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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禛馨纪事-第38部分

小说: 禛馨纪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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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此刻便去面见皇后,请求将我们的年例缩减,以过此难关。”我一面吩咐红鸾,一面对刘希文下令:
  “你速传我的话给熙儿,让他马上派人回去,命家里的米粮只留十五日的份,其余的统统赈出去;另外,让我姐夫火速赶回湖北采买米粮运进京城,若漕运冻阻不通,立即绕道陆路。”
  “是,奴才即刻去办。”刘希文应承下来,飞快离开内殿。
  可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米价之事尚及平息,钱价又至昂贵。
  抱着熟睡的福惠,听得刘希文在旁轻声说些朝堂发生的事情,心里焦急,不禁问道:“钱文乃国家大事,难道别省不可鼓铸钱文么?”
  刘希文答道:“皇上跟主子想到一处了呢。昔日云南巡抚杨名时曾经题请鼓铸,部议不允。现今皇上已经下令云南、四川两省可设炉鼓铸。”
  “听你如此说来真是再好不过了,云南、四川是我二哥可以操控之地,完全可以脱离京城混账人的制约。”我笑了起来,暗暗为他的急智高兴。
  “额娘,冷。”福惠的声音打断我们的谈话,我笑看着怀中小阿哥怕冷的可爱模样,解下披着的皮袍将他裹紧,宠溺的说:“冷么?额娘这就让红鸾多加些草炭,惠儿乖乖睡觉。”
  我看着身旁伺候的红鸾局促不安的样子,问道:“怎么了,吞吞吐吐的,有事儿直说便好,有何顾忌的。”
  “回主子,草炭怕是快没有了。”红鸾把心一横,急急说道。
  我好笑的说:“打发个小太监到内务府要便是了,诺大个紫禁城,还能没有取暖的草炭不成?”
  “主子,草炭价涨,此刻恐怕有钱也难买到,宫里储备可能不足,皇后命先供应太妃们的例份。”
  “这些人实在法无天了,连草炭的主意也打上了,还有什么、还有什么没有算计上!”我紧握拳头,怒极攻心,一腔愤恨无处发泄,差些摔了炕几上的茶盏。
  “额娘……”福惠从未见我如此发怒,不安的扯扯我的衣袖,担心的唤我。
  不敢在福惠面前流露仇恨,我勉强收起怒意,温柔的对福惠说:“惠儿不怕,你阿玛一定会想办法保护我们的。”
  是的,他定会用尽办法保护我们。
  此刻,我在想的却是:等他坐稳龙椅,有谁可以阻挡他愤怒的报复。
  他的政敌是否未料想到他压抑多年的愤恨爆发出来多么可怕,才会这样逼迫至深?
  他,早已不是那个在亲王府里悠闲挥毫弹琴的雍亲王了……
  

其七十三 登极大典
更新时间2008…9…23 10:34:14  字数:3070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九日-十一月二十日事)
  明日,便是他的登极大典,宫里一阵热闹,却非为他庆贺。
  我携了福惠至永和宫皇太后处问安,见到这人仰马翻、混乱不堪的一幕场景。
  皇后对我使了个眼色,一面作摇头状。虽不知晓此番喧闹所为何事,倒隐约觉得不寻常,心里不欲福惠小小年纪突然见着世间险恶,命了奶嬷嬷将福惠领回寝宫,我依序立于皇后身后,等待进见皇太后。
  殿门外,传来太后固执的声音:“皇帝诞膺大位,理应受贺,至与我行礼,有何关系?何况此时尚在先帝丧服中,要我衣着朝服受皇帝行礼,实在于心难安。皇帝此番行礼著免。1。”
  我与皇后惊得变了脸色,皇帝登极大典,礼部议奏先至皇太后跟前行礼毕才御殿宣诏,如今太后固执不允,这大典如何能进行下去?如若让步太后免行礼的懿旨,岂不是向天下臣民宣布继位新君失了孝道?
  太后前几日还慈爱的下了懿旨劝他进些饮食,切勿哀恸过甚,伤了身体。百思不得其解,究竟为了什么事,短短五日时间,太后态度判若两人。
  还是……心里一阵紧张,难道太后知晓了遗诏的事?我握紧方帕,直视永和宫内背光的阴暗,即便他没有真正的先皇遗诏,十四阿哥也拿不到登位诏书。
  眼看着这样的僵持,皇后与我少不得要面见太后,劝解一番。我们相视一眼,开口命宫人通传。
  进得正殿,见太后端坐于正中宝座,表情冷淡的看着进见的我二人。
  我与皇后恭谨的请了安,趁着太后面色稍微和缓的间隙,小心翼翼的搜寻了几句劝解太后受礼的话,尚未说完,太后不耐烦地挥挥手,打断我二人的说话:“你们也不用来劝,我明儿横竖不会受礼便是了。”
  喃喃还想开口,听得太后口气不善,皇后与我不敢再说什么,慌忙低了头,等待太后这阵怒气过后再作言语。
  “皇上驾到——”殿外太监的尖细嗓音划破沉默,我担忧地看着披着风雪进来的他,脸上满是疲惫。
  “额娘,儿臣……”他径直跪到太后面前,正欲开口,太后寒着脸色,冰冷的说:“皇帝无需再言,我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皇帝大典与我何关?你们热闹你们的。”
  “额娘!”他忽的加重了语气,正欲发作,我跪到他身旁趁着旁人不注意,拉了拉他的衣裳。
  他轻轻扫了我一眼,抑制住脾气,道:“额娘,仪制是这样规定的,儿臣恳请额娘勉抑哀痛接受行礼。”
  “勉抑哀痛?皇帝倒是能压抑,我却是不行的!”太后满脸憎恨的俯视着他,冷笑着说,“我真恨不得随了大行皇帝一块儿去了,方能缓解我此刻的哀思!”
