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诛九天-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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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柳青青
巴掌大的小石块砌成一条蜿蜒的小路，随着西陵院柴房外的一条溪水缓缓延伸，两旁皆是翠绿的青竹林。
清澈透明的露水附在竹叶片上，微风轻轻拂过，露水散落一地。
清晨乃是修行者打坐入定，吸纳天地灵气的最佳时期，此时空气里杂质最少，灵气精纯到极点。
然而此时一道身影却是急急忙忙在小石路上跑过，脚步轻盈如灵动的野兔。
渐渐接近藏书阁外的小竹林，她的脚步渐渐开始放慢。
那张清水出芙蓉的脸蛋却是露出一丝羞怯之意，两腮微红神情激动，随着眼前的视野渐渐变得开阔，她的心却是扑通扑通乱跳。
无论是入学前亦或是入学后，那个人的名字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入她耳里，渐渐地她便开始关注那个人的一切。一开始是好奇，往后便成为一种习惯。
她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但却不妨碍她想要见到那个人，直到此刻，她终于有这个机会了。
她躲在老柳树下，偷偷地移出身子，望着空旷处坐在竹柳亭下的莫沉。
即便只是看到侧脸，但柳青青却能一眼认出来，她不忍心打破这难得的清静，只是静静躲在角落。
其实她刚到的那一刻，莫沉便已经发觉，他修的功法本就需要时常融入自然，柳青青虽然放慢了脚步却没刻意隐藏气息。
只是莫沉觉得有些好笑，自己又不是什么隐世高人，何须躲躲藏藏。
莫沉打趣地笑道：“你再不出来，我可要走了。”
“啊！别啊！我出来我出来。”
柳青青连忙走出一边摆手一边急切地解释，“我只是觉得不应该打扰到你。”
莫沉终于看清这个女孩，他稍稍皱了皱眉头，“我似乎见过你。”
柳青青眼睛一亮，兴奋道：“你还记得我？那天我们在西陵院门口见过。”
莫沉笑道：“原来是你。”
他记得那天雨下个没停，自己在院外停留片刻后转身离去，期间有个女孩却是十分羡慕自己。
“你的长辈说的没错，悟性其实并非最重要，你无需羡慕我，更何况当初我只是个连修行命脉都无的普通人。”
然而柳青青更加在意的是莫沉的用词，她眨着大眼睛盯着莫沉问道：“你说当初？”
莫沉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可爱，笑着望着她。
柳青青看到对方没有反驳，那说明自己的猜测是对的！想到这里她便忍不住整个人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欢天喜地庆祝，仿佛成为修行者的是她。
“太好了！我就知道！”
莫沉傻呆地望着她，“呃……你知道什么？”
柳青青又立马坐在椅子上，双手撑在桌面，笑道：“知道你会成功的，你肯定能成为修行者。”
莫沉不禁摇头苦道：“我可不这样认为。”
柳青青一嘟嘴，反驳道；“不——肯定可以，而且如今不是证明了嘛！”
很少有人能够让莫沉感到头疼，但眼前这名女孩，确实让他有些琢磨不透，不过看得出对方仅仅只是替自己高兴，他也没有继续多想。
“刚才为何躲躲藏藏，不敢露面？”莫沉才问出自己的疑惑。
柳青青吐了吐舌头，“刚才我——并不确定是不是你，所以便躲在一边观察。”
莫沉愣了一下，“你在藏书阁挑选功法时应该见过我。”
“啊！那天我没来。“柳青青惊讶地说道。
“因为父亲早已经为我准备好修行功法，所以我并不需要竟然藏书阁挑选，反倒是让我可以多参考下三楼的心得篇。”
莫沉此时才仔细打量着对方，柳青青恐怕比自己要小五六岁，怕只是刚达西陵院招选年龄。
莫沉笑了笑，“看来你出身权贵之门，你父亲应该是位大人物。”
柳青青眨了眨眼，仿佛有些好奇问道：“你怎么猜到的？”
莫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连刑部尚书的顾家小姐，那天也到藏书阁挑选功法，而你却是有更好的，我说我怎能猜不到？”
