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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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用了大半个星期的时间，向官兵详细介绍广西壮族的风俗、礼节、习惯等等。尽管他们都很守纪律，但他们很快就产生了一个基本想法，在边境村寨需要入乡随俗。
一直到1979年2月初期，部队都处于一级战备之中。他们每天在野外都要应急训练8到10个小时，每个星期要训练6天。他们进行5公里武装越野，10公里长跑，25公里长途拉练，单兵拉练，进行夜战训练；每天用一个小时进行近战演练，还进行巷战、地图判读、路径选择、阵位选择、急救、化学战等方面的训练。还安排了饵雷、排地雷之类的特种训练。他们多次以全负荷携带侦察器材进行夜间急行军和陡崖攀爬训练。通过泅渡、攀藤和丛林穿插训练，使他们进一步适应了丛林作战特点，体能也得到了进一步增强。为了保证通信联络的畅通，四连还特别进行了行进间联络、快速沟通和抗干扰训练。一专多能的专业训练，使他们能在两瓦机上通话和使用密条，通信人员学会多种装备电台的操作技术，做到能够互相替代。为保证在敌后条件下的指挥射击能力，保证打得准联得上，加强了图上作业综合训练。他们与前观、基本观察所在与敌占区地形相似的地区进行战术合成演练，熟悉在各种敌情下的应急情况处置，密切战斗中的协同动作。
387团二营四连的新兵人数较多，大约占连队人数的百分之三十。由于时间紧，不可能按照平时的训练大纲进行。因而只能以战时需要内容为主进行应急训练。包括：射击、投弹、基本单兵战术、战场常识等。
射击训练完后，像黑子这批从福建调配过来的新兵，还要进行“额外训练”。他们要在山上每隔十来米插一个半身靶，一共六、七个靶子；然后肩上半挎AK47冲锋枪，学着电影中二次大战中的德军，边跑边开枪，全是点射。完后一看，靶子上竟然没几发子弹。又有哥们站在距半身靶十五米的地方，学着电影中那些游击队长打枪的样子，抬手就是一枪，竟然不中，再抬手一枪，仍然未中。急了，一抬手，啪、啪、啪，连着几枪，过去一看，还是不中。所以，部队里有句话叫：新兵怕打枪，老兵怕战术。那子弹打的，从一练习打到五练习，打的他们满脸枪油烟子“黑漆糊抹”直梗脖子。而战术练得老兵都一个个直呲牙咧嘴。
“感触之一是，电影中多数是骗人的。一抬手就是一梭子，楼上就掉下人来，其实都是假的，没那么容易。感触之二是，近距离射击要专门训练的，不象想像中那样。”黑子在日记中这样写道：“打火箭弹时，由于没有靶子（做靶子要用木柴、油毛毡，连队钱少，一般不做），就指着百米外田坎上的能看得见的东西，比如一块石头或一个洞孔作为目标，让新兵射击。火箭弹打在田坎上，会有一个弹孔，看着很明显。这样，后面的新兵就以前一发火箭弹的弹孔为靶子。不过那时也怪。平时由于火箭弹有迎风偏，正式打靶时很不容易命中。可战前练兵时，以前一发火箭弹在田坎上的弹孔为靶子，竟然能几发打进一个弹孔中。事实证明，在无风的情况下，一百五十米以内，火箭筒还是很准的。这点在越战中得到证明。”
一个星期左右，他们就要到野外进行一次两到三天的演习。所设计的科目不仅给他们一些战斗机制运作方面的知识，而且教会他们步兵必须了解的基本知识：如何判读地形，如何利用有利地形，如何根据地形釆取不同战术，尤其是如何在野外求生。
所以，四连的人逐渐了解了广西的乡村。他们对城镇、山丘、洞穴和树林进行模拟攻击。他们挖了无数的散兵坑、猫耳洞，就睡在里面，学习如何在高温、雨天、冷天和饥饿的情况下也这样做。
二月份的天气，如果在北方，依然是寒风凛冽，或许还有雪。而在广西南疆边陲，虽然早晚有点凉，但中午穿衬衣都觉得热。那时部队伙食也开得很好。他们每天都是吃饱了就练，练累了就吃，吃完了就睡。昏天黑地的，一直到后来谁都忘了谁是谁了，只好一个个直眉瞪眼，呆头呆脑的。大强度的训练一直不结束，有时中间隔一天，大家就搞别的战斗准备。练打绑腿，练自救，自做匕首，搓大绳，一遍一遍擦拭武器，有的把烤蓝都擦白了。夜晚，他们大多爱抱着枪睡觉，就像抱着自己梦中的情人。他们非常熟悉手中的武器，都能做到蒙上双眼熟练进行拆装。而班长们则悄悄的穿行在他们中间，打来滚烫的水为他们洗脚。这些共同的经历使他们亲密无间，这种关系是任何外人所无法感受到的。“战友情比朋友情更亲，比兄弟情更密。我们相互绝对信任，彼此了如指掌。”黑子继续说道：“我们真正开始了一种崭新的生活，这种新生活将在我身上产生深刻的变化。我简直无法相信，竟然有肖保国、杨保红、何志坚和班长丁顺茂这样的人存在。这些人都是一流的。他们关心我们，整天和我们泡在一起。正是四连的这9名连队干部转变了我们的一生。尤于是指导员杨保红，他对我们十分友善，从不搞老乡关系，他是真心实意地关心我们，关心我们的体能训练。他这个人挺害羞，说话从来不带脏字。”
