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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部分

金凤剪-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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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文长轻轻咳了一声,道:“方兄,大人此番来此。一是抚慰而来,还有事情请教令妹岳夫人,不知方兄,可否安排一下。”

方一舟道:“舍妹王府归来心情不好,只怕不喜见客。”刘文长道:“这就要方兄成全了,再说大人亲临府上,方兄也该给一个面子才是。”

方一舟回到了内宅,片刻之后,行了出来。

胡正光当先站起,道:“怎么样?”

方一舟道:“舍妹在内厅恭候。”

胡正光一挥手,道:“方兄带路。”

方一舟无可奈何,只好举步引三人行入内厅。

一张白缎子座垫的木椅上,坐首一个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中年妇人,布衣荆钗,但却自具一种很高雅的气度。胡正光抢前一步,挥挥手,道:“下官应天府正堂胡正光,这厢有礼。”

岳夫人一闪身,道:“不敢,草民叩见大人。”

盈盈离座,向下拜去。

岳夫人未坚持跪拜,起身坐了原座,道:“诸位大人请坐。”

胡正光落一座位,道:“下官此来,一是致慰夫人,二有一事恳求夫人?”

岳夫人道:“致慰心领,草民感激,恳求不敢当,只怕妇道人家,无能效力。”

胡大人是有备而来,尽管岳夫人话说的很难听,但他仍然是面不改色。

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不敢劳动夫人,但希望能见见令郎。”

岳夫人道:“犬子不喜和公门中人来往,有负雅意了。”

这番率直的拒绝,不但出了胡大人的意料之外,而且,也出了方一舟的意外,低声道:“大妹,这位胡大人,是应天府的正堂。”

胡正光道:“方兄,咱们不谈这个,兄弟此番来此,只是想见见岳世兄。”

岳夫人叹口气,道:“胡大人,你官居应天府,势力甚大,如你不能解决的事,犬子又有什么能力帮忙,再说犬子一向不喜招惹是非,因此,我们母子,已决心离开金陵,胡大人的盛情,我们母子心领了。”

刘文长接道:“夫人,先请岳世兄出来,大家见见,其他的事,咱们慢慢再谈。”

岳夫人原本态度很坚定,但此刻却有些动摇,沉吟了一阵,道:“好吧……”

提高了声音,接道:“秀儿,你出来吧!人家胡大人,是一方大员,咱们不能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阵步履之声,岳秀缓步行了过来。

杨晋一抱拳,道:“岳老弟……”

岳秀冷冷一笑,道:“杨兄,又是阁下替我安排的机会,是吗?”

杨晋干笑一下,道:“老弟,官身不自由,这一点你要原谅。”

岳秀先对岳夫人欠身一礼.道:“娘!”

岳夫人叹道:“孩子,应天府胡大人只要见见你。”

胡正光一抱拳,道:“下官胡正光,久闻岳兄大名,今日有幸一会。”

岳秀还了一礼,道:“不敢当,胡大人有何见教?”

刘文长一上步,道:“岳兄,胡大人希望向岳兄领教几件事,不知岳兄是否有暇?”

岳秀道:“什么事?”

胡正光叹口气,道:“岳兄,金陵城乱像已现……”

岳秀冷冷接道:“你们食王傣禄,为王解忧,和咱们作者百姓的有什么相关……”

刘文长道:“岳兄,读圣贤书,自知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岳秀淡淡一笑道:“国家养兵干日,用在一时,这时间,该是你们为国效劳的时候了。”

刘文长道:“岳世兄,兵临城下,守土有责,咱们虽是文人,但食王俸禄,自当以死报国,那自是不致劳动岳秀兄,目下形势,是暗流激荡,来来去去的,尽都是飞檐走壁的武林高手,杨晋兄虽然称江南第一名捕,但也从没有遇上过这样刺手的案子,非岳世兄这等高明的身手,不足以扑灭乱源,因此,大人得杨总捕头述明了一些内情之后,立时易装来访,只求岳世兄仁心侠胆,为金陵城中数十万良善百姓着想,慨伸一臂助力。”

他不亏是应天府第一幕宾,一开口,滔滔不绝,说出了一番兼顾公谊私情的大道理。

岳秀没有动容,岳夫人却听得慈眉扬动,叹口气,道:“这又不是千军万马的大动干戈,怎能牵连到数十万良善百姓呢?”

