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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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一兵点着头说:“也对,老姐姐说得也在理儿,哪儿都有个别人,是吧,您看吧看吧,好好看看,看看高记伊,到底有没有受伤。”
高记伊在山雀面前蹦了两下,说:“婶子,你看看,我都快成跳高运动员了,这象是受了伤的吗。”
山雀:“看来,你在这儿住的好好的,身子骨儿挺好,这样回去,你妈也就不会说啥了,你回家吧,我来替你住监狱了。”
山雀的话也把高记伊吓了一跳,他看了看山雀,见山雀是认真的,他也诚恳地说:“婶子,你说啥呢,这住监牢狱,也是随便能换的吗,再说咧,咱们这事是你我谁都有份儿,都该住这儿,可是,论年纪,您年龄大,我年轻,也该您回去,我住这儿呀,还有…”高记伊说到这儿,神秘地笑了笑,不说了。
山雀以为又有了什么新问题,马上追着问:“还有什么,你倒是往下说呀。”
高记伊:“婶子,我说了,你一定不会相信,住这儿可好了,这次我住在这看守所里,还长了不少见识呢。”
山雀:“什么?你住在这监牢狱里,还长了不少见识?”住监狱长见识,这是山雀万万没有想到的。 。。
第八章 在看守所里(2)
###(七)第八章 在看守所里(2)
(七)高记伊见山雀那惊异的样子,知道她不信在监狱里,人能长见识,就进一步解释说:“是啊,婶子,您不知道吧,这回与我一起住监牢狱的都是些什么人吗,这回住进监牢狱的人,都是些有知识,有本领的人,我跟着他们,可学了不少东西呢,我还没学完呢,我哪儿能走啊,哦,对了,我们这儿还有个学习班,这学习班儿才叫好呢。”
左一兵听高记伊说了这些话,就问山雀:“老姐姐,您看,他是象我们事先做了工作的吗?”
山雀信服地看了看左一兵,她又回过头来,对高记伊说:“可你不回去,你妈惦记你呀,你不回去,我就难办了。”
高记伊:“好办,我写封信给我妈,就叫她老人家放心,不就得了。”
左一兵:“老姐姐,这回您该怎么办呀?是回张书记家住呢,还是住县招待所呀?”
山雀:“那就麻烦你左老弟吧,我住县招待所。”
左一兵:“好咧,咱们就住县招待所了。”
山雀:“左老弟,住县招待所,那得我自己花钱,可不行让公家报销。”
左一兵:“放心,放心,你老姐姐就自己拿钱吧,我才不掏一个大子儿呢。”
程翠蔓坐着县委办公室派的弗尔加小轿车回到了巴嘎砬子大队,巴嘎砬子很少来一辆汽车,更不用说来一辆小轿车了,孩子们都跑出来,围着这辆小轿车看热闹,大人们也远远地看着这辆小轿车,还猜测着这车里坐的是个什么大人物。
正当人们眼巴巴地看着小汽车,想要看看到底是谁从这样的车里下来的时候,程翠蔓从车门里,钻了出来,这让人们大大地吃了一惊。
人们那惊奇的目光,叫程翠蔓的虚荣心得到了很大的满足,她下得车来,朝着观看的人们摆了摆手,象哪个大领导检阅仪仗队似的,一板正经地摆摆手,笑也不笑一下,摆完了手,就大摇大摆地晃着身子,走进了尹家大院。
小轿车把程翠蔓送到家门口,掉头就回县里去了,可看小轿车的人们,却还看着小轿车远去的影子,叽叽喳喳地议论着。
有一个人说:“这就是小轿车吗,我咋看它象个王八盖子似的,可它就是比王八跑得快,飕飕的,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第二个人接过话,说:“你说的这叫啥话,领导的小轿车,能叫王八盖子吗?”
第三个人附和着说:“就是,你咋说话呢,咋说领导的小轿车,是王八盖子呢?”
第一个人诧异地问:“那,那你们说是啥?”说完,他期待地看着他们。
第三个人笑了笑,诡秘地说:“那叫‘鳖罐子’。”
等一个人还没听明白,还在问:“这,这咋叫‘鳖罐子’呢?”
第二个人笑着解释说:“你呀,榆木脑袋,‘鳖罐子’,就是里面坐的都是鳖,老鳖。”
等一个人还是傻傻地说:“那,那刚才坐的,不是程翠蔓吗,她,她也是鳖了吗?”
