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联网那点事-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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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宿舍时，看看四下无人，程成指着旁边的楼说，小声说，“现在没人可以叫栀栀了吧，栀栀，我在那栋楼租了房子。”
“你？为什么租在这里？”程成板起脸，严肃的看着他。
“你说呢？”程成对吴欣忽然转变的态度一时不能适应，也恍惚自己在这里租房子是不是错了。
“因为我吗？”吴欣很怕这个结果，因为这让她感到很大压力和责任。
“自作多情吧，哈哈”程成看出吴欣的想法，坏笑的看着她，试图缓解紧张的对话氛围。
“那为什么租在这里？”
“便宜，还有家具，离公司又近。去我那里看看吗？”
“那我叫个人一起去吧。”吴欣有点害怕，到一个陌生的房子，和一个男生。
“你怕我吃了你？那这样吧，不关门，我图谋不轨你就跑。”
程成把话说到吴欣心里去了，倒让吴欣觉得不好意思，也就不再推辞。
程成的小窝很温馨，沙发上摆满了打着IT厂商logo的玩偶，三星康宝的娃娃，华硕的猴子……，地面光可照人。这仅仅是个10平的过道，一个大间的屋子却是另一种风格。
“里面是别人住吗？”
“对呀，我和哥们儿合租，我出钱少，只能租到过道里。”
这过道小得只需两秒钟就能尽收眼底，吴欣忽然觉得程成很可怜，也很可爱，10平米的地方摆个床，摆个沙发，还摆了个电脑，还收拾得这么干净。
“怎么样？”
“挺不错的，真的。”
“你不是总说晚上用电脑怕影响同屋睡觉吗，可以到我这儿来，我不怕影响。我还是那话，向毛主席保证，不会对你怎么样的。”程成言辞恳切，吴欣无论如何从他的眼神里也看不出虚假。
“我考虑考虑。”吴欣有点动心，因为宿舍的电脑是同屋女孩男朋友的，用起来总不方便，“那你那个同屋不会不方便吗？”
“他呀，他睡觉地震都震不醒。”
每当看到程成说话时的诚恳眼神，吴欣怎么也不能把他和泡妞高手联系起来。
之后几天，吴欣真的去程成家里加班，更发觉他是个极守礼的男孩，从来说话不带脏字，生活简单到不可能有绯闻，吴欣不走他绝对不睡。
他的体贴甚至比父母还甚，当吴欣渴的时候必有水果端到面前，而饿的时候也有自制土豆泥。每次工作完，鞋子一定是摆的很整齐，等待它的主人。一天他把钥匙交给吴欣，就代表这个地方随时向她敞开。
日子渐渐过去，吴欣和程成像多年的夫妻一样默契，却还没有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 txt小说上传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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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十五，总公司要为单身员工办一个聚餐，网站的大部分人都找借口闪人了，女生里就派了吴欣和主编助理两个去应酬老总们的“关怀”。
程成陪李副总坐在主桌，频频回头看着门口，终于吴欣她们来了，在这些男男女女中唯有这个女孩的眼神充满着可爱的胆怯。
大老板代表公司到每个桌敬酒，所有人都喝掉了杯中的啤酒，“干”、“干”……。当走到吴欣所在的桌子，她傻傻的把酒当任务一样，迅速干掉一杯，没想到这举动激发了男生们的起哄，大老板也怂恿着，吴欣只好又连干了两杯。
“快吃点菜。”主编助理看她如此勇猛，不禁担心起来。
“好像没什么感觉。”从来没喝过这么多酒的吴欣，起初觉得没什么特别感觉。
“小心一会儿上头，快吃点东西。”
仅仅五分钟，吴欣就觉得耳边的声音都好像在对着玻璃瓶子说话一样，嗡嗡的，回音震颤着心脏，胃里一阵冷热的交替。这时还有理智，反复提醒自己，不能吐，不能，不然太丢人了。
“我很不舒服。”吴欣用手紧抓住主编助理的胳膊。
“忍一下，一会儿咱们溜出去。”
一个人影蹑手蹑脚窜过来，蹲下身，“栀栀我送你回去吧。”
听到这个声音，吴欣踏实许多，胃也没那么造反了。
吴欣几乎把头藏在程成的臂膀里，那个窝很温暖，很安全。他把她的包挂在自己肩上，一手卡住她的肩膀，一手推开饭店的门。
