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第1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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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第十二章 联产承包责任制(14)
(七)严盛茂正开着摩托车,风驰电掣地穿行在巴噶砬子的回马岭上。
回马岭还是原来的样子,弯弯曲曲的山路,简直和黄河一样有九曲十八弯,严盛茂骑着摩托车也不减速,他东拐西绕的,有好几次,摩托车就差一点掉下山去,吓得高记伊坐在车的后座上,不时地就喊一声:“啊呀。”随后就叨咕:“慢点儿开,慢点儿开,你要是再开快了,咱们俩可就要到阎王爷那儿报到了。”
严盛茂听了高记伊这话,他来了个急刹车,坐在后面的高记伊没有一点儿思想准备,他一头就撞在了严盛茂那硬邦邦的头盔上,磕得高记伊一裂嘴,但他还是忍着头疼,连连地说:“对不起,对不起,在这样的山路上,我说了这样不吉利的话,是不是叫人烦心了?”
严盛茂冷不丁回身就是一杵子,正杵在高记伊的胸口上,杵完了,说:“说得好,你说这话才好呀,在这样的路上,说这么实在的话,那才叫真实,至于吉利不吉利,那就看你做啥,咋做了,你整天坑绷拐骗,偷鸡摸狗,进大狱那是早晚的事,咱们干的是啥事?正事,说大了,是为国为民,说小了,也是勤劳致富,哪儿能不吉利呢。”
严盛茂说完这话,又一踩油门儿,那摩托车就箭一样射了出去。
山雀和高连海就这么僵持着,山雀看了看高连海那倔强的样子,知道他是不肯让步了,她趁高连海仰着头没有看她的时候,就悄悄地绕开了高连海,走到了那张小桌前,从容地说:“街坊邻居们,我山雀替高记伊宣读一下他的‘承包责任书’有什么不可以?街坊邻居们,咱们村里就这么点儿家底儿,能为大家多弄几个钱,是几个钱,钱多一点儿,村里也宽绰宽绰,那都是大家伙儿钱,是不?要是没人竞包了,承包人说多少是多少,村里就可能少得几个钱,另外,我也了解高记伊,他是真心要竞包的,所以我要替他发言,我第一是为高记伊争取承包,这二么,也是为咱们全村的老少爷儿们多挣几个承包费。”
高连海正仰着脸,看着天,不想山雀绕过了他,已经走到了那张小讲桌前了,而且把话讲得又头头是道,还得到了人们的认可。他一看自己输了,就着了急,也急忙回到小讲桌前,站在山雀旁边,就哇啦瓦拉地说起来:“乡亲们啊,你们可别听她说得多么好听,他替高记伊竞聘,这能是真的吗?你们知道不?这第二个竞聘人就是高山宰,她替高记伊与高山宰竞聘,这不是她和她儿子高山宰的竞聘吗?这不就成了她们娘儿俩来给咱们演戏了吗?大家伙儿说说看,是不是呀?他们要演这出戏,咱们能让她演吗?”
人们也没听明白高连海说的是什么,只是听高连海说“这出戏是高山宰她们娘儿俩演的戏。”心里都觉着山雀替高记伊与高山宰竞聘的事,是有点儿不靠谱儿。马上就有人乱糟糟地喊起来:“不行,这不行,叫山雀下去,不能叫他们娘俩给咱们演戏看,唬咱们老少爷儿们,咱们要来真格的。”
下面这么一喊,高连海就象得胜的大将军似的,他晃着脑袋傲慢地对山雀说:“兄弟媳妇儿,不是当大伯子的不给你脸面,是大家伙儿都信实不着你,所以呢,你还是不能替高记伊来宣读什么‘承包责任书’,你还是下去吧,下去吧。”
下面的人们也跟着高连海喊:“下去,叫山雀下去,山雀,你下去。”
高山宰看着妈妈那尴尬的样子,心里也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是高兴吗?高兴自己竞包成功了?是难过吗?难过母亲台上的尴尬?