程翠蔓恰巧走出了院子,她听这些人这么议论自己,抓住那人的后脖领子就打,边打边骂着说:“你们这些瘪犊子,想着法的糟蹋人,我叫你们耍贫嘴。”
这些议论的人,并没有因为程翠蔓的追打和叫骂而扫兴,他们躲开程翠蔓的追打,一边跑还一边说:“你也就是借光坐一回这车,你算啥老鳖呀,人家领导才算老鳖呢。”
你一个老娘儿们知道啥,你没听说吧,我告诉你一个顺口溜:“屁股坐座楼,一顿吃头牛,睡觉搂小妞,纯牌老鳖头。”
程翠蔓听了,不再追打了,她觉着刚才这几个人说的,确实有一些道理。她这次进城,看到了城里人的生活,开始是羡慕,后来是不平,现在听了他们的这些话,想想也是,都是一样的人,他们咋就那么过,我们咋就这么过呢。程翠蔓傻傻地想着,耷拉着脑袋回到了尹家大院。
高连城老伴儿听说程翠蔓回来了,就叫程婉贞搀扶着,又来到尹家大院。
高连城老伴儿:“翠蔓呀,你回来了。”
程翠蔓听人叫她,她风一样从屋里跑了出来,她连跑带说:“回来了,回来了,是坐小轿车回来的,四大娘,您都快八十了,也没坐过小轿车吧。”尽管程翠蔓心里有些不平,但她的虚荣心,还是促使她又炫耀了一番。
高连城老伴儿挂念的是儿子高记伊,她对程翠蔓坐什么车,根本不感兴趣,她看着程翠蔓说得兴致勃勃,也不好打断她的话,就皱着眉头,等着程翠蔓把话说完。
程翠蔓:“那小轿车,外面,乌黑锃亮,镜子似的,里边那座儿,软塌塌的,一坐,象坐在面包上一样,可就是不粘屁股,嘿嘿嘿…。”
程翠蔓竟说些个不着边际的话,把高连城老伴儿急得直跺脚儿,可又不好意思打断这个好胜的年轻人,她插了个空儿,试探地问:“听说,你们到了你舅舅家里了。”
程翠蔓一听高连城老伴儿问这话,更来了劲儿,马上接过话说:“我那舅舅家,嘿!,那真叫个漂亮,那屋里头,大,比你们五间大房子都大,信不?”她说得吐沫星子四溅。
高连城老伴儿总以为,自己家的五间大房儿,就是最大的房子了,可她听程翠蔓这样一说,也来了好奇心,问:“比我们家的五间大房儿还大?那,那得多大呀。”
程翠蔓听高连城老伴儿这样一问,她也说不上来了,她也不知道,张天鹰的楼房具体有多大,她支吾着:“大,大,到底多大,我都说不上来,你说,这房子大不大?那可大去了。”
高连城老伴儿再也不打听房子有多大了,她直截了当地问:“你准听到了,你舅舅,他对我们记伊的事儿咋说的吧?记伊监狱里还好吗?”
程翠蔓一听高连城老伴儿问这事,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竟愣在了当场。 。 想看书来
第八章 在看守所里(3)
###(七)第八章 在看守所里(3)
(七)高连城老伴见程翠蔓愣愣地站着一时没了话,她想可能是坏了事,马上又追着问:“咋?啥说法也没有吗?”
程翠蔓:“说了,说了,我舅舅对高二哥的事,是有个说法。”
高连城老伴儿还没等程翠蔓说完,又追问了一句:“说了?咋说的呀。”
程翠蔓:“我舅舅说,我妈换我二哥去住监牢狱,那不行。”
高连城老伴儿听了“不行”两个字,头上就象打了一个响雷,她昏昏沉沉地问:“他咋说啦,说‘不行’,就这俩字?就,就没别的话了。”
陪着高连城老伴儿去的程婉贞一听这话,头也一晕,几乎摔倒在地,还是高连城老伴儿的身子一抖,才把她弄清醒了,她用力睁了睁眼,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用心地听着她们把话说下去。
程翠蔓:“有话,还有话,反正还有话,我妈和我舅舅说了不少,我妈呢,坚决
要把我二哥换回来,我舅舅呢,坚决不同意,他们老姐儿俩,就为这事,唧咕唧咕的,我都听烦了,后来的话,我也就记不清了。”
高连城老伴儿:“翠蔓,你回来了,那你妈呢?”
程翠蔓:“我妈去监牢狱了,她非要见我二哥不可,我舅舅也没法,就把我用小轿车送回村了,那小轿车你也看见了,外面,乌黑锃亮,里面那座儿……”
高连城老伴儿听程翠蔓这样一说,知道这程翠蔓是说不清了,也知道山雀为了儿子,也真的去了县里的监牢狱,她回过头来,对程婉贞说:“扶我回去吧,咱们,咱们就只能等着了,也许能等到记伊回来,就是记伊不回来,就能等你山雀婶子回来,山雀回来了,就能说清楚了。”
山雀刚要跟着左一兵去县招待所,她忽然又停了下来,说:“左老弟,记伊说他们这里有个什么班儿,能不能让我也留在这儿听听呀。”
左一兵为难地说:“老姐姐,这个班儿叫‘社会主义教育学习班’,听课的人,都是犯了复辟资本主义错误的人,老姐姐您,您怎么可以去听这样一个班儿的课呢,算了吧,我的老姐姐。”
山雀:“记伊不是说,这个班才叫好吗。”
左一兵:“老姐姐,您真想听一听这班儿的课?”