这年中秋节的月亮特别大，特别亮，让人想起《九品芝麻官》里那个心型月。清风明月，好不浪漫。吴欣的嘴好像不是自己的，她听到自己喋喋不休的说着话，“程成，有人说你是泡妞高手，你是吗？是不是？”
程成手紧了紧，防止这姑娘崴到脚，“泡妞？我有什么资本呀？”
“你不想知道是谁说的吗？”
“不想，栀栀你看见月亮了吗？”
吴欣抬起头，“呀，好大呀！”她摸着包包，掏出手机来，“我要发短信给大家，让他们都出来看月亮！”
“我们坐下你慢慢写。”程成扶吴欣坐在路边。
“不管你在哪？抬头看看月亮！”吴欣把这个短信发送给爸爸、妈妈、同学、朋友，凡是看着顺眼的名字都发了出去。
电话马上响起来，“喂，妈！”打从叫出妈这个词，吴欣的眼泪就飞了出来。
“欣欣，什么时候回家呀？中秋都不回来，爸爸妈妈真伤心了。”
“恩，妈，我很想你，很想爸爸，这周我就回家，”她忍住呜咽，“妈，以后你说的话我都听，上班好累呀，不过也很有意思。”
她的泪水大滴大滴掉下来，被路灯照得更加剔透。程成觉得心中绞痛，抬起了手想去擦拭它，却又收回来。
“栀栀，你知道吗？其实有爸爸妈妈在身边是最幸福的事情，我就没有你这福气。”程成第一次说起他的家事。
吴欣无意识般的转过头，“哦？你没有爸爸妈妈吗？”她的眼神并没有对焦在程成的脸上，而是方向一转又朝向了月亮。
“我当然有爸爸妈妈，只是比你多了后爸和后妈。”
“那你更幸福呀。哈哈”她边笑边有一滴泪从下巴滴到了程成的手上，“你都没和我说过，终于说了。”
“我从很小就对感情不信任，对婚姻恐惧，从大学开始就不断的交女朋友，换女朋友，恐怕这就是所谓的花心吧。但当我见到你，第一感觉就是要和你结婚。”
“为什么？我脸上写着‘适合结婚’吗？”
“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你很善良，很实在，看见你就踏实。”
“哦，我懂，就是说我长得丑，你有安全感吧，嘿嘿。”
程成嘴角扬了扬，苦涩的笑着，“不是的，一见钟情吧，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
吴欣终于凝视着他，看着他眼睛里的自己，她愿意相信他，其实早就相信了，起码他对她都是真实的。她第一次把手搭在他肩上，拍拍，“那你加油吧，我要求很高哟，呵呵。”
“遵命！”程成握住她的手，暖流马上传递过来。
心跳有点加速，酒劲也涌上来，吴欣清晰的感到胃的存在，它在示威。她站起来，跑到路边，程成轻拍着她的背。
吐完吴欣昏昏沉沉的再难抬头，身体更软，程成努力扶住她，“我们打车吧。”
“不要。会难受。”吴欣抓住他的手。
“那我扶着你走一走。”走了两步，发现吴欣实在无力气，只好背起她来。
走走停停，吴欣老实得睡着，渐渐的程成头皮开始发麻，一种彻骨的疼痛从两个膝盖传上来，马上就到宿舍了，他再支撑不住，放下吴欣，“栀栀，到家了，自己上去吧，我不送你了。回去喝热水，马上睡觉。”
“好吧，拜拜，明天见，谢谢你。”吴欣酒意甚浓，还是话很密。
目送吴欣走远，程成尝试屈膝，发现两个膝盖附近都淤了一块青色，想是下蹲时用力太猛伤到半月板，忍着走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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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凌晨两点，林睿启动了他的宝来，反光镜里一对璧人般的男女朝他招着手，微笑着。一脚油儿，将这些统统抛到脑后。
男人说：“走吧，我看丫过得挺好。”
女人淡淡的说：“刚才你说错话了。”
“什么话？”
“说到姚凯那件事时，你说林睿不该在公司用QQ，跟姚凯说可以推荐他到Z网站的事情。”
“怎么了？”
“姚凯根本没有和HR、COO说林睿是挖他到Z网站，说的是挖他到B网站。而且当时姚凯提供的聊天记录里根本没有这句话。你忘了？”
“哎呀！”
“你当时说，林睿只是推荐姚凯到Z网站，并没有挖他到竞争对手的意思，挖角的证据不够，所以你让姚凯把这个记录改成：推荐他到B网站了。”
“对，对，对。”男的使劲敲着自己的脑袋，“你怎么刚才不提醒我？”
“我怎么提醒？越描越黑。”女的不屑的回嘴。
“你说丫听出来了吗？”男的渴望的看着女的，希望她能给他想要的答案。
“你以为林睿傻吗？或许你不说他也知道了。”女的抱着胳膊，边走边思索着。
“那今天他还来？你说他为什么呢？”
“或许，他还不确定，刚才你说漏了，这下确定了！”
