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边,几点?-第4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有够酷的啦。
前面的女生好像吓了一跳,男生的手就往女孩子的肩膀搭过去。
“放开那个女孩!”我差点就叫出来了。
也还好没有,不然我怕会被毒打一顿。
我就说吧,当年那一巴掌对我造成多大的伤害。
到现在我的脑袋都有点问题,说话没办法经过大脑太多地方,所以经常出现奇怪的言论。
“这跟那个巴掌没有关系。
”油条、馒头、小右一定会这么说。
跟这群人生活久了,再怎么不正常的事情,转眼也就可以释怀了。
其实老实说,我是个性情中人。
只是,我的真性情在别人眼里只是莫名其妙罢了。
前面那个男生的手还没离开女生的肩膀。
我看了看自己隔壁的座位,假装旁边有人,然后把手放到悬空的肩膀上。
然后,打了一个冷颤。
我又想起那间饭店发生的事。
由于屏幕上演着恶灵战警,其实根本不恶灵,也不可怕。
我忘了看哪本书上说过,真正恐怖的东西,说出来根本一点都不恐怖,而说出来很恐怖的,其实大半都是假的。
这样的说法很像人生。
说起来很灿烂的,那个人一定很后悔那段灿烂的人生。
但是说起来平淡无奇的,也许才是大部分人所期盼的人生。
结论就是,干!谁没事就想碰到鬼?我人生第一次遇鬼就是当年在斗六。
第二次则是当兵在成功岭。
不管谁跟我说一百次,这个世界上没有鬼,我们要相信科学,我都会跟他说,屁啦,有种你自己遇到几次,不信你还说得出口。
我还记得当兵的时候写莒光作文簿,我写过这么一段话。
在我遇到鬼的后几天。
“当兵碰到鬼就跟被劈腿一样,倒霉的时候就会堵到。
”我因为这句话得到了一天的荣誉假,辅导长拍拍我的肩膀,告诉我这个消息的时候,眼眶还带着泪。
“写得真好。
”辅仔跟我说。
“干!辅仔,不要搭着我的肩膀哭啦,人家以为我们两个怎么了……”辅仔是个很Nice的人,也不介意我这么粗鲁。
其实我懂他的感觉,我也知道他那几天情绪很不好。
“啊不就马子跟人家跑了。
”他跟我说。
“你真豁达。
”我说。
“白痴,我哭的时候你不会看到了啦。
”他笑了。
很酸。
“女人哪里没有,辅仔你这么优秀,不必担心啦。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自己心虚了。
是的,女人哪里没有,我告诉你哪里。
我这里。
“邦云,你知道我当兵学到最有收获的是什么?”“狗干别人?”我还在开玩笑。
“哈哈。
”辅仔笑了,”我学会了跟无奈共处。
”我被这句话钉到了。
当兵什么没有,时间最多。
正确的说,是不自由的时间最多。
这种状态下碰到兵变,最可怕的不是事实真相到底是什么,而是光是这么多胡思乱想的时间,就够你受的。
退伍到现在好久,我还没忘记那种不自由的感觉。
§虹§桥§书§吧§BOOK。
第11节:你那边,几点?(11)
但是无奈,我老早就尝试过了。
可惜无奈这种东西,不是你尝试过了就有抗体。
最可怕的是,当你尝试过无奈,却发现你什么都没办法做到。
那个时候就是掉眼泪的时候了。
电影快演完了,小情侣正在收拾东西,好像赶着上课一样先离开。
离开前透过屏幕的光,我看见那情侣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笑了笑,想必他们是看不到的。
就因为如此,我才笑。
幸福的人啊,千万要记住,好好珍惜眼前这个人,这个时刻。
一定要记得,这一定会是你日后很美好、很美好的回忆。
我也有过这样的回忆,也因此我把自己摆到这个地方来,只为了等待。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我还在等,在等。
我笑。
因为我知道,妳永远不会看见。
所以我笑。
我嘲笑自己的无法回去,也笑着等待。
快要到终点了。
我知道。
快要到终点了,再过没多久。
妳知道,我这里几点吗?妳知道,我等了多久吗?活在过去的妳可不可以告诉我,过去发生了多少事?我只是想回味而已。
好吗?
