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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部分

刀锋-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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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锋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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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与作家协会签下那份合同后,我几年前写的那些小说不仅一一得已发表,而且像热乎乎的盒饭那样畅销。有几家电视台的导演还打算把其中的一部描写大学生下海经商题材的中篇小说改编成电视剧。丁仆发了,发得大红大紫。我因此就放弃了猫头鹰蔡胜利那洗涮台墙上挂着木边大圆镜、每月300元租金的套间了吗?我没有放弃。为什么呢?为了小雪的缘故。

  1984年的一场大风雪在元旦前一天降临。从九江开往杭州的火车迎着漫天飞雪缓缓行进在赣东北绵延的山脉中。车厢没有暖气,我裏着大衣蜷缩在结了霜的车窗旁边,瑟瑟发抖。车窗外所有景色都笼罩在一片灰白色里,缓缓向后退去,这个元旦前的黎明显得格外萧索。由于春运,返乡的人太多,我没买到卧铺票,只好夹在拥挤的硬座车厢里。我感到浑身上下脏得难受,胳膊和腿全都冻僵了。

  火车每前进一步,我心中就多一分忐忑不安。我不知道自己第一次去见小雪的家人会是什么结果?在一个停车十五分钟的大站,看到开往九江的返程列车时,好几次我都想立刻跳下车去,登上返程车逃回九江了事。一路上天寒地冻,我已疲惫不堪。同车厢的旅客鼾声震天,几乎让我根本无法入眠。望着窗外那沉沉暮色里无边无际的群山,我不住地对自己说,小雪的父亲,还有她继母会接纳我吗?

  小雪提前回家准备,已经到家两天了。她理应和父亲提过我要去她家见他们的事。我坐在脏兮兮的车厢里,一个劲儿劝自己要往好处想:应该很顺利,不然她会给我打电话的。既然没有通知我取消行程,就是顺利……

  小雪很崇拜父亲。他是位中学校长,对教学死心塌地,一辈子顽强地固守在清贫的生活环境里。没有他的同意,小雪是不会带男朋友回家的。

  还不到早晨五点钟,火车驶过钱塘江大桥后,就一头钻进了深卧在迷濛的灯光和烟雾云层之下的城站火车站。这个火车站原本在杭州的清泰门外东北侧,始建于1906年;1910年才从清泰门迁移至城内,改称“杭州站”。 据说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抗日战争爆发后,曾被日本人轰炸过两次,所以当时大部分站房都被炸毁。后于1941年重建。新建的杭州站采用日本奈良时期的古建筑风格,砖木混凝土结构、大屋顶、绿色琉璃瓦、清水墙体、斗拱飞檐,檐口角上有4个铁铃;其直线组合单纯的建筑形式,除了给人以一种质朴、潇洒的视觉冲击力外,也给了我更多的冥想的空间。

  铁道旁住家炉灶清晨冒出的烟雾,远处新建工厂冒出的烟雾,空旷街道上出租车冒出的烟雾,与晚冬的新鲜空气一同升起,甚至还有雪松枝燃出的呛人黄烟,以及早餐的味道:牛肉煎包、小米粥、虾肉小笼、 粉丝、甜甜圈、喉口馒头。

  一声汽笛长呜过后,火车停靠在一站台,透过眼前缓缓移动的玻璃窗,我寻找小雪的面孔。

  小雪站在月台上。车还没有停稳,我就跳了下来,正踩在一小块冰上,脚下一滑。我赶紧伸出胳膊保持平衡,险些把手里的皮箱摔个稀烂。一个穿风衣的中年人不满地冲我大声嚷道:“你没长眼睛啊?走路也不看一下。”

  小雪朝我跑过来,不安的脸上带着倦容。她没有上前拥抱我,却在两三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你真的来了呵,丁哥,”小雪娇嗔地喊了起来,“哦,天,你领口上有煤烟。”

  “没买到卧铺。”我没好气地回答。

  “路上还顺利吧?”小雪客套地问了一句。

  “顺利。”我说。小雪裏着一件厚实的银灰色羽绒衣,头上戴着一顶枣红色圆顶帽,脖子上系着方格围巾,简直像陌生人。北风从冰雪覆盖的群山刮来,直穿过我的外套,钻进怀里。我顿时觉得身上好像只披了层薄薄的棉布。

  “小雪,我们还在你家过春节吗?”