何志坚来自四川内江市，是四连最有军事头脑的年轻军官。副连长谭光宗像个笑面大佛，副指导员吕长林比较注重外表修饰。但连长肖保国和他们都不一样，既不幽默也不固执。用黑子的话说，“无论什么时候，肖保国从不装扮成无所不能的众神，却也不失大丈夫的风度。”他特别注重要求部下表现出色，因为他唯一的期盼是四连能比别人做得更好。“我们都很喜欢他，谁也不愿意使他失望。”
黑子一直感到有个人不好相处，这就是副指导员吕长林。他的脸有点长，单眼皮，下巴内凹，鼻子也大大的。他是湖南人，入伍前，在家卖衣服。他的举止怪怪的，说起话来也与众不同，总是不冷不热，浑身上下满是傲气。吕长林这人也挺霸道，行事独断专行，容不得人。看哪个不顺眼，即使人家没有过错，他也会找个理由，在全连集合点名时，给一顿臭骂。
因此，吕长林没有朋友。在连队，大家总是躲着他，谁也不愿意和他在一起。要说跟他熟悉些的，那也有几个；当然这都是他的老乡。最熟的是朱军司务长，他俩有时勾结在一起，向连长和指导员打小报告，你比如xxx班谁又带老乡来连队吃饭啦，xxx班谁又没有理头发啦，xxx班谁又没有整理个人卫生啦等等，他关注的都是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把琐事当大事。
黑子写道：“他除了只关注小事和武断的方法外，还缺乏应有的判断力。他那小鸡肚肠的表现一眼就可以看出来，而这与赢得战争胜利毫无关联。”而这点指导员杨保红也和他完全不一样。
一天傍晚，吃完了饭，杨保红把黑子叫到了一边，他手里拿着一个小本本，说：“走，上山去。”他们来到了山上，杨保红把手里的小本本打开，让黑子跟着他喊口号，他喊一句黑子就跟着喊一句，口号是这样的：
1、坚决完成战斗任务！
2、狠狠打！把敌人的气焰打下去！
3、同志们，党中央和全国人民在看着我们，前进！
4、敌人垮了，前进！
5、向冲在最前面的同志看齐，跟上去！
6、敌人不投降就坚决消灭它！
7、立功的时候到了，坚决消灭敌人！
8、祖国人民盼望我们打胜仗，报效祖国的时候到了！
9、人在阵地在，誓与阵地共存亡！
10、为指导员报仇，血债定要用血来偿！
11、坚决把敌人压下去！
黑子回忆说，“我当时十分不解的问指导员，为什么为你报仇？你这不是防自己吗？指导员嘿嘿一乐，‘我说为你报仇你也不爱听啊。’他接着说：‘这就是打个比方，谁牺牲了就喊为谁报仇，明白吗？’我点点头。记得这段谈话之后我们俩是一阵长长的沉默。”
到了2月13日，训练已经结束。整个训练持续了2个多月，而且几乎是不间断的。战土们个个都经过了千锤百炼，达到了人的身体所能达到的极限。他们遵守纪律，随时准奋毫不犹豫地执行命令。
2月16日四连收到了53支冲锋枪，49支56式半自动步枪，手榴弹356枚，步机枪弹160000发，炸药95KG，82无后坐力炮12门，60迫击炮2门，备弹60发，重机枪18挺，*器3具，步谈机5具，40火箭筒6具，备弹48发。单兵负荷：挂包1个，水壶1个，背囊内装雨衣1件，绒衣1件，饭碗1个，口杯1个，干粮，弹带1条，手电筒1把。步枪手25KG：半自动步枪1支，子弹200发，手榴弹5枚，防毒面具1具。爆破手30KG：半自动步枪1支，子弹200发，手榴4枚，炸药5KG或1根爆破筒，防毒面具1具。冲锋枪手25KG：冲锋枪1支，子弹300发，手榴弹4枚，防毒面具1具。轻机枪射手29KG：轻机枪1挺，子弹400发，弹盒2个，防毒面具1具。轻机枪副射手28KG：子弹600发，弹盒2个，防毒面具1具。火箭筒射手25KG：火箭筒1具，火箭弹3发，背弹具1具，防毒面具1具 。火箭筒副射手29KG：火箭弹5，背弹具1，防毒面具1具。60炮炮长28KG：半自动步枪1支，子弹200发，标杆2根，零件包1个，防毒面具1具。60炮1炮手28KG：60炮1门，防毒面具1具。60炮2，3炮手28KG：60炮弹10发，防毒面具1具。还发了6元的津贴。根据团部指示，他们每人都递交了一份请战书和一张背面写有自己姓名、籍惯、出生年月的2寸规格的相片。此外，他们还在军帽、领章和上衣口袋格式化栏目上写下这些个人信息，并特别标明自己的血型和部队番号等内容。
