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爱你 忧凉盛夏-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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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临之终是没忍下心来,上气不接下气的住了手。
阮离熙趴在地上,低低喘息。怀里紧搂着天澜,讽刺道:
“怎么不打了?不是说要打死我么?来呀……”
“我不打死你,是看在你妈的份上。”
“哼,打不动就打不动了,别扯我妈!”
天澜眼圈隐隐泛红,扯扯阮离熙的衣角,暗示他别再犟了。焦急地轻声低语:
“阮离熙,不要说了……”
阮临之拾起棍子,拼了老命地一下,重打在他的腰上。
阮离熙整个身子蜷缩起来。最后的这一击让他撕心裂肺,痛楚不断地叫嚣着神经, 背后的衬衫一片鲜红,黏黏湿湿,是肉是血,早已分辨不清。却只死命抱紧了天澜。
阮临之镇定下来,神色阴暗地盯着阮离熙,眼里没有一丝悔意:
“你说你爱天澜?有本事……你当着天澜父亲的面……再说一次……”
两人的身子同时一颤,天澜的目光疑惑地扫向身后那个沉静的男子。男人紧张的盯着她,也不说话。
阮离熙倒吸口凉气,身子开始不住地痉挛。他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也不管什么父亲不父亲的了,断断续续地缓缓开口:
“我爱……天澜……我爱她……”
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带着她重重倒在地上……
亲一口我就不疼了
阮离熙抱着天澜摊在地上。天澜不断唤着他的名字,可是他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几个人合力将昏迷的阮离熙送往医院。他趴着被抬到架台上。医生剪开衬衫,看着后背一片的血肉模糊,不禁皱眉:“怎么会弄成这样!?”
阮临之回得诚实:“被我打的。”
医生惊讶地望了阮临之一眼,随即低下头去。轻轻地在阮离熙的背上擦着酒精,后背的剧烈阵痛让他瞬间清醒,身子随之一震。缓缓地睁开眼来,医生看他醒着,询问道:“我要上酒精消毒,你行不行?”
阮离熙脸色苍白,手指泛青牢牢地抓住床单,低低回着:“好的很。”
天澜见他后背湿湿哒哒的血迹顺势蔓延,根根红痕一片狼藉,简直惨不忍睹。下意识地侧过头去,也不敢再转回来。
医生擦一下,阮离熙便狠狠抽搐一阵,手臂上开始暴起一些细小的颗粒。痛苦煎熬的样子,让阮沁莹再也无法目睹下去,跑上前抓紧了阮离熙的手。
医生亦神色凝重地摇摇头,说道:“他这样不行,要打麻醉。”
阮临之终是于心不忍地对医生点点头。
打了麻醉,阮离熙缓缓沉睡过去。阮沁莹一直待在他身侧。等擦了酒精,上完药。陪着阮离熙,被护士推进病房。
天澜去办住院手续,在回廊上遇见刚从阮离熙病房里走出来的天思尧,怔愣了一下便与之擦肩而过。
天思尧没能忍住,还是叫了她:“天澜?”
第一次当面唤自己女儿的名字,让他既兴奋又紧张,以至于那个“澜”字都带着些些的颤音。
天澜亦惊异地转过头,眼前的男子身材挺拔,两鬓虽逸出几跟白发,却依然透着难掩的气宇轩昂。那双眼睛……陌生却又熟悉。
天思尧见着天澜不解地望着自己,眼神疏远冷漠。心底一凉,犹豫着开了口:“我是天思尧……是你的……”
天澜神色淡然,接口道;“父亲?”
天思尧对上天澜清清明明的眼,表情僵硬:“如果可以……我想清楚地告诉你整件事的始末,虽然我知道……再解释……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天澜礼貌地笑笑,压抑住心中的惊涛骇浪。
长了二十多年,今天才算知道,她是有父亲的。
从小,她就和母亲相依为命,从小,她就没开口叫过爸爸。自她懂事起便从妈妈口中知晓,父亲在自己没有出生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不禁直言问道:“先生,你真的确定是我么,要不要去做个DNA?”
天思尧立即否决地遥遥头。声音激动:“我确定,你是我的女儿,天尹默的女儿,天思尧的女儿1“……”“你不是跟母姓,你叫天澜,是因为……我也姓天。”
天澜了然地点点头,平静镇定的神态和天思尧过于强烈的反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天澜瞧他万分难堪的样子,解围道:“我想……你可能是因为什么不得以的苦衷离开了我们……”
天思尧抬头惊讶地盯着天澜,她神态自然的样子完全超乎了他的想象,竟一下子不知该怎么回应。只能无声地冲她点点头。
天澜倒也笑起来,说的真诚:“反正……电视上不都是这么演的……这样那样的问题,所以分开……只是……我完全没有准备……能给我点时间么?”
