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歌-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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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廖漻把一大束鲜花放到母亲手里。
第十六章
“妈,我不知道该不该问。”晚上母亲做了很多菜,廖漻心中一些疑问存积得很深很久,今天趁着这个机会终于忍不住想在母亲那里找到一些答案。
“我大概也知道你想问什么了,憋了很久了吧,那就问吧!”
“嗯。那么,妈,你知道爸爸现在在哪里吗?”廖漻的心随着这个问题的提出,突然豁然开朗了许多。积压在心头的一口气终于喘过来了。
“你还记得吗?上小学的时候,因为你爸爸的离去,我们两个人来到这个陌生的城市,你也被迫转学,但你适应不了,在家呆了一年。”
“是啊,第二年还是战战兢兢得去了学校,勉强在学校里呆住了,不过还是不能够很适应,结果留了一级。你当时肯定觉得你儿子特别笨吧?”
“你哪是笨啊!你是孤僻,后来我也被你传染上了,变得不会与人相处了。”
“我觉得妈你走到哪里都是很受欢迎的啊!作为儿子挺自豪的。”
“儿子,你老实交代,是不是谈恋爱了,嘴巴这么甜。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活泼开朗,讨人喜欢了。说真的,刚见你的时候,吓了我一跳,这是我的儿子吗,妈妈当时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说,是不是在大学里恋爱了?”
“才没有呢!我问的问题你还没回答呢,倒先问起我来了?”
“当初他逼我跟他离婚后,我带着你来到这个城市,以后就一直没有你爸爸的消息了。所以,我也不清楚你爸爸现在在哪里?过得怎么样?”母亲嘴角掠过一丝笑容,却显得很哀伤,木然。
“他是逼你离婚的?在我记忆里,我们一家人是非常幸福的,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他说是他已经另有喜欢的女人了,还把那女人带回家来。他还说了,财产和儿子全归我也没关系,让我全部带走。你也应该清楚,他对我们母子俩天天发脾气,又打又骂的,我实在忍受不下去了,就带走了全部的积蓄,然后我们就一直生活在这个城市了。妈妈当时就发誓了,一辈子再也不见你爸爸了,死都不见。”
“你仍旧很爱爸爸,对吗?不然,你为什么一直孤身一人呢?”
母亲默然,点点头。
“你和他的恋爱一定很,很精彩,刻骨铭心!我感觉你一辈子都在守着这段爱情,即使爸爸已经这样对你了。”
“嗯,还好吧。”母亲的脸霎时红了。
“妈,我看就是这样的,就别跟我打马虎眼了,你看你脸都红翻天了。”
“臭小子,敢取笑你老妈了!”
“妈,脸红的时候,你真是好看,怪不得爸爸会喜欢上你呢!你们是一见钟情吧?”
“钟你个头钟,是又怎么样,是又怎么样!”母亲拿着锅铲在客厅里追廖漻,廖漻东躲西晃。
“你们是在大学里认识的,也是在大学里恋爱的吧?”
“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告诉你……”
“什么?”
“呆会儿吧碗筷刷了,一定要干干净净的!知道了吗?”
“妈,你跑这么长时间,还不累啊?”
“我就是不累,就是不累,当年我可是运动员!” 。 想看书来
第十七章
和母亲一起过完年之后,廖漻和萧啸一起坐火车来到学校。
这次寒假回家和母亲一起过年,使廖漻重新感受到亲情是怎么一回事,体会到一般人眼中的亲情,理解了亲情的重要性以及无可取代性。但这些似乎不是光有血缘就能建立起来的,茫茫人海中总会有个人与自己有某种关系。母亲并不是天生就有的,而是需要自己去认可与付出。其他的所有关系都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廖漻在临走的时候,回望母亲的眼睛,里面是全部的儿子。他当时就下定决心,等到暑假,他就直接回家跟母亲一起再过一个年。
