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噶砬子轶事-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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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这么说吧,您要真想去他们家,您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
其实,高山宰知道妈妈是为了高记伊的事,才要去县里找舅舅的,他本来就从心里反对高记伊修炉子,他哪儿能为了高记伊的事,配妈去县里求舅舅呢。
山雀见山宰死活不去,可她想到被县里抓起来的高记伊,她却不能不去,她看了山宰一眼,叹了口气,说:“亲戚走到这份上,还不如不是亲戚,你既然不爱去,那我就自己去吧,我是不能不去呀。”说着,山雀慢慢地朝大门走去。
程翠蔓把山雀和高山宰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现在,她见山雀一个人要去县城,就喊着说:“妈,要不,我陪您去吧。”说着话,程翠蔓早就跑了出来,她跑到了山雀的身后,还加了这样一句话:“我不怕看人家的白眼。”
这话把山雀说得有点来气,她没有说话,回头白了程翠蔓一眼,才扭头朝院外走。
高山宰也怕妈妈在路上有事没人照顾,可他自己又实在不愿意去这个当大官儿的舅舅家,更何况是为了高记伊的事呢。现在见程翠蔓要去,就高兴地对翠蔓一努嘴,说:“追去呀,你还等着妈妈亲自请你呀。”
程翠蔓见山宰答应了,飞一样跑过去,一伸手把山雀搀扶起来,亲亲热热地叫了一声:“妈,儿媳妇配您去,不是正好吗。”
高连海从高记伊的铁匠炉那儿回到家里,把屁驴子说的“社会主义理论”又翻了一个个儿,他还在不断地问着自己:自己是不是嫉妒人家过得好,嫉妒人家过上了富日子呢?他闷闷地坐在炕上,点着了一袋烟。
春生嫂见高连海闷闷不乐,走过去问:“咋啦?又哪儿不舒服了。”
高连海把烟袋锅子往鞋底子上磕了磕,看也没看春生嫂,只是闷着头问:“你说,我把高记伊的事,反映给上级,是对呀还是不对呀?”
春生嫂毫不犹豫地说:“当然对了,你是一村之长,村里出了事,你就得说,你不说,上级知道了,高记伊还会被抓起来,而且还会怪罪你,你不去说行吗。”
高连海:“可,这事,我翻来覆去地想,觉得象是告了人家的黑状,有点儿缺德。”
春生嫂:“缺德?咱们咋缺德了,咱们那是抓阶级斗争,毛主席教导我们:阶级斗争一抓就灵,你那是正常工作。”
可不管春生嫂怎么说,高连海还是打不起精神来,他看看外面,叹了口气,说:“也不知道高记伊被抓到县里,挨打没挨打。”
春生嫂原来还说得理直气壮,现在一听说高记伊可能在牢里挨打,心里也心疼起来,她喃喃地说:“要是,要是人家在大牢里,因为你挨了打,那你,可就真有点儿缺德了。”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七章 巴噶砬子的事闹到了县里(3)
###(七)第七章 巴噶砬子的事闹到了县里(3)
(七)山雀到了张天鹰的楼门口,叫开门的白玉兰非常尴尬,她都不知道该叫山雀什么好了,叫姐姐吧,山雀是她过去的学生,她叫不出口,直呼她山雀吧,她毕竟是张天鹰的姐姐,兄弟媳妇直呼大姑姐的名字,她又觉着不合适,她只好不尴不尬地说:“你来了,进吧。”
山雀倒没在意,她看看县委书记的家,是这么宽敞、干净的大屋子,脚迈进去,又缩回来,笑了笑说:“看我脏啦吧唧的脚,别把你们家的屋地踩埋汰了。”
山雀这话,正说到白玉兰心里,白玉兰看着土头土脑的山雀,心里正怕山雀踩脏了她的屋地,不想被山雀说了出来,这叫白玉兰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她假装热情地拉了一把,把山雀拉进了屋,说:“看你说的,地脏了再擦,你可是多年都不来的老亲戚了,进吧,进吧,你进来呀。”
程翠蔓早就耐不住了,她还没等山雀进屋,她一侧身,就挤了进去,一进屋就跳着脚儿地喊了起来:“哎呀,好漂亮的大房子呀,啧啧啧,还是当大官儿好哇,要不是当这么大的官儿,哪儿来这么大的房子住啊。”
白玉兰对这个不拘小节的年青人,很不耐烦,她问山雀:“她…她谁呀?”
