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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热钱风暴-第2部分

小说: 热钱风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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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陈静,在市中心最高的摩天大楼下,停好了自己红色的奥迪A4轿车,敏捷地下车之后,轻盈地快步走着。她走进豪华漂亮的写字楼大厅,快步进入电梯。随着电梯“叮当”一响开了门,她走进了上桥支行独有的楼层8楼。她一边和迎面而来的员工打招呼,一边直接推开银行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不大,但却因有一个面对着黄海江的落地窗而显得时尚且明亮。室内,已经有二十几名银行员工就座。就座的男同志,都穿清一色的兰西服,系红领带;而女同志们呢,则全是蓝色职业裙装。这是银行的行服,整齐划一的同时,仿佛也昭现着银行服务的规范。
  客户经理于欣主动向陈静微笑点头,算是打招呼。于欣是才从财经大学毕业的硕士研究生,来上桥支行工作不到半年,是一个典型的清秀型漂亮姑娘。她白皮肤,细脖子,瓜子脸,高鼻梁;棱角分明的小嘴。在眉心的中间有颗小小的美人痣;一头飘逸的卷发,漂染了几缕棕红色。最美处当属她的胸部,胸围虽不宽,但胸前那一对尤物,却像一对丰硕的桃子,坚挺而丰满;她的脸上有着一对杏眼,杏眼明亮而传神,就像《红楼梦》中走出来的美女。
  在长圆型的椭圆会议桌上,有行长、副行长的桌牌。副行长的牌子后面没人。大家表情各异,不时有人窃窃私语。陈静入座后,全场立刻鸦雀无声。
  陈静微笑的脸上,依然掩饰不住严肃的表情,她自己有意轻松地笑了几下:“大家都晓得了?我们的股票,不仅带动股市大盘一路凯歌高奏,而且今天又是一个涨停板!已经成为中国股市上的一面蓝筹股旗帜。大家为啥子这么严肃吗?”见大家没笑,她自己索性也恢复了本来的严肃表情,“今天召开这个会,想必大家已经做好发言准备了,就是研究落实如何真实、漂亮地做好年报。黄海银行在上交所上市已经快12个月了,再过两个星期就要对社会公布第一份年报。对整个黄海银行来说,我们上桥支行在总资产和总利润两个方面,都占了一定的比重。上桥支行兴,整个黄海银行就兴;上桥支行掉链子,整个黄海银行也就在金融股中垫底!我们的业绩不但影响整个黄海银行的股价,也左右着整个中国的股市。这是我们上桥支行的荣誉,更是我们的责任。世界各地,任何关注黄海银行的个人或企业都将在我们的网站和新闻报道上,看到我们年报的数据。这些数字看似没有生命力,却是我们一年来的工作成果,总行发文说:‘年报,是我们上市之后的成绩单,是我们黄海银行高考的试卷!如果我们按照计划完成各项指标,我们的业绩就可以名列国内银行的前矛,逼近美国花旗银行!’所以,这些数字与在座的诸位都关系密切,我们一定要严格把关,任何部门都不能出半点岔子!” txt小说上传分享

2,股票死了都不卖(3)
陈静用镜片后那一对大大的丹凤眼,扫一下与会者的脸,发现了副行长的空牌子。陈静看着于欣,关切地询问:“张行为啥子没来呢?”
  于欣轻声回答:“早晨我还见到他呢!”
  陈静点了点头,继续做她的动员报告:“年报我们年年做,只是今年是黄海银行的改革年、上市年,情况特殊一些。希望每个同志都能做到这一点,对待自己的工作,无论大小,不但要有认真负责的精神,而且还要有数字概念。同时,希望大家还是以平常心来对待工作,有压力,还要学会释放压力。在年报的问题上,我们上桥支行要反映真实资产,不做假报表,也决不记花帐,一句话:我们支行绝不能掉链子!”
  上桥支行有一间宽敞、豪华、漂亮的房间,这就是上桥支行主管信贷的副行长张秉京的办公室。
  此时的张秉京正趴在办公桌上,神情阴郁,聚精会神地盯着计算机的荧光屏。计算机里正传出现在最流行的股民歌曲《一万点》:“我左奔右奔不怕失败,不怕再重来。为什么我每次拉出,就差那么一点点?好运总会来,我相信总有一天,大盘会发生奇迹……”
  黄海市中午的日头依然炎热,室外的天气也依然如热浪翻滚,但现在的张秉京,却依然整齐地穿着黄海银行的行服:白衬衫,蓝裤子,皮鞋锃亮,领带系得挺规整。他三十六七岁,带一个黑色宽边的眼镜,镜片后的小眼睛不停地转动着,一副精神矍铄而猴精的样子。他与美女行长陈静是本科同学,只是大学毕业后,他分配到了基层,而陈静则又读了三年的硕士,而后直接进入了总行。虽然是同学,虽然两人同在一个支行工作,虽然从表面上看,一个是支行一把手,一个是支行二把手,但是,明眼人都清楚,他们俩在金融官场上,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为了高飞在积蓄力量;一个越是日薄西山,能混一天算一天。
  面对着计算机里的股票K线图,仿佛世界正在沐浴着春天,而惟有他张秉京苦熬着严冬。荧屏上显示的是黄海银行的股票,让人不能理解的是:这只一路上涨的股票,在他这个银行内部人眼里,却不是广大股民眼里下金蛋的鸡,而却是一堆弃之而后快的垃圾。他把鼠标点击了“查询键”。
  计算机用标准的普通话发音了:“您查询的股票为黄海银行股份。您的持有量为30万股。”他的嘴角上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他当然要笑了,这30万股黄海银行的股票,就是他现在的令人作舌的身家,就是他作为工职人员,最有成功感觉又最不敢向外人道的花花肠子!
