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兴之主-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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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方才的一路表现，张秀云对于赵凯倒是有了不少好感。此人虽然是当今晋王殿下，不过行事并无纨绔之风，而且方才率领众人冲阵一往无前，张秀云同样钦佩不已。
“唉，本殿下跟苏大帅奉命前来北方主持战局，本来苏大帅是打算以雁门关和偏关等地为后盾，然后加强防御逐步消耗胡人的势力，未曾想雁门关总兵蔡东藩叛国投递，居然让胡人如此轻易就将此雄关拿下，而且拿下雁门关之后立即内外夹击再下偏关，所以北方局势已经是十分紧张了。”
顿了顿，赵凯接着道：“本王此次前来云中郡本来只是为了查探地形而已，不过入城之后看到城中军民皆无战心，似乎只要胡人一来便能轻易破城一般，就连太守魏文浩同样信心不足。不过此时胡人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自然不可能临阵换将，所以本王这才想要率领诸位一同冲阵，最为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让城中守军增加信心。”
虽然自己一行人刚刚击退了两百余人的胡人先锋，不过赵凯此时却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达尔干的三万大军明日即可到达云中城外，几十名骑兵战死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罢了。
不过胡人先锋队被自己给杀了，达尔干难免会迁怒城中的守军，只怕城破之时众人如果逃之不及，留下来难免会遭受毒手。
二十余名影卫只是负责保护赵凯的安全，平日里他们就不会插嘴赵凯跟人谈话，赵凯也是习以为常了。
倒是玄悲和尚看到面色沉重，略一沉思开口道：“殿下可是担心我等方才所为会激怒胡人，到了城破之后城中守军难免会遭受清洗？”
赵凯点头道：“不错，本王虽然希望太守魏文浩率军死战，为了我们在晋阳城的防守消耗胡人有生力量，不过想到城破之后城中百姓和军士难免会遭到胡人的屠杀，心中同样难以释怀啊。”
“殿下，草民有一言不吐不快。”看到赵凯略一点头，郭文通接着道：“胡人入侵与朝廷本就是生死之战，尤其是北地那些妖僧邪道居然还恬不知耻的鼓吹所为黑龙当兴的事情，如此一来此次胡汗巴托根本就不会打算劫掠一番便返回草原，所以草民认为，胡人此战必然是存了击败朝廷然后占据中原的想法。”
“不错，此事胡汗巴托此番基本上是倾举国之力进攻北方，自然不会轻易劫掠一番便返回草原。”对于这一点，赵凯同样比较赞同。
“所以草民以为，我等眼下最为重要之事乃是如何尽快击退胡人，至于云中城守将，所为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既然胡人来攻，死守不退已是必然，殿下心忧城中百姓的安危确实是仁者风范，不过此时乃是紧要之时，所为慈不掌兵义不管财，还请殿下不要为了一城之得失而过于计较。”
虽然郭文通说的比较委婉，不过赵凯还是听明白了，这是在劝自己不要太过于在意这些事情，免得将来考虑战局之时有失方寸。
想到此处，赵凯对着郭文通一揖道：“多谢郭兄提醒，倒是本王未能分得清主次，有些愚鲁了。”
看到赵凯并不是那种一意孤行之人，反而对于别人的劝谏比较看重，郭文通心中对于赵凯的好感又有所增加。
“不知殿下此番准备如何对付胡人，可曾与苏大帅商议好计策？”
虽然今日只是第一次见到郭文通，不过赵凯不得不承认此人确实有着不小的人格魅力，听到郭文通的询问，赵凯略一思索还是将之前的大局计划说了出来。
郭文通听罢之后倒是没有立即有所反应，而是起身来回渡步，似乎是想若有所思。
半晌之后，郭文通开口道：“殿下，王参军此计虽然颇为中肯，不过草民以为我等还是太过于被动。”
顿了顿，郭文通接着道：“层层消耗敌军的有生力量，最后再晋阳城设伏，此计却是有一点颇为重要。”
“郭兄所言，莫非是难在层层消耗这里？”这件事情当初众人商议的时候同样觉得此处颇为重要，只不过一时半刻还没有想到如何应对。从郭文通方才的举止来看，此人不但武力不错，对于谋算方面同样是颇为精通。