三点整。
没有爆炸,也没有倒数过后的兴奋以及欢乐。
这不是国庆节倒数或者好几年前的千禧年火车站前烟火。
只有我一个人。
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个时候差不多是洛杉矶时间五月十三号凌晨零点零分。
也就是洛杉矶的我,现在正好生日。
我的电话没有爆炸,为了抵挡这样的等待情绪,以及担心错失任何一通电话的焦虑,我没有把电话转成无声或者振动。
只是,即使如此电话还是没有声响,好像这一刻的我只适合这样的一个人。
等我突然发觉自己真的是孤零零地在遥远斗六的二轮电影院里,我才发现这时候想掉眼泪有点太晚了。
五月十三日。
真的太晚了。
从小到大,我不曾为了自己的生日有过什么感触。
那是一个小学时候妈妈会买好吃的冰淇淋芋泥蛋糕给我吃的日子。
对于这天我只有这个想法,然后黄若琳告诉我,也改变了我。
“五月十三日。
”我说。
这是我的生日,时空暂时拉回北区迎新,自我介绍过后。
散会之前,黄若琳到我的面前,我好像还听得见当时自己的心跳。
这么久之后回想起来,的确有点害臊。
那时候的我,只想着可以多看见她一秒钟。
一秒钟就好,这种感觉真是奇妙。
“五月十三日?金牛座呢。
”她说。
“是啊,哞。
”“哞什么,你真无聊,剪断了我的话题。
”“哈哈,对不起。
”我说,糟糕,给她不好的印象了。
“学长,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嗯?她说,五月十三日不是个好日子。
为什么呢?我真好奇。
是因为那天诞生了我这个大魔头?“学长,五月十三,不管怎么看,都是质数。
”“质数?那是什么?”“就是没有因子,没办法除得尽的数字。
”“喔,我想起来了,因子只有一跟本身,对吧?”“嗯。
而且五跟十三,也没有公因子。
”“这会怎么样吗?”“很孤单。
”大约花了十年吧,我想。
我花了十年才知道,黄若琳告诉我的孤单是什么形状。
在一个人的二轮电影院,看着不会响的手机。
放逐到异乡的生日。
两个没熟的荷包蛋,以及冰米浆。
妳走了。
我知道,答案是妳走了。
我说了千千万万遍,妳也没有回来。
妳究竟知不知道,我现在这里几点呢?好不容易,我终于记得了妳那里的时间。
妳呢?我想,妳是不记得了吧。
对吗?电影院陆续进来了一些人,看起来像是这附近的学生。
学生时代距离我很远了,差不多就像台北距离洛杉矶,洛杉矶距离澳洲,澳洲距离台北。
。§虹§桥书§吧§
第12节:你那边,几点?(12)
我等着、等着,发现自己不被等待,看着电影院人们的欢愉期待点缀我孤单的悲哀。
只有在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清楚明白,这个世界实在太幸福,让我这种孤单的人更加无助。
也许这个时候我更该感谢沈彦伶在昨晚的那通电话。
那短暂的通话让我清楚自己不是一个人,无奈也不会像把剪刀一样拼命渗入我的血液里头,不停燃烧啊燃烧的,火通通剪碎我的青春。
我想我是愚蠢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愚蠢必须跑这么远,如同油条说的,我是一个喜欢把自己丢进孤单里面的人。
我是吗?我不知道。
这电影院播放的影片,果然从头至尾我没有好好看过。
我以为过了几个小时会重新放映,到时候我再仔细品尝就可以了。
谁知道,很多东西过了之后,大概就不会有心力重新再来。
你是这样子,我也是,她也是。
馒头也是,油条也是,小右也是。
我在想,如果我一直用这种怨天尤人的姿态活在这个世界上,还要多久才会有人跟我说,嘿,小鬼,不要浪费氧气了!所以我的存在是一种浪费吗?我不知道。
我还没有意识到我已经浪费了将近三十年的氧气。