天思尧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他曾经设想过无数天澜得知真相的反映,会歇斯底里,会大声质问。会哭喊呼叫。这个理解的样子,他却从未想过。思绪如翻腾的波浪汹涌而来。瞧着天澜离去的背影,只留下一地的震撼。
阮沁莹寸步不离地看守在阮离熙的床边,阮临之站在一侧,亦是出神地凝望着自己的儿子。
天澜静静地走进去,阮临之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随即开口:“医生说他需要人看着,我们得轮流照顾。天澜,你先回去,我等下替换莹莹。”
天澜摇摇头,看着阮临之一脸的憔悴与疲惫,拒绝道:“阮叔,你回去睡一觉。我来换沁莹。”
阮临之也累了,最后看了眼阮离熙,对着天澜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阮沁莹和天澜一直守到天黑,阮离熙都没有醒过来,阮沁莹觉得不对劲,唤了医生过来。
医生翻开阮离熙的眼皮,量了体温。
40度的高烧。还好发现及时,医生说要是再这样烧下去,指不定就烧坏了脑子。于是又替他吊上点滴。
阮沁莹忧心重重,一眨不眨的坐在床头盯着阮离熙。天澜走上前去,拍拍阮沁莹的肩膀,轻声询问:“饿了么?”
阮沁莹摇摇头,视线仍不离阮离熙,只低语:“他怎么还不醒……都那么久了……”
天澜轻叹口气,出了病房。她看似镇定自若,内心的无限焦躁只要自己知道,却也不想让任何人知晓。
天澜走了没多久,阮离熙便慢慢睁开眼来,意识依然未曾清醒。极轻极轻地叨念,阮沁莹见他张开眼,悲喜交加。凑上前去静静聆听:“天澜……别去求他……让他打死我好了……不要求他……”
阮沁莹又一下子红了眼眶,眼泪啪啦啪啦的掉下来,低声唤着:“阮离熙,没事了,你现在在医院里。”
他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艰难地抬起手替阮沁莹擦拭去不断落下的泪,笑道:“傻子,哭什么……”
阮沁莹牵紧了他的手,心中依然惶惶不安,俯在他的身侧,“医生说,你再烧下去,要是还不醒……就完了……”
说着说着,又开始抽噎起来。
阮离熙轻柔地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别哭了……我这不是醒了么?”
阮离熙趴在床上,完全无法动弹。背部敷着一块块的纱布。整个身体仍在不断地颤栗。疼痛钻进每个毛孔。让他宁愿死过去也比现在忍受这般撕心的折磨强的多。
天澜进了屋子,已见着阮离熙在和阮沁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阮沁莹正悄悄地抹泪,阮离熙则哑着嗓子不停地安慰。
他终于醒了。还能清晰地说话。天澜站在那里。如释重负。
安静地放下手里的面包,正欲走出去。阮离熙听到动静,稍稍侧头,还是发现了天澜。急唤道:“喂1
天澜停下来,见他正专注地凝视自己,慢慢挪到床边。阮沁莹识趣地站起来,暗声说道:“天澜,你看着,我去洗把脸……”
便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蹲在门边,死死咬着手背。
泪如泉涌。
阮离熙紧盯着天澜,她却没瞧他,只是倒了杯热水放在床侧。“你就打算……这么走出去了?”
他嘶哑着嗓子,说话断断续续,难听异常。
天澜抿抿唇,没回话。
阮离熙虚弱地开口:“你坐下来……行不行……”
她坐到阮沁莹方才待的那个位子,终于出了声:“要喝水么?”
阮离熙困难地摇摇头,眼神灼热的望向她。天澜替阮离熙拽拽被子。右手却被他微微用力地反握祝“我要是……今天真被打死了……你会哭么?”“……”
见她不理自己,阮离熙故意反问“不会是笑着看我死吧?”“你胡说什么1
天澜稍稍提了些音量。她是真的担心,担心他醒不过来了。担心他就此疼死过去,却只敢藏在心底深处,不愿表露。“那你……眼睛都不红……”
天澜止不住思忖。他是要自己像阮沁莹那般,哭的歇斯底里的才满意么?
阮离熙试图抚上她的脸庞。抬手的缘故,身子又是重重的一颤。天澜急道:“你不要再动了……伤口裂开怎么办……”
他却笑着:“那你过来……让我摸摸……”“……”
她当作没有听到,使力搅着自己的手指。“过来……”“……”
他紧皱着眉,轻声叨念起来:“天澜……我疼……真的……疼死了……”
她心下一惊,将身子移过去,认真叮咛:“你忍忍,等等吃了止痛药就会好。”
他得逞地摸上她的颊,轻轻地抚着,低低地叹气:“为什么明明见了我醒来……要走开……一点点都不担心么……如果我死了……你就再也看不到我了……”
天澜咬着嘴唇,有些无措,有些不甘。
谁说自己不担心的?!