“不错，胡人大军此时尚有将近三十万人，殿下试想一下，如果胡人进攻晋阳城之前先行会师，然后三十万大军一起浩浩荡荡的杀奔晋阳城，到时候我等如何层层消耗？”
这个问题赵凯倒是没有细想过，不过此时听到郭文通的分析，心中同样一惊。自己以前的设想确实太过于理想化了，主要是胡汗巴托和胡人四皇子格鲁此时分开驻扎，所以赵凯想象之中攻打晋阳城时两路军马必然会分开动手，不过郭文通说道巴托和格鲁有可能会合兵之后再行进攻，这种设想同样极有可能。
想到此处，赵凯面色沉重道：“郭兄所言，本王和苏大帅确实未曾虑及，不知郭兄何以教我？”
既然郭文通已经想到此处，想必对于如何应对同样会有些见解。
“殿下，诚如草民方才所言，此计如果施行，我等还是太过于被动。对于如何应付胡人合兵，草民以为第一在于分化，第二则在于釜底抽薪！”
玄悲和黄老道等人此时同样被郭文通的分析吸引到，听到郭文通此言，张秀云颦眉道：“还请郭兄细说之，到底如何分化，又如何釜底抽薪？”
“所谓分化，草民以为就是要抓住胡人内部不和谐的这一点，然后着力分化胡汗巴托跟大皇子达尔干还有四皇子格鲁之间的关系。眼下胡人大汗有心想让格鲁接任汗位，达尔干虽然心中不忿，不过此时有巴托的压制，所以一时之间他还不会爆发。草民听说胡人大皇子达尔干好色如命，从雁门关到云中君这路上不知道淫辱了多少汉人女子，所以分化之计我等可以使用美人计潜入达尔干麾下，然后让其从侧面不断分化达尔干和巴托以及格鲁的关系，如此一来只要达尔干生出异心，对于分化胡人大军就成功了大半。”
“至于釜底抽薪之计，胡人三十万大军此番是从凉州和并州一路而来，就连冀州方面都没有前去骚扰，眼下已经可以看明白胡人此番的战略目标必然是晋阳城无疑。幽州方面的军队距离并州过于遥远，就算是想要调兵前来协助晋阳城，同样需要不少时间。所以草民以为，此番协助防御晋阳城只需要抽调凉州和冀州的兵力即可，至于幽州方面的兵力，可以令一员干将为主将，从上谷和代郡等地出关直插胡人后方，如此一来胡人后方受袭，前方军心必然慌乱。只要我们细心等待机会，自然有机可趁。”
第一卷初临大夏第四十三章 再得强援
听到郭文通话毕，众人忍不住各自沉思起来。
郭文通这两个计划对于之前定下的布局来说确实是一个比较好的补充方案。尤其是郭文通从幽州方面派军出击的计划，正好跟自己在长安城中的想法不谋而合。
只不过只从收到雁门关和偏关被胡人攻破的消息之后，赵凯一时半会儿倒是忘了自己当初的计划。
“分化之策不急，我们可以回到晋阳城之后再详细琢磨，不过郭兄方才所言派军从幽州方面出击，不知可有具体计划？”沉思片刻之后，赵凯对郭文通开口道。
“从幽州方面出击，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搅乱胡人后方。不过胡人对于后方同样有所准备，此次南侵虽然只动用了三十万大军，不过草民以为若是全力发动，胡人至少还能再从后方调集二十万可战之兵，由此可以看出，胡汗巴托至少在草原上驻留了二十万大军。”
看到赵凯略一点头，郭文通接着道：“胡人留在草原上的二十万大军不是瞎子聋子，一旦我军从幽州方面出击，必定会遭受他们迎头一击，考虑到草原上的战事多是野战，幽州方面的军队未必就是胡人的对手。所以草民建议，从幽州方面出关的军队要分成数股四面散开，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跟胡人主力部队交锋。”
“幽州方面驻守的边军战斗力比之胡人不过是半斤八两，不过郡国兵的战斗力比起胡人确实有所不如。只是可惜幽州的边军不多，大部分还是郡国兵，本王担心能够动用的边军太少，很难对胡人后方造成有效的干预啊。”关于幽州军的战斗力问题，郡国兵确实比不上那些在边疆驻守的边军。不过幽州一地的边军最多也不过三四万人，仅凭着这些人全力出击的话，依旧显得有些兵力不足。
“不然，殿下这倒是有些高看胡人了。以草民之见，胡人大汗此番之所以敢悍然南下，其所领的三十万大军必然都是军中精锐，如此一来，草原上剩下的二十万大军战斗力比起南下的胡人自然会有所不如。所以即使是幽州的郡国兵，战斗力也未必就比不上胡人后方留守的军队。”
“大草原上乃是胡人的老巢，就算是我等可以派军从幽州出击，不过到了草原上之后粮草如何运送？毕竟战线过长的话，对于我们后勤方面的压力实在太大了。”玄悲和尚对于派军从幽州出击的想法虽然比较赞同，不过一想到大军的粮草问题，同样有些难办。