山雀看出了白玉兰的不耐烦,解释着说:“她呀,你的亲戚,外甥媳妇么。”
白玉兰对程翠蔓可没客气,几乎是斥责地说:“你一个外甥媳妇,当晚辈的,第一次来,就这么大呼小叫的,你还有没有一点儿规矩呀。”
程翠蔓在家里是挺“光棍儿”的一个人,可一到外面,她就没有一点儿能耐了,她听了白玉兰的斥责,什么话也不敢说了,也不敢再跳了,老老实实地退到屋门口,一动也不敢动了。
山雀对白玉兰的挑剔心里很不高兴,她看了看安静下来的程翠蔓, 接过白玉兰的话说:“咳,我们庄稼人儿,哪儿象你们城里人那么多的规矩呀,她呀,撒泼惯了,到了你这个舅舅家,就当了她自己的家了,就大呼小叫地喊起来,她可是一点儿也不外道不是。”山雀先用软话把白玉兰顶了回去,随后又叫着程翠蔓说:“到了你舅舅家了,你还客气什么,还等着你舅妈亲自请你呀,到里面坐吧。”
程翠蔓对这个县委书记的夫人,心里早就敬畏了三分,就是听了山雀为自己辩护的话,她也不敢再放肆了,她还是规规矩矩地站着,没敢再往里走一步。
山雀见程翠蔓还是不敢往里走,她白了程翠蔓一眼,说:“你进屋呀。”说完,不再管她,自己迈开了大步,走到屋子里面,一屁股就坐在了正面的沙发上。
白玉兰见山雀坐在正面的沙发上,赶紧上前拦着说:“喂喂喂,这儿,这儿…你不能坐。”
山雀已经坐下了,她听了白玉兰的话,歪着头看着白玉兰,问:“这咋啦,我咋就不能坐这儿呢?”
白玉兰:“这儿,这儿,平时都是天鹰坐,别人谁也不敢坐,我是怕,怕他回来,看见你坐了,不高兴,我只是先对你提个醒儿。”
山雀看了看尴尴尬尬的白玉兰,反倒朝她一摆手,笑了笑说:“谁知道你们县委书记家,有这么多规矩呀,我坐都坐了,就不起来了,我倒要看看这位县委书记,看见我坐了他的宝座,他能怎的。”
不一会儿,张天鹰回来了。
张天鹰一回家,就看见山雀正坐在自己一惯坐的座位上,他还真来了气,他习惯地板着脸,问:“你谁呀?咋坐这儿呢。”他们姐弟快三十年没见过面了,所以,他没有马上认出山雀,所以他这样问。
山雀稳稳当当地坐着,没动,也没说话。
程翠蔓站起来,抢先说话了,她甜甜地叫了一声:“舅舅,她是我妈呀,您咋都不认识了。”
张天鹰看见旁边还站着一个年青女人,甜甜地叫他“舅舅”,他仔细看看这年轻女人,不认识,反问道:“谁是你舅舅?你谁家闺女?”
程翠蔓:“我老程家闺女呀。”
张天鹰想了想,摇着头说:“老程家?”他回头问白玉兰:“玉兰,咱们有姓程的亲戚吗?”
白玉兰看着张天鹰那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赶紧解释说:“咱们是没有老程家这门亲戚,可咱们有老张家这门亲戚呀。”白玉兰说着话,还几着用手指着山雀,她想叫张天鹰看清楚了,坐在你习惯坐的沙发上的人是你的姐姐,别再闹笑话了。
张天鹰这才看出来,坐在自己常坐的座位上的人,是自己的姐姐山雀,他马上就笑了,虽然笑的很尴尬,可他毕竟是笑了,笑完了,才说:“嘿嘿,我说呢,谁这么大胆,敢坐我的座儿,原来是姐姐呀。”
山雀听着张天鹰亲亲切切地叫着姐姐,原来的一肚子不高兴,早都抛到九宵云外了,她也笑着说:“你当了县里的一把手,在县里作威作福惯了,平头老百姓,谁敢坐你的座位呀,也就姐姐吧。”山雀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说:“来吧,来坐你的‘金銮殿’吧,姐把这座位让你了。”
张天鹰一边摆着手,一边说:“姐姐你坐,你坐,你就坐一回我的‘金銮殿’吧。”
山雀笑着又坐了下去。
第七章 巴噶砬子的事闹到了县里(4)
###(七)第七章 巴噶砬子的事闹到了县里(4)
(七)张天鹰见山雀坐下了,又尴尬地笑笑,说:“姐,我,我实在太忙,有日子没去看你,就是忙,太忙。”
山雀听张天鹰这样说,知道张天鹰对这么多年没去看看她这位姐姐,心里也不好意思,她没有接着这个话茬儿再说什么,她直截了当地说出了她今天来的意思:“大家平时都忙,我不是也没来你这儿么,可我今天来,是有事求你。”
没等张天鹰说话,白玉兰就抢着说话了:“姐姐,你兄弟可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谁能求得动他呀,连你弟妹我都不好使,也许,你这当姐姐的能好使吧。”
张天鹰知道白玉兰话里的意思,他怕山雀发生误会,马上接过话,说:“姐姐,你别听她瞎勒勒,她啥呀,她到了退休的年龄,还不想退,还正而八经地写了个‘留任申请’,硬逼着我批准,你说,她这叫啥事啊。”
山雀没有明确表态,可她心里赞成弟弟的大公无私,她赞许地点了点头。
白玉兰可不管这些,她当着山雀的面,就数落起来张天鹰,她磨磨叨叨地说:“在这县里,不论当点儿什么官儿,县里的那些副书记们,县长、副县长们,就连各局局长,他们的媳妇,谁没有留任个一年半载的呀,就数他清廉,硬是不叫我留任,姐姐你说,他还县委书记,小名儿一把手,我还不如人家的局长夫人,他一天也不叫我多干,你说气人不气人。”
张天鹰不管白玉兰在一边叨咕什么,他还是主动地问山雀:“姐姐,你别听她瞎说,你有事,尽管说,说吧,你弟弟会尽力的。”
白玉兰吃醋似地说:“呦,还是你们一奶同胞呀,人家姐姐还没说是啥事,当兄弟的就一口应承了下来,多亲呀。”
山雀也不听白玉兰说什么,她还是把她的要求直接说了出来:“我求你的事,是想求你让我去蹲一回你们县的监狱,把高记伊换出来。”
山雀这话一出口,把张天鹰和白玉兰惊得都张大了嘴巴,睁大了眼睛,他们傻傻地看着山雀,都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特别是张天鹰,他停了一会儿,马上就急促地问:“姐姐,你,你说啥?”