  他轻点鼠标,在“卖出栏”上,熟练地填了1万股,没有犹豫地点击了“卖出键”。
  计算机又说话了:“股票名称:黄海银行股份。委托方式:卖出。金额:一万股。确认,请点继续键。否则,请点返回键。”
  他毫不迟疑地点了“继续键”。
  计算机告诉操作者:“委托确立并已成交。”
  他深深地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每股快三十了!在这样的高价位,黄海银行竟能即时成交?!还忽悠啥一万点呢?我瞧着,在中国股市里,听信报纸消息,不知死的主儿多呀!”
  他看了看腕子上戴着的一块很普通挺破旧非常不时尚的手表。这手表与他股市里的巨额财产一比,完全不相配:仿佛一个是丑小鸭——完全是打工民工的用具;一个是白天鹅——是十足的大款的身价。但这种一面是海水一面是火焰一般的两面性,恰恰正是熟谙金融官场的他,一心追求与修炼的目标,和一心想要达到的效果,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目前做得还挺不成形儿,至少还比身边的老同学陈静差得多!
  突然,计算机伴随着《一万点》的音乐,又说话了:“开会时间到了,请马上动身!”
  他拍一下脑袋,这是计算机的电子秘书提醒他马上参加支行的年报动员会。于是,心事重重的他,赶紧关掉计算机,匆匆向办公室外走去。
  刚一出门,办公室的电话铃却突然响了。他又三步并作两步跑回来,抓起电话,用挺职业、很礼貌的语言说:“你好,喂?请讲话。” 这种很职业、挺礼貌的语言,是银行工作的要求,更是农民出身的他,在金融圈里自己刻意追求和要努力保持的境界。 。 想看书来

2,股票死了都不卖(4)
他隐约听到电话里一个女人,急切地说着什么。
  “你说啥?10个亿的贷款不能按期归还啦!?”他的语言突然失去了银行高管挺职业、很礼貌的状态,恢复了农民粗鲁的本色,他脸色大变,眼镜仿佛都被皱起的眉头顶高了:“你再给我说一遍。那花10个亿的贷款盖的房子全都被拆除,这个我知道,你就别再罗嗦汇报啦!可……你不是说有个美国基金琢磨给你做风投的吗?咋没能从他们那里扎来钱,堵上这10个亿的大窟窿呀?!”
  对面的女人没好气了:“一个叫亨利的大个子欧洲人,带着一个挺漂亮的中国女人,来了一趟就再没下文了!要是能扎来钱,我还找你张行罗嗦啥呀?!”
  他不由自主地揪下了脖子上原本很整齐的领带,一把揉在手里:“你不是说市里已经同意把这片别墅的小产权换成大产权吗?!咋就还没人肯借你钱呢!?”他仿佛意识到啥,有意地压低了声音,“你……咋不早点放个屁!那10个亿贷款的用途可是新农村生态基地的流动资金,你却拿去盖没屁眼儿的破房子,这可是挪用贷款!再还不上……你说……你让我咋整?现如今哪,银行正要做年报呢,这10个亿的窟窿你让我咋堵呦?”
  电话里的女人冷笑起来,亲切而无赖地说:“现如今哪,我没啥法子了,你要我命,也换不来钱呀!您张大行长还能没法子?”
  “我这辈子算搁你身上了!”
  女人似乎有意逗弄他,嗲着嗓子说:“咱们热乎那会儿,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他急赤白脸了,索性把手里的领带扔在办公桌上:“行啦,我的田姐!现如今,全中国的银行都股改上市了,这地球人都知道。黄海银行现如今也是股份制银行,不是黄海农村信用社啦!你咋就还拿老脑筋琢磨现如今的事儿哪?!”
  女人也没了好气,用威胁的口气摊了牌:“行了,京子,我是怕你忘了,你京子和我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蟑!你自己个儿的屎屁股,肯定比我替你擦得干净!”
  他用胳膊肘支着桌面,大半个身子都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又无可奈何地说:“你撂挑子,是吧?一出事,就往我一人身上推?!现如今你是爷爷,我成孙子了,是吧?贷款还有二十几天就到期了,你这是往死里整我呐!你在总行不是有个叫何亲名的老相好吗?他是人事部主任,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可……该走这颗棋子啦!”