山雀:“想听,我还想好好学学呢。”
左一兵苦笑了一下,说:“好,我联系一下,看他们这个班儿,什么时候有课。”
山雀:“左老弟,你不能又唬我,有课也说没课吧。”
左一兵:“那哪儿能呢,有就是有,没有,我也没办法,好,我这就去问。”说着,左一兵走出了看守所的接待室。
左一兵一回接待室,山雀先问:“咋的,是不是今天没课?”
左一兵笑着说:“老姐姐,算你…”
山雀:“算我说着了,对吧。”
左一兵:“下午三点,还真有一节课,您真想去听吗?”
山雀:“想听,这样吧,你呢,去忙你的,我呢,就在这儿听一节课,听完课,我就去县招待所,你也不用管我了。”
左一兵:“行,您在这儿听课,我去干我的事,我已经找了一个人陪您。”说完,他朝接待室外面喊了一声:“郝所长。”
郝所长应声而进:“到,左书记,您有什么吩咐?”
左一兵:“郝所长,这位老姐姐,是我的亲戚,她想听听咱们这里的‘社会主义教育学习班’的课,你给我陪好了,出一点儿差错,我唯你是问。”
郝所长:“是,请领导放心。”
左一兵走了,郝所长和蔼地对山雀说:“我,也叫您老姐姐吧,离上课还有一点儿时间,您就在这儿先等一等吧。”
常宁县大北看守所“社会主义教育学习班”的教室,不象一般的教室,倒象是哪个机关的会议室。在一间宽敞的房子里,正中间放了一张大大的椭圆形的会议桌,旁边都是软背靠椅。听课的人也不象囚徒,他们都围坐在桌旁,一个个精神抖擞,就从听课人的精神面貌看,这儿绝不象是看守所里的学习班,倒象是哪级培训学校的高级研讨班。
高记伊坐在靠近讲师的一个座位上,他从来没有听过这么好的课,他从心里觉着,这次进看守所进得值。
讲师在主持学习班的民警陪同下,走进了教室。
主持学习班的民警环视一下坐得整整齐齐的他的囚徒学员,一脸严肃地说:“下面,请县讲师团马团长给你们讲课。”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八章 在看守所里(4)
###(七)第八章 在看守所里(4)
(七)马自在的性格本来就自由散漫,从县委副书记到讲师团团长,他就更有些放任了。你就看他身穿戴,他穿了一身西服,还规规矩矩地扎了一条花格领带,可是,他头上却歪歪斜斜地顶着一顶警帽,身上斜披了一件警服。听课的人见马团长这幅打扮,都憋不住笑了。
马团长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斜披着的警服,笑了笑,说:“看守所领导请我讲课,却不给讲课费,就给了我这件警服,算是讲课的报酬,我呢,也就照收不误,现在时兴工作服,各行各业都这么做,就是讲师团没工作服,今天我披了这么一件衣服,好象是披了一件马列主义的外衣啊,不咋的,不咋的。”马自在一边说,一边取下披在身上的警服。
听课的人听马团长这样一说,从在下面“啼啼”地偷着笑,变成了哄堂大笑,就在这笑声中,山雀在郝所长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郝所长:“马团长,今天来了一位慕名而来的客人,她非要听您讲课不可,所以,我就把她领来了,您,不会反对吧。”
山雀也微笑着和马团长打了个招呼:“你好,马团长。”
马团长天生幽默,他笑着说:“在关满男囚徒的看守所里,能有一位自愿来的‘女囚徒’听课,本‘囚徒师’深感荣幸之至,欢迎,欢迎,请入坐。”
郝所长怕山雀接受不了马团长的玩笑,他立刻说:“唉,马团长,这位,可不是什么囚徒啊,他可是我的贵客呀。”郝所长以为,马团长一定会更换一个说法。
马团长一听,说得更进一步了,他看了看山雀,说:“其实,被关在看守所里,人身失去自由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思想被牢牢的禁锢,我说您是思想被禁锢的囚徒,您自己也不见得反对吧,您说是不是啊?”
山雀被马团长的深邃思想而感染,她看着这位比自己稍微小了几岁的文化人,不住地点着头,她挖了挖自己的学问,想出了和这位讲师团团长相适应的话,说:“马团长思想深邃,见解高明,就凭刚才这几句话,我也算没白来呀。”
不想马团长却谦虚起来:“不敢当,不敢当,马某人在这县里,只是年龄空长了几岁,所以,到处胡说八道,让你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