  “丁哥……”小雪小声说,尽管努力克制,我听出那声音还是有些颤抖,“我什么都没说。”

  “什么?”我傻乎乎地问。

  “我没有告诉他们。没说你要来,没说我有男朋友。”

  我使劲咽下一口气,看看周围灰蒙蒙的街道一声不哼。此时的街道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两端高高竖起的电线架则给了我一种不祥的感觉。我忽然觉得自己真是傻到家了,既然还想到在这里同他们一家过春节。

  于是,我没好气地说,“很好。”我自己也不明白怎么会冒出这句话来,眼看小雪一大早裏着围巾楚楚可怜地站在自己面前,脸蛋冻得通红。

  “我本打算把你要来的事,”小雪呑呑吐吐地说,声音小得不时被风声淹没,“昨天晚上,我正打算提……”她甩甩头,“我们从外面吃完饭回家,我以为能和爸爸单独在房间待会儿。可哥哥带了女朋友进来了。然后他们就谈起表姐的事,我哥哥说跟着表姐一起出去做生意的女孩都给人骗了,外地男人是靠不住的,爸爸就坐在那儿点头。我不知道他是同意哥哥的说法,还是因为一到九点钟就犯困才点头,可我就是说不出口……”

  “不说也好,小雪,”我告诉她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没关系。”我下意识地动了动手套里的手指,我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几乎冻僵了。我心想我得去吃点早饭。

  “我不能在这儿陪你,”小雪说,“我得回去。爸爸一会儿要出门去舟山开会。我希望在送爸爸上车之前能和他单独谈谈。”

  “这太好了。”我高兴地说。

  “街道对面有个旅馆,”小雪指着四五十米外的一栋*层楼建筑说,“你可以先去那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七点钟过来找你,行吗?”她望着我,满怀期望。

  “当然可以,”我一口答应,“等一住下来后我就去吃早餐。”

  “哦,丁哥,亲爱的……”小雪走上前,两手托住我的脸,“我是不是太没用了?真对不起,我让你失望了。”

  “别这么说,小雪,”我告诉她,“能在这里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然而我心里却十分清楚小雪是对的,她的确让我失望,甚至有些吃惊。小雪一向敢作敢为,真诚坦率,办事向来不用操心。尽管这消息令我失望,这元旦的早晨又天寒地冻,但我心里反倒有几份欣喜,她终于失败了一次。我曾无数次让小雪的期待落空,未来的日子里恐怕依旧如此,现在我们之间总算扯平了,我怎么会责怪小雪呢?

  “没有,亲爱的。”我灰头土脸,疲惫地朝她笑了笑。“你不用担心,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会一直都在那儿等你。”我指指旅馆,“去送爸爸上车吧,嗯……”我凄然一笑,“也替我向他问好。”

  小雪苦笑着,眼里噙着泪花,猛一转身,迈开大步就走。穿着厚重的皮靴,脚下打着滑,不过她走起路来还是一样轻快。我目送着她,直到她拐了弯消失在车站广场星星点点的灯光里。一个满心疑虑的父亲,一个多嘴多舌的哥哥可能现在已经在屋里等她回去了。我提起行李包,穿过薄冰覆盖的马路来到歌德大酒店门前,花了一百三十元,开了一个标准间房间。打开房门的时候,我猛地想起,忘记祝她元旦快乐了。

  酒店的房间陈设非常普通,墙垣粉白,窗明几净,而钉着仿皮面的橡木家具结结实实,显得特别整洁。我脱了衣服,进入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洗了个热水澡。还不到六点钟,我便下楼出门去吃早餐。街道上阒无一人,风已停止。沿着雪堆之间的街巷,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有家餐馆的门打开了,一个身材滚圆,个头不高的妇人出现在门口。这时,一个头戴红色羊绒帽的七岁小女孩背着书包,啍着歌儿,轻快地从她身旁走过。“我们的祖国像花朵,”孩子唱道,“花园里花朵真鲜艳……”稀薄的空气中,歌声清脆而嘹亮。这孩子的歌声,让我想起了自己的童年,多么天真无邪!而且我喜欢那优美的旋律。我钻进那家餐馆,买了一碗小米粥、一份虾肉小小笼包,坐在临窗的一张餐台上吃了起来。我一边喝着小米粥,一边望着外面的街道。街角还潜伏着黑夜那最后的阴影,大大小小的圣诞树,装饰着各式各样的门窗,与灰白相间的房屋相映成趣。远处苍白的山峰抹上了浅绿色的曙光,仿佛从夜的黑暗里浮出来一般。

  随后,黎明的绿色变成了粉红色;曙光顺着杭州越剧院的屋顶往下倾泻,直到满街的积雪都发出清新的光彩,亮堂堂地迎接清晨的来临。

  我回到酒店时,已是早晨七点零五分。刚进入酒店大堂,我就看到小雪和她父亲正坐在沙发上,透过窗户眺望冰封的街道。

  俩人见我走进大厅都站了起来。我慌慌张张摆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小雪脸色苍白,完全没有血色。望着她我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迟疑地走过去。小雪的父亲身材魁梧,戴着一副黑边大眼镜,镜片后面的那双表情冷峻的眼睛一看就知道这人跟书本和学生打了一辈子交道,在过去四十年里,没有一天是在凌晨五点之后才起床。他的脸色有点苍白,神情让人琢磨不透。小雪介绍道:“爸爸,这就是丁仆。”