  对方突然挂断了电话。电话嘟嘟的声像个女人难听的哭嚎,一直在办公室里转着圈地回响着。他缓缓放下听筒,早忘了会议室里还在开着会。他扶了扶眼镜,用手擦了擦已流进汗水的眼睛,把身体顺着桌面滑向椅子,而后一屁股瘫软在自己的办公椅上,眼神茫然地望着天花板,仿佛是在踅摸着女人“嘟嘟”的嚎叫之声,半天没回过神儿来。
   。。

3,啃滓泥的老信贷(1)
张秉京办公室的旁边是支行信贷部。一个硕大的房间被等面积地分割成十几个格子间。于欣坐在自己的格子间里静静地整理着贷款客户资料。在绿色农科集团的档案里,她突然发现有一笔10亿元的贷款到期日竟是12月30日!档案上客户经理的名字竟是已经内退回家的崔大卫!
  于欣自言自语道:“贷款不到一个月就到期了,这个绿色农科集团怎么没还款计划呢?崔师傅下岗了,可活儿也该有人接呀!”
  于欣脸色严峻起来,女性的直觉仿佛让她感到了某种不详物的临近,情绪中也立刻有了某种不安。她警觉地起身,在信贷部公用的装有信贷档案的计算机旁坐下来,熟练地操着键盘。计算机立刻按照要求在荧屏上显示出几个大字:信贷管理系统。她在企业名称栏上敏捷地敲进:绿色农科集团,而后果断地点击回车键。计算机立刻报送出了绿色农科的资产负债表:6月末,总资产28亿元,未分配利润8000万元。
  于欣的脑海一闪:“资产结构不错。”
  她熟练地敲击键盘,计算机立刻又显示了绿色农科的损益表:6月末,销售收入20亿元,利润总额亿元。
  于欣自言自语着:“看报表情况,经营状况良好!这样一个看着还行的户,不该不按时还款,也许人家到时就主动还了。”
  于欣释然地起身,把档案重新收拾起来,装入挡案盒,再把档案盒放进档案柜子里。轻松地而低声地哼着刘若英的爱情歌:“想要问问你敢不敢,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就这样为爱痴狂,到底你会怎么想”,出门了。
  于欣一路轻唱着来到了营业厅。她的小腰挺细,走起路来宛如黄海江畔飘动的柳树条。她的歌声被一个男人与营业员的争吵声打断了。
  这个男人个子不高,穿一件皱皱巴巴的T恤衫,脚上趿拉着一双破拖鞋,头发长而灰白,黑黑的四方脸上长着一对黄豆一样的小眼睛。他叫崔大卫,上桥支行的老信贷员,半年前黄海银行进行股份制改造的时候,他在大裁员中下岗并内退回家了。除了银行业务,没有其他一技之长的他,本来想应聘当个出租车司机,来个下岗再就业,可他一连去了几家公司,家家出租车公司都一嫌他太老,二嫌他的汽车驾龄太业余,不是简历投过去没人搭理他,就是面试一次再无音讯,于是,没有力气和技能可以出卖的他,只好做点小买卖维持生计了。
  此时的崔大卫正用一口地道的京腔和营业员抢白着:“钱存您这儿了,我自己个儿来取,干吗不让划走?”
  营业员是个圆脸而稚气的姑娘,心平气和而又一丝不苟地解释着:“您存进验资资金时的签名和现在您签的不符,按照规定,必须等存款人亲自签字,我们才能给您划走验资资金。”
  崔大卫一翻白眼珠子,没好气地嚷嚷:“你少跟我玩这哩格愣!不就是瞅我破衣垃撒的不像个款儿吗?告诉你说吧,我在黄海银行放贷款那会儿,你还不知道在哪个中小学里蹲着呢!”
  于欣像小风吹佛着的杨柳,迎着崔大卫,轻快地走过去:“崔师傅,您怎么在这儿?不是听说,您自己当老板,发财了吗?”
  崔大卫突然看见一个漂亮姑娘款款而来,眼睛一亮而后又一脸沮丧:“亏您于姑娘抬举我!您当我是张秉京哪?得搂就搂足了!我是因为下岗之后,没人要,自己个儿开了一个小百货店儿。啥老板呦,养家糊口,混口饭吃!”看看于欣制服上没有了柜员的胸牌,“于姑娘,听说你不在营业部了,到信贷部去了?”
  于欣脸上的笑容,好像###点钟的太阳,灿烂而清澈:“是呀。时间不长,才两个月。”看着崔大卫一副落魄的模样,疑惑地起来,“那您现在这是……”
  崔大卫脸上的模样,与于欣的笑容一比,简直惨不忍睹,只能比喻成晒蔫了茄子,他无奈地一拍大腿:“办个个体照,要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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