好不容易等到了机会,胡正光立刻接道:“听说夫人已身受拖累,案子牵入了王府,事情闹的太大,七王爷手执南七省兵马大权,一旦激怒了他,出动大军,那岂不兵灭民乱,闹的数十万金陵百姓不安,刀兵带腥,尸积如山,血流漂杵,哭声震天。那是一幅何等的凄凉景像。”

看准了岳夫人怵然动容,刘文长又鼓起如簧之舌,道:“大军转动,黑白难分,倒霉的还不是百姓人家,对那些高来高去的乱贼匪党,只怕是难有效用,这就是星火燎原,夫人仁慈,岂能忍心坐视不管。”

岳秀冷然一笑,道:“好一番动听的说词,为什么不说,你们害怕保不住头上乌纱,身上紫袍。”

这位浮沉宦海,二十年官场混迹的胡大人,这时按下一腔怒火,慷慨激昂的说道:

“岳世兄,说的也是,下官确有保官护命之心,但我如无法护住这顶乌纱,金陵城亦必闹的鸡犬不安,适才下官一番话,也并非夸张之词,还请岳世兄三思。”

岳秀没答声,岳夫人却开了口,先长长叹了一口气,道:“秀儿,胡大人说的不错,这位刘大人也说的有理,三五个江湖人惹事生非,闹到王府中去,一旦激出大变,闹的名城遭劫,苍生涂炭,实在大不成活,你看看,能不能把这场大难消饵于无形之中。”

岳秀道:“娘!孩儿……”

岳夫人接道:“我知道你不喜和官场中人来往,也不喜在十丈红尘中走动,但孩子,你不该学武功的,既然有了一身武功,有了过人之能,就该多为人间做点事情,难道你真要看着,很多人家破人亡,很多人妻离子散。”

刘文长道:“夫人说的是,岳世兄一身武功,埋没田园,实在是太可惜了。”

胡大人道:“夫人,官场中人人事事……”

岳夫人摇摇头,道:“大人,别给我说这些,我知道的不会比你少。”

岳秀一欠身,道:“娘!你请后边休息,孩儿和他们谈谈。”

刘文长也一抱拳,道:“夫人,你请后面休,岳世兄不喜功名,我们决不拖他下水。”

岳夫人没有再说话,起身行入内室。

刘文长道:“岳世兄,慨允臂助,府台大人很感激……”

岳秀接道:“不谈这些,家母已允,区区也无法推辞了,长江镖局中,不是议事所在……”

刘文长接道:“岳世兄看哪里方便。”

岳秀道:“既然谈公事,自然到应天府去。”

刘文长道:“好,咱们在府中候驾。”

岳秀一挥手,道:“诸位大人情吧!事情紧急,不能拖延,今夜初更,在下到府中拜候。”

胡正光道:“下官设宴花厅,恭候侠驾。”

目赌胡正光等离去之后,岳秀也作了一番安排。

初更时分赶到应天府,胡正光果然是早已在花厅中摆宴候驾。

大约胡正光怕岳秀找不到花厅,特地点了四支火烛,照了满厅通明。

岳秀未步入花厅,杨晋和刘文长,已然双双迎了上来。

胡正光站起身子抱抱拳,道:“岳世兄请坐。”

岳秀也不谦让,在胡正光对面坐了下来。

胡正光举起酒杯,道:“岳世兄,在这花厅中的,都不是外人,下官希望你有什么就说什么。”

岳秀淡淡一笑,道:“王府中经过之情,在下已详细的奉告过杨总捕头,想来,杨总捕头,早已启禀大人了。”

胡正光道:“不错,咱们知晓了一些内情,顿生出六神无措之感。”

岳秀道:“事情很明白,由兰妃之死,牵连到王府中去,不过,那人究竟是什么人?

在下还没有见到,不敢妄言,不过事情牵入王府中决不会错。”

胡正光道:“岳兄,你看这事情会不会牵涉到七王爷身上?”

岳秀道:“这个,在下无法断言。”

胡正光道:“看情形,事情已进入了深宅内院,就算不牵上七王爷,只怕也会牵上了王妃夫人。”

岳秀道:“不论牵上了什么人,你现在面临的是要不要查,如何一个查法?”

胡正光道:“下官现在为难的,也就是如此,还请岳世兄,指点一下。”

岳秀道:“事情很明白,大人只有两途可循,一是不管牵连到什么人,只管大刀阔斧的查下去,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事情如是牵到王府,你就照办公事。第二是,把内情禀明七王爷,由他作主定夺。”

胡正光沉吟了一阵,道:“我看,第二个办法比较好一些。”

岳秀长长吁一口气,道:“那么,你就照第二个办法作吧!”

胡正光道:“我想请岳世兄,在金陵应天府,等这件王妃血案办完之后,再走不迟。”

岳秀道:“留我在应天府,对你也没有什么帮助,我看不用了。”

胡正光道:“岳世兄不住在应天府,咱们如何能找你。”

岳秀道:“你找杨总捕头要人就是。”

胡正光道:“唉!岳世兄,听说你是亲身经历过王府内的询问,不知可否把详细经过,告诉下官。”

岳秀淡淡他说道:“两个王妃身侧从人,守在一座小厅中,但问我话的却是一个男子口音,怎么回事,你们自己猜猜了。”

胡正光忽然间出了一身大汗,道:“岳世兄,你是说王妃……”

岳秀冷冷一笑,道;“事情很复杂,是不是?”

