩,用尽全力把自己的星光洒遍整个世界。
现在,他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让自己的照片和名字布满这个世界每一个角落,为什么就算不喜欢,他也会去做?
一切,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吧!
虽然不知道当初,她究竟给他怎样极度深刻的伤害,但维纶现在已确信无疑,从一开始,令优泽进入娱乐圈的目的,就是为了她!
要怎么样才能让湛晴看到自己?
要怎样才能让使自己更加有能力?
要怎样才能让湛晴觉得自己不再是个孩子?
从那时到现在,他思考的大概都是同样的问题吧……
“银色手环,是为了遮挡手腕上那道丑陋的疤痕。对优泽这个心高气傲的家伙来说,因为一个女人自杀并不是一段值得记住的回忆。所以,他选择了封禁,把往昔记忆收藏。”维纶那根夹在指间没有抽的烟早已熄灭,他丢了烟头,又点燃一根,仍旧没抽,“我把我所知道的告诉了你。现在,换你来告诉我,当初在你和他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才令他选择了那条充满血腥的不归路?”
休息室内,似有冰冷的潮气弥漫在四周,薄凉迷蒙,一点点透入她四肢身体直至心脏。
当初在她和优泽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湛晴动动唇,极力想开口,可她的喉咙一片剧烈疼痛,就如同被赤碳烙烫过,再发不出半点声响。
那一年那一夜,那些之后她无论如何都记不起来用尽一生恨意怒骂他的话,如雷电般轰鸣着自她耳旁划过。
一字一句,清晰可辨。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出现?
——如果让我再选一次,我宁愿死在雪原也不要被你救!
——看看你自己的脸,明亮的眼睛,白皙的肌肤,美丽年轻的少年,多么像个天使啊!你用那种笑容让我失去警惕,然后在我没有防备的时候突然变成恶魔,把我的幸福吞噬!
——这样子的你,好丑陋!太丑陋了!我现在终于知道官理惠为什么要把你一个人送来中国,她一定是因为太了解你了……你只会给别人带来痛苦和绝望!为了到达你的目的,你可以不管别人的死活!
——恶魔!你根本没有心,活该被全世圈的人抛弃!不、不!你根本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从一开始就不该出现!滚!滚——
……
那样子的话,她后来怎么会忘记了呢?
那些令他带着狼狈、仓惶、绝望的泪水离去的话,她怎么可以忘记呢?
当时,她那么痛苦,只想用冷酷的话去伤害对方,却不知道,那些话对他而言都具有毁灭性的伤害!
本来就不该出生的孩子,为什么要出生?
母亲恨他毁了她一辈子的生活,父亲从来没正眼看过他,他出生的唯一目的就是成为一根绳索,把那位年轻美貌的母亲牢牢锁在父亲身旁。
他只不过是一件活的工具,从来没有人真正关心过他、在意过他,无论他表现好或是坏,都没人理会他。在母亲心中,他是耻辱的印记,是她躲避不及的痛苦回忆,甚至、甚至连一个情人都比不上!
多余的存在!
没有价值的存在!
就连他唯一爱的女人,也如此厌恶他,希望他消失。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那他就真的消失去吧!
这样子寂寞而悲凉地活着,根本一点意义也没有……
深夜的房中,少年举着水果刀,眼神麻木地盯着自己的手腕,终是一点点割了下去。
鲜红色的血汩汩地流淌下来,肆意而畅快,艳红的色泽,像极了怒放的红色蔷薇。代表了对爱情无限憧憬的蔷薇花,如今,正一朵朵自他的腕间绽放、旋舞、凋零、殒灭……
那一年,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去N城,面对无数亲戚的异样眼光和母亲再度病发住院的惨剧时,遍体鳞伤的她并不知道,在另一个城市里,有一个少年因为她那些话,被伤害得支离破碎,而最终选择了死亡。
他因为怕失去而伤害了她。
她又因失去而伤害他。
相互的伤害,人生的纠葛。
当这两个人在数年后重新遇见,当那个耀眼夺目的少年笑着对她说“嗨,好久不见了”的那刻,他们都不曾清楚,在过去的那些岁月里,那些伤害在他们彼此心底深处留下了如何恐怖的伤痕。
那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伤害。
“想起来了吧?”维纶注意着湛晴的表情,再次丢掉燃尽的烟头,“现在,你是不是还想告诉我,你真的不可以去帮他?”
“他在哪里?”她终于发出声音,竟比她料想中的更加虚弱无力,“优泽他现在,在哪里?”
不过数月,一百多天,再度见到他,却恍若有种隔世的错觉。
T城齐聚了数万人的舞台中心,那个光芒万丈的年轻男孩正用他轻而薄的特殊音质,诠释慢歌。
他身着华贵的白色修身西服,西服右肩装饰着闪亮的类似勋章的饰物,饰物上垂下数条银丝,在舞台上唯一的聚光灯下闪动迷离光泽。西服里面,配着风格完全相反的黑色小背心,衬着他一头凌乱黑发,两种极端的搭配,使他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位个性张扬的贵族王子,尽管只是坐在那里,却仍旧能够吸引整个会场数万人的目光。
他的面前是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纤细均匀的手指缓慢而灵活地弹出伴奏,和着他的声线,通过音响,送到场内每个人的耳旁,包括员工通道口的她。
这是第一次听他正式唱歌。她没料到,原来他也会弹钢琴。
是原本就会的,还是后来学的,她并不知道。虽然之前也在他公寓看见摆放在客厅一角的钢琴,但因为某些在钢琴前的记忆,她每次都会故意去忽略那台钢琴。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一直刻意地去忽略他。
当心痛到了极点,她才发现,原来她也是在意的。
是的,她承认,那段日子她深深贪恋着那个少年的体温。明明只是个孩子,却可以给予她那么多的温暖,即便是错误,她也无法忘怀的温暖。
所以,她更加难以想象,这样笑着的优泽,竟曾经被她逼上过绝路!
当耳旁传来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她才发现演唱会已经结束,那个被场内数万人疯狂爱着的人,却只是淡淡举起手挥舞几下,便隐没在舞台旁的通道里。
百来名名保安维持着现场秩序,不让前排的歌迷朝前涌去。优泽每次演唱会后,现场都会发生一场不小的骚动,保安们都已有了经验,有序而快速地疏散着人群。
后台,却是另一幅安静画面。
无论是造型师、化妆师还是其他工作人员,都沉默着各自忙碌,谁都不敢上前和那个眼色阴郁的少年说一句话。最近这一阶段,除了工作,众人都尽量避免打扰他。生怕一个不小心,他又无端在演唱会前失踪。
然而,此番安静的景象并没有维持多久。在某个人的身影踏入后,众人发现那个少年眼底的阴郁顿时转变为封冻一切的冰凉。
白光灯下,他的肌肤白到透明,呈现出一种惊人的美丽来。
空气里有诡异而莫名的张力一点点蔓延开。忽地,优泽突然起身,不是朝着她的方向,而是转身走进了他的私人休息间。随着门板“砰”的重击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拢到来者的身上。
来者身着削肩露背衫和质地轻薄的宽松长裤,通身黑色,将她匀称的姣好身段衬托得更加窈窕。她修着细碎的茶色短发,因为素颜,巴掌大的瓜子脸略有些苍白,眉宇间有掩饰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