  谢天谢地,他总算伸出了手,我赶忙握住。这双手很大,手上散着烟草的气味。握手的当儿,我暗下决心: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跪地乞求,不能撒谎骗人,也不能唯唯诺诺。如果他同意,一切好办。如果不同意……我不敢再往下想。

  “你好,小伙子,”她父亲问,“你是刚刚才下火车的吧?”

  “是的,伯父。”

  “今天早晨小雪和我提起你,我这就过来了。”他说,“你吃早餐了吗?”

  “吃了。”

  我和他们父女两人尴尬地站成一圈,旁边前台服务员稀奇地盯着我们看。

  “你是头一次来杭州吧?”

  “是的,伯父。”

  “我看,”小雪父亲开口打破僵局,看了一眼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小雪,“不如我和小丁单独聊一会儿。”

  “好吧。”小雪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这样的口气让我心里更没了底。

  小雪的父亲四下打量了大厅一周,然后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外面走走吧。”他看了前台服务员,对方莫名其妙地回望了一眼。“你从九江大老远来杭州肯定也想多看看一些地方?”

  “听你的,伯父。”我点点头。

  “那我在这儿等你们吧。”小雪说着,一下子坐在沙发上,却不小心把搁在茶几上的报纸夹弄落在地上,静悄悄的酒店大堂顿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大理石地面的响声。老头儿一听,立刻皱起眉头,一副责难的表情。

  “雪儿,你在这里等我,我们一会儿就回来,我是九点半的长途汽车。”小雪父亲说了一句。

  我立即伸手把玻璃门打开,跟着小雪父亲来到白雪皑皑的街道上。我回头看了看坐在酒店玻璃窗后面的小雪,她正焦急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背影。就这样,我们顶着凛冽的寒风,漫步在清冷的人行道上,道路两侧的商店都还门户紧闭。

  足足走了五分钟,我们谁也没有开口,只听见鞋子嘎吱嘎吱踩在路边积雪上的声音。忽然小雪父亲问道:“我听小雪说你上过大学,是个大学生?”

  “是。”我回答。

  “毕业多久了?”

  “快两年了。”

  “目前还没有找到正式工作吗?”

  “没有。”

  “住旅店他们要你多少钱?”

  “一百三十元。”

  “一天吗?”

  “是的。”

  “这些人开旅馆简直就像抢钱。”小雪父亲不满地说。

  之后,又是沉默。我们走过一间又一间店铺,从庆春桥走到梅花三弄的丁字路口,再到达佑圣观路。小雪父亲始终板着脸,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我看看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和不露声色的面孔;再看看初阳照耀下的乌桕树,树上的冰棱花一半已消融,只有青石板桥上生满苔藓的荒凉之路,却留下了残雪酝酿的春寒。我忽然有种感觉,眼前的这位老人正以无声的方式向我巧妙暗示女儿成长的环境,她在一个暖风劲熏、柔水长泡的城市里长大。他正拐弯抹角地质问我,一个没有工作、毫无根基的外省人怎么能融入这样的世界?你难道还想要上演一幕新的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化蝶凄情不成?

  此时,我多么希望走在自己身边的是小雪多嘴的哥哥,也许他喋喋不休、骂骂咧咧,一肚子陈词滥调,甚至不时出口伤人,但总比现在这个老谋深算的杭州老人在一旁放冷枪来得痛快。

  我们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穿过江城路、胡雪岩故居、东宝路、秋涛路、望江门三多弄。不久,一座六层高的教学楼逐渐在隔着铁栅栏的院内展现在我们面前。墙体灰白,镶嵌有钛金字,墨绿色的塑胶地毯上大片的积雪已经融化,只有那些融雪结成的薄冰在地面上还依稀可见。

  “这是小雪以前的学校。”小雪父亲歪歪头告诉我。

  我望着这栋错落在梧桐树丛中的校舍,仿佛在审视一个潜伏在密林里的敌人,一个按兵不动等了我十八年的对手。大门左侧有块石头,一看就有年头了,上面刻着一行字,我眯着眼睛默默念道:“圣则吾不能,我学不厌而教不倦也。”这行若隐若现的警句向自南宋起来一直居住在这条因演教寺而闻名遐迩的望江路上的子子孙孙们昭示着一个道理:要读书识字,要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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