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歌-第1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跟你一样啊!”回答倒也干脆。
廖漻走上前去,问道:“请问,你是在等人吗?”
“也许我是在等留下脚印的这个人,也许就是在等你。”
“等我?”
“我在等一个能陪我聊天的人。”
“哦,哦。”
“没想到是你这个小毛孩。”
“那个……我好像比你高哎!”
“小毛孩就是小毛孩,你还是学生吧?”
“是大学生!”
“大学生也是小毛孩,来,到阿姨身边坐下。来啊!我吃了你不成?”
廖漻与“阿姨”并肩坐下:“阿姨?不太好吧?我觉得有点不尊重你,我看啊,你比我妈还要长上一辈,叫你‘阿婆’得了。”
“小毛孩,你还挺能记仇的嘛。是姐姐不好,行了吧?”她不由自主笑了,笑开了花。
“姐姐哦,我觉得你都不会比我大。”
“我正式介绍下,我叫闫颜。”
“‘闫’是阎王的‘阎’的吧?”
“里面是三横啊,怎么会是阎王的‘阎’的呢?大学生也会误认字哦!”
“这你就不懂了吧!听我细细道来。”
“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不要漏了马脚,出了丑可不要怪我。”
“《说文解字》,这是一本解说汉字的古籍,称有阎无闫,闫乃后世俗字,闫不是姓。今之所谓闫姓是因为《第二次汉字简化方案》,这个方案后被废止,把阎的繁体字误简化为闫才出现的。故闫正字应作阎。”廖漻一本正经,甚是得意。
“这不是会真的吧?你蒙我的吧?不过,大学生就是大学生,跟我初中都没毕业的人就是不一样。”闫颜有些黯然神伤,不过,对廖漻挺有好感的,也挺好奇的,一直对廖漻笑个不停。而廖漻却有些拘谨起来,他说道:“我觉得现在的大学生已经没什么,在‘大学生’这三个字后面有的可能是比你还丑陋的思想。”
闫颜听见“丑陋”,不由得蜷缩了一下身体。
“那么,你叫什么呢?小毛孩。”闫颜岔开了话题。
“哦,我啊,我叫廖漻。不知道是怎么写的吧?你把手心伸开,我写给你看。”
闫颜伸出手臂,慢慢摊开手掌,有点异样的感受。廖漻一笔一划地写完了,接着说:“这个‘漻’字的意思是水清而深。”
“嗯,名字挺像你的,取得真好。”闫颜收回手掌,但还是不知道这两个字是怎么写的。她心里面涌现出一股热浪,使自己暖暖的。
海岸线被海浪推来推去,就像地平线被视线移来移去。地平线随着视线游移,海岸线随着海浪却固定。两个暗影坐在海岸线上,背靠着地平线,眼前的是海天一色,可海平线还依稀可寻。他们静静坐着,静静聊着,静静在时间这条一去不返的线上倔强得打上一个结。即使但用线条,也能很好得阐释这个纷乱的世界。
“难道你打算就这样一直坐到天亮?”闫颜累了。
“到天亮还剩很长的时间吧?”
“冬天天亮得晚些。我看你说话也挺吃力了,你很累了吧?”
“从昨天上火车到现在还没怎么睡过呢!”
“你住得远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很远吧?”
“不如这样吧,你去我那边去睡吧,离这里很近的。我住的地方挺大的,足够能容下好几个你。我喜欢大的地方。”闫颜装出很大方的样子,眼睛很认真的看着廖漻。 。。
第五章
下午三、四点,廖漻才醒来,睡了有十二个小时。
这是一幢朴素的房子,确实挺大的,但给人的感觉却是带点空旷。
廖漻走出房门,看到阳台上,窗台上,客厅里,摆放着很多的盆栽:佛手、文心兰、文竹、六月雪、冷水花、贴梗海棠、丽格海棠、球根海棠、山茶、风信子……还有些是廖漻也不知道的,有些盆栽已经枯了。
“你起啦!今天出了点太阳,我就把一些花搬出去了。”
“很多盆栽都是挺名贵的啊!闫颜,你真有品味,格调高,我都有点羡慕你的生活了。呆在这里,感觉可真是太好了。”
“我煮了饭了,你饿了吧?一起来吃吧!”
