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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部分

访问历史-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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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我唯一可以谋生的手段就是写作(6)
李怀宇  江湖上说金庸、倪匡、蔡澜、黄是“四大才子”。
  倪  匡  他们三人是,我不是,英文一句都不懂。查先生的英文虽然有些口音,但是英文程度很深。我记得四十多年前到他家里,有一个很大的柜子,不知道放什么东西,后来一看,是一张张卡片,全部是英文,有几万张。他讲话一向不多,广东话、国语都不行。
  李怀宇  你和蔡澜、黄性情比较相近,所以后来搞了电视节目“今夜不设防”。
  倪  匡  是黄和蔡澜主导,我完全不懂电视节目应该怎么做,我只懂喝酒(大笑)。那时电视台经常找我们三个来访问,我们想与其让他们做,不如自己做。有酒喝,有靓女聊天,我们是首创付访问费给嘉宾,至少一万元一次。张国荣、周润发、林青霞那几次都很好,“今夜不设防”没有播出来的部分比播出来的更加精彩。
  李怀宇  张彻先生的挽联“高山传天籁,独臂树雄风”,是黄先生写的。你曾说:“对得妙,改天我死了,也由你来写好了。”没想到现在黄先生也去世了,蔡澜先生写了“一笑西去”四个字悼念他。
  倪  匡  人生很无常。如果让我写四个字,我就写“岂有此理”。你看我抽烟更厉害,就没有见我生肺癌。
  1992年秋,倪匡飘然离开香港,隐居美国,留下一纸声明:“我已决心‘淡出’,自此天涯海角,闲云野鹤;醉里乾坤,壶中日月;竹里坐享,花间补读;世事无我,纷扰由他;新旧相知,若居然偶有念及,可当作早登极乐。”一去十四年,直到2006年才回到香港。
  李怀宇  在美国这十四年的隐居生活怎么过的?
  倪  匡  很容易过的,我喜欢睡觉,喜欢发呆。我又喜欢看书,喜欢听音乐。又养鱼、种花、买菜、倒垃圾。有多少事情忙?倪穗打电话来,我说:“你不要讲太久了,我很忙的。”我的房子有一个天窗,美国的空气好,一打开就可以望见星星,夜观天象。还有多少东西没有玩呢!
  李怀宇  你人在美国,害得很多朋友要漂洋过海去探望你。
  倪  匡  金庸、蔡澜、黄个个都去过。罗孚也去,以前跟他们《新晚报》打笔战,他的文章写得好,见了面我和他拥抱一下,大家欢笑。这时候真是“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李怀宇  在美国有没有写文章?
  倪  匡  我一直在写小说,我写卫斯理写到前年才全部完成。
  李怀宇  是不是用电脑写的?
  倪  匡  去了美国两三年我就用电脑写作。用声控的,我用国语。
  李怀宇  你的国语行不行啊?
  倪  匡  它听得懂我的国语的。这个软件我用得很好,可以先训练一下,起初比较困难。那时候我手痛,如果不用电脑根本没有办法写作。我用电脑写了三十多本书。
  李怀宇  你还自称厨艺第一,园艺第二,文艺第三。
  倪  匡  (大笑)这个说法是开玩笑的。煮东西只有我一个说好吃,别人没人说好吃的。我煮东西很简单,牛肉、羊肉、鱼,都是一样的煮法,不加任何调味,至多加点盐、胡椒。我觉得调味品加多了,原来的味道都没有了。最讨厌的是吃大闸蟹点醋,吃生蚝加番茄酱,真是离谱,不会吃就不要吃了,糟蹋好东西干什么?三藩市没有好吃的,没有好玩的,不知道为什么变成最佳旅游城市。黄来找我,我们两人走来走去,想找一间好吃的酒店来招待他,黄口刁嘛,最后找不到。蔡澜来了,有时候自己煮东西,有时出去吃。
  李怀宇  你在那里还看黄碟?
