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介石眼中的最大"共谍":郭汝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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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北风怒号,海水呜咽,我们一群中国留日学生愤然返回祖国。由于大家都是穷学生,坐的是普通客轮。离日本上船时,中国人在日本受歧视、遭侮辱的利种情景,一一浮现在我的脑海,心情十分沉重。这时我一只脚站在岸边,一只脚踏在船头,将一块石头扔在海里,内心发誓说:“我们不打败日本,成为一个战胜国,我就决不再到日本来。”
我们士官学校退学的二十三、二十四期学生,一到上海,便在上海青年会礼堂开会,决定每期学生推举代表两人去南京训练总监部请求:允许我们投考中国陆军大学。我是二十四期学生两名代表之一。
我们四个士官退学学生代表,到南京后,求见了许多日本陆大或士官学校毕业的先辈,请求为我们投考陆大说情。他们口头应允,实际没有行动。主管此事的关键人物是训练总监部副监周亚卫先生,他一见面便责怪我们不听政府招呼,不能沉住气在日本完成学业。我们只好说:“日本侵占我国东北广大土地,我们激于爱国义愤,实在忍无可忍,呆不下去了,才退学的。既然已经回来了,请政府想办法安顿我们学习!”
“不听命令,怎么能安顿你们呀!”周先生板起他那哭丧面孔,毫不留情地说。
我们慑于威势,有求于人嘛,当然就低声下气地再三请求:“我们不回来倒也算了,既然回来了,如果政府不管,弄得一些人又跑转去,就有辱国体了嘛!还是请副监想法吧!”
他沉思片刻说:“不能准你们考陆大,你们二十三期的,去中央军校八期报到,二十四期的去第九期报到,继续学习!”
“像我这样黄埔五期毕业的,似乎不好再到九期学习了,还是请准我们考考陆大试试看吧!”我以为又抓住理由了这样说。
“那么你们军校毕业的自行去投考吧!”
我们再三请求无效,只得回来劝所有同学照周副监的决定去中央军校报到,千万不要再回到日本去。还鼓动说:“不要看眼前吃亏,从长远看,取得黄埔资格也可能有好处。”
结果二十三期同学无一人报到,各自散了。因为他们离毕业只有几个月,认为不须再学就可工作了。二十四期同学,如蔡文治、林同门等,都进了中央军校第九期。还有少数几个人又转回日本士官学校去了。
我虽然以黄埔学历可考陆大,但初试期过了。恰巧郭汝栋保送的两名初试及格的学员中,有一个人是四川陆军测绘学校毕业,学历不合格,被取消复试资格,需选员递补。林泽仁返回郭妆栋的四十三军后,任参谋处长,见机就为我寄来密封空白试卷,令我把试卷答好,连同保送公文,一并向参谋本部投递。这时我走投无路,不愿回日本,也不愿到湖北阳新郭汝栋部,因为他们正在“剿共”。找共产党嘛,正当革命低潮,一时也找不到,于是决心潜心求学,待毕业再作打算,因此我按林泽仁的办法做了,这样我便取得入陆大的复试资格。
陆大的性质和简况(1)
陆军大学经历清王朝、北洋军阀政府和国民政府三个时期。它是仿德国和日本陆军大学兴办的。目的是培养高级指挥员和参谋。我在陆大学习时,听德国教官说:“普鲁士高级将领,多系王亲贵族,他们在作战指挥时常因侦察敌情、地形和传达命令指示,分身不过来,就常派自己的子弟和身边亲信去干。这就要求这些皇亲国戚子弟和亲信们须具有绘图能力和熟知战略战术及参谋业务等本领。为了培养他们,老毛奇元帅就在参谋本部兴办测绘学校和陆军大学。所以,以后测量局和陆军大学一直属于参谋本部。”1930年至1931年,我在日本学习和1932年至1937年在蒋军陆大学习和任教时,见日、蒋都是仿德编制——测量局和陆大归属于参谋本部。
陆大校址初在北京,后迁南京,抗战又迁到重庆山洞。据说:陆大第一、二、三期,是草创时期,陈调元是第一期,我在陆大学习时,日俄战史教官黄家濂是第三期。第四期以后“人才蔚起”。蒋军高级将领如李济深、徐永昌、林蔚、周亚卫(以后又入日本陆大)、阮肇昌、贺国光、熊斌、王泽民等都是这一时期的陆大学员。七期以后,东北军入关,张学良办了一个时期。所以,第七、八期学员,多系东北军军官。张学良易帜(改五色国旗为国民党政府的*,与蒋委员长合作,时人称为易帜),蒋介石接办陆大,先后派黄慕松、周斌等任校长、教育长。八期、九期,特别班三期同时在校,这是陆军大学在北京时最盛时期。开办特别班,是因为蒋军中许多高级军官都想入陆大旁听,但是每期能批准旁听的人数有限,蒋介石便开办了一个特别班,招收这些人入学。入学考试不考普通科学,只考军事学。我所认识的蒋军高级军官如卫立煌、黄维、夏楚中、郗恩绥、温鸣剑、张秉均、戴之奇等,都是特别班或第九期的学员。第二次国内革命战争,卫立煌师侵入红军四方面军的七里坪、金家寨,蒋介石特别赞誉卫立煌,说:“我送卫立煌去陆军大学学习,这几年学得不错。”这也为陆大提高了身价。八、九期和特别班毕业后,蒋介石把陆大迁到了南京。
