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宝书库 > 耽美同人电子书 > 美丽男孩 >

第2部分

美丽男孩-第2部分

小说: 美丽男孩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在雷鸣的间歇,我听到了树枝咔嚓断裂的声音,还听到了尼克劈劈啪啪地经过走廊,在厨房里泡茶,拨弄吉他,播放比约克唱出明智的忠告“死了以后千万不要驾车”。我担心尼克的失眠症,但又提醒自己,从他辍学离开伯克利上一学年以来,他已经走了多么远。这一次,他前往东部上大学,并修完了第一学年。考虑到我们所经历的一切,真可谓奇迹。据我计算,他没吸食冰毒就要满一百五十天了。
  早上,暴风雨过去了,太阳在湿漉漉的枫树叶上闪烁。我穿好衣服,加入厨房里的凯伦和孩子们中间。尼克,穿着一条法兰绒睡裤,一件磨破的羊毛衫,戴着大眼镜,拖拖沓沓地走了进来。他俯身在厨房的灶台上,摆弄速溶咖啡器,把它装上水和咖啡放到火上,然后坐下来与加斯帕和黛西一起吃麦片粥。
  女人们在敞开的厨房里吃午饭,一位母亲带来了鸡肉沙拉。刚刚睡醒一觉的尼克从他的卧室里出来,抖擞精神地与大家打了声招呼,彬彬有礼地回答了她们提出的问题——又是关于大学和暑假计划的问题——然后,他告退了,说是要去面试一个工作。
  他走了以后,我听见母亲们在谈论他。
  “多么可爱的孩子啊!”
  “他很讨人喜欢哦。”
  有一个评论他良好的言行举止。“你很幸运哟,”她告诉凯伦,“我们家那个十几岁的儿子只会稍微哼哼两声,要不就从来不和我们通气。”
  两三个小时后,尼克回到静谧的家——那些来帮忙的朋友们已经回家了。他兴奋地说自己得到了那份工作,明天起他要受训做一家意大利餐厅的招待,虽然要求穿的制服把他吓呆了——包括一双硬邦邦的黑鞋子和暗红色背心,但他被告知会赚成堆成堆的小费。
  第二天,他又要求用车,这次是为了约那个保证人共进午餐。当然,我又同意了。他勤勉坚定,严格遵守我们定下的规矩,使我深受感动。他让我们知道他要去哪里,以及什么时候回家,他许诺什么时候回就什么时候回。又一次,他只离开了短短的两三个小时。
  接下来的那个傍晚,起居室的壁炉里燃着火,凯伦、尼克和我都坐在沙发里读书,而旁边褪色的地毯上,加斯帕和黛西在玩乐高人。正在摆弄一个侏儒的黛西抬起头来,告诉尼克一个“讨厌的土豆头”男孩推了她的朋友艾拉娜,尼克说他会去学校,把他变成“讨厌的土豆头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引言(3)
过了一会儿,我吃惊地听到尼克轻轻的鼾声,但是七点差一刻时,他突然惊醒。他看了一下表,跳起来说:“我差点儿错过了会议。”他又一次问是否能借车一用。
  尽管他累了,但他还是执著地投身康复工作,执著得足以唤醒自己,在浴室的洗脸盆里泼水洗了把脸,用手指头将头发从眼前拨开,套上一件干净的T恤衫,跑出了家门,以便按时参加会议。看到这一切,我很是开心。
  已过了十一点,尼克还没回家。我很累,却毫无睡意地躺在床上,越发不安起来。无伤大雅的解释有一百万个,匿名戒酒会上的人会后经常会一帮一群地出去喝咖啡,或许他可能在和新保证人谈话……我的内心正在激烈地交锋,一个要我放宽心,不要傻傻地过分猜疑;另一个则肯定一定是什么事情出了可怕的差错。我知道担心其实毫无用处,然而它却时刻侵扰着我。我不愿意设想最坏的结果,但有时尼克无视宵禁,那就预示着灾难。
  我双眼大睁,凝视着黑暗,焦虑逐渐升级——这是个熟悉而可悲的状态。好几年了,我一直在等尼克。夜晚,过了他的宵禁时间,我只能默默等待汽车停进车道时引擎发出的摩擦声,随后一切归于宁静。终于——尼克回来了,车门的关闭声、脚步声、前门的开启声。尽管尼克试图偷偷溜进屋,但我们的宠物狗布鲁图通常会心不在焉地吠叫一声。或者我会等待电话铃响起,永远不能肯定是否是他(“嘿,爸,你好吗?”)或者是警察(“谢夫先生,你儿子在我们这儿。”)。每当他晚归或没打电话时,我就不由自主地想到灾祸,想到他死了。
  事实上,或者尼克会回到家里,悄悄爬上过道里的楼梯,一只手滑过栏杆;或者电话会响起,“对不起,爸,我在里查德家。我睡着了,这么晚了,我想与其开车回家,不如在这儿住上一宿算了。早上见,我爱你。”我可能如释重负,也可能怒气冲天,抑或两者都有。
  今天深夜,仍然没有他的影子,我终于再次陷入可怜的半梦半醒之中。一点刚过,凯伦把我叫醒,她听见他溜进了院子,花园里的一盏装了视频监控的灯闪烁起来,将它的白色光柱投射到后院上下。我裹上睡衣,匆忙穿上鞋子,走出后门去逮他。
  夜晚的空气满是寒意,我听到嘎吱嘎吱的碾压声。
  我转过拐角,迎面碰上一头巨大的受惊的公鹿,它迅速大步跳开、跑进花园,不费吹灰之力地跳过鹿围栏。
  回到床上,我和凯伦都睡意全无。
  刚才是凌晨一点半,现在是两点,我再次检查了他的房间。
  两点半。
  终于,车声传来。
  我在厨房里拦住了尼克,他嘟嘟囔囔地找了个借口。我告诉他不能再用汽车了。
  “随便。”
  “你吸了吗?告诉我。”
  “上帝啊,没有。”
  “尼克,我们有约定的,你去哪儿了?”
  “怎么了?”他低下头来,“和一帮人到一个女孩家里聊天,然后一起看录像。”
  “没有电话吗?”
  “对不起,”他说着,火气冒了起来,“我说了对不起。”
  我反驳道:“这件事我们早上再谈。”话音未落,他已逃进房间,砰的关上房门并且上了锁。
  吃早饭的时候,我狠狠地瞪着尼克,出卖他的是他的身体,像一部空转的汽车摇摆不定地颤动,下巴歪斜,眼睛是躲躲闪闪的乳色玻璃球。他与加斯帕和黛西制订放学后的计划,轻轻地和他们拥抱,但声音却尖锐刺耳。