其实莫沉却不知，顾芊芊虽然也一同进入藏书阁，但只是进去转了一圈，并没有挑选功法，她也自有准备。
柳青青总算知道自己哪里露馅了，调皮地笑了笑，随后拿出食指摆在小嘴前方‘嘘’了一声，“你可不许告诉别人。”
莫沉耸了耸肩，“当然，我保证。”
柳青青眼珠子一转，神秘兮兮地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消息作为报答吧！”
莫沉眉头一挑，“什么消息？”
“魏永之已经踏入二品之境。”
这个消息倒是让莫沉稍微露出一丝惊讶，对方虽然是西陵院正式学生，但修行时间应该不比自己多出许多，唯一的可能性便是珍贵的丹药。
“所以呢？”
莫沉倒是不在乎，使用丹药进阶虽然能更快，但境界毕竟没有一步一个脚印的稳。
柳青青诧异地望着他，“啊？你不担心吗？他似乎不怎么喜欢你。”
“哈哈哈！”莫沉仰头大笑。
“所以你是担心他会找我麻烦，然后我却不是他的对手？”
柳青青小鸡啄米般地点头，“对啊对啊！可惜我也不是他对手，不然倒可以帮你。”
莫沉咧开嘴一笑，伸手摸了摸柳青青的头，“你想的倒是挺好，不过你信不过我？”
“可是……”柳青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咬了咬嘴唇，低着头不敢看莫沉，“可是你肯定没到二品之境，你修行的时间比我还短。”
莫沉倒是听懂了她的意思，嘴角挂着一抹浅笑，“可是我悟性高不是么？”
柳青青犹豫了片刻，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道：“我……我也没到二品之境。”
莫沉愕然一愣，随后情不自禁笑了出来，“原来你也是悟性上乘的三人之一。”
柳青青此时才敢抬头望着莫沉，毕竟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语可能会伤到对方。
“是的！所以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但肯定不是什么好办法，不然爹爹肯定会教我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眼神透露出一种远超她年龄的坚定。
莫沉眼睛直直望着她的脸，“不，你父亲不会让你那样做的。”
柳青青嘴巴张得大大，一副十分吃惊的表情，“你是说其实我也可以？”
莫沉眉头一皱，“不！你必须断掉这种念想，听我的！静下心来慢慢修行，急这些时日并没有什么好处。”
柳青青一咬牙，“可是还有不久便是学院新生交流会，他肯定想要借机羞辱你。”
莫沉默默地望着她，表情十分认真地缓缓说道：“答应我别想借助外力突破，我便答应你让他功亏一篑。”
柳青青听得出莫沉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和自信，郑重地点头道：“好！我答应你。”
雨后的阳光显得柔和温暖，一道彩虹在竹林中若隐若现……
正文 第二十一章 圣旨
一匹浑身赤黑的马在渭河边石拱桥上狂奔飞驰，吓得路人纷纷退让出一条道。
即便是平民也会有识货之人，一人说道：“这是千里报急，报信之人还未来得及卸盔甲便冲入皇城，必然是军中要事。”
另外一人接着道：“上一次千里报急还是边疆土匪联手叛乱之时。”
一时间百姓们开始陷入莫名的恐慌，甚至有些人家将自家的男丁藏在地窖中，以防战乱征兵一去不复返。
各种各样说法穿得沸沸扬扬，皇朝之上却迟迟没有圣旨下来，更是让人煎熬无比。
此时在皇城内处于中央的一间庭院外，聚集了许多名官员。
一名白发染头的年迈官员跪在地上，嘶声大喊：“请皇上深思啊！邹知书曾位列三品，知晓我国众多秘事，绝不能让他回到东方啊！”
庭院内便是圣上的御书房，无人敢闯，即便官员极力反对，但圣上却迟迟没有表态，毕竟敌朝想要用来换取邹元的人，是西蜀皇后的亲弟弟。
两国皆派出过大量的潜隐密探去敌国潜伏，绝大部分的潜隐都会在一两年内暴露并被暗中处死，邹元便是东王朝派过来的潜隐，并且成功隐藏身份十年，成为能够自由进出皇庭的三品知书郎。
这种密探只要暴露便只有死路一条，没有第一时间处死只是某些人想要尝试在邹元身上挖取一些有价值的消息。
但前几日东王朝却是提议用西蜀皇后的亲弟弟柳昊来交换邹元。
