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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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建银笑了笑,说:“好,你要是不将了,我就告诉你,你咋不能将呢,因为你这一将,就把我将死了,咱爷俩的棋也就下完了,所以,你不能将。”
尹春一听这话,他把那枚棋子又放到了原来的地方,他想要继续将军,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将,将……。”
胡建银又笑了,说:“你不是说不将了吗,怎么又反悔了?”
尹春仰着脸,晃着头,笑嘻嘻地说:“赢你一盘棋可不容易呀,哪儿能叫你唬了呢,将,将………”
胡建银停下笑,认真地问:“真将,你真将了?”
尹春也不再看胡建银,他似乎没脸再看胡建银一样,仰着脸说:“当然,真将。”
胡建银顺手拿起尹春的一个车,说:“你看好了,你要是真将,你这车可就没了,吃车,这样,你可就输了。”
尹春低头一看,才看出自己这棋的漏洞,可是为时已晚,他还想悔棋,但又一想,自己刚才悔过一次棋了,没有再悔棋的道理,就把棋子哗啦一扔,说:“输了,输了,又输了。胡爷儿,咱们也别再下棋了,过去看看吧?”
胡建银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收拾着棋盘。
尹春急着要去看那边的打铁比赛,就催着胡建银说:“胡爷儿,别收拾了,咱们走吧,过去看看吧。”
胡建银指了指棋盘,说:“输了棋你还有啥说道?啊。”
尹春看了看棋盘,明白自己输了棋,不应该再有啥说道,可心里实在惦着那边,还是讪不哒地说:“嘿嘿,棋是输了,可,可,可那里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你胡爷儿不是不知道吧,啊?……”
胡建银一边擦着鼻涕,一边说:“我对那边的打铁比赛,心里就不急吗?那打铁比赛和咱们下棋是一个理儿,不是你赢,就是你输,他们两边,总得弄出个输赢来,你叫我咋管?我要是能管,我今天也不找你下棋来了,你个臭棋篓子。”
尹春被胡建银损惯了,对损他的话,满不在乎,还满脸堆着笑,说:“下棋是有输有赢,不是还有个平局吗,你不会给他们弄个平局吗?”
胡建银听了尹春的话,还是摇着头,说:“平棋有平棋的条件,瑞信弄来的那老老小小的,能和高家弄成平局吗?”
尹春听胡建银这样说,一时也没了话说,好半天,他才又喃喃地说:“去年打铁比赛比输了的那个铁匠,好惨哪,叫老高铁匠一锤,立嘛就打了个鼻口窜血呀。”
胡建银听尹春这样说,他也叹了口气,说:“咳,惨是惨了点儿,可那也怪不得人家老高家,人家老高家在家里好好地打铁过日子,谁叫你来了?还非得和人家比赛打擂呢,而且能耐还不行,那你来叫什么号?那不是找着挨打吗。”
尹春不再听胡建银讲道理,只是一个劲儿地哀叹着,说:“今年来的这老老小小的,那老头儿,那小小子,那小姑娘,他们,他们谁经得住小高铁匠那一锤呀?胡爷儿,这事,你可得一定要管呀。”
胡建银苦笑着,把两只手冲尹春一摊,说:“我管,我管,你叫我咋管?”
尹春听胡建银说完,自己再苦苦地想着,他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可他着实可怜那老老小小的铁匠,生气尹瑞信找来的是这样的铁匠,他冲着天空,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声:“瑞信,你小子,做损哪。”
胡建银虽然在尹春家的车棚里下棋,其实,他心里也老是想着那边的打铁比赛,只是他现在还不知道该怎么管,才没露面。现在,尹春不断地催着他,要他过去管管,他也就只好过去了,不管是管得了还是管不了,他都得过去管管,因为他毕竟是巴噶砬子村的一村之长。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三章 高家婆媳求保佑
(一)第三章 高家婆媳求保佑
(一)高铁匠的家人们也都担心着前面的打铁比赛。
高铁匠家是一处两进的大院子。从二门进去,东西两边各是三间厢房,接着三间厢房,是一溜五间青砖黑瓦的大瓦房,再进去,东边有三间厢房,西边是块空地,然后又是五间土坯黄草的大草房。在后面的草房里,婆婆和媳妇都在嘀咕着前面的打铁比赛。因为是少辈的铁匠在打头阵,所以儿媳妇就特别担心,她焦急地对婆婆说:“妈,你说这一年一年的,就这么比试,咱们能年年赢吗?你看,你儿子在炉上,脸让火烤着,心让事儿烤着,可咱爹倒好,还消停地在门外,坐在太师椅上,吱喽吱喽地喝着茶水呢。”
婆婆比儿媳妇更关心儿子,她听儿媳这样一说,马上就来了气儿,在她想来,这事就应该老头子出马,一是老头子手艺好,有经验,比赛赢的可能大,话再说回来,就是输了,老头子一锤叫人家打死了,老了老了,死了死了,他也六十多岁了,也不算早亡了。要是儿子有个好歹,那……,她不敢再往下想,她指着二门楼子,喷着吐沫对儿媳妇说:“去,你去,你把那老东西叫进来,我问问他,他咋回事。”
高占山被儿媳妇叫回到了后屋。
高占山老伴儿把自己心里想的话对高占山一说,不想高占山却来了气,他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训斥起老婆子来,他板起脸说:“你给我闭上臭嘴,瞎说什么!什么‘万一有个好歹’,你这不是咒儿子吗?你知道什么,咱们家连城,现在也是一个顶个儿的铁匠了,哪儿象你们说的那么熊包,他要是不顶个儿,我能叫他去比赛吗?还有,我今年叫连城掌钳,也是叫他历练历练,和那三个铁匠比试,连城还是能赢他们的,那三个人,什么样,你们也看见了,那是确实叫人看不上眼么。还有,你们以为我在门前就是喝茶水,是吧,我是喝茶水吗?这好歹也叫打铁比赛,我能完全放心吗,我不得在前面照看着吗?我那是用喝茶水当事由儿,实际上是在看比赛,我得看情况出招儿。我们高家输不起呀,我们要是输了,不只是连城挨一锤两锤的事,那涉及我们高家的脸面,我们高家要是输了,我们在村里还呆得下去吗?还敢叫‘关东第一炉’吗?”