他把她说得多无情埃好像她从来就是个没有心的人,从来就不会替他着想。
阮离熙却不依不饶,爱不释手捏玩着她的颊:“要是真的担心……过来亲我一下……我就相信你……”“不要……”“那让我亲一口……”“……”“亲一口,我就不疼了。”“你骗谁呢!我的嘴又不是麻醉剂……”
阮离熙故作翻身,天澜忙的凑过去摁住了他:“别乱动!你背上敷着药……”
阮离熙找准了机会,微微抬头,将嘴巴灵敏地堵了上去。天澜也不敢推拒,只能任他亲着吸着。明明是个重病患,却在那里趾高气扬的。
他也实在没有多少力气,亲了片刻头一撇又躺了下去。天澜却是边喘气边红脸。也不敢有所抱怨。
阮离熙笑嘻嘻的,痛感好似缓解了不少,眼神依然有些涣散,又想这么睡过去。却还呐呐自语着:“天澜……你的嘴巴真有用……还真不疼了……”“……”
叮叮叮的手机铃声响起,天澜掏出来:展诺来电,是否接听。
她站起身,手却被阮离熙牵握祝
接了电话,展诺低沉的声音悠悠地传过来:“天澜,在家么?”“怎么了?”“来追忆吧,苏紫他们都在……就缺你了……”
天澜望了眼阮离熙,他可怜巴巴地瞅着自己,又轻声说着自己疼。天澜被他看得一顿发慌,于是狠狠心对那端回道:“抱歉,我今天有点事,不过来了,你们玩的开心。”
展诺心中一堵,却也柔声回着:“没有关系。,下次有机会……”“……”
天澜挂上电话,见着阮离熙牵着她的手;已然沉沉地睡去……
你摊牌不如我摊牌(1)
阮离熙怏怏地趴在床头,温以安听说他被家里的老爷子打了个半死不活,直挺挺地躺医院里,一开始还以为是开玩笑,听他在那气息不稳,话语也断断续续的。还是急匆匆地跑过去探望。
一见了阮离熙那惨痛的背脊,温以安真真是吓了一跳。惊呼道:
“你怎么了呀你?!杀了人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啊!?”
“你小声点……别惊惊炸炸的……打了就打了……我认!”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这副焉样儿,我看离半身不遂也不远了!”
阮离熙抬手将床头的苹果仍过去,嚷道:
“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随即又弱弱地趴了回去。
温以安挪了椅子坐到阮离熙身侧,仔细琢磨片刻,轻声询问:
“和天澜有关吧?”
他不说话了,手指轻扣着床单,眼神有些恍惚。
“你摊牌了?”
阮离熙微微点头。
“就挨揍了?”
“怎么,你还指望那老家伙喜极而泣?我只是没想到……他会这么狠……”
温以安瞧着他贴满纱布的背,附和道:
“是狠了点……要我,早没命了……”
“……”
又凑过去欣喜地问:
“天澜呢?感动的痛哭流涕了吧……”
“屁!”
说起这个,阮离熙就激动。
他挨了揍,他认!她瞧他成了这样没什么强烈反应,他也可以理解。可是这几天,那个女人却连片人影都摸不着。没个电话,没个问候,什么都没有。
温以安见他稍稍一动就疼得眉头揪起,忙急道:
“你悠着点……小心伤口……”
阮离熙挫败地趴回去,想着天澜撇下自己在外“逍遥自在”,而他却成了被遗忘的角落。心里禁不住就一顿憋慌。
这算什么呀?挨了一顿打也就罢了,她不表现关切也无所谓……
他只是搞不懂,自己都那么的低三下四了。她还有什么不满意?连过来露个脸都嫌累……
念及此,心底冰冷刺骨,止不住的落寞从里到外无限蔓延。却什么都不能说,什么都不能做。
阮离熙以为天澜正逍遥自在,其实她却急的焦头烂额。
宁依颜怀孕了。
她是未婚先孕,告诉家里,在传统封建的乡下,那是跟寡妇偷情一般遭人无比唾弃的。
宁依颜却只是一直哭,一句话都不说。天澜索性班也不上了,成天守在宁依颜家里陪在身侧,就怕她突然间想不开干出什么傻事来。
这种事,天澜也没有任何经验,只能干等着。等宁依颜想开了,把始末原原本本的说出来。
她在这座城市没什么依靠,惟一可以信任的也就是天澜。天澜知道,这个时候抛下她,就等于雪上加霜。
宁依颜窝在房间的床上,天澜做了饭叫她起来,可是宁依颜摇摇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