柳昊是三年前自愿到东王朝潜伏当密探的，然而一次意外暴露身份，却由于他在西蜀身份特殊，所以一直被关押在大牢至到今日。
得知柳昊被抓，皇后更是在后宫哭了两天两夜，整个皇宫鸡犬不宁。
如今圣上迟迟没有拒绝，便很可能想要同意，而大臣们只能聚在御书房外跪下求愿，请圣上做出正确的绝定。
在绝大部分的官员眼里，柳昊抛去国舅这个身份，在潜伏期间并无太大收获，而邹元若是回到东方，却能够对西蜀造成极大伤害。
此时文府与程府的两位丞相都没在庭院处，许多官员纷纷猜测两相已经进入御书房劝说圣上。
然而他们不知，两相都各自藏在府中，被圣上丢下的几个监天司司首候选名单弄得头昏脑涨，根本无暇分身。
丞相虽是百官之首，但他们都清楚，真正影响蜀国命脉的终究是三司，监天司负责监控视察天都城所有官员的动向，责任重大不容有失。
所以，御书房内此时只有三人，圣上，严锦，姬微。
此时御书房内的情形也绝非庭院外大臣所想的那样，臣子殚精竭虑地说服圣上拒绝东王朝的交换提议。
姬微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圣上想换或是不换？”
龙袍披身而面容却十分年轻的皇帝吐出一个字，“换！”
严锦眯了眯眼，随后说道：“那我们便要想想该如何换。”
姬微拱手便说道：“我亲自护送，并将国舅接回来。”
皇帝没有表态，却是将眼神移到严锦身上，示意自己想听他的意见。
对此姬微并无反感，因为她早已知晓也习惯，圣上的绝大多数决定都会先询问过身旁的这位老人。
严锦摇头反对：“使不得，姬司首还有重任在身，且管理一司不易，若是你亲自去，恐怕会使得此次交易变得更加复杂。”
姬微眉毛微微抬起，“严司首是怕他们会不惜代价将我留下？”
她对自己有着绝对的自信，所以说这句话的同时，她便有些不满地望向严锦。
严锦沉默片刻道：“姬司首的实力自然毋庸置疑，便是在蜀国亦无人敢距其上，但东王朝有古庙。”
听到古庙二字，姬微一咬牙，却是无法反驳。
皇帝似乎有些疲惫，背靠着红华木制成的椅子，叹息道：“古庙啊古庙。”
“臣以为让秦淮将军作为护送大将军，并接回国舅可行。”严锦突然开口说道。
姬微心中一颤，脸上却没有表露出太多的感情，但她知道自己反复思索的事情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但是皇帝此时却犹豫了，他相信严锦并时常委以重任，但他绝非无能之人。结合先前严老的一系列动作，他便比姬微更早的猜出严老的真正目的。
所以皇帝用满是迷茫的眼神望着这位老人，他知道对方想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好，但为了达到某种目的所牺牲的却未必能够让自己真正开心。
“我想要再见到我的小舅子。”皇帝说这话时目光一寸不移地盯着严锦。
严锦明白圣上已经知晓他的用意，他想要在任务中将秦淮牺牲掉，好将二十万军权交托在真正有能力的人手上。
然而这种牺牲，却是连带着失去一次将柳昊接回来的机会。
严锦叹了一口气，却没有改口，只是再加一句，“那就让西陵院抽出修行者加入秦将军的队伍。”
皇帝将眼睛合上，他知道严老看似让步了，其实并没有让。恐怕即便多牺牲掉一部分西陵院的修行者，老人都想借机将秦淮变成烈士。
气氛冷清，一片沉默。
“只要是能将朕的小舅子领入皇宫，那一切就依严老吧！”
两人皆听得出圣上已有倦意，便主动告退。
当两位司首出现在庭院外，见到这满朝官员之时，一名公公已经在旁宣读圣上的最终决定。
“命秦淮秦将军亲自护送邹元至东王朝边境，并将国舅接回。”
听到这里，那名带头磕头劝说皇上，双鬓发白的老臣已经晕倒在旁，许多臣子心死一片。
然后圣旨却还没读完，“由于路途坎坷，困难重重，又令秦将军可从西陵院中挑选人员加入护队。圣意已诀，望各大臣莫要再来劝说。”
一名较年轻的官员还跪在地上领旨，却是一手拉住了严锦的裤脚。
“严司首，难道连您也同意圣上的决定？”那名官员一脸难以置信地望着严锦，渴望从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挽救的希望。
严锦叹了一口气，留下一句话便消失在众人眼里。
“圣上的决定，便是我的决定。”
此时一阵寒风吹过，鸦雀无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