老头子的一顿数落,把婆媳俩说得都没了话。
临了,还是婆婆分辩着说:“我们,我们不是惦着前面的事,才叫你回来一趟么。心里有话,不跟你说跟谁说去?说了,看你不是鼻子不是脸的数落,说给谁听呀。”
高占山还想说什么,可一看儿媳妇那关切的样子,就不再说什么了,他叹了一口气,说:“哎,前面的事,是光惦着就行了吗?那得……”高占山话没说完,就走出了后屋,回到了二门前。
听了老公公的一顿数落,婆媳俩当面是没话说了,可心里还是惦着。高占山一走,婆婆还没说话,儿媳妇就又撺掇着婆婆,说:“妈,你看我公公说的,那,那叫啥话呀,我看他一点也不心疼他儿子,连城他,他毕竟是在前面打头阵的呀,你看,咱们娘俩,是不是想想咱们娘俩的辙?”
婆婆被老头子数落的有点儿晕头转向,正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听儿媳妇这样说,急着问:“啥辙?咱们娘儿们能有啥辙?”
儿媳妇拉着长声,说:“我想请………请………杨,杨素素,来………”儿媳妇这样拉着长声说话,是有意的试试婆婆的反应。
还没等儿媳妇把话说完,婆婆马上就一口拒绝了,还一脸的不高兴,几乎是训斥着说:“你别在我面前提她,她那种人,咱们就不能和她沾边儿,请那骚货干啥?”
儿媳妇一听婆婆这话,马上就明白了婆婆的心事,她缓了缓话茬儿,央求着说:“妈,我请她来,只是想叫她跳跳神儿,保佑连城他平安无事,又不是叫她来跑骚的,再说了,有您在,公公又在前面,大白天的,哪儿能会出那种事呀。”
连城媳妇说的这个杨素素,外号叫杨大屁股,是巴噶砬子有名的一个浪*人,她曾经和高占山有过一腿。有了男女之间的那种龌龊事,婆婆的反映就很敏感,虽然儿媳妇又说了一回,婆婆还是坚持说:“你公公不是说明白了么,今年来的那铁匠,老的老,小的小,咱们连城准能赢么,还请那骚货干啥。”
儿媳妇对婆婆的坚持,很不高兴,她嘟嘟囔囔地说着多少有点儿离了谱的话:“她杨大屁股就是想跑骚,也得找我们连城那样的壮年汉子,绝不会再找公公那样的老头儿了,那事都过去四五年了,您寻思她还能找公公呀。”
对儿媳妇嘟嘟囔囔的话,婆婆也听了个一清二楚,她吼了一声:“连城家的,你说啥呢?那是一个当儿媳妇的,当小辈儿的,该说的话吗?”
高连城媳妇话是说了,可婆婆一问,又不敢承认了,她看着婆婆,张着嘴儿,拿着一个傻样儿,就是不说话。
婆婆看儿媳妇那个样子,更来了气儿,她指着儿媳妇的鼻子,说:“你装什么傻,你刚才不是还‘找汉子、找公公’的一个劲儿地嘟囔着么。”
高连城媳妇不得不承认了,她拽着婆婆的手,哀求着说:“妈,我这不是为了你儿子么,要不是为了他,那样的女人,我咋会想到她呢,是不?”
婆婆听了这话,叹了口气,说:“你,真想把杨大屁股找来,接接神儿?”