来大学半年,他几乎谁也没认识,就像是以前他在学校一样。他仔细想想,好像比以前好多了,认识了柳依依,通过柳依依认识了沐汀蘋,另外一个就是他的老师,池天姐。在这为数可怜的几个人里面,池天姐是最重要的。也许应该为自己的这几个朋友做点什么,把她们约出来一起吃顿饭,应该是个很好的选择。关于池天姐的话,单独约她吃顿饭,感谢她这么长时间的关心和帮助。
开学没几天,廖漻就挨个打电话把萧啸、柳依依、沐汀蘋都约出来了。
沐汀蘋当然是最高兴的。接到廖漻电话的时候,她简直激动得说不上话来,连声说了好几个“嗯”,没等她缓过来说些别的,廖漻就挂了电话。
柳依依也很惊讶,自从她吻了廖漻之后,就有一股冲动,来自内心的敏感和神秘,仿佛以前所有的吻都失去了的意义,她想找出其中的原因,却一直未果。之后,她想走近廖漻,走进廖漻的内心世界,这才是最有效的途径。她觉得廖漻会给她一种全新的体验,这种体验是至关重要的,以后的生活也会因此产生改变。她感觉自己会爱上廖漻,疯狂而着迷的。当柳依依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却又退缩了。体验应当适可而止,如果过于投入,那么这个游戏也就到此为止了。她会去真爱一场,但仅仅只有她一个人知道,这也是体验的一部分。一想到真爱,柳依依也许心有不甘,但真爱其实也没有什么,在很多人身上表现出来的也就是那样平平淡淡而已。
淡淡的一丝夕阳还残留在天边,四个人陆续来到一家比较豪华的餐厅。
四个人坐到餐桌前,一时面面相觑。
沐汀蘋不知道是四个人的聚会,有点失望。可还是很高兴,至少廖漻在这么重要的聚会上,还想到她了。
柳依依见到萧啸,很热情,分手后他们之间也没再联系过,她几乎把他给忘了。但萧啸却挺不领情的,对她置之不理。柳依依对此也了无感觉,她已经习惯了别人这样对她,在她看来是极其愚蠢的。这说明了对方内心的屈服。
廖漻一反一贯的沉闷,和他们侃侃而谈。沐汀蘋还不知道萧啸和柳依依早已经分手了,还以为大家都像当初认识的那样。她也毫无拘束得跟大家聊着,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看到廖漻反常的举动,最吃惊的应当是柳依依了。从刚开学的那副样子,到现在的这个廖漻,柳依依惊叹大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会把一个人这样彻底改变。这其中,也有她自己的功劳,觉得自己有点幸运,而她也在被廖漻改变着。
四个人这是第一次相聚在一起吃饭,也是最后一次。四个人在餐厅里谈笑风生,萧啸和沐汀蘋之间的间隔也在这样的场合下消除了。四个人融为一体,也只有在这样的年纪下,在这样的场景下,会有这样的情景发生。
当一切都退化为只为了去建立友谊的时候,大家是那么热情洋溢,对谁都不会有芥蒂,就像是亲情一样。廖漻对自己的决定很满意。
第十八章
从青岛过完年回来后,沐汀蘋发觉越来越多的事情不对劲了。
当她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仿佛自己正置身于一个陌生的地方。这个养她长大的城市忽然褪色了,不知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还是披上了一件外衣。她的视线模糊,分不清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她为什么最终还是要回到这个城市来?她明白她应该回来,这里有她的父亲母亲,这里有她熟悉的事物。是一种被称为“情感”的东西驱使她回来的,而这驱动力来自社会的压力。这种压力是她不能违背或是抵抗的,这就非常可恨了。她拎着行李,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了,她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走到家门前的时候,更是充满了陌生,好像还有点厌恶。这陌生也奇怪,它在内心里把熟悉挫败了,它是强加在心头的。这样的感觉会使她好受些。她在门口站了很久,都不敢开门进去。这就是厌恶了,走进这个家,她就不是自己了。也许活着不是一个人的事吧,但如果活着的时候不是自己,那什么时候才是自己?