  他震惊的抬起头看着眼前之人,不敢相信说出这样伤人话语的是与他血缘相关的亲生母亲。
  “额娘这番话令儿臣惶恐颤悚之至,请额娘收回这句话。”好似要发泄愤怒一般,他不停的磕头,咚咚咚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里,敲击在我心里,鞭策一样难受。
  不忍他这样伤害自己,无奈身边侍从众多,劝他不得,我只得伏地磕头,道:“臣妾恳请太后体念皇帝一片孝心,应承皇帝所请。”
  “太后,请不要说出这样可怕的话语……”皇后也跟着磕头劝解太后的怒气。
  帝后惶恐的伏地磕头,倒显得冷漠端坐的太后理亏,许是想到这层,太后别过脸,冷淡的道了一声:“就当我没有说过方才随去的话。我乏了,你们跪安吧。”
  说完她起身回了寝殿,不再理会仍旧跪在正殿的我们。
  “皇上,”见他怔怔的瞪着地面,我轻声劝道,“太后已然回去,不如起身再从长计议吧。”
  他呼的站起身,冰冷的反问:“从长计议?明儿就是登极大典,还怎么从长计议?!”
  无言看向他眼中的愤怒,不知怎样回答这个无人解决的难题。
  “传朕旨意,命马齐、老八……”他心急的口不择言,我皱起眉,他才改口对侍官下令,“命总理事务王大臣奏折固请皇太后明日受礼。如若太后坚持不允,让他们提头来见朕!”
  他眼中的戾气令人生畏,侍官胆战心惊的退下传旨。
  是日,总理事务王大臣亲王胤禩、马齐等人缮折固请,皇太后仍然坚持己见。
  他来了脾气,直直跪在殿外,冒着寒风冷雪。
  “胤禛……”我远远的看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又能做什么,只能心疼的看着他身处无边的磨难里不断挣扎,却愈陷愈深。
  这样相互的逼迫,换来的只会是两伤的结局,他与太后怎会不明?那黑暗背后,露出阴险笑容的人们,等待着登极大典前这出好戏的上演。
  绝对,绝对不允许他们的诡计得逞!我握紧拳,低声唤来刘希文,吩咐道:“你悄悄避了众人,领上可以信任的人,不管是使银子,还是威胁利诱,我要这永和宫的太监、宫女、侍卫统统跟着皇上跪下固请太后。”
  刘希文得命退下。我深吸一口气,心里冷笑:那些个阴险小人要看戏,好,我素馨就让他们看场嗣皇帝尽得宫人之心的好戏。
  “主子!”红鸾惊讶的看着向他走去的我,想要阻止,却被我轻轻挥开伸出的手。
  行至他身旁,见他无言的对我说:“回去,不许陪我!”