高连城媳妇认真地点了点头。 。。
第四章 尹瑞信想“扯乎”
(一)第四章 尹瑞信想“扯乎”
(一)尹瑞信也觉着今年的这场比赛,张老铁匠玄乎了点儿,就这么老老小小的,那是准输没赢。比赛输了倒也没什么,可这老老小小的,谁挨得了小高铁匠那一锤呀?那一锤打下去,是要出人命的。虽然是老张铁匠求的自己,是在他反复哀求自己的情况下,他才答应他们来的,可一旦死了人,那自己不也是造了孽吗?一向任性的尹瑞信,还是趁着黑夜没人,他把老张铁匠叫到了自己的卧室。
灯影里,老张铁匠象泥塑一样,蹲在屋子的一角,一言不发。
尹瑞信还是掐着那把水烟袋,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断断续续地说:“老张头,我是真担心了,你输了就输了,对我来说,是啥事也没有,你今年输了,我明年再找人和他们比。可你就不一样了,你要是输了,那可是一铁锤呀。就你们这仨人,谁挺得住小高铁匠那一铁锤呀?我想,你们最好还是……”
没等尹瑞信把话说完,老张头在屋子的那一角落里,就咳嗽起来,直咳嗽得浑身抖动着,他仰着脸,看着尹瑞信,就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尹瑞信看着抖动着身子的老张头,等老张头停止了咳嗽,才又接着说:“我想,你们最好是趁天黑走人,一走了事,就算咱们输了。可输是输了,活儿没做完,赛没比完,也没人和他们老高家一比高低了,你们一走,他们也就打不着你们了。我呢,今年就再认输一回。他老高家呢,把你们吓跑了,也就算扬眉吐气了,心气儿也就顺了,也不会再追究谁了。就这么办,咋样?”
老张铁匠听尹瑞信说完了,他坚决地说:“尹大掌柜,您的好意,我老张头领了,可我老张头儿既然来了,就啥也不怕了,大不了就是个死吗,我还是想和他们老高家,比到最后,不想半道走人,我老张头这一辈子,干事儿就从没有干过半拉茬儿的事,”老张铁匠也没等自己把话说完,就又咳嗽起来。
尹瑞信听老张铁匠这么说,又急了,他说话也磕巴起来:“哎哎哎,老张师傅,话可别这么说呀,你不怕死人,我可怕死人呀,你们这老老小小的,不管是谁出个好歹,我都没法在这巴噶砬子为人呀,人家不说我尹瑞信缺德吗,找这样老的老,小的小的,和‘关东第一炉’比试,不说我尹瑞信找人来送死吗?这回,就算我求你了,你们走吧,啊,我尹大掌柜,还没求过谁呢,这回求你,还是第一回。你们一走,这事也就算完了,走吧,走吧。”尹瑞信把话说得很干脆。
老张头站起来,他咳嗽着,没再说什么,晃着身子,走出了尹瑞信的屋子。到屋子门口的时候,尹瑞信还特意叮嘱了一句,说:“老张师傅,回去抓紧收拾东西,趁早走,啊,别让人们看见了。”
尹瑞信安排老张铁匠他们走人,老张铁匠走了,他自己心里却觉着有点儿堵,他狠狠地吸了一口烟儿,呛得他也咳嗽起来,还咳嗽出了眼泪。咳嗽完了,他禁不住骂了一句:“他妈的,我今年算是看走了眼了,我怎么就答应了他们呢,怎么就答应叫他们来呢,来和‘关东第一炉’比赛呢,就他们这小样儿,比个狗屁赛吧。”
第二天天一亮,尹瑞信哼着小曲儿,来到了大门里。他以为老张铁匠一家,现在准走了,门一开,门前的一片空地上,准是一片狼藉:拆得破破烂烂的草棚,扒得半啦嗑叽的炉子………他想:老张铁匠一走,他们老高家这几天,也就白忙活了。看看他们老高家那失望的脸色,听听他们老高家哪气愤的叫骂,他也可以开心地笑一笑,他就这么一个爱搞闹剧的人。可他开门一看,老张铁匠祖孙三人,正安安静静地蹲在草棚子旁边吃早饭呢。急得尹瑞信说话都磕巴起来:“怎么,怎么,你们还,还没走?你们真想找死呀!”
两个小孩子奇怪地看着尹瑞信,他们不知道尹瑞信为什么说出了这样的话。
张老铁匠端着饭碗站起来,说:“尹老板,我,我觉着,我们要是就这么走了,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尹老板对我们的信任,我们这老老小小的,也就豁出去了,所以…。”
没等张铁匠把话说完,尹瑞信又抢过话,说:“咳,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信任不信任的,你是要脸不要命,还是要命不要脸啊?我看,你别讲脸面了,你们还是逃命要紧啊。”说到这儿,他向对面看了看,又说:“你们就什么也不要管了,白天,你们就悄悄地收拾东西,天一黑,只要街上没人,你们就立马走人,越快越好,明白了?”
张铁匠看着尹瑞信,只是“吐噜”一声,喝了一口粥,算是对尹瑞信的回答,也不知他是答应走呢,还是没答应走。
尹瑞信斩钉截铁地说完了这话,他想,天一黑,老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