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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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驴儿幸灾乐祸地抓住小矬子的后脖颈,说:“你小子想拍马屁,你他妈的却拍在马蹄儿上了,是吧?”
高鹏远又一瞪毛驴儿说:“你他妈说谁是马,哪儿是马蹄儿?”
毛驴儿被高鹏远一训,就松开了小矬子。小矬子扭过头来,对着毛驴儿嘿嘿地笑着说:“我哎我,从来就不拍,哎拍马屁,我,这是为,为六爷出主意,你,哎你懂什么。”
高鹏远素来知道小矬子鬼主意多,他瞥了一眼小矬子,说:“你说你给六爷我出主意?你真他妈的有主意吗,说来听听。”
小矬子答应着,他干“哎哎”了一阵子,末了,也只是嘿嘿一笑,却什么也不说了。
毛驴儿瞪着眼,也想听听小矬子有啥鬼点子,可小矬子“哎哎”了半天,却什么也没说出来,气得他上去就给了小矬子一脚,说:“去你他妈的吧,你是在给六爷出主意吗?我看你是在扯六爷的‘哩给棱’,是吧?要不,这么大半天,你怎么连一个狗屁也没放出来?”
小矬子并没有因为毛驴儿的话生气,他还是嘿嘿地笑着,瞪着毛驴儿,说:“我狗屁是没,哎没,放出一个来,可也、也许,放,放出一个驴屁来呢。”
巴嘎砬子后山的小屋里,山雀在苦想着当时的情景,她想,为啥她在和狼对峙的时候,就大喊了一声呢?
山雀头一歪,看见了熟睡的孩子,她忽然想起来了,她当时是肚子里的孩子在折腾,折腾得她疼痛难忍,实在无法忍受,她只好苦苦挣扎着,用力地抓着雪地上刚刚冒出尖儿的野草,同时,发出了那撕心裂肺地一声喊:“啊——”,然后,她自己就什么也不知道了。想到这儿,她幸福笑了,她指了指孩子,说:“是这小东西,她在肚子里,狠狠地踹了我几脚,疼得我实在忍不住了,才那么喊了一声的。”
尹浮萍一听,不住地点着头说:“天意呀,天意呀,多亏了你的那一声喊,把狼吓得扭头就跑,它的脑袋,才正好冲着我们老头子,我们老头子才正好一矛枪,把那狼扎了个透腔儿。”
山雀听尹浮萍这么一说,心里想,自己今天能活下来,是不是多亏了这头狼呢?要不是它把老猎人高占海引导到自己前面,说不定自己早就冻死在雪地里了。她心里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就顺嘴说了出来:“要这么说,还多亏了这头狼呢,要不是这头狼带着狼夹子,把大爷带到我跟前,还不知道我会咋的了呢。”
尹浮萍听山雀说多亏了狼,心中很不高兴,她的脸上闪过了一缕不快。 。。
第一章 山雀遇救(3)
###(三)第一章 山雀遇救(3)
(三)山雀看见尹浮萍脸上浮云一闪,知道自己刚才说走了嘴,她腼腆地一笑,说:“大娘,您可别在意,救我的大恩人,怎么说也是大爷和大娘您老两位,我说多亏狼,也是说,要不是大爷打狼,那狼带着狼夹子跑到我面前,大爷、大娘你们就不能救我了,我现在是死是活,就都不好说了,大娘,您说不是吗?”山雀说到后面的话的时候,几乎带着几分撒娇。
尹浮萍一听山雀这么说,又笑了笑,说:“看你,说哪儿去了,人是人,狼是狼,救人的,当然是人,而那狼,只不过是个引子,要不是那狼把我们老头子引到你面前,我们也救不了你呀,你说多亏了狼,这话也没错。”
山雀听尹浮萍这么一说,她的话没有引起误会,也就放心了,她又笑着说:“多亏狼没把我吃了,它要是把我吃了,现在也就没我烦您了。”
尹浮萍自从把山雀抬到自己的小窝棚里,她就把山雀当成了自己的什么人了,她只是到现在还没弄清楚,她到底把她当成自己的什么人了呢?反正是亲人,亲人都是互相的“烦”着的,她听了山雀这话,就更觉着亲近,她接过话,也笑着说:“照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得多谢这只狼了,要是它把你吃了,没人来‘烦’我,我老婆子该是多么的孤独寂寞,哪儿有现在这么好呀,有了一个大闺女儿来‘烦’我,大闺女儿还给我养了一个小闺女儿,说不定这小闺女儿,她要是缓过神儿来,又该怎么‘烦’我呢。”尹浮萍说着这样的话,脸上充满着幸福。
山雀听尹浮萍这样说,心里更是感激和激动,她眼里满含着泪花,看着站在土炕边上,那慈祥的老妈妈尹浮萍,她的嘴张了几张,就差那一声“妈”喊出口了。
虎须崖下的马架子里,高怀清看了看高连海,看见他对到现在还没有解放军番号而有意见,他表情严肃地对高连海说:“咱们不要在乎是什么名号,关键是咱们在做什么,对老百姓有没有好处。”
高连海并不爱听高怀清讲这些大道理,他没有等高怀清把话说完,就赌气地说:“打县城,解放咱们的家乡,对老百姓咋没好处?咱们老背着个土匪的名号,国民党说咱们是‘匪’,共产党也说咱们是‘匪’,老百姓也说咱们是‘匪’,可咱们,咱们都赶不上老六爷子,老六爷子起码还算是‘国军’,国民党承认他是正牌的军队,老百姓也跟着认为,人家是正牌军,可咱们呢?咱们算个啥?”