而对我来说,真正有意义的浪费通常都没有美好的结局。
我想到很小的时候,听过林志颖的歌,现在跟小朋友说林志颖,大概没多少人知道这个帅小子以前是怎么风靡全国到让人想看他一次扁他一次。
那首歌叫做《不是每个恋曲都有美好回忆》。
妈呀这么冗长的歌名到底是怎么红的?如果把歌名稍微修剪一下,大概就不会让我这么想捏破自己的蛋蛋了。
又剪?整天剪来剪去,我想我中毒了。
黄若琳到底是为什么这么喜欢剪来剪去呢?我搞不清楚她说话的模式,当年我不清楚,现在我也不清楚。
我只把她当作是台北女孩特有的说话方式。
“乡下人不会懂啦。
”小右说。
小右总是这样告诉我,其实我知道,他才不懂,因为他也是乡下人。
我们来自乡下,不懂这个缤纷城市花花绿绿的,究竟有什么秘密。
我以为小右也跟我一样很傻,没想到其实他更傻,傻翻了。
我第一次看见小右哭,计算机里面刚好放到一首歌。
那首歌叫做《外套》,奇怪了,为什么在电影院我却总是想到歌曲?我也不知道。
我稍微瞟了一眼屏幕,现在放着什么片我根本不知道。
人生就是这样,谁知道眼前放着什么片,我只关心我下一句对白。
屏幕上没有人哭,大家在院子里烤肉。
大概是温馨片吧,我猜。
小右的眼泪却让我很惊讶。
在宿舍里。
我们都还没长大。
可是却是以为已经长大的年纪。
其实我不该发现的,只是计算机刚好播放到这首歌,我忘了我正问小右什么,大概是宵夜要吃什么,明天的报告谁要上台去说,路口便利商店新来的店员很正。
我没有安慰他,我也没有嘲笑他。
我想,如果有一天我也哭了,我会希望身边的人用什么话安慰我呢?还是说什么笑话让我开心呢?那天小右的眼睛很烫。
对小右来说,爱情的重量无法负荷。
我没告诉他,其实对我来说,也是。
虽然晚了几年。
但是,也很重。
后来有一天,我也哭了,在离开机场的时候。
那年的场景即使把我的眼珠子抓烂我还是不会忘记。
我把左手的手表脱掉,放在我旁边H8的座位上。
没有看完最后一部片子,我离开了这里。
我知道我大概没事就不会再来了,有事,大概也不会来。
好几年前我来,因为我想散心。
朋友们陪着我,油条以及馒头。
小右原先也要来,可是他处理一些事情,告诉你,就是让他哭的事。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以后,我才知道。
那个时候的我们都太用力了。
太用力所以剪开了,就不会恢复了。
←虹←桥←书←吧←。
第13节:你那边,几点?(13)
我都忘了是怎么离开斗六这间二轮电影院,走到停车场,然后发动引擎。
那手表其实也不贵,在车上想看一下时间才会发现我放在电影院的那种价格。
也就是不会放在心上。
途中我还记得实行我的诺言以及想法,我在乌日下了交流道,然后迷路一下子找到成功岭。
也不能进去,我只好在二号哨口外面抽了一根烟,天知道当时收假的时候,总是在二号哨口外死撑到最后一秒,那烟也是抽了又抽,抽了又抽。
直到烟盒里面最后一根烟被大家分享光了。
然后我准备回台北。
好无聊的行程,也不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
然后我想到了。
其实出发之前我就知道,我总会回来。
只是这条路上我会走到其他地方去,在到达终点以前,这是必然的。
也许是岔路,也许是不归路。
我真的、真的只是希望有个人可以陪我而已。
尤其,在我等了十五个小时之后。
你知道吗?十五个小时刚好是洛杉矶距离台湾的时间。
可惜我没有等到。
“距离也许会剪掉很多的思念。
”黄若琳这样跟我说。
当年在机场。
可是妳知道吗,若琳。
如果这么剪下去,思念只会被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