胡正光道:“是是!我是进士出身,作了十几年知县州官,也问过不少离奇的命案,但这一次是最奇怪了,简直是丈二金刚,有些叫人摸不着头脑了。”

岳秀道:“那是因为事情发生在王府之中,所以,你心理感觉着自己无能审问。”

胡正光道:“说的也是,所以,下官才千方百计的借重你岳世兄。”

岳秀道:“在下的看法,你先去见见七王爷,也许七王爷会改变了心意,把凶手定罪处斩,一了百了,结了这件案子?”

胡正光道:“岳世兄的意思是……”

岳秀站起身子,接道:“官场中事,你们照官场的办法处置、在下也要告辞了。”

刘文长急急说道:“岳世兄,酒还未吃……”

岳秀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行去。

胡正光低声道:“杨总捕头,替我送客。”

一面以目示意要杨晋陪着岳秀,不用再来了。

杨晋紧随在岳秀身后,离开了应天府,低声说道:“岳世兄,光临寒舍如何?”

岳秀回顾了杨晋一眼,缓缓说道:“我本已不想再管江湖中事,但又被你拖了出来,目下的重头戏,显然已在七王爷的府中,有很多事,我也无法妄作论断,得和令媛谈谈。”

杨晋突然低声接道:“老弟,我也给弄的眼花缭乱,这嫌犯是不是王爷身侧从婢?

他们都有着很高的武功,而且,他们练的是道道地地的江湖人物的武功,不像是出身于武将世家,以刀、弓为主的武功,固此,在下断言他们,出身于江湖之上,使在下想不通的是,他们为什么要混入王府,目的何在?”

杨晋道:“唉!可惜,应天府的捕头,不能在王府中抓人。”

岳秀微微一笑,道:“就算你们能抓人,但以那银妇、铁妇两人的武功而言,你们也无法抓到。”

杨晋道:“两人的武功很高吗?”

岳秀道:“很高,单以武功而论,只怕可以列名武林中一流高手。”

话由岳秀口说出,杨晋是不能不信,呆了一呆,道:“老弟,咱们回家去烫壶酒,好好的谈谈。”

杨姑娘看到了岳哥去而复返,心中那份高兴,简直是无法形容,一面下厨房,亲自指导厨师作菜备酒,务求色色精细可口;一面带着贴身的丫头,亲自替岳秀安排一间卧房。

酒菜备好,杨姑娘亲自捧上桌面,为了谈话方便,杨晋决定把酒宴设在书房。

这位天下名捕阅人多矣!冷眼旁观,那还会瞧不出女儿的心事。笑一笑,道:“燕儿,岳者弟不是外人,你忙过了厨下事务,可到书房中来坐坐。”

岳秀也笑一笑,道:“姑娘,厨下事交给师傅,我还有很多事向姑娘讨教。”

眨动了一下大眼睛,杨姑娘缓缓在椅上坐下,粉颊上,带着三分娇羞之态,道:

“向我讨教什么事啊?”

岳秀道:“自然是王府中事。”

回顾了父亲一眼,杨玉燕低声道:“爹!你又把岳大哥拖下水了?”

女心外向,对父亲的口气中,隐隐有责备之意。

杨晋哈哈一笑,道:“孩子,这次不是爹拖他下水……”

杨玉燕接道:“那是……”

杨晋道:“是胡大人亲自请岳老弟出来帮忙。”

杨玉燕眨动了一下大眼睛,盯住在岳秀身上,道:“你答应了?”

岳秀道:“胡大人舌吐莲花,家母被他们说服了,我不答应也不成。”

杨晋突然发觉到玉燕姑娘肚子里有很多机密,竟然未告诉过自己。

不禁一皱眉头,道:“孩子,你好像有很多事,没有告诉我?”

杨玉燕道:“爹,不少事,我不但没有告诉过你,也没有告诉过岳大哥,但他们和我说过,要我劝劝岳大哥,别再多事,而且,保证爹全身退休、七日内要岳大哥退出金陵……”

岳秀接道:“什么人和你谈的?”

杨五燕道:“银妇。”

岳秀道:“这么说来,这件事果然和王爷夫人有关了?”

杨玉燕道:“我们只有这样猜想,银妇和我谈话时,一直未提到夫人。”

杨晋道:“孩子,他们没有提到,难道你也没有问吗?”

杨玉燕道:“自然是问了,不过,银妇不肯说,她只告诉我,爹就算想办这件事,应天府也不会要你办,爹既然不问了,为什么拖岳大哥下水?”

杨晋道:“这么说来,他们早已知道你的身份了?”

杨玉燕道:“大概是吧!”

杨晋道:“你这丫头,也不早告诉我,我可以劝劝胡大人,要他们早些罢手,如今又把岳老弟拖了出来……”

岳秀接道:“不要紧,官场中人,最是善变,我已要那胡大入去问七王爷,老实话,这件案是否会办下去,要取决于七玉爷的态度。”

杨晋道:“岳老弟,先在寒舍中留居几日,看看七王爷如何决定这件事。”

杨玉燕轻轻叹息一声,道:“岳大哥,你在金陵至多还能留五天了。”

岳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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