  扬起笑脸,怎么可能不陪着你?我从容在他身边跪下。
  “馨,你疯了么?!”他压低声音,焦急的说。
  恩,我是疯了,却疯得清醒,我明了我此刻所为为何,就让我伴在你身边吧……
  看着我眼中的坚持,他不再多言,闭上眼,淡漠的跪在雪地里,皮袍下紧握的手,隐隐的暖意传达到我心里,原来不是一个人的坚持……我沉静的等待,等待皇太后的让步。
  皇后与众妃嫔见我相陪,亦依位跪在他左右。
  “皇太后,请应允明日行礼之仪!”身后响起彻耳的声音,四周的宫女、太监们通通跪下,和着宫外的王公、大臣们齐声恭请。
  他略微惊讶的动了动眉,握着我的手又紧了一分,我微微扬起嘴角认同了他的疑惑。直视前方,在心里说道:太后,您看着吧,这就是所谓的人心向背,这就是所谓的得到支持,我不过是学着八爷一党依样画葫芦罢了。
  “皇太后,请应允明日行礼之仪!”不知响过了多少遍的乞求声,才看见殿门开启,永和宫主事太监出来宣布:“奉皇太后懿旨:诸王、大臣等既援引先帝所行大礼,恳切求请,我亦无可如何。今晚于梓宫前谢恩后再行还宫。”
  “好了,太后终于让步了。”众人喜极而泣,露出如释重负的轻松表情。
  他却仍跪着,握着我的手,低喃:“额娘应允只是因为老八他们的请求,只是因为无可如何的勉强。”
  无人听到他受伤的心声,大家都在高兴,不知道为何的高兴……
  “皇上,”我紧紧地回握他的手,轻声道,“准备即位大典为要,其余的以后再说。”
  “我知道……一切我都会忍耐。”他抬起眼,拉着我站了起来。
  如果,昨日我还恍惚认为他是那个为我抚琴、煮茶的雍亲王,今日,他已经完全洗净那仅存的一点幻想了。
  次日,他素服诣大行皇帝梓宫行三跪九叩头礼,再至乾清宫东偏殿易服,后于永和宫皇太后前行礼。
  礼毕,御太和殿,颁诏大赦2。。
  他身着那抹明黄,金线绣制的五爪团龙,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一步一步,我眼看着他孤独的背影迈向那方至尊之处,没有丝毫的犹豫。
  眼中流露的威严,使他真正具备了一个帝王生杀予夺的坚强决心。
  注:
  1。参见《清实录·世宗实录》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庚子条。
  2。参见《清实录·世宗实录》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辛丑条。
  

其七十四 流言(上)
更新时间2008…9…23 15:02:19  字数:3299

 (康熙六十一年十二月四日-十二月十三日事)
  登极大典那一场固请受礼的热闹又在为皇太后上尊号的十二月四日重复。
  心里没由来的觉得一阵厌烦,这样纷扰的唱戏般的闹剧还要持续到什么时候?明岁的正旦朝贺,又要上演固请,不允,跪求这样的循坏么?
  淡淡的看着太后拥着大行皇帝圣像,欲追从冥漠的样子,不知晓应该怎样劝解。
  “额娘若执意随皇考而去,儿臣必将相随额娘左右!”他暗了眼,恨恨地对太后说道。
  这对母子固执相互瞪视,谁也不作让步。
  “传朕旨意,总理事务王大臣折奏固请皇太后上尊号,如若太后不允,令其跪到太后应允为止!”他开口打破彼此的僵持,虽然对着侍官吩咐,眼睛却定定的看着他的额娘。
  “另有,”他停顿了一下,脸上忽然露出一丝报复的快乐,“十四阿哥驰驿至何处了?即刻奏闻!”
  犹豫着要说些什么阻止他的无理,可看到他嘴角扬起的阴沉笑容,我绝望的闭上眼,他那样的面目再听不进任何人劝解的话语。
  十四阿哥是太后内心最深刻的隐忧,他气昏头了,竟拿这个出来要挟。
  “知道了。不过大行皇帝梓宫尚未移奉山陵,我是不会接受尊号的,一切等安奉事毕再说。”皇太后冷眼看着她亲生的皇帝,紧抿了嘴。
  最后一丝亲情,消失在这份费心强求的让步中。
  这样的报复,他快乐么?得到这句没有结果的承诺,却失去无法用荣华富贵衡量的亲情……露出那样残酷绝情的脸,他,会快乐么?
  与他退出永和宫,看着面前红墙金瓦积攒着明亮的白雪,照耀得眼睛生疼。“皇上……”我轻声开口。
  “我知道,我自有分寸,无须担心。”他苍白的笑了笑,来不及多看我一眼,在侍卫、太监的陪伴下匆匆回到养心殿。
  他日益消瘦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的雪白里,我仍舍不得收回视线,嘴上喃喃说道:“禛,千万忍住脾气啊。”
  “主子,有消息了……”一早不见人影的刘希文忽然出现,凑到我耳边低语几句。我神色一变,反问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此刻人还在呢……”不等刘希文说完,我压低了声音命令:“即刻带我去拿人。”
  一行人等装作回寝宫的样子缓慢离开永和宫,到了僻静处下得软轿,我吩咐众人在此等候,仅携红鸾并两个府邸惯常使唤的小太监跟着刘希文去到某处。
  沿着偏僻小路往前走,眼前干枯的树干挡住我们的视线,正欲拐过转角,刘希文忽然作了噤声的手势,我对身后三人使了颜色,便听得树干后传来一阵谨慎小心的说话声。
  “怎样?”心下疑惑,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仿若在何处听过。
  “您没看见,精彩着呢!与上月登极大典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真真如唱戏般热闹。”我皱眉看向刘希文,此番着急让我来此难道为了听这些幸灾乐祸的混账话?!
  刘希文无辜的摇摇头,指指树干背后的人,又指指养心殿方向,我按耐下脸上的不悦,仔细听了起来。
  “太后信么?”
  “怎么不信?我说是确信无疑才对。”
  “呵呵呵,做得好,九爷自会重重赏你……”
  震惊的听着这段对话,困扰心中的疑问隐隐有了答案,眼看着这两人就要离去,我回首对刘希文下令:“给我锁起来!”
  刘希文得我命令,领了小太监冲上前,不出片刻,便将说话之人押送至我面前。
  “你们作甚么?可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宜妃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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