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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当青春成为往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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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都有这样的经验:一个被我们认为彬彬有礼,和邻居和同事相处得很好,温顺得简直如同绵羊,与世无争,助人为乐的人,突然在某一天清晨杀了人,被杀的人既可能是他的妻子或者儿子、父亲,也有可能是他的同事,更有可能是他的上级领导,还有可能是与他毫不相关的人。这个人杀人的结果和我们日常的经验发生了尖锐的对立和冲突,于是,我们唏嘘,我们感叹,我们表示难于理解……其实完全没有必要这样。这就是人。
  你难道没有看到吗?江洋大盗在不是江洋大盗的时候,很有可能是一个慈祥的父亲、孝敬的儿子 ;笼罩神秘光环的政治家在非公开场合有可能是低级猥琐的恋童癖小人 ;从来不谈论庸俗话题、气质高雅的女人也许是一个暗中过龌龊生活的人 ;把你作为亲兄弟敬爱的人或许正在施展置你于死地的阴谋 ;让任何女人着迷的壮汉,浑身上下都显示男性魅力,却极有可能是一个性无能的人 ;冠冕堂皇地宣讲真理的人,暗中正在从事亵渎上帝的勾当 ;像模像样的学者其实是一个进行政治钻营的蝇营狗苟之徒 ;在同一个案件当中,胜利了的原告眼看着被告被押运到刑场枪毙,生者未必比死者的灵魂高尚 ;连续发生瓦斯爆炸事故的煤矿矿主,实际上是当地一位经常在大会上宣扬整顿煤矿生产秩序的政府官员 ;一个兢兢业业、跟任何人都笑眯眯的单位一把手,正在非常辛苦地把大量国家资财转移到个人手中 ;工程项目招标大会完全是一场掩人耳目的滑稽表演,真正的中标人此刻正在一家高级酒店对负责这项工程的国家工作人员说 :“那笔钱已经划到你指定的账户上了。”一向与你漠然处之的人,在你遭受不白之冤的时候却拍案而起,为你伸张正义 ;最富有的人反而更加吝啬,只有一个窝头的乞丐倒有可能把窝头送给一个比他更需要的人 ;一个从来不批评指正你,甚至于总是很欣赏你的才能的领导者,在既合法又合乎程序的政治运作中把你从现有位置上拿掉,当你被作为牺牲品献到这位领导者祭坛上的时候,你才幡然醒悟你像猎物一样身陷一个精心策划的阴谋之中……世界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相反相成。
  有一个朋友曾经跟我说过这样一件事情——
  为了写一部电视剧,他曾经和主人公原形人物在一个远离现代文明的穷乡僻壤生活过一段时间,这个人当时正在作为优秀乡村教师在全国范围内被大肆宣扬,我的那位朋友是怀着真正的敬意接触他和了解他的,但是,在他和那位令人尊敬的教师——他们已经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告别的那天晚上,教师竟然对他说出了这样一番令人振聋发聩的话 :“其实不是我要当这个典型,是县教育局、市教育局以至于省教育厅那些主要负责人需要我这个典型,是他们不择手段把我树立成为了典型。就我个人来说,我既不喜欢教育,也不喜欢孩子……不过我觉得这样也不错,政治上不说,就说这经济上吧,真的不错呢——荣誉有时候直接就是财富,我要是干别的未必能挣这么多钱……”后来我那位朋友没有完成那部电视剧的创作任务,尽管他比以往更为尊重那位不得不当典型的教师。另外的人写作了那部电视剧,电视剧仍然被拍了出来,在全国大小电视台放映,由此还红了扮演那位感人至深的乡村教师的男演员,电视剧获得了很多国家级奖项。
  没办法,人就是这样。
  所以,当我对读者说,作为大地主、土匪兼政客的井云飞回到靖州城的深宅大院以后,马上就会变成一个脆弱的、渴望女人呵护的人——就像我们已经在前面描写的那样——读者当不会怀疑它的真实性,应当不会认为我在美化一个不该被美化的人。
  这是真的,井云飞就是这个样子的,这方面,石玉兰可以作证,假如这个处事谨慎的女人肯向我们开口的话。读者一定要嘲笑我狡猾了:你明明知道石玉兰不可能做这样的证明,哪怕她还活着。是啊!她不可能做这样的证明,她不会为一个罪大恶极的人做这样的证明。我们都知道,她的整个后半生用全部生命向人们掩饰的,正是这种能够让人联想到井云飞也是一个人的东西。读者前面已经看到,这对于她,对于她的儿子绍平至关重要。
  我们后面还有时间叙述这些东西,现在,我们仍然讲述她刚到井云飞家里时的情形。
