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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差它岁月-第2部分

小说: 差它岁月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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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流女在黑暗中轻轻地拉开了紧闭着的大门,她沿着黑暗走到了宽阔的柏油路上。昏黄的路灯在每个行人的脸上闪烁。她看到了快乐,看到了忧愁,还有一张张充满了企盼与希望的脸庞。她搭紧了身上的包袱,就在这五彩缤纷的灯光下与行人杂乱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中向着东方走去了。途中她忍不住回过头去望了一眼她生活了二十年的商店,饭馆,幼儿园,中学。而每每此时她又会想起她最心爱的男人,她想象着自己的爱情一定会像从东方升起来的朝阳一样美丽。

  街上的行人渐渐地没了踪影,一直给她指引着方向的路灯也在她的身后消失了。她又重新回到了黑暗里。她就这样摸索着向前走去,直到她的面前出现了一道漆黑的堤坝。她知道在它的上面铺着两道长长的铁轨,它能够把她带到那个她时刻都在期盼着的南方小城里。她用尽了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坚定地爬了上去。

  半夜的时候,她在凄凉的冷风中醒了过来。她发现在不觉间她已经远离了那道温馨的铁轨。她马上爬过去又躺在了上面。她太激动了,她不能丢掉那个美丽的梦境——她看到了自己一直向往着的城市,那里有绿油油的高山,清澈的湖水,繁华的街道、广场,还有可爱的人们。白杨在人山人海的火车站张开了双臂迎接她的到来。她就这样熟睡着,直到那辆承载着她全部幸福的K168次列车在她弱小的身体上粗鲁的碾过——那是一辆由南昌发往北京西的列车,它把她的梦想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里。

  二

  九月,一匹马的寂寞,一具人的躯壳,一只笔的落寞;

  九月,一次回归,或者远离。一场梦想,或者一次旅行;

  九月,灰被灰嘲笑。灰下的枝,爬过冬天……

  阳光依旧在正午的时刻激烈地刺激着我的眼球。我看到风儿把它灼热的体温吹在了每个匆忙的行人身上,吹在了每个在轻挪身体的间隙让时间溜走的店主身上,也吹在了每个企图逃避它爱抚的游客身上。翻着石子的柏油路上挤满了数不清的肮脏的摩的,张贴着充满诱惑的宣传海报的公交以及满载着石子和沙子的货车在它的中间怯懦地爬行着。两排二层高的小楼傍依着它伸向了一个我从未到过的远方。理发店,饭馆,服装店。广场?是的,还有一个广场。几百平方的空间。在它的中央是一个环行的花池,围绕着它的三面有两家网吧,三家理发店,一家健身行,还有两家旅馆。另一面紧贴着马路。一个个蓬头垢面的欧巴桑站在她们的水果摊和小吃摊前,她们的旁边站满了穿着时尚的女大学生。不,或许把她们称作女人更为恰当。五颜六色的披肩长发,袒露的吊背上衣,勾起男人欲望的牛仔短裙下白皙的大腿。这里还有一个沙滩。但对于我而言,那只是一个传说。在没有导游的情况下我从未能够亲临它的身旁。而对于苏流女来说,那也许是唯一能够给予她些须慰藉的地方。

  温暖的春风带来了臭豆腐的味道,数不清的香蕉皮和白色垃圾覆盖了热气笼罩着的街道,秋天的时候仍然持续着夏日的炎热。而在这一年的冬天,人们重新看到了久别了十几年的雪花。这场雪下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清晨当我走出屋门的时候,我并没有看到皑皑的白雪。肮脏的泥水流遍了街道的每一个角落。这就是苏流女长久以来一直向往着的南方小城。它没有绿油油的高山,也没有清澈的湖水。它有的只是几条凌乱的街道,以及一群卑俗的欧巴桑和她们的家人,还有时刻在这里游荡着的假装高尚的大学生。它让她失望了,但同时它也让我习惯或者是麻木了。

  可是现在是九月。南方的太阳火辣辣的射在身上。一场在灿烂的阳光下突如其来的小雨带来了苏流女卧轨的消息。我用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接受了这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白杨,你还是回来一趟吧,”妈妈在电话里冷漠地说,“苏家需要你的交代。”

  K168。我坐在她庞大的子宫里面,想象着在她的脚下被碾成肉浆的苏流女。这一切似乎是那么的遥远。列车在每个城市最荒凉的边缘处驶过。它就像一个从未说过谎话的纪实作家一样见证着它们一成不变的破败与混乱。凄冷的北风带来了秋的凉意。我瑟缩着走出了车站,走到了我生活了二十年的街道上,走进了那个在我的回忆与现实中同等熟悉和亲切的院子里。

  妈妈对我的到来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喜,“回来了,”她只是轻轻地帮我卸下了肩上的提包,然后便一声不响地走进了屋里。

  是的,所有的人对于我的到来都表现出了急切地反感和交谈地快感。他们一定会在肆无忌惮地喊叫声与低头接耳地窃窃声中把我骂作了陈世美——一个不负责任的男人。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要为自己辩解——我是那么地爱着苏流女,我们曾经相互允诺要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守着彼此。不,不,一辈子太短了,它还不能满足我们贪婪着的幸福。我并不是你们口口声声所说的那个白杨。我叫李白杨,李白杨。然而我一切的辩解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它如此轻易地就被我内心的疑惑推翻了。我为什么会回来?