1931年11月陆大在南京招收的学员为第十期。这时,蒋介石声称“九一八”国难当头,要求两广和谈,已略有眉目。所以陆大第十期第一批只招收八十三人,为两广留二十来个名额,表示和解。
陆大招生办法,完全仿效日本陆军大学。即报考生须受过正式养成教育的军官学校毕业(还规定从某期起至某期止的年间限制),任主队职军官二年以上,经过资格审查合格,才能参加考试。当时承认由保定军校、黄埔军校、云南讲武堂、东北讲武堂、西北军校、商震办的河北军事政治学校、阎锡山办的太原军校、日本士官学校等军官学校毕业者,才有报考资格。考试分为初试和复试,初试在行营或各军举行,中央各军事机构及中央军校(即黄埔)高级班等,在军校礼堂举行。各师可保送两名初试及格学员。连同初试试卷送南京参谋本部,经审查合格后参加复试。复试由参谋本部组织的陆军大学考试委员会主持,在南京中央军校大礼堂举行,试卷均密封。军事学考应用战术、基本战术、兵器、筑城、地形、军制、交通等教程。应用战术为考试重点。第十期第一批复试考的应用战术,想定是一个有骑、炮、工兵加强的步兵支队的遭遇战,地点是在秣陵关附近。基本战术、兵器等考试题目,已不记得了。这一期因规定投考学员要有二年主队职经历,所以没考实兵指挥。普通科学考语文、政治、高中数、理、化、史、地及一门外国语。我是选日语参加复试的。笔试之后,还要口试,我幸被录取了。 。。
陆大的性质和简况(2)
第十期原定1931年12月1日入学,后因“一二八”上海抗日战争爆发,推迟到1932年3月1日才开学。校址在南京薛家巷(后改称汉口路)屈子祠(军政部旧址)。编制很小,校长、教育长之下设有教务处、编译处、骑术处、秘书室、医务室、总务组等。教务处之下有印刷所和图书室。学员不编队,无队长一类管理人员。
陆大招收的第十期学员中,有旁听学员五人,即钱卓伦、李及兰、何绍周、甘丽初、吴斌,他们是蒋介石特准的,没有参加考试。入校后同样受教,同样毕业。十一期也收有特准旁听生。以后要求特准入学的职级较高、资历较深的军官增多,于是招收特别班第二期,加以容纳。因第十、十一、十二期都是每年招生一次学制三年,加上特二期,所以,我在陆大时,共有四期学员同时在校。
第十期第一任校长是杨杰,字耿光,云南大理人。以后因蒋介石要“作之君,作之师”自任校长。杨改任教育长,但校务实际仍由他主持。他是日本士官学校及日本陆大毕业(在士官学校曾与蒋介石、张群同期,在日本陆大与熊式辉、陈仪、张亮卿等同期),战略上见识高远,他在日本陆大毕业时,御前战术考试,名列第一。1936年,两广反蒋介石,蒋的谋士们多主张用兵,他反对。他以当时两广反蒋的形势为背景拟成想定,要求陆军大学研究院第三期研究员们战术作业提出作战计划。我们都忽视了想定上日本正窥视中国的背景情况,答案都是攻韶关,下南宁。他讲评说,这样日本就胜了。他的原案是大军压韶关桂林;以共同抗日为理由,与两广协商,政治解决,我们都心服。1944年,他见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英美在诺曼底登陆后的战略部署,批评说:“艾森豪威尔(当时任欧洲盟军最高司令)的扇形展开,包打败仗”,不久,果有亚当森林之败。但杨为学有点“得大意”,“不求甚解”;他接受新事物快,思想能随时代进步。1946年,蒋介石、陈诚叫嚣,三个月消灭共产党军队。他冷笑地说:“如果美苏之间的问题不解决,不要说三个月消灭不了共产党,就是三年,三十年也消灭不了。”他任驻苏大使归国后,军事思想有所改变,经常引用恩格斯的军事著作。但他为人负才骄傲,大言不惭,因而不免言过其实,遭受打击。杨杰一直与何应钦、朱培德不睦(朱是他的连襟),对老上级程潜则颇恭顺。1949年,他由昆明潜赴香港,准备去北京参加政治协商会议,被蒋介石派特务暗杀。杨杰主持陆大,喜搬用日本陆大那一套。