高连海也不等山雀下台,就面对着大家宣布说:“下面,我宣布,高记伊因为没能到场竞包,所以……”
一辆急驶而来摩托车,“嘎”一声,停在了会场旁边,高记伊跳下摩托车,喊了一声:“我高记伊来了。”随着话音儿,高记伊飞快地跑到了那张小讲桌的前面。
高连海尴尬地把他的话停了下来,他都不知道下面该怎么说,该怎么主持这会议了。
山雀见高记伊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回来了,她微笑着离开了那张小讲桌。
高山宰看着高记伊及时地赶了回来,赶上了竞包会议,他气恼地想:都是妈妈乱搅和,耽误了时间,才叫高记伊赶上了会议。随后,他看着高记伊那胸有成竹地宣读着“承包责任书”是样子,觉着自己肯定是要败下来了,有些垂头丧气地摸了摸自己口袋里的“承包责任书”。
第十二章 联产承包责任制(15)
###(七)第十二章 联产承包责任制(15)
(七)高山宰开会回来,就一头倒在了炕上。
程翠蔓摆好饭桌,拿来碗筷,端上菜饭,拨拉着他,叫他起来吃饭:“喂,喂喂,喂喂喂,喂脑袋了,该喂你这个脑袋瓜子了。”
每天,高山宰会一越而起,跳起来,就抓个饼子什么的东西,边吃边喊“好吃,好吃”,可今天,不管程翠蔓怎么拨拉他,他也不动一下。
程翠蔓急了,她一把就把高山宰拉了起来,硬是拉着他,坐在了炕上,逼问道:“你咋啦?要死啊,要死你也得给我把饭吃了,落个饱死鬼儿。”
往常,要是程翠蔓一发急,高山宰总是乖乖地听话,她说什么,高山宰就按她说的办,可这回,高山宰却和她急了。
高山宰:“拽什么拽,你要是还拿我当你的老爷儿们,还是一家之主的话,你就立嘛给我放开,放开我。”
程翠蔓见高山宰急了,也不敢再和他耍驴,只好乖乖地松了手,然后把脸贴上去,小声地问:“喂,咋啦?真急呀?和谁急呀?”
高山宰:“我妈。”
程翠蔓一听,竟“咯咯”地笑了起来,她把高山宰往自己怀里一抱,象哄小孩似的,说:“乖孩子,别生气,妈妈哄你来。”她还把*拽出来,往高山宰的嘴边一塞,说:“妈妈来喂奶。”
往常,程翠蔓一这样,高山宰准顺势用嘴巴拱着程翠蔓,可这一回,他却是用力一推程翠蔓,还对她吼了声:“你给我滚蛋吧,你什么时候当起了我妈了。”
程翠蔓这才知道,自己又弄错了,她眨巴眨巴眼,问:“咋?你真的,真是和老太
太来气儿了?你也敢…敢和老太太来真的?”
高山宰只是借着媳妇程翠蔓表现出来的少有的温柔,发一发心中的闷气,反正妈妈也不在身边,他还是喊着说:“我有啥不敢的,现在,我谁也不怕,谁和我来,我就和谁来急的。”
山雀就悄悄地站在门外,她听了山宰这话,一掀门帘,说:“行啊,在家里耍起光棍来了,你要是真有本领,你早就该在你们的铁匠炉,亮出自己的一手活儿,你要是早这样,你也不会有今天的失败了。”
高山宰平时最怕妈妈,可今天,竞聘失败的窝囊,叫他窝了一肚子的火儿,火儿烧胆子大,但他也只是嘟囔着,乌拉乌拉地说:“我失败了,那不是我的失败,那是你这个当妈的失败,你叫着号,和你儿子对着干,我,我能不失败吗。”
看着儿子沮丧的样子,又听山宰这样说:他失败,就是她这个当妈的失败,她心里一酸,就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就默默地退出了儿子的东屋。
山雀刚退出了儿子的东屋,看见正站在院子里等她的尤越。
尤越向山雀倒着歉,说:“山雀,都是我不好,我没有,没有办好你委托的事,都是我不好。”
山雀看着满心愧疚的尤越,她伸出了自己那温柔的手,抚摩着尤越颤抖的肩头,一半是安慰尤越,一半也象是在安慰着自己,她缓缓地说着:“不是你不好,其实,都是我不好,我生了山宰,可没有管好山宰,山宰是在顺境中长到这么大,他的生活总是一帆风顺,没遇见过什么风浪,就这么一点儿清风,一点儿微波,就把他吹倒啦,荡晕了,不过也好,这次失败,对他,也许不是坏事,还许激励着他,更好地前进呢。”
尤越睁大了眼睛看着山雀,听了山雀这番话,从心里赞许,他点着头说:“对,对,常言说:失败乃成功之母,这次失败,对山宰一定有好处,一定有好处。”
山雀听了尤越这样顺着她说,她却摇着头,说:“不尽然,不尽然,也不尽然啊,英国有个作家,是叫萧伯纳吧?我记得他的说过这样一句格言:‘象砧铁一样,玻璃被敲碎了,钢铁却锻造得更坚硬。’谁知道山宰是钢铁呢,还是玻璃呀。”
尤越瞪着眼睛,再一次凝视着山雀,他觉着,一个正在心疼着儿子的母亲,竟能说出这般富有哲理的话,她该是怎样的一个母亲呢。
山雀看尤越这么看她,她苦笑一下,说:“我咋啦?值得你这么看,我老啦,不中看啦。”
尤越连忙摆手纠正说:“不是,不是,我不是看你长得老不老,我是在看你的心还灵不灵,还美不美。”
山雀听尤越说出了这样的话,会心地一笑,说:“你看出了什么?”