廖漻走到饭桌前,又是惊叹:“丰盛啊!你可真会享受生活。”
“没办法啊,经常是一个人,得学会照顾自己,而且把得自己照顾好。”闫颜捋了一下秀长的发丝,在饭桌前坐下了。
“闫颜,今天你看起来越来越美丽了。”廖漻第一次这么诚心得夸赞一个女孩子,而且心里一点也没有压力或紧张。他也坐下了。
“以后说话的时候要叫姐姐。再说了,我又没化妆,肯定丑死了。”
“你真会谦虚,谦虚的时候还不忘再夸赞自己。”廖漻这是故意逗闫颜的。
“哪有啊?”闫颜莫名其妙,为自己喊冤。
“你刚才的意思是说,你一旦化上妆,岂不是羡煞旁人。”
“廖漻,你太过分了,姐姐要生气了!”闫颜说着就板起脸。
“生气啊,生气啊,都说美人生气的时候更加动人。现在你是不是已经在展示你更美丽的一面了。”廖漻难得这么开朗。
“真是拿你没办法了。快点吃吧,要不凉了。”闫颜甜甜笑了。以往听到别人夸她总是本能似的带着反感厌恶,但对于廖漻,她很顺心,这种滋味前所未有,不带企图,不带意思,一切是顺其自然发生的,很是贴心窝。
“闫颜,时间不早了,我已经打扰你很久了,我想差不多该走了。”廖漻吃完了,“你做的饭很好吃,我好像吃了很多,都有点撑了。”
“那,你认识回去的路吗?”
“你把我送到海边就行了。”
“对了,你不是学画画的吗,什么时候免费帮姐姐画一张啊?”
“这个没问题,不过得等段时间了,我最近会有点忙。”
“时间没关系的,只要你把姐姐的事放心上就好了。”
他们走在小街上,话语少了。街上行人很少,风卷起树叶,又落下来,发出冬天的声音。路边卖东西的人也没有几个,天很冷,卖东西的不停搓着手,哈着气,不时做几个取暖的动作。快过年了,卖瓜子花生的多了。
“廖漻,路口有个卖瓜子的,过去看看。”闫颜在地摊上抓起一把瓜子,吃了几颗,都是瘪的。她再抓起一把,又都是空的多,就说了:“廖漻,走吧,这瓜子都是空的,做人也忒不厚道了。”临走的时候,闫颜又在旁边的存放瓜子的大麻袋里抓了一大把,嚼了几粒,对廖漻说道:“这回总算是饱的多了,嘿,还挺香的。”说着,他们在路口拐了个弯,转向另一条街了。
“我觉得我们应该躲一下了。”廖漻拉着闫颜的手,快步走进旁边的大门里,躲在木门的后面。闫颜还没反应过来,正想问为什么,被廖漻的手捂住了。
这时,果然,那个卖瓜子的人恶狠狠地跑过来了,在大门前停下,四处张望了一下,掉头就走了。从门缝里看到这一切的闫颜被吓了一跳,然后,得意地笑出了声。
“小点声,现在我们到门外躲一下。”廖漻又把闫颜赶紧拉到门外的街上。
“他肯定是跑到房子那边去了,从那边可以看到另外一条街和我们刚才躲的院子,以及门后面的情况。”廖漻轻声地向闫颜解释道。
“现在,我们还得躲到刚才的门后去。”廖漻继续说道,拉着闫颜就进去了。
“为什么,他不是来看过了吗?”闫颜满是疑惑。
“他肯定不会死心的,因为他已经追上来了,但没想到我们躲起来了,既然他追上来了,就非追上不可,他不相信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溜了。”
果然,闫颜从门缝又看见了卖瓜子的,三十多岁,衣服邋遢,唉声叹气,满脸狐疑,愤恨明显没有了。
“现在,我们可以安全得离开了。”廖漻一脸镇定,内心却非常紧张,不过终于可以缓和下来了。他松了一口气,发现还紧紧拉着闫颜的手,慌忙松开了。
“闫颜,你的手真可凉的!”廖漻一是想缓解这尴尬的局面,二是想提示下,拉拉手其实没什么的。
“刚才谢谢你,够机灵的啊。”
“没什么的啦,只是觉得好玩嘛!即使被他追到了,最多也是跟他啰嗦几句而已,或者给他些钱,打发了。”
“你怎么会知道他会追来的?”
“你连续两次抓他的瓜子,他看起来已经不爽了,当你第三次抓他的瓜子的时候,而且是品质好的瓜子,他感到被侮辱了,而且对方是你,你连正眼瞧一眼都没有。你没看他当时的表情,几乎被你气爆了。”
“对方是我,我有什么与别人不一样的吗?”
“还不是因为你漂亮了点,又对人都冷淡了点。他追上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说上几句话,证明他自己不是容易被人欺负的,顺便找回自己的自尊。让你看到,即使是卖瓜子的,也是有骨气的,,当然,也想在你面前趾高气扬一番,让你刮目相看他,以找回他应该有的自信。不过,他也可能大打出手,自暴自弃,破罐子破摔,这个也说不定的!对这种人,有时候打赌是非常危险的,还好这次躲过了。”廖漻分析起来头头是道。
“不会吧,这么一件事中都有这么多的学问啊?”