按日本陆军军事学校的二级学制,士官学校(相当于中国黄埔军校)负责养成教育,把一个普通中学生或部队选送投考的军曹(中士)通过军官候补生训练,培养成为一个军官。举凡一个校、尉级军官应具备的战术、兵器、筑城等军事知识、“忠君爱国”的思想、军官仪态,以及作风等,都应达到一定要求。士官学校毕业后见习三个月,成为少尉。以后通过步、骑、炮、工、通讯、经理等兵科学校的补习教育,增进各兵种知识。陆大则为培养高级统帅和参谋的陆军最高学府。凡经历过二年主队职(营、连长),不论进过或未进过兵科学校的军官(上尉或少校)都可报考陆大。每期在学校三年,所以三年一考。因年龄限制,一般终身只能考两次。日本军官,只要能够考上陆大,一登龙门,便身价十倍,不愁不位至将军。因此,每个学员都很自负,自视高人一等,表现得气宇轩昂。所有在校学员不编队,没有管理,学校功课完毕,即各自回家,战术作业也可在家里作。杨耿光在主持中国陆大时,也只管学术,不负管理责任,要求学员自重自治(十期、十一期均无班主任,除少数未婚学员住陆大宿舍外,余均租房住校外)。他不管政治思想教育、纪律、作风、仪表等,他认为这些是军官养成教育的责任。殊不知蒋军军官养成教育质量较差,照搬日本那一套行不通。十二、三期以后,学员人数多了,纪律不免废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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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大的课程、训练、校风(1)
陆大第十期的课程,重点在军事学术,有战术(大军统帅、海军战术、空军战术、化学战、装甲兵战术、炮兵战术等)、战史(拿破仑战史、普奥战史、普法战史、日俄战史、第一次世界大战史等),参谋业务(包括军队编制、装备、辎重、输送、动员等),邻邦军备,兵要地志,军制、军队人事法规、军队教育、兵器、野战筑城、永久筑城、地形(包括航空判读)、谍报勤务等。另外还有马术。非军事课程,有政治学、经济学、社会学、国法学、国际公法、心理学、逻辑学、数学、外语(德、英、日)等。
应用战术是重点中的重点,分别由中国及德国教官担任。中国教官除张亮卿、何成璞、徐祖贻、林熏南是日本陆大毕业外,其余皆中国陆大前期同学。他们在第一、二学年教师战术,第三学年教军战术,都是照搬日本那一套,运用《战斗纲要》及《大军统帅》上的原则,指导图上和现地战术作业。他们结构想定,写出基本情况,补充情况,要求学员用文字或要图作情况判断,决心处置,作战计划,阵地编成,火网编成等。
图上战术每星期两次,分六个战术班(每班不超过二十人),在室内作业。
现地战术,第一、二学年每年春秋两季举行,各约一个月。第十期第一学年秋季战术实施,在句容、镇江等地,春季在淞江、嘉兴、乍埔、杭州、莫干山等地举行。第二学年秋季在徐州、海州一带,春季在济南、青岛、淄博等地举行(在青岛还作了战史旅行,讲日德青岛之战)。出发前,按原战术班由教官发给想定并加说明,学员即结合好地图,标绘好情况在图上研究(考虑腹案),然后作认领乘马,整备图囊图板行装等准备工作,到现地即乘马侦察,对照地形,对照情况,在图板上作业。在一地完成一个科目后,又转移宿营地,在另一地形进行另一科目的演习,直到按计划完成各项预定科目为止。
不论图上战术或现地战术,都是令学员充当同一职务,作同一答案,交卷后,教员阅卷分案,讲评,颁发原案。如系连续想定,则根据原案构成补充情况,再令学员根据情况作出答案,照前法进行教学。这就是我军所说的集团作业。这种战术教育法比较呆板。
第三学年现地参谋旅行,春秋各一次,(第十期秋季在北平、宣化、张家口一带、春季在六合、扬州、镇江一带举行)与现地战术比较,想定结构,规模大,兵力多,作业范围广,除作战指挥有关作业外,还有运输及补充补给,前送后送等有关参谋业务,军务,后勤问题的作业。指导方法也不同,教员按想定分配学员不同职务,使按不同职务作不同作业,也都各有原案。下一情况,都按原案构成,进行推演。这种指导方法,蒋军称计划统裁。这种作业方法即我军今天的军事导演。
以上这些由中国教官指导的战术作业,都是单方面的。只有毕业前进行的一次“高等司令部勤务演习”(简称高司演习),即我军今日的“军师两级首长司令部演习”,是红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