  苏流女的遗像安静地摆放在堂屋门前的桌子上。那个眉目清秀的女孩,她的面前铺着一张破烂的草席。几个所谓的亲友伏在上面象征性地哭了几声,便草草地结束了他们对苏流女的祭奠。苏方平始终面无表情地坐在院子里的方椅上,一根根的大前门在他嘴唇吞吐的间隙消逝成了烟蒂。他的双眼布满了苦难的血丝,焦黄的面容以及头顶上滋生出来的几根白发预示了苍老的提前到来。但他对一切仍然是那么的熟视无睹。

  张筱红便像是一个矛盾的结合体。她撕心裂肺地痛骂着苏流女的不知廉耻,然而眼泪还是从她披散着的长发掩饰下悄然滑落下来。也许她不顾一切地疯狂,正是出于她无比炽热的爱。

  “你个没心肝的下贱女人,你一声不吭地丢下我这个老太婆走了,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你看看你爹,他为了你日夜操劳才四十岁就长出白头发了。你呢你呢,你一撒手什么都不管了,你扔下我们两个老不死的要谁来照顾。那个畜生,那个杀千刀的男人他究竟给你施了什么法力,为了他你就忍心连你爹你娘都不要了。你个没良心的女人啊。”

  那个幽深的胡同忽然变得如此短暂。我在所有人冷漠与鄙视的眼光中走进了院子,走到了苏流女的面前。那一刻,我仿佛又看到了活生生的苏流女,她就像五十年代的喀秋莎一样,美丽,朴实,浑身充满了朝气与活力。她总是板起她小巧的面孔,在璀璨的阳光下问我我们的爱情能维持多久。我的回答毫不迟疑,一辈子。然而,不够。她说一辈子太短太短了,我们还没有完全领悟到幸福的真谛,可是,我们就老了。

  张筱红张牙舞爪地向我生扑过来,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妈妈说你要给苏家一个交代。我想是的,我必须给苏家一个交代。她锋利的指甲抓破了我的脸,她生满老茧的手使劲地扯着我的头发,扯着我的衣服,她的嘴巴还不肯歇着——

  “你这个三条腿的畜生,你害死了我的女儿你还嫌不够你想把我们全家都害死你就开心了是不。我们究竟欠了你家什么债。畜生,禽兽。你给我滚,你赶快给我滚出这个院子。你他妈的最好也趴到铁轨上让火车给轧死那样你就对得起我女儿了。怎么,你不敢啊,你没这个胆子吗。”

  苏方平平静地将他疯狂的女人从我身上拉开了,“你走吧,”他平静地说道。对于他这种不可思议的平静,我始终感到疑惑不解。然而许多年以后,我们两个却抛弃了辈分的束缚与恩怨的纠缠成了一对无话不谈的朋友。他总是佝偻着身子风雨无阻地走到那个八根木头搭起的葡萄架下,将棋盘在木桌上平整地展开,然后冲着屋里努力地喊一句:“小李,咳,来,再杀一盘。”

  第二日,我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了那个空旷的田野。枯黄的野草,近处一棵苍老的榆树,偶尔停歇在上面的老鸹。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它与那些记忆毫无二致。我渐渐地明白了。我渐渐地明白了这世上只有一个白杨,也只有一个苏流女。我渐渐地明白了是我曾经在她的坟墓前呆了整整三十五天。在这三十五天里,我一直在思考着我们的爱情,还有我们的过去。它曾那么美好,而如今剩下的仅仅只是回忆。

  那是一座孤独的坟墓,伫立在一片同样孤独的田野里。在一块约十公分宽的木条上深深地刻着“苏流女”三个字。它就像一把尖刀一笔一笔的刻在了我的胸口上。

  半年后,在那个凌乱的南方小城里,一个叫林染的女人用她皮膏般的身体安慰了我。每次抚摩着她水蛇般的纤腰,我总是能清晰地回忆起曾经美丽朴实的苏流女。我当时天真地以为借着这个契机就能够牢牢地一辈子记住她。可是,时间太残酷了。它在抹去历史的同时,把记忆也抹去了。

  “你的过去究竟是什么样子?”林染安静地坐在床上,她将一条腿自然地搭在另一条腿上,脚尖不停地踮着。假若我低下头去,就能看到她牛仔短裙下的内裤,我想。但我不需要这样。

  “它就像凡高手中的向日葵一样灿烂,在灿烂的阳光下绽放着。可是,你永远不会了解。”

  “难道仅仅因为这样,你就要离开这里,离开我?”