  既然人都具有两面性,既然井云飞在石玉兰面前是这样一个没有什么不正常的男人,那么,毫无人生经验的少女石玉兰就无法在内心否认这个心事很重的男人唤起了她本性中一种极为崇高的东西:一个女人的母性。她用这种母性关心他,呵护他,与此同时,她也把自己看成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27。孕育(2)
人都有在某个时候不能说出真话的情形,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很简单——虚荣心,面子,小小的利益算计,为了掩盖某种意图或者某件事情的真相,为了友谊和爱情不被伤害……当然,也有人是因为身处绝境,而这个人又对家人或者朋友承担着保护的责任 ;有人为了团体或者个人的利益,在赤裸裸的事实面前保持缄默……等等。但是,上面说到的所有这些算计都不在石玉兰的心中,她从里到外都认为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玉兰怀孕了。
  尽管玉兰知道井云飞盼望着儿子,在某种意义上,他之所以娶她就是想让她为自己生一个能够传宗接代的儿子,但是她仍然为井云飞表现出来的那种巨大惊喜感到吃惊——他把她抱起来,在宽大的院子里来回旋转,发出高亢的欢笑和呐喊,就好像玉兰已经不是玉兰,是给他降临了甘霖的女仙。金花从来没有看到过表情严峻、总是心事重重的老爷如此失态,站在台阶上,张大了嘴巴,惊愕地看着,甚至忘记了作为下人这时候是应当回避的。
  井云飞把玉兰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无论走到哪里,无论陷入到多么难于应付的事情当中去,都惦念着她。她已经不仅仅是他生命的一部分,她简直就是他的全部。在他和玉兰之间,总是有人能够在最短的时间以内取得联系,靖州最好的西医大夫白旭成天守候在她的身边,井云飞知道玉兰身体任何细微的变化和征兆。
  白旭医生信誓旦旦地告诉井云飞,玉兰怀的是男孩。井云飞就像向冯坤证实军事或者政治的某种严重事态一样,攥住白旭的衣领,问:“你是不是在胡说八道?”白旭轻松地笑着,说:“不,我说的是真的。”井云飞就把白旭搂到自己的怀里,拍打着他的后背,很久没有分开;白旭就像是一个被绑架了的人,静静地等待着——他知道井云飞不愿意让人看到泪水。白旭就此成了井云飞的朋友。
  怀孕的日子是凄苦的,也是幸福的。玉兰心境平和,起初身体症状也不怎么明显,但是到了后来,反应就开始强烈了起来,经常呕吐得一塌糊涂,吃什么都要吐出来。白旭医生赶来进行诊治,只给开了简单的药剂,认为这是正常的妊娠反应,不用害怕。玉兰并不害怕,相反,在她的心底里,一种甜蜜的东西正在浸润开来,和身体里那个折磨着她的家伙产生某种联结……幸福不再是现实的图景或者体验,它更多的是一种对未来朦朦胧胧的想象,在这种想象中,那个被孕育的生命成为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玉兰消瘦了,红扑扑的面庞变得很难看,井云飞过来,她总是下意识地躲避着不让他看到她的面容,她总是把自己最鲜活的一面展现给丈夫。这个家庭(未出生的孩子也成为了其中的一员)氤氲着一种温暖气息,她陶醉其中,用它来抵御剧烈的妊娠反应。她知道她经历的是每一个女人都要经历的,而且,她骄傲地想,这是只有母亲才能够经历的痛苦,在这个意义上,这不同样是一种幸福么?
  傅美珠平静地接受了井云飞和石玉兰的婚事。傅美珠为父亲傅善鸣奔丧回到靖州,才第一次看到玉兰。当时玉兰已经怀孕五个月,但是从身子上仍然看不出来。她出神地看着这个自然天成的漂亮女子,也就理解井云飞为什么要娶这样一个佃户的女儿了。
  发丧了父亲,傅美珠在靖州又住了一个月时间,处理父亲留下的事务。现在,傅家在靖州事实上已经没有人脉了。傅老先生的长子傅家镛曾经被清朝政府选派到日本留学,他原本想学习工科,但是到了日本以后,他痛感“工业暂不济急,不如学陆军,异日庶可为国家效用”,便进入东京振武学堂学习军事。一九〇五年八月,孙中山在日本组织同盟会,傅家镛加入了这个革命组织,还与其他人秘密组织了“陆军团”,为回国推翻满清统治积蓄力量。一九〇八年十月,傅家镛毕业回国,在云南陆军讲武堂任步兵科教官。一九一一年十月十日辛亥革命武昌起义爆发,云南的革命党人积极响应起义,傅家镛参加了云南著名的国民党首领唐继尧组织的秘密会议,和其他与会者一道歃血为盟,宣誓:“协力同心,恢复汉室;有渝此盟,天人共殛。”商定了起义事宜。十月底,昆明起义经过血战,终于成功,成立了云南军政府,傅家镛因为有重大功绩,被唐继尧任命为军政部副总长,地位十分了得。