  倪  匡  我回来时有五千多张黄碟送给人家。本来我想托运回来的,托运的外国人怕得要命,说中国禁止的,我说那是香港。他说,香港也是中国,你敢冒险,我不敢。我只好全部送给别人。我想回到香港还是有得买,旺角不知道有多少呢。
  李怀宇  你在三藩市讲英文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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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匡:我唯一可以谋生的手段就是写作(7)
倪  匡  我不懂英文的,只会很普通的对话。三藩市华人多,到了银行,大喊:“有没有人会讲汉语?”一定有人来的。美国对少数民族照顾得很周到,只要有百分之五的人使用这种语言,政府部门一定有人会讲这种语言。所以我到政府大楼,一点都不怕,大声地叫,不像中国百姓走进政府部门一样,美国政府人员对我都客气得不得了,真是为人民服务,这点给我印象最深刻。我始终对美国的地方是喜欢多于不喜欢,比如对面走过一个人,你对他笑,他一定对你笑。如果在香港对着人家笑,人家当你是神经病。在美国,像我这样的肥佬去看人家的小孩子,人家很开心,在这里人家就怕了。
  李怀宇  我听说一次在中文书店你被一个小女生认出来,她重金买下一本《卫斯理》请求签名。你问:“书这么贵,你还买?”她答:“平常租来看,今天碰到你才买……”
  倪  匡  这是真的。美国买书很贵的,平时大多数租来看。现在香港中央图书馆有几架全是我的书,人人借来看,我就没有收入。如果是法国图书馆,有人去借书,图书馆要付作家版税。
  李怀宇  当年你移民去美国时,有人说,你过不了两年就会回来的。
  倪  匡  还有人说过不了两个月呢,结果我十四年没有回来过。但是倪太实在不适应美国生活,她一年要回来三四次,一年有半年在香港,即我一年有半年一个人在美国,相安无事。到了我七十岁以后,她突然间觉得我老了,不可以一个人在美国生活了,她就在美国陪我,不回香港了。但是十个月不回香港,她又神经衰弱,又憔悴。我看不对路数了,就对她说:“你回香港吧。”“我回去你怎么办?”“我很喜欢一个人生活的,我有很多事要做,大把书未看,大把音乐未听,大把碟未看。我可以一个月不出门一步的。”她说:“你就陪我回去一次。”一回来,所有的人,认识的也好,不认识的也好,个个都说:“倪匡回来了,倪匡回来了!”(大笑)梁凤仪还特地搞了一个很盛大的欢迎会,二三百个社会名人参加,很多人我都不认识,说:“欢迎回来。”我考虑一下,从美国回来不到一个月,倪太就像活虾一样,本来憔悴得不知像什么似的。不过,她现在不认是她要我回来的。现在记者问我:为什么回来?我说:“我晚节不保!”(大笑)
  

何兆武:兴之所至自由读书(1)
何兆武
  1921年生,湖南岳阳人。
  1939年考入西南联大,先后就读于土木、历史、中文、外文四系。
  1956年至1986年,历任中国社科院历史研究所助理研究员、研究员,
  1986年后,任清华大学思想文化研究所教授。
  译有卢梭《社会契约论》、帕斯卡尔《思想录》、康德《历史理性批判文集》、罗素《西方哲学史》等,著有《历史理性批判散论》、《历史与历史学》、《文化漫谈》等,口述《上学记》。
  一个人在看鲁迅的书,工宣队把他训斥了一顿:不要看与运动无关的书。还有一个人看马克思的《资本论》,结果也是被训斥了一顿:你不要好高骛远,你就老老实实地看你的小红书,好好检查你的思想。一个研究所,鲁迅也不让看,马克思也不让看,我觉得这太荒唐了。
  何兆武先生爱笑。一见面我就问:“为什么不出《上班记》?”他笑道:“还没写呢,也不好写,因为涉及好多事情。”对《上学记》引起那么大的反响,他也觉得出乎意料。《上学记》为“何兆武口述,文靖撰写”,他介绍,文靖是三联书店的编辑:“原来没有想到写书,她找我想了解从前的事情,我们谈天,她有兴趣了,就成了书。”
  我对《上学记》中的大才子王浩甚感兴趣,便讲了一个从陈之藩先生那儿听来的故事:有一次,王浩到陈之藩任教的大学演讲,时间在下午。午饭后,王浩经过陈之藩的办公室,一看门牌上写的是中国人的名字,就敲门进去,自我介绍后,两个人聊了起来。王浩特别喜欢金庸的武侠小说,陈之藩却从来不看金庸的小说。王浩说:“我们在海外,这么寂寞,这么无聊,没有金庸小说怎么过?”陈之藩说:“我不看金庸小说,过得也不寂寞,也不无聊。”两个人争了起来,争完了一看,王浩演讲的时间早已过了。何兆武听了,哈哈大笑,说起这位一生最好的朋友:“王浩一个是天赋好,一个是外在条件好,没有外在条件也不行。”
  谈了一会,我觉得何兆武的谈话风格太像沈昌文了,便提起沈昌文的趣事。他马上说:“沈昌文了不起,他学历不高,但水平高。《读书》现在不如沈昌文时代办得好。现在非得都是博士,那也不一定,人家能够作出贡献,不一定非得是博士。我觉得应该看水平,看贡献,就像运动员一样,看谁跑得快。现在过分重视学历,我觉得不应该。”
  谈了半天,何兆武好奇地问我采访过哪些老先生,然后大发感慨:“五四前后出生的这一代是受了五四的强大影响。”我好奇地问他还有哪些老先生可以采访,他若有所失:“周一良、邓广铭、张岱年都去世了,季羡林、侯仁之身体不大好。”我几乎问遍了视野所及的学人,他不时品评两句,突然说:“还有些东西,现在不鼓励,可是应该抢救,就是关于‘文革’的这一代。再过几十年,这一代人就不在了,‘文革’就在人们的记忆里消失了,这太可惜了。我觉得现在就应该抢救。江青没有留下一个口述历史,太可惜了,你为她留一个口述历史,并不意味着你赞成她,就像法官审判一个样,原告被告都应该申诉自己的意见嘛。”
  何兆武笑称现在不务正业,每天看看书报,偶尔有朋友来聊聊天。爱好也别致:“电视里凡是古装的戏我都不看,觉得败坏胃口。我看旧的京戏,可剧目太少,翻来覆去都是那几个戏。听一下古典音乐,我的理解就到19世纪为止,19世纪以后现代化的东西理解不了,现代音乐我也接受不了。”黄昏时,他送到门口,我说:“下次来就不是采访,而是聊天。”他哈哈大笑:“聊天最好!”