高怀清:“连海,咱们没有改名称,还是因为当时的形势,对咱们不利,咱们当时要是说咱们是解放军,咱们在常宁县就站不住脚,就得被老六爷子的新七师,或撵出去,或消灭掉,你说,是那样好,还是现在这样好。”
高连海并不服气,他晃着脑袋说:“那也不一定,咱们要是早就和老六爷子明明白白地对着干,说不定,他们早就被咱们打垮了呢,你看看人家龙江省,吉林省,人家打出解放军旗号的小队伍,都壮大成了大队伍了,哪儿象咱们,老是偷偷摸摸地干,这样干,什么时候也发展不起来。”
高怀清见自己说不服高连海,其实,他心里也觉着高连海说得有一定的道理,他只好顺着高连海说:“好,好,好,你高连海说的对,等打完了这一仗,我就请示上级,马上更换番号,你说行不。”
高连海听高怀清这样说,他也不好再说什么,听高怀清说“打完了这一仗”忙问:“这一仗?和谁打?”
高怀清神秘地一笑,说:“高家班儿和高家班儿打,高家班儿打高家班儿。”
高连海一听就明白了,他兴奋地说:“好,咱们早就该和老六爷子他们打一仗了,我一定狠狠地和他们打。”
高怀清听高连海说“狠狠地打”又忙着解释说:“不光是打,还有拉,明打暗拉,最好是把他们拉过来。”
高连海:“拉?你想把他拉过来?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老六爷子什么人,那人是贼拉拉的奸呀,要不怎么叫‘虎须诸葛’呢。”
高怀清:“正因为他是‘虎须诸葛’,上级才决定叫咱们边打边拉,他要是个糊涂蛮子,咱们还不能拉他了呢。”
高连海疑心忡忡,他不相信能把高鹏远拉过来参加解放军,他摇着头,在马架子里走过来,走过去。但他见高怀清把话说得那么轻松,口气又那么坚决,就不再说什么,只等着高怀清下命令了。
第二章 酝酿着的阴谋(1)
###(三)第二章 酝酿着的阴谋(1)
(三)郭文斌和尹瑞宝回到家里,郭文斌很是为山雀的事,生尹芙蓉的气,他觉着尹芙蓉做得太绝情,太没有人道。他气呼呼地坐在炕上,不吱一声。
尹瑞宝劝着说:“姐夫,这也不全怪姐姐,这也是形势所迫,不得已姐姐她才做了这么一个决定,这事么…也是……”尹瑞宝没有把下面的话“损了点儿”说出来。
郭文斌:“所迫?她会被什么所迫呀?”
尹瑞宝:“被,被形势所迫呀。”
郭文斌:“什么形势?”
尹瑞宝:“共产党,解放军,打过来了,不是被打得没法了吗。”
郭文斌:“没法了?没法是我没法,她尹芙蓉怎么走了?大哥怎么走了?怎么山雀就不能和他们一起走呢,他们多带一个山雀,给她一条生路,又有什么不好?又有什么不可呀?”
尹瑞宝:“………”
郭文斌:“造孽呀,这是造孽呀。”
高鹏远看出了小矬子的心事,小矬子是不想叫毛驴儿听到他给自己出的主意,他略微一想,就把毛驴儿支了出去。
高鹏远:“毛驴儿,今天,你六叔想喝点儿小酒,你去准备准备吧。”
毛驴儿也看出了小矬子的猫腻,他支吾着说:“要喝酒,上馆子,咱们爷儿仨一块去,还用我准备啥。”
高鹏远一瞪眼,说:“叫你去你就去,你瞎屄屄什么?去,买点儿熟食,买两瓶小烧儿,这酒,就在咱们营部喝,你们俩都陪我喝,去吧,去吧。”
毛驴儿没话了,可他还是攀着小矬子,说:“那叫小矬子和我一块去呗,你咋不叫他也和我去准备酒儿呀。”
高鹏远夸着毛驴儿说:“你不是比他会办事吗,叫你去,你就去,快去,快去吧。”
毛驴儿是头顺毛驴儿,他不满地看了一眼小矬子,心说:小矬子,你就跟六爷儿屄屄吧,将来有你的好瞧,六爷儿是那么好伺候的吗。但他还是高兴地去置办酒菜去了。
毛驴儿一出屋,高鹏远就对小矬子说:“现在就咱们爷儿俩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我倒要看看,你小矬子的嘴里,能放出什么香屁来。”
高连吉神神秘秘地凑到高鹏远跟前,说:“六爷,我想,咱们给他来个大掉个儿,咋样?”小矬子说话,一点儿也不喀吧了,说得非常流利。
高鹏远不解地问:“咋掉个儿?”