“什么才是我呢?你自己也不知道吧?你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复杂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沐汀蘋开门进去了。家里没人。
“好乱,好乱,好乱,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呢?”沐汀蘋自言自语,唉声叹气。
她回到房里,躺在床上。回到这个城市,她最记得的就是廖漻了。她并不清楚廖漻有什么好的,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一直想着廖漻。想着就想着吧,廖漻是一个做回了自己的人,但只如此就已经够她欣赏的了,即使他总表现得那么古怪,还带点神经质。一想到廖漻,她总能笑起来。
她喜欢廖漻吗?沐汀蘋也一直在问自己。好像喜欢,却仿佛又不是那么回事。“还是先找回自己,等找到了自己,就知道自己喜不喜欢廖漻了。”
家里空荡荡的,在她的记忆里,这是她第一次体验到这种感觉。房子里的东西一切照旧,即使再过很多年也会是这样。沐汀蘋在屋里转悠,仔细观看每一样摆设,一边笑,一边挨个看着。最后,她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把自己珍藏的回忆都找出来,玩具,糖果纸,布娃娃,第一次带的红领巾,以前的课本,日记本,还有别人送她的很多礼物,包括落无雁的,统统放在一个大的黑色的塑料袋里。
沐汀蘋坐在地上,看着这个黑色的塑料袋,感觉这是一场战争,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她不敢笑,这不是一件值得好笑的事情。眼前的这些都不是她需要的东西,曾经的珍藏已经现在的累赘了。扔了这些,我就没有什么了。我还剩下什么?我需要彻彻底底的重新开始自己的生命历程。
这时候,沐汀蘋做出了一个决定:她将不会再回到学校去,学生这个职业已经山穷水尽,穷途末路了。
接着,她背着这个黑色的塑料袋,扔到了公园的一个垃圾房里。塑料袋挺大的,一般的垃圾桶放不下。她后来一想,还是不行,把塑料袋重新拎出来,用脚狠狠踩,有把东西拿出来,可以撕的撕,可以砸的砸,她的嘴里只默念一句:“这些都不属于我,不属于我。”
等在所有的东西已经不成样子了,沐汀蘋满意得哼着歌就回去了。
“找回自己,做回自己,不顾一切。”她把这句自己说的话当成自己的座右铭,贴在自己的心门上。她想,很快的,会很快的,这句话将会成为历史,而我,会活得很好,至少比现在要好很多的。
回到家后,她又重新收拾了行李,到画室去。她对自己说,这一切看起来很难,其实却很简单,只要坚持自己,其他的可以什么也不重要。
晚上得知蘋儿回来后,父母要求她回来住,被蘋儿拒绝了。她是这样回答的:“我今晚住在画室了,我要画画,明天回来吃晚饭,这样行吗?”语气很坚决,不容半点反驳。
第十九章
临行前,母亲对廖漻没有提过多的要求。她自己也是大学生,知道一个大学生不能只顾着学习。此刻,她十分信任自己的儿子,儿子确实长大了,已经不需要自己过多的操心了。
“下次回来的时候,记得把女朋友也带回来,让妈妈也看看。”
“行,我记住了。不过,暂时还没有女朋友呢,有了,一定带回来第一个给你看。”
“关于学习,你自己看着办吧,妈妈希望你把大学顺利读完了。”
廖漻一个人的时候,殇之雨朵常常出现在廖漻的眼前,似乎是要跟廖漻产生语言关系,但往往欲言又止。他对着殇之雨朵,傻傻得看。他沉默,殇之雨朵也沉默着。
他清楚,前面的那个人是个幻象,却不受他的控制。可慢慢,他却怀疑自己了,那个人是叫殇之雨朵,她毫无疑问存在着,她真实存在着,并不是我的幻象。她为什么会是我的幻象呢?难道她不会独立生活,而非要寄居在我这里?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她在那里,她在那里。”
廖漻内心强烈渴望,他需要一系列的组图,来描绘她的生活。
当初,他的想法也是组图,为此,他去了青岛。他想到青岛,回忆在青岛,在海边坐着发呆的日子。他的脑海里也突然冒起来一个人,下雪的的时候,那个他看见的站在海边的女孩,他不认识的女孩。她会是谁呢?她能是谁呢?她的背影是那么熟悉,她始终面朝大海,她也始终没有回过头!莫非她在隐藏着什么?她来了,来到大海边见我来了,但为什么只把背影留给我?她凭什么只给我看背影?你到底要向我隐藏什么?你凭什么隐藏?你想过没有,我是多么迫切得想见你?
“你不是别人,你是殇之雨朵,你就是殇之雨朵!你瞒不了我的,你再也瞒不了我了,你就是殇之雨朵!”
“我要把你画出来,一定要完美得画出来。”
廖漻开始了构思,开始没日没夜地构思。大雪中的那次会面,虽然没有见上面,但却意义非凡,刻骨铭心,至死不忘。他决定以这个画面为所有组图的中心,来创作一系列的作品。这将是廖漻生命力的第一次展现,他投入了自己的所有。
渐渐的,他的生活变得颠倒错乱。梦中的情景出现在日常生活中,白天里发生的事也会在梦中出现。他已然分不清什么时候是梦,什么时候不是梦。他在梦中作画,也在现实中作画。他的生活融化为一个细节,那就是殇之雨朵;所有的时间都在为一件事奔忙,那就是殇之雨朵。
周末,他如期前往池天老师的画室。在画室门口,沐汀蘋等待着廖漻的出现。她放下了包袱,决定把事情如实交代给廖漻。
“廖漻,你来啦,我等你好半天了。”其实,沐汀蘋知道廖漻会在什么时候出现,可她却早早得就等在那里。
“沐——汀——蘋,怎么你会在这里?你怎么知道我会来这里?”
“池天老师是我的表姐,去年我就一直在这里画画,你没发现而已。”沐汀蘋显得很得意,表明廖漻受到了她的掌控似的。
“原来如此,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