引言(4)
凯伦和孩子们走后,我说道:“尼克,我们得谈谈。”
  他警惕地打量着我。“谈什么?”
  “我知道你又在吸,我看得出来。”
  他怒视着我。“你在说什么呀?我没有。”他的目光锁定在地板上。
  “那你不介意做一下毒品检测吧。”
  “随你的便。”
  “那好,我想现在就做。”
  “好啊!”
  “穿衣服吧。”
  “我知道我是应该打电话的,我没有吸!”他几乎是在怒吼。
  “走吧。”
  他飞快地走进他的房间,关上了门,出来时穿了一件浅色T恤衫和一条黑色牛仔裤,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头低着,背包斜背在一只肩上,另一只手里提着电吉他的琴把。“你说得对,”他走过我身边,说道,“我回家以来一直在吸,整个这个学期都在吸。”他离开了家,随手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跑到外面,喊他,但他已经走了。怔怔地呆了一会儿,我又回到屋里,进了他的房间,坐在他没有铺的床上。我在书桌底下捡起一张揉成一团的纸,尼克写道:
  我是如此瘦弱
  可我不在乎,想要另一根栏杆
  那天傍晚,加斯帕和黛西冲进屋来,从一个房间跑到另一个房间,最后停了下来,抬头望着我,问道:“尼克去哪儿了?”
  我尝试了我能想到的各种办法来防止我儿子陷入冰毒瘾,但是,正如每一个冰毒瘾君子的父母都会了解到的一样,这种毒品有着一种独特的可怕品质——它会使你感觉兴奋,它还使你变成幻想狂、失去幻想、具有毁灭性和自我毁灭性,然后你就会做出非理智的事情。尼克一直是一个理性聪慧、出奇精明的快乐孩子,但是一吸冰毒,他就变得面目全非,仿佛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
  尼克总是处在流行潮流的浪尖上——在他们的时代里,爱心熊、小毛驴、变形人、忍者神龟、星球大战、任天堂、枪炮与玫瑰、嘈杂音乐……当然,他也是苯丙胺类毒品的开路先锋,在政治家们谴责它为“袭击本国的最糟糕的毒品”的几年前他就上了瘾。在美国,苯丙胺类毒品无疑是使用得最多的烈性毒品,超过海洛因和可卡因两者相加之和。
  我们家的故事是独一无二的,但也是全球性的,就像一个毒瘾故事与另一个毒瘾故事彼此呼应。我第一次去参加嗜酒者家庭互助会时就了解到,我们竟是如此的相似。很长一段时间,我抵制参加这种聚会,因为这些聚会经常使我落泪,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自己变得坚强,我的孤独感减轻了,不再感到那么烦恼了。另外,其他人的故事使我有了准备,不然的话,我会被那些挑战攻击得败下阵来。它们虽然不是什么万能药,然而,我对哪怕是最微不足道的任何理解和指点都感激不尽。
  我非常急切地想帮助尼克,阻止他沉沦、拯救他。这种疯狂与我的罪责感和焦虑感混合在一起,吞噬了我。为了弄明白发生在我和尼克身上的一切,也为了找到一个解决办法,一个我没有想到的治疗方法,身为作家的我把它写了下来。我着迷地研究起毒品、毒瘾和疗法。这是一个令人痛苦的过程,通过这个过程,大脑将充满其中的经历和情感组织并理顺起来。最终,我的努力或许挽救不了尼克,写出来也治愈不了我——尽管我必须承认,它或多或少对我有所帮助。
  其他作家的作品对我也很有帮助,每当我把汤姆斯·林奇的书《动与静中的物体: 论隐喻和永生》从书架上拿下来时,它就会自动地翻到95页那篇杂文《我们就这样》。我读过十几遍,每一次都会潸然泪下。在经历了拘捕、醉酒监狱和医院之后,林齐的孩子在沙发上昏迷过去。身为企业家、诗人和杂文家的林齐望着心爱的毒瘾儿子,心里无比悲痛。他写道:“我想记住他过去的样子,照片中那个长着蓝眼睛和雀斑的笑容满面的阳光男孩,抱着大眼鱼站在他祖父的码头上;或是身穿他的第一套西装出席姐姐的小学毕业仪式;或是在厨房的灶台上一边画画一边吮吸大拇指;或是第一次弹吉他;或是上学第一天与本街区的兄弟们摆弄姿势照相……” 。 想看书来