尤越:“我看出了两个字,一个是灵,一个是美。”
山雀听尤越这样夸她,忘了因为山宰引起的心中的不愉快,她指着尤越的鼻子,说:“还是古语说得好:情人眼里出西施呀,你呀,你真是个老滑头。”
尤越听山雀这样说他,他什么也不说,只是站在一边嘿嘿的笑。。 最好的txt下载网
第十二章 联产承包责任制(16)
###(七)第十二章联产承包责任制(16)
(七)程婉贞今天晚上做了四个菜,一个汤,还特意为高记伊烫了一壶酒,她亲手为高记伊斟满了一盅酒,双手举着,递给高记伊,嘴里却只说了一个字:“给。”
高记伊并没有接酒,他歪着头看着程婉贞,说:“你,啥意思?”
程婉贞:“没,没啥意思。”
高记伊:“既然没啥意思,你叫我喝什么酒?”
程婉贞:“我,我是想,你今天,今天,不是胜了吗。”
高记伊:“我胜了?我胜了谁了?”
程婉贞:“承包的事,你不是,不是胜了山宰吗。”
高记伊接过酒杯,“啪”一下就摔在了地上,还冲着程婉贞吼着说:“我胜了自己的兄弟,也值得庆祝吗,你知不知道,我现在的心里有多么难受呀?”
程婉贞胆怯地说:“那,那咱们就不喝酒了,可饭,饭总得吃吧。”说完,她匆匆拣起了高记伊摔在地上的酒杯。
高记伊也知道,自己对媳妇发火不对,可他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一时又没有发泄的对象,就冲着程婉贞发了出来。等程婉贞收拾完了摔碎了的酒杯,再来盛饭的时候,他一把拉住程婉贞的手,歉然地说:“婉贞,刚才,刚才是……是我不对,因为,因为我心里,有……有火儿。”
程婉贞被高记伊拉着,开始还吓了她一跳,等高记伊说完了这番话,她才小声地,又无限温柔地说:“我知道,你们男人,你们男人在外面不容易。”说完,她抽回了被高记伊攥在他掌中的手,把另一只手中的饭碗递给了高记伊。
程翠蔓白天去了蒺藜窝棚的娘家,她只是隐隐约约地知道巴嘎砬子村办企业承包的事,但她不知道高山宰承包失败了,是怎么失败的。她催着高山宰和她说说今天的事情经过。
高山宰也想把今天的郁闷找人说说,他见程翠蔓急着要知道今天的事,就颠三倒四地说了一遍,最后,他讪讪地说:“我今天败了,是败在咱妈手里,也不算啥。”
程翠蔓对高山宰的胜利还是失败,并比在意,而且,从她心底里来说,还多少有些高兴高山宰的失败,省得象他当厂长时那样,在她面前装五装六的摆架子,只是她没看见今天竟包的热闹场面,有点儿后悔,她懊恼地说:“今天,我要是早知道咱们村有这事,这么热闹,我去蒺藜窝棚干什么,我也在村里头混混多好呀。”
高山宰:“你还想在村里头混混?你拉倒吧,就你那两下子?我都没行,你行吗?”
程翠蔓听高山宰话里有瞧不起她的意思,就想损损他,她反问:“你觉着你行,是吧?可你咋也没行呢?”
高山宰经过了这一阵子的思考,对自己也开始有了一点儿认识,他吧嗒吧嗒嘴儿,叹了口气,说:“你说我咋不行,那是我平时不行,你想想,我平日里,除了和你干点儿那事,我还能干什么?我连种地都赶不上你,你说,在竞聘铁器加工厂上,我能争过人家高记伊吗?不说了,不说了,媳妇儿,你看着,你老爷儿们从今以后是个什么样。”高山宰说这话时,还伸了伸脖子,晃了晃脑袋。
程翠蔓平时就有些瞧不起高山宰,说他没有男人的气概,可今天她见高山宰说话这么诚恳,倒不好意思再损哒他了,反倒安慰起他来,她一反平日里的泼辣,拿出了女人的本质的温柔,说:“你现在知道了就好了,你今天知道了,你就从今天开始进步了,你明天知道了,你就从明天开始进步了,反正我看你是进步了。”
高山宰平日里听程翠蔓对他说话,也总是连怨带损的,今天他得到了程翠蔓的鼓励,就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他宣誓似的对程翠蔓说:“媳妇儿,你看着,今后,你老爷儿们,一定好好干事,一定干出个男人样儿来给你看,不再光是夜里那点儿能耐了就是。”
程翠蔓见高山宰下了这么大的决心,她仿佛看到今后的美好希望,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高山宰。
高山宰接着又叹了口气,说:“咳,要不是妈妈半路上杀出来,我高山宰也就竞包成功了。”
程翠蔓这回倒关心起高山宰的承包了,高山宰先就说了多少回,他是败在妈妈的手里,程翠蔓都没有理会,这回,她关心地问了起来:“咋?妈妈咋就把你‘杀’出了承包线呢?”
高山宰:“本来,在承包会上,到了让高记伊上台竞包时,他正在县里,没有赶回来,是妈妈要顶他宣讲承包责任书,这一耽误时间,高记伊就赶回来了,高记伊就竞包成功了。”
脾气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