“大师多虑了，只要幽州军可以直插草原后方，我等就完全不需要考虑大军的粮草问题了。”
听到郭文通说无需考虑大军的粮草问题，玄悲和尚跟张秀云都显得有些疑惑，倒是赵凯忍不住心中一动开口道：“郭兄莫非是想要以战养战？”
“正是此计，所以幽州军只要进了草原，自然无需担心粮草问题。”
“却不知以战养战到底是何计策？居然能够解决大军的粮草问题。”看到郭文通跟赵凯一唱一和，张秀云开口问道。
“此计虽然有伤天和，不过若是想要搅乱胡人后方却是我等不得不用知己计。诚如玄悲大师所言，一旦幽州军出关进入草原，大军所需的粮草必然是个大问题。而且胡人对于草原上的地形比我们熟悉多了，如果我们想要从幽州方面运送粮草，根本就不安全。所谓以战养战，其实就是让幽州军自行在草原上烧杀掳掠，没有粮食了就去抢胡人的牛羊，没有衣物了就去抢胡人的帐篷，如此一来自然无需担心粮草问题。”
关外大草原广阔无边，胡人游牧为生的生活条件决定了他们根本无法在草原上建城，毕竟每一个地方的草场都是有限的，一旦这一片草原被牛羊吃光了，那就要换一处草原继续放牧。所以大草原上七零八落的根本就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小部落，这些小部落自然不会有太多的武力守护，郭文通所谓的以战养战，就是要让幽州军直接去抢这些人口比较少的部落。
果然，听到郭文通如此解释，玄悲和尚跟张秀云忍不住都有些皱眉。毕竟他们两个都是佛门出身，向来都是讲究慈悲为怀。
“郭兄，如果幽州军在草原上施行此计烧杀掳掠的话，比起此番南下侵略中原的胡人又有何异？”张云秀想了想，还是对着郭文通问道。
“幽州军在草原上施行此计确实有些太过了，不过张女侠有没有想过？为何幽州军一定去草原上烧杀掳掠？如果不是胡人率先入侵，我等又何必让幽州军的将士们前去厮杀？本来此计就是为了完全搅乱胡人后方，如果不做的狠一点的话，釜底抽薪之计根本就毫无意义。”郭文通对于此计却是极力推崇，根本就不愿意有所改变。
“此事不必再说了，本王同意郭兄的观点。如果说幽州军去草原上烧杀掳掠会遭受朝廷的斥责，就由本王一力承担即可。无论如何，本王也不愿意看到胡人越过黄河之后中原大地所承受的后果。”
草原上那些小部落确实比较无辜，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巴托的王庭部落必然会留下大股兵力守护，幽州军根本不可能直接威胁到他们，如此一来就只能退而求其次，去劫杀那些王庭外围的部落。
听到赵凯说起胡人越过黄河的后果，玄悲和尚双手合手宣了一声佛号，然后闭口不言了。
玄悲和尚虽然是佛门出身，不过本身并不是那种迂腐不化之人，现在的事实正如赵凯所言，若非胡人率先入侵南方，大夏朝廷根本不可能让幽州军出关去草原上烧杀抢掠，所谓一饮一啄自有天定，草原上那些小部落所受到的伤害，也只是为了胡汗偿还此次南侵的业力罢了。
黄老道对于赵凯安全以外的事情基本上都是懒得开口，就算是眼下众人商议的事务可能会影响到整个北线的战局，黄老道却仍是躺在旁边一棵大树下闭目养神。
听到众人终于暂时结束谈论，黄老道才懒洋洋的开口道：“殿下是打算今晚加急赶路，还是准备到前方县城之中歇息一晚再行出发？”
“我们稍作休息之后加速前进吧，眼下胡人大军的攻城器械最多还有一个月就能打造完毕，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目前最为紧要之事还是先行赶回晋阳城，然后跟苏大帅商议好具体的防御事物。”
众人离开晋阳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好在此番乃是回程，路上也不需要继续查探地形之类了。如果加快马速的话，三五日即可返回晋阳城中。
众人稍作休息之后，立即起身上了战马，然后一路向南，继续向晋阳城方向奔去。
入夜之后，由于赵凯加速赶路的吩咐终于还是错过了客栈，所以众人只能继续露宿野外。不过好在众人都这一路上都有些习惯了，清扫营地和打猎生火之事自有数名影卫去办。
看到郭文通和张秀云同样在营地之中休息，赵凯略一思索还是决定邀请两人加入自己麾下。郭文通武力如何暂且不说，仅凭着此人的谋算之功就不在王志远之下，这种人才既然遇到了自然不能失之交臂。
而张秀云年纪轻轻就一定到了宗师境界，功力比起玄悲和尚跟黄老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