“那，以后就彻底是仇人了？你说他会不会报复呀？”男的一点主见都没有。
“他未必能把你怎么样，见招拆招吧，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女人发狠的看着男的。
林睿回到家，打开手机，很多短信跳出来，一个写着“不管你在哪？抬头看看月亮！”的短信吸引了他。
推开窗子，抬头看看，月亮已经很高，很小了，却依然明亮。很多年的中秋都没有赏月了，他搬了把摇椅坐在阳台上，仰望天空。
渐渐闭上眼睛，在A网站最后发生的一幕一幕快速掠过：
一个叫姚凯的小编总是在吸烟的时候和他聊天，以前他不觉得这个孩子有思想，经过几次聊天着实刮目相看。有几次他都在抱怨工资太低，想找兼职写稿的活。林睿给他介绍了几次公关稿的活，他完成的很不错。
那天姚凯Q他，“老大，刚才有个公关公司的人想挖我，你说我过去吗？”
林睿作为A网站的中层是不可能说什么的，“你自己权衡，我劝你还是在A干下去。毕竟是个大平台，对你的职业生涯有好处。”
“可我真的觉得公司太压抑，所有人都能压着我，我觉得去当鸡头比在A作凤尾好。”
“不要在公司说这些，不合适。”
过了几天，林睿这个中心下属IT频道的主编在中心全体会上批评姚凯做的专题不专业，没有体现出网友想看的，要求他在一个星期内重新做12个产品专题。虽然林睿觉得有点狠，却也没在意。
姚凯连续加班五天后病倒了，回到公司就Q林睿：“老大，我不行了，恐怕试用期过不了就挂了。”
“试用过不过要看你们刘主编。”
“我觉得刘针对我。”
林睿心里其实也这么觉得，心有些软，“你有什么想法？”
“我觉得还是去网站适合我，您帮我推荐一个。”
“要是去门户，你的资历还不太够，顶多和在这里一样的结果。”
“那您说BOB和Z呢？”
“那我还是觉得Z好一些。”
“我给Z发了简历了，但是好像没什么回音。”
“那我可以帮你说个话，我和他们大老板见过几次。”林睿说完这话就有点后悔，在公司QQ上这么说始终有点不妥。
“那我就感激涕零了。”
仅仅半个小时，林睿邮箱里收到一封COO的信，这信还抄送CEO，和中心的全体，内容是林睿公然在公司挖人到竞争公司，根据公司有关制度，对于林睿采取警告批评，同时扣发季度奖金，并作降级处理。附件里是林睿和姚凯的聊天记录，最重要的地方被篡改了。
林睿对于这个结果很不能接受，却也哑巴吃黄连，至于是挖他去B网站，还是推荐他去Z网站，没什么本质区别，越解释越说明这个事情是真实的。
他自毕业就在A就职，一直认为自己深谙其道，没想到在一个新来的编辑处翻船。
林睿根本不想听姚凯的解释，一个人走到楼道喘口气，所有擦身而过的人都像躲瘟疫一样闪开一条路。CEO的电话追身而到，“来我办公室吧。”
CEO的办公室百叶窗合上的，从外面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林睿敲敲门。
“请进。”
CEO看林睿进来，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坐吧。”
“谢谢。”
CEO付玉林是个枣核型的人，肚子藏在大班桌下面时还是比较英俊的。林睿等着他先开口。
付玉林的眉毛变得很暧昧的样子，“哎，林睿，你在我这里N年了，怎么犯这样的错误？”
“这事没这么简单。”林睿说出自己的想法。
“不论简单与否，这事影响很坏，你怎么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呢？怎么能还留下了证据呢？”
林睿不知怎么说，抿了一口水。
“林睿，你知道我活着也很难呀，平白多了个COO的职位，把我完全架空了。COO是董事会指派的，背后有董事长的后台。我只是个无根的水草，努力N年，一直没有得到董事长的完全信任，只因为这几年SP业务的增长可观才没动我。”付玉林诉苦般的讲述了他的夹缝经历，“你得罪谁不好，得罪他？我真不好保你的。大家都是打工呀。”
付玉林给林睿续了杯水，接着说：“你说你现在又降级，又扣钱的，以后你在中心怎么开展工作呢？”
听话听音，锣鼓听声。林睿很明白CEO的意思，“我知道，我这次太幼稚了，我会走的。”
“小林”付玉林拍拍林睿的肩膀，“你真的是幼稚，有人想拿你的时候，你自己还往人家枪口撞。记住，以后到哪，大公司小公司都一样，绝不出头，事事小心。”
“恩，谢谢。”林睿出了门，心想，他的走，受益最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