  屋内的陈设一如往昔。狭小的空间里拥挤地摆放着一张床,书桌,及一些散乱的家具。它们并没有在林染的手下变得乖巧起来。相反,它们一度被时尚的元素淹没,最后又极端扎眼地突现出来。

  “你明白生活的意义吗?”

  当我再一次踏上故乡的土地时,我遇到了一生中最为惊喜与局促的事情——苏方平用一张满怀微笑的面孔接待了我。他坐在胡同口的石凳上,像一个温和的长辈一样亲切地对我说:“小李,来,陪我下盘棋。”他的脚下依然是数不清的大前门烟蒂。而我所能做的就是盛情地邀请他去自家的葡萄架下来完成这局对弈。他推迟了几句,但终究没有拒绝。

  “人生的意义就在于理解。但你并不能真正的体会到我曾经美好如梦般的过去,就像我同样不能理解你为什么要将大把的时间用来摆弄自己的身体一样。这样的生活对我们是一种束缚。你必须承认。”

  林染垂头丧气地拉了拉短得不能再短的裙子,她怏怏地站了起来,向着那个窄小的房门走了过去。强烈的太阳光从敞开的窗户里泄了进来,射在她瘦弱凄凉的背上。时间伴随着她的脚步发出轻快的“滴答”的声音。她猛地转过了那张妩媚动人的面孔,双眼瞪着端坐在床上的李白杨,恨恨地说道——

  “你就一辈子活在你的过去里吧!”

  你就一辈子活在你的过去里吧!林染像一个巫婆一样在临去的一刹那给我施了一条恶毒的咒语。它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在笼罩着我偶尔闪过的对于林染的回忆,它让我真切地感觉到一直以来是我愧对了林染,愧对了我和她之间的爱情——如果充其量那可以称为爱情的话。在阳光灿烂的日子里,我丢掉了理直气壮地走上街头的勇气,像一只偷窃的老鼠一样缩在了那个昏暗拥挤的屋里。

  人们习惯上把这个混乱不堪的南方小城叫作向镇。作为一个外人我并不能理解这个名字内在的含义,就像我不能理解他们为什么总是把一楼的地方用作仓库与门面。林染语重心长地告诉我——那是为了防止大水。是的,他们为了预防突如其来的水涝,而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矗立起了数不清的红瓦小楼,以及底层数不清的各种门市。这里的一切使向镇显得越发拥挤。两年前我以一个求学者的身份孤身来到了这里,像每一个怀梦的大学生一样我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向往与期望。然而两年之后,我仍然孑然一身地站立在这块肮脏的土地上,怀中所揣的仅仅只剩下一掬梦想,一掬对于文学的梦想。

  我总是在夕阳亲切的爱抚下轻轻地走进这个小镇,手中捧着用心血滤出来的诗稿。当我平静地接受了苏流女死亡的消息之后,原本充满希望的生活变得混乱起来。我成了一个叙述者,一个以诗歌或者小说的方式来讲述自己过去的人。

  复印社里的女人每次都把我的诗稿平平地举到面前。她安静地坐在打印机前的椅子上,双眼露出着迷的神色。有时,她会禁不住朗诵出来——

  九月,一匹马的寂寞,一具人的躯壳,一只笔的落寞

  九月,一次回归,或者远离。一场梦想,或者一次旅行

  九月,灰被灰嘲笑。灰下的枝,爬过冬天

  ……

  她仿佛陷入了深深地沉思之中,打印出来的诗稿迟迟不肯递到我的手里。我耐心地看着她——一张精致妩媚的面孔,年龄与我相仿。一身时尚艳丽的装束,丝毫也没有起到掩饰其中那个野性的肉体的作用。

  “多么美妙的诗啊!你看,九月,一匹马的寂寞,一具人的躯壳,一只笔的落寞……”她还想矫情地继续朗诵下去,然而她抬头望到了我的眼睛。“对不起对不起,让你等急了吧。可是,这诗真的是太好了!”她满怀歉意地将稿子递给了我。“以后,我还能看到这么美的诗吗?”

  聪明的读者,我相信讲到这里你们一定已经猜出这个女人的名字了吧。是的,在诗歌的促使下,我和林染的相识也呈现出了美妙的诗意。同样是在诗歌的催化下,我们两个的感情突飞猛进,并且很快就步入了同居者的行列。这些看起来是那么的美好,我仿佛已经彻底摆脱了苏流女死亡的阴影。

  然而,一切都只是假像。在之后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如她所愿地写出另林染神情振奋的诗来,而她,好象对此也完全失去了兴趣。我延续着无节奏的生活,林染却开始疯狂地摆弄起了自己的身体。她从市场上买来大量廉价却时尚妖艳的衣物,一股脑地堆在了我这个狭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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