山雀:“我想到咱们县里的监狱蹲几天,把高记伊换出来,叫他回家。”
张天鹰这回听明白了,姐姐是真的想去监狱,但不管怎么想,他还是认为这事不可思议,他又试探地问:“姐姐,您,脑袋没病吧?”
山雀苦笑了一下,说:“姐姐的脑袋哪儿来的病,要说有病的话,也是心里有病,是心病。”
张天鹰傻傻地看着山雀,不知道自己该说啥好。
山雀:“兄弟,别犯傻呀,这事还不好办吗,行吧?。”
张天鹰连摆手带摇头,说:“不行不行,那儿,那儿有这种事呀。”
白玉兰怎么也想不到,山雀会“求”自己的亲弟弟这事,她愣了老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她听张天鹰也说“不行”了,也就顺势劝着说:“姐姐,你求他点儿什么事不好呢,咋求他把你送进监狱呢?再说了,监狱虽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可也不是谁说去就能去的地方,是吧?”
张天鹰没气地对白玉兰说:“你要是想去监狱,好去不好去的,我都批你去。”
白玉兰本来为了留任的事,就觉着心里委屈,现在听张天鹰这么对她说话,那委屈马上就上来了,她嘴一张,“哇”的一声,又哭了起来。
巴噶砬子村外的山坡地上,高连海又和三十年前一样,领着一帮人在分地。
在离村较近的一块地旁边,小老太爷子和屁驴子,互相拔着地桩,你拔我定的地桩儿,我拔你定的地桩儿,拔着拔着,两个人面对面的对峙起来。
小老太爷:“屁驴子,你小子好大胆啊,你敢和你太爷爷争这块地?”
屁驴子:“我不管你是不是太爷爷,太奶奶,我就要这块地,我早就听说过,这块地,在土改时就是分给我家的,硬让你老爸争去的,今天,我就是不让你了。”
小老太爷:“我爸和你爸争什么地了,我爸爸说了,这块地就是我们的,倒是你爸爸毛驴儿,为了争这块地,以小犯上,踢了我爸爸一脚,你和你爸爸一样,今天也要以小犯上吗?”
屁驴子:“什么翻上翻下的,你也别翻腾了,这地,我铁要了。”
小老太爷:“你‘铁’要了,我还‘钢’要了呢,我这‘钢’比你的‘铁’就是硬。”
屁驴子:“我也不和你钢呀铁的了,这地,就是我的了。”
小老太爷:“啥话?这地是你的了?你叫叫,看这地答应不答应,这地要是不答应,它就不是你的地。”
屁驴子:“我叫不答应,你叫也不答应,要不你叫叫,看它答应不答应,你别跟我来斜的,我不吃这一套。”
那边,高连海领着一帮人一边分地,一边看着这边的热闹,看着他们俩争地,也只是嘻嘻地笑,谁也不过来劝一下。
第七章 巴噶砬子的事闹到了县里(5)
###(七)第七章 巴噶砬子的事闹到了县里(5)
(七)过了一会儿,高连海见他们俩互不相让,就笑着走了过来,劝着说:“别争了,别争了,你们俩咋争,也都是白争,这地呀,我看你们俩,谁也得不到。”
小老太爷和屁驴子一听高连海的话,他们俩不争了,却都冲着高连海来了劲儿,一齐质问起高连海来。
小老太爷:“连海,我可告诉你,这地,谁也别想要,就是我的了。”
屁驴子也跟着嚷:“四大爷,别看你是大队长,你说这话,我就是不听,这地,它就是我的了,今天,我就睡在这地里了,看谁还敢和我争。”
高连海还是笑着解释说:“小老太爷,屁驴儿,你们俩也别跟我来劲儿,我告诉你们,这回,不是分地,是搞‘联产承包责任制’,这地么,还是集体的,只是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