  傅家镛忙于革命,很少有时间和家人联系,还是傅美珠通过龙翔的军界要人了解到了他的踪迹,并且迅速取得联系。傅家镛在一封给父亲的家书中说,如今乱世维艰,今日不知明日,天伦最为贵重,恳请父亲到昆明安度晚年。
  傅善鸣已经做了到昆明与傅家镛团聚的决定,正在做迁家准备之时,不想染了重疴,竟然就一命呜呼,驾鹤西行了。傅家镛悲痛欲绝,路途遥远,也不能回来奔丧,就把一应事情都委托给了傅美珠。井云飞尽管曾经因为傅美珠的事情慢怠过老人,但是,当那场风暴成为过眼云烟以后,他还是很敬重傅善鸣的,平时常来嘘寒问暖,遇到事情,也能够全力周旋,傅善鸣对于这个声名显赫的女婿感激不尽,在约束傅美珠问题上发挥了决定性的作用。老先生去世以后,井云飞将后事照拂得十分周到得体,傅美珠从龙翔匆匆赶来,看到父亲享受了别的老人从来没享受的哀荣,心里也就暖和了。
  

27。孕育(3)
昔日那个让人惊艳的女人经历了各种各样感情风暴的洗礼,见识了人的善恶美丑,对于人世间发生任何事情也都不再惊奇。当然,作为一个女人,她也不再对任何人有任何感情要求,她知道情场本来就是风花雪夜之地,没有什么是真的,即使完全退出,也没有任何牵挂,所以,最近倒落得个清闲,常常到龙翔城南面的著名风景区游览玩耍,心境就像当年做学生的时候那样。丈夫井云飞的事业在靖州发展顺利,很少有事情需要她在省城周旋,已经成为半老徐娘的傅美珠接受了父亲的教诲,回归了一个女人的善良本性,专门守候着两个女儿过着平静的日子。
  当时,傅美珠的大女儿飞霞已经被孩子的生身父亲唐纾接到上海,大概这个负心的男人不希望在他和傅美珠之间延续任何关系,孩子到了上海以后,也就等于断了联系。最初,她很是苦恼了一段时间,后悔把自己的美貌和青春消耗在了这个混蛋身上——那时候她是多么不懂事啊!——后悔没有强行把女儿留在自己的身边。但是,想前想后,她也就把事情想明白了,世界上的事情不都是这样吗?这样做有这样的道理和好处,那样做有那样的道理和好处,不说别的,单说把女儿留在身边,和井云飞的关系就不可能正常化,和艾婕和艾婧(她们姐妹俩目前都在上中学)也没有办法交代……罢!一切都由它去吧!
  傅美珠的全部意念都在艾婕和艾婧身上,是一个绝对合格的母亲。她的理想是让两个孩子都上大学,像傅家镛那样到外面去留洋——在中国这样一个混乱黑暗的世界里,她看不到任何希望。艾婕和艾婧很爱自己的父亲,每一次井云飞到龙翔来看望她们,她们都像过节一样高兴,这种父女间的亲情甚至打动了傅美珠——四口人聚在一起,或者到餐馆吃一顿饭,或者在龙翔热闹的大街上徜徉,都使得傅美珠产生一种亲切的归属的感觉。她的心离井云飞越来越近了,就像所有热爱自己的丈夫的女人那样,她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另外一半。
  艾婕和艾婧对于穷乡僻壤的靖州完全不感兴趣,无论井云飞怎样要求她们回来看一看,她们都没有做到,固执得简直像是大人,弄得井云飞心灰意冷,但是这无法减弱井云飞对艾婕和艾婧的溺爱。从前,井云飞一直认为自己的家在靖州,在玉兰那里,现在,由于女儿的存在,他明确意识到了能够让他归属的家就在龙翔——他暂时还不承认傅美珠所起的作用——这使得他回龙翔的次数增加了,在龙翔停留的时间延长了。他遵照父亲的意愿,开始向龙翔转移财产,虽然说不上金山银山,让傅美珠母女三人过上较高水平的生活,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井云飞设在龙翔的几家店铺,目前经营状况很好,井云飞打算再投一部分钱进去,扩大经营规模。在他和傅美珠之间,温馨的话题越来越多了,他感念在他遇到危急的时刻傅美珠所给予的周旋和帮助,这差不多已经等于在赞赏他以前一向深恶痛绝的傅美珠在龙翔的交际。
  心境很好很健康的傅美珠和玉兰相处得也不错——她已经完全理解了井云飞为什么要娶这个三房。她知道,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她的行为的结果。她对出身贫贱的玉兰有一种居高临下的劲头,但是这个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并不过问她不想过问的东西,对玉兰很淡漠,但是并没有明显的敌意。或许是因为和井云飞恢复了正常的夫妻感情的缘故,或许是为了一种身份的证明,傅美珠来到靖州,理所应当地占据着第一夫人的地位,不让玉兰和井云飞住在一起。井云飞答应了她,向玉兰解释,玉兰通情达理地说 :“我知道。”玉兰就搬到最前边那个院子去住了——井云飞早就让人把这里收拾好了,傅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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