黑子回忆说，“除了单兵生活用品负荷外，我领取了一把崭新的AK47冲锋枪和300发子弹，4枚手榴弹，1具防毒面具，总负荷是29KG。我已忘记什么时候从团后勤仓库翻出过一件绿色的衬衣（平时发的都是白色或浅黄色的），就一起收藏着。这阵正好拿出来穿上。肩上斜挎着水壶、防毒面具、AK47冲锋枪及弹匣。这在全团以至全师，都是独树一帜的。现在想想，头戴军帽、身着绿色军用衬衣，袖口高高挽起，腰间棕红色的腰带上还斜挎着AK47冲锋枪及弹匣，你说说看这有多抢眼？脚下蹬着一双高腰解放鞋，真他妈‘酷’啊。”
战士们一整天都在一遍遍地擦武器，磨刀，检查装备，而且一根接一根地抽烟。许多人都把头发剃掉了，也有的剃成小平头。
团长下到连里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大家在剃头。他微笑着说：“我忘记告诉你们了，几个星期之前，我们得到正式通知说，武元甲对越南军队说，中国人用43军129师打先锋，他们都是被判过刑的坏蛋和屠夫，很容易就能识别，因为他们都像许和尚那样剃着光头。他们一点也不勇敢，我们一个越南兵能对付五个中国兵。”
上午连队杀了一头猪，全连享用了一顿美餐：辣椒炒肉、红烧鳊鱼、土豆炖牛喃、水煮肉片、白切鸡、香煎猪肝等，而且都没有限量。黑子写了这样两句话：“这是屠宰前的催肥，我们痛痛快快地吃了个够。我们专拿空炮弹箱作劈柴，烧火做饭，整个营区里浓烟滚滚，到处弥漫着烤肉的焦糊味。偶尔也会听一听*关于中越可能发生战争的报道。此时我们的心境，用一句话概括就是：等待出征！”
那天晚上全连集合，每个人都带着一个小板凳到营部的露天广场去看电影。黑子还记得那部电影片名叫《上甘岭》，他不知道当自己在用身体堵住越军碉堡的枪眼时，会不会喊出：“请党中央和祖国人民放心，胜利一定属于我们！”这句话来。他想恐怕自己是来不赢。连长和指导员没有去看电影。他们一个晚上都在探讨可能出现的不同作战局势以及如何应对的问题。 电子书 分享网站
刀锋21
21
广西战区作战地域东起东兴镇，西至那坡县，南至越南北部的高平、谅山一线，东西长637公里，南北宽50余公里。作战地区属于亚热带山岳丛林，高山、森林、河流密布。
1979年1月末，许世友带着广州军区参谋长周德礼、作战部副科长龚谷成等少数几个指挥官，以打猎为名，一身戎装从广西首府南宁出发。他们首先来到大新县中越边境地域的归春河。在归春河对岸，是拔地而起的悬崖峭壁，坡度为40到60度，有的达到80度；这些连绵不尽的大石山，多由石灰岩构成，普遍高达500到800米，使越南守军能从七十年代越战规模的战壕体系中，向越过归春河的部队开火。广西边防部队的指挥官也向他介绍了越南高平境内的地形特点，那就是自然洞穴多，小的可容纳几个人，大的能容纳几百人。山上林密草深，山下河流纵横，河床狭窄，水流湍急，不便于部队开进和展开。
许世友要给越境作战提供足够的宽度，以便在第一波攻击中投入足够数量的步兵师，形成压倒优势。但高平的地形太复杂，他必须选择好开进的路线。他们坐着吉普车，一路颠簸地来到友谊关西侧的金鸡山，后又到了200多公里外的边境布局，经过实地勘察分析后，定下了关口、金鸡山、念井、平益、孟麻、龙邦、谅山、布局等地的多个突破口。
回到南宁后，许世友决定采用“牛刀杀鸡”的战术，即使用强大、优势的兵力、兵器，对准敌人的弱点，实施猛烈的突击，在短时间内快速全部歼灭敌人。
“牛刀子战术”在1948年9月济南战役中曾经发挥过神奇的作用，他们在8天时间里歼灭国民党11万守城部队，还活捉了守城司令王耀武。提起济南战役，许世友记忆犹新，可他说：“此一时彼一时喽，由于敌情、我情、地形、气候的不同，战法也应当有所不同。打济南时用‘牛刀子战术’，那是因为济南城是敌坚固设防的城市，守军是国民党的正规军队，数量也比较多。这次提出‘牛刀杀鸡’，是因为这次是野外打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