“你看,那个卖瓜子的,还没满四十吧,正值青壮年,我看他不是挺愿意卖瓜子的,遇见这种事,他肯定不服输,一定要弄出个事端来,也许自己也消遣下而已,但明显这次他的智谋被人耍了,败得一塌糊涂。估计他自己又得看不清自己了,再一次迷失了,像一直落魄的流浪的狗。我想,现在他已经收拾东西离开那个地方了,再也不会在那里卖东西了。那个地方像是一个耻辱,刻在他的心上。”本来这是廖漻自己没事的时候,思考着玩的,这次却无所顾忌地说出来了,还滔滔不绝。
闫颜在不经意间,已经挽着廖漻的胳膊。
“我是你姐姐,没别的意思,况且我的弟弟是个大才子,还被我捡到了,我得好好藏好了。姐姐真是佩服你,我说,你怎么能这么能说呢?简直是个侦探!”闫颜觉得这种事只有在电影里才会发生,惊心动魄。
“这么快就到海边啦!”廖漻欢呼起来。
“嗯,姐姐就送到这里了,弟弟你早点回家吧!”
廖漻正想往前走,闫颜张开臂膀,说:“来,让姐姐抱抱你再走。”
廖漻被闫颜紧紧抱住,很自然,很温暖。
当廖漻走远了,闫颜把衣服拉紧,双手抱在胸前,开始往回走。不久她又碰到了刚才那个卖瓜子的,真如廖漻说的,他已经收拾好东西,急急得往别处赶了。
闫颜一直看着卖瓜子的,卖瓜子的却只轻微得瞟了一眼闫颜,好像从没见过一样,低着头,远远得走过去了。
闫颜觉得挺神奇的,心里不住得偷笑。 。。
第六章
廖漻又是独自一个人行走在海边。
突然,他感到一种巨大的空落。他倚靠着海风,风从不知名的一个方向吹来,风里面都是惆怅和愁思。风吹着他的头发,像秋风扫落叶一般,使他感到难以言喻的凄凉。这本来应该是没有的情绪,他永远都不可能觉得这是一种悲怆的凄凉,带着深深得不情愿与忏悔。这些都是从哪里来的,是否只是一种自我陶醉?
为什么我长久得在这种闭抑的生活里生存?这是我的选择吗?如果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会选择什么?现在我可以改变我的选择吗?是否因此我会崩溃,走向灭亡?为什么我以前一直没有意识到呢?闭抑就真的是不好的吗?
既然给了我生命,为什么不告诉我怎样去生活?难道你觉得这样戏弄人很合你的胃口?你可以随时随地看我的笑话,以至于不太无聊?还是你也无能为力,甚至比我活得还要差劲?
“哦,神的家园已经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我不需要什么了,真的什么都不需要了,你给我的已经相当多了,够了,你可以离开了,我永远都厌恶你的嘴脸。
既然这样了,我该怎么办呢?一切得从头开始吧?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统统都还出去,丢出去,让我成为一个人,让我从动物做起,把思想重新调动起来。一切从头再来吧,该归还的归还,该丧失的丧失。把黑暗还给黑暗,把眼前的大海还给大海,也希望你们把我交还给我自己,不要再给我什么标签了。这些竹子做的标签,插在我的骨头上,像火焰把钢铁熔化,使我软弱不堪,痛苦不堪。
廖漻心里想着想着,心里不由自主大笑了起来。这笑声非常尖锐,刻薄,像是无理取闹。“一切从何谈起呢,这些荒谬的思想!”
廖漻正笑着,却发觉自己的身体不对劲了。
他的双手首先开始发抖,自己一点也不能控制。廖漻只能把双手缠在一起,抱在胸前。抖动还在加速,波及到他的下颔。接着整个脑袋都抖动起来,不过只是轻微的。这在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廖漻感到害怕极了。他赶紧蹲下来,还是不行,就坐在沙滩上。
这时,他竟然还取笑自己:“怎么头都颤动了,腿还没开始颤动?”
说完没多久,他就倒在地上了,腿真的开始颤动起来了。
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做什么也都没有用。
不久,他就没有什么意识了。
这时候的无意识对他确实极其有利的。如果,廖漻一味地抗争,那么他还得这样抽搐下去,不断地。很快,廖漻就恢复过来,这次廖漻抽搐得更加厉害了,但廖漻没有意识到这些,他觉得这是一种正常的反应,没必要大惊小怪。
“现在,我该何去何从呢?廖漻站起来,自言自语,自嘲了一下,匆匆往住处走去。
廖漻走到房间的门前,看见地上放着一摞书,上面有一张纸条:
廖漻:
没见你在,就把这些书放在门口了,我想这些书对你应该是非常有帮助的。
下午回来看到纸条的话,记得晚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