  1939年,何兆武考入西南联大,先后就读于土木、历史、中文、外文四系。他回忆:“1939至1946年,我在西南联大度过了整整七年,读过四个系,现在回想起来,那是我一生中最惬意、最值得怀念的好时光。”这段好时光的故事,大多记录进了2006年三联书店出版的《上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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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兆武:兴之所至自由读书(2)
李怀宇  我在春节前去昆明看了西南联大的旧址,也在全国各地采访过几位西南联大的校友。当时物质那么贫乏,西南联大的生活为什么还让人那么神往?
  何兆武  邹承鲁说的那两个字:自由。我觉得他说得还笼统了一点,我想具体地补充一下,他的所谓自由,就是自由地发挥你的潜力。
  李怀宇  你在西南联大读了土木、历史、中文、外文四个系,在同学当中有没有人像你这样读了四个系的?
  何兆武  转系是常见的,但是读了四个系的,大概不多(大笑)。这里面也表现了一种自由,你对什么有兴趣,就可以去看,不是对你限制得很严格。
  李怀宇  进入西南联大时,有没有想过自己的主要兴趣在哪里?
  何兆武  就是因为不明确,所以老转系。不知道自己想干什么,而且没有这个想法:我将来准备做什么?也有的人,对自己的前景想得非常具体,何炳棣就是,你看《读史阅世六十年》那本书里,从小就是目标非常明确,非常严格地给自己规范一套道路。我自己就是这样,没有具体的设想,完全凭自己的兴趣,兴之所至,没有功利的思想,没有想到哪一年我要读硕士,哪一年我要拿到博士,然后哪一年怎么样,没有考虑这些问题。
  李怀宇  当时知道西南联大有那么好吗?
  何兆武  在抗战以前,北京大学、清华大学都在北京,南开大学在天津,都算是非常好的学校,所以当时西南联大在国内就算是最好的学校了。
  李怀宇  那时候常泡茶馆吗?
  何兆武  经常泡,没有别的消遣和娱乐,那时候也穷,而且当时的条件也不好,就是到茶馆里去喝茶、聊天。
  李怀宇  你还看了两百多场电影?
  何兆武  都是好莱坞原版的,有的打字幕,有的不打字幕,没有配音。
  李怀宇  当时读书用功吗?
  何兆武  有的人用功,有的人不用功。像我,喜欢看一点书,不过没有一个目标,完全是自己兴之所至,觉得这个好,看,觉得那个好,看,没有功利的想法,说我要研究出一个什么项目。
  李怀宇  你怎么学外语的?
  何兆武  也没有打下特别好的基础(笑)。后来翻译那些东西,也都是兴趣,高兴就搞一点。
  李怀宇  汪曾祺写他在西南联大,也是兴之所至、自由散漫的。
  何兆武  他就是那样,不是很功利的,有的人很功利,就是要研究出什么来,有很详细的规划。有些人就是觉得读书好玩,没有规划。
  李怀宇  《上学记》里说,王浩后来到哈佛大学只用一年零八个月就拿到了哲学博士,你问他为什么念得这么快,他说:“到哈佛念的那些东西国内都念过了,很容易。”当时西南联大有那么多跟国际同步的书吗?
  何兆武  他那一行比较容易找,他搞哲学又搞数学,那些重要的书我想都有。
  李怀宇  你泡图书馆时喜欢读的都是些什么书?
  何兆武  我读的都是古典的,现代化的东西读不下去。所以我的欣赏水平到19世纪为止,19世纪末、20世纪都不行,现代化的东西我接受不了,没有那个基础训练。
  李怀宇  西南联大里也有一些老师互相之间不服?
  何兆武  这是很正常的,中国有一句古话:“文人相轻。”(笑)
  李怀宇  你有没有留意当时在学校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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