引言(5)
为什么读别人的故事有帮助呢?因为悲伤喜欢伙伴。别人的经历对我的情感斗争的确有帮助——读着它们,我就感觉没那么疯狂。而且,像我在嗜酒者家庭互助会上听到的故事一样,将别人写的东西充做海洋图上没有的未知水域的向导。汤姆斯·林奇让我看到爱一个迷失的孩子,很可能是永远迷失的孩子。
  我写的东西竟成了一篇有关我们家经历的文章,投给了《纽约时报杂志》,把人们邀请进我们的噩梦使我惶恐,但却不得不如此。我感到,如果我可以像林齐以及其他曾经帮助过我的人一样帮助到任何人,那么讲述我们的故事就是有价值的。我与尼克和家里其他人讨论过这件事,尽管得到了他们的支持,但我还是为将自己家里的事暴露出来、让公众审视和评价而紧张。然而,这篇文章获得的反响的确是令我感到鼓舞,据尼克说,这也增强了他的胆量。一位图书编辑联系了他,问他是否有兴趣写一本有关他经历的*,一本可能激发其他年轻人与毒瘾斗争的书。尼克急于讲述他的故事,他走进匿名戒酒会,当朋友们——甚至陌生人——把他与文章中的男孩联系起来时,大家纷纷给予他热情的拥抱,告诉他,他们是多么为他自豪。尼克说,这是对他康复过程中所付出的辛勤努力的有力肯定。
  我也收到了许多来信,它们来自瘾君子及其家人——他们的兄弟姐妹、子女、其他亲戚以及众多的父母们——成百上千的人们。有些反响是批判性的,譬如: 有人指责我利用尼克以达到自己的目的,还有一个对我描述的尼克曾有一段时期反穿衣服的事怒不可遏,攻击道:“你容许他反穿衣服?怪不得他成了瘾君子。”但是绝大多数信件倾诉着同情、安慰、鼓励,并诉说着共有的悲痛。许多人似乎感觉到终于有人理解了他们正在经历的一切——这就是悲痛的确喜欢伙伴的方式: 人们释怀地了解到他们并不是独自在遭受苦难,他们是某个更大的东西中的一部分,或许可以这样理解,一个社会性的灾难——一个孩子们的流行病、一个家庭的流行病。不管什么原因,一个陌生人的故事似乎给了他们讲述自己的故事的许可,他们认为我会理解——我的确理解。
  “我坐在这里哭泣,双手颤抖。”一个男人写道,“昨天,在我每周一次的失子父亲早餐会上,有人把你的文章递给了我,三年前,毒品夺去了那个人十六岁的儿子……”
  “我们的故事就是你们的故事,”另一个父亲写道,“不同的毒品、不同的城市、不同的康复之家,但却是同样的故事。”
  另一个人写道:“最初,我完全惊呆了,以为有人没经过我的允许就写了有关我孩子的故事,读到一半,那非常熟悉的事件和结论明显的情感文本让我意识到那些重要事件的日期是错的,因此我不得不相信: 其他父母也在经历着我所经历过的同样无法想象的悲剧和损失……”
  “四分之一世纪获取的洞察力迫使我重写了最后一段: 自从逃离最后一家毒品康复之家后,我儿子吸食过量,差点儿死掉。被送往另一个城市参加一个非常特别的项目后,他清醒了几乎两年,然后又开始消失,有时好几个月,有时好几年。虽然曾经是国内排名第一的高中里最有才华的学生之一,但却花了二十年才从一所劣等学院毕业。我也花了同样长的时间摘下不可能实现的希望面纱,承认我儿子永远不能或不会停止吸食毒品。现在他四十岁了,靠着福利,住在一个成人瘾君子之家。” 。 想看书来

引言(6)
还有更多的来信,很多带着深不可测的悲惨结局。“但是,我的故事的结尾却是不同的,我儿子去年死于吸食过量,他十七岁。”另一个写道:“我美丽的女儿死了,她吸食过量,她只有十五岁……”另一个写道:“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