高连吉:“咱们先解决了郭文斌,拿郭文斌当见面礼,去投奔共产党。”
高鹏远愣愣地看着高连吉,什么话也不说。
高连吉:“咋,您不敢?还是心里没谱儿呀?”
高鹏远皱着眉头,慢吞吞地说:“先前,国民党得势,咱们投奔了国民党,现在,共产党得势,咱们才去投奔人家共产党,共产党会同意吗?”
高连吉嘿嘿地冷笑起来。
高鹏远:“你小子有什么话就快说,别和你六爷耍花招儿。”
高连吉:“不是我和六爷耍花招,我是笑六爷忘了一个人。”
高鹏远:“你是说高怀清?”
高连吉:“对,就是他。”
高鹏远摇了摇头,说:“高怀清人不错,你想掉个个儿,找高怀清没错,不过,你们行,我不行。”
高连吉:“咋?六爷你怎么就不行呢?”
高鹏远:“是我,是你六叔把事做得太绝了。”
高连吉不解地看着高鹏远。
高鹏远沉默了一会儿,他象是招供似的,说:“在回马岭,我打过他的黑枪,我来投国民党,又给他下了暗套,投了国民党后,我还给他下过死拌儿,你说,我咋能去投靠高怀清呢?”
高连吉:“这些,他都知道吗?”
高鹏远:“他都知道吗,你呀,高怀清要是连这些都不知道,他还当高家班大当家吗?要是那样,他就不是高怀清了。”
毛驴儿买回了酒菜。
高连吉又恢复了他的喀吧,他还是喀吧着说:“六,哎六爷,今天,这,哎这酒,多,哎多亏了毛,哎毛驴儿哥,哎……”
毛驴儿把酒菜往桌上一放,自己就先喝了两口,然后一抹嘴儿,说:“这酒,真他妈的辣。”
巴嘎砬子后山上的小屋里,尹浮萍和山雀说得都动了真情。这时候,高占海从外面回来了,老爷子一进屋就喊着说:“哈哈,这孩子也真有福,我今天又打到了一只狼,又有她们娘儿俩吃的了。”
山雀感激地看着满头白霜的老人,嘴里哽咽着说:“大爷,您,您太辛苦了”
尹浮萍却一脸的不高兴,她撇着嘴,说:“你还笑呢,打个啥不好,天天打只狼,要是打个鹿啊,狍子啊,那有多好。”
高占海:“狼咋了,狼肉更香,孩子她妈吃了,奶也好。”
尹浮萍:“你知道个啥,你还跟着瞎嚷嚷,明白不,这孩子是个女孩,长大了秉性要温柔,这从小就吃狼肉,喝狼奶,长大了那脾气也要象狼似的,你说那可咋办。”
高占海没话了,他摸自己的后脑海,嘿嘿地傻笑着。
山雀冲着老人一笑,说:“大爷,没,没那一说吧,不碍的。”
高占海听了,又粗声粗气地说:“看见没,人家当妈的都说了没事,就你,事儿奶奶似的,到处是事。”
尹浮萍:“人家那是客套话,你还当真了,亏你还活了五十多岁呀。”
高占海:“嘿嘿,这几天,这夹子打着的,就是狼,也没,没碰上别的么。”
山雀听着两位老人的对话,老人的对话里,充满着对她、对孩子的爱,她心里万分感动,眼里的热泪,不禁滚落出来,憋在心里的话,也脱口说了出来:“大爷,大娘,你们就是我的亲爹,亲妈。”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二章 酝酿着的阴谋(2)
###(三)第二章 酝酿着的阴谋(2)
(三)尹浮萍心里没想明白的事儿,山雀这么“亲爹、亲妈”的一叫,她倒明白了,她隐隐地想把山雀认作自己的女儿,只是不好开口。现在山雀自己这么亲切地叫着,她一把就把山雀搂在怀里,一遍一遍地、不停地叨咕着说:“我的女儿,我的女儿,我的亲闺女儿。”
山雀从小死了母亲,他是跟着爷爷和爸爸长大的,从来就没有享受过这份母爱,现在,尹浮萍这样抱着她,喊着她,母爱的甘甜之液,流到了她干枯的心里,滋润着她渴望母爱的心田。她激动得不能自已,她 抱紧了尹浮萍,在尹浮萍的怀里,放开声地痛哭起来。
高占海听山雀这么一喊,自己立嘛就有了这么一个好女儿,他看着尹浮萍和山雀在炕上抱着哭,他傻傻地站在地上,却嘿嘿地傻笑着。
尹浮萍听见高占海傻笑,才停住自己的喃喃昵语,回过头来,训斥着高占海说:“你就知道傻笑,你咋不劝劝闺女,不叫她哭呢。”然后她抚摸着山雀的头,爱怜地说:“别哭,闺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