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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魔咒钢琴-第14部分

小说: 魔咒钢琴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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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站在EJC的标语旗帜下面的东欧犹太人,特别是波兰的犹太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背着俄罗斯式的大口袋和脏兮兮的行李。但是,他们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年轻。年轻的波兰犹太人,脸形瘦削,脸色铁青。目光中一种令人不安的深沉和倔强,大胡子拉比说,上帝已经远离了他们;从列宁格勒出来的、大胡子拉比带出来的团队相对好一些。他们拉家带口,尽管衣衫褴褛,脸色疲惫,但是,他们的行李还很整齐,有皮箱和书籍。他们当中,又数亚当和薇拉的模样干净一点,他们穿的大衣虽然已经皱巴巴,肮脏不堪。但那还是大衣,上等的衣料和带狐皮的围领。这使得薇拉突然又找回了某些高傲的感觉和自尊。她努力挺直腰板,让皱巴巴的大衣尽可能地顺着自己的身形,显得平整一些。
  难民们一一登记,尽管他们饥饿和疲惫,但依然很有秩序地排队。有抱孩子的妇女小声地问一位负责登记的男人:“有奶粉吗?我的孩子已经很多天没有吃的了。”
  登记的男人礼貌地安慰着:“哦,请你再忍耐一会,很快就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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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咒钢琴》十一(4)
行李车厢上,一群劳工在“哼哟哼哟”地往下抬亚当的黑钢琴。目前,这好像是犹太难民最奢侈的物品设备了。亚当安装好了他的钢琴,就一头大汗地跑到登记的队伍当中。
  亚当边登记边问:“先生,我的钱都托运钢琴了,我们全家一个子都没有了,能给我找一份工作吗?”
  其实,亚当还剩有最后一粒金钮扣,但他自得知李梅怀孕后,就决定把它留给李梅,无论她怀上的孩子是谁的;刚才他已经把金钮扣从衣服上取下来了,但人潮涌动,无法将它交到李梅手中,要是硬走过去塞到她手里,准保还像上次牛肉块那样,一惊一缩地掉在地上……此刻,这粒金钮扣就在亚当的口袋里,但是,他不会兑换掉的。
  登记的人说:“那得看你的运气,先生。如果你实在窘迫,我看还是把钢琴卖了。我认识一个买主,会给一个好价钱。不过,我得收15%的佣金。”
  亚当愤懑地说一句:“谢谢。我宁肯挨饿,也不能没有音乐。”
  登记的人用嘲弄口吻道:“那就恭喜你还没有饿到天晕地转,连见上帝的力气都没有的地步。”
  薇拉不满地说:“先生,您知道在和谁说话吗?”
  登记的男人翻了一下眼睛,冷冷地答道:“还是将您的高傲留在波兰吧,夫人。这里是上海,也###天您就知道什么是值得尊敬的东西了。”
  亚当问:“什么意思,先生?”
  登记的男人说:“难民收容所的食品可是一人一份,童叟无欺。”
  亚当和薇拉哑口无言,面面相觑……
  与此同时,李梅和赵克强坐在人力车夫的黄包车上,在上海的街道上走着。离开俄罗斯的时候,共产国际中国联络部的人给了他一个联络地址。路上,两个人看着一堆堆的瓦砾和燃烧过的残垣断壁,紧抿着嘴唇。路面和铺面整齐的地方,不断地又看见日本军人的巡逻队和汽车横冲直撞,商店的门口挂着小小的太阳旗,成群结队的日本浪人拿着酒壶,肆无忌惮地高唱着日本的国歌《君之代》。
  赵克强眼睛里几乎冒火,阴沉着脸。
  李梅将赵克强的帽子拉下来,遮住赵克强的眼睛和脸,然后紧紧地抓住赵克强的手,生怕他一时冲动,惹出大麻烦。
  黄包车到了霞飞路(今淮海路)175号,李梅和赵克强下车。他们没有急于搬下行李,而是轻轻地敲了几下门。许久,175号的角门上打开了一个小洞门,露出了一双眼睛。
  眼睛问:“找谁?”
  赵克强说:“我姓赵,是你家主人的亲戚,听说外祖母病了,就赶回来看望她老人家来了。”
  小洞门里的眼睛问:“带药了吗?”
  赵克强连说:“带了带了。”
  角门吱呀一声开了,闪出一张惊喜神秘的面孔:“进来、进来,这下老太太有救了。”
  李梅扑哧一声笑了,突然又意识到严肃性,噤住声。赵克强瞪了李梅一眼,低声地:“不像话,家里的老太太病了,你还有心情笑?!”
  

《魔咒钢琴》十二(1)
一辆载着亚当他们的犹太难民的卡车,越过一道道日军在街道中间堆起的沙包工事,在上海外滩的沙逊大厦门前停下。
  沙逊家族是1847年到达上海创业的最早的犹太人,1920年维克多?沙逊接管其家族的产业,在黄浦江边的外滩上建起了沙逊大厦(又称华懋饭店,1956年后改名和平饭店,名字沿用至今)。本来,难民救援机构已经在上海的华德路和朔方路等地方建立了6处难民救济所,犹太人也称之为“家园”。每个家园大约能够收留200—600人,提供一日三餐和拥挤的住处。家园的条件尽管很差,但是由于犹太人后来的大量的涌入,也不够用了。维克多?沙逊作为塞法拉迪犹太社团的最重要的领袖之一,就将自己的大厦饭店部分的大堂,作为安置难民的临时住所。反正战争时期,也少有人来旅游和住宿。
  临时改成难民营的饭店大堂,排列着一排排的双层的铁架床铺。床铺和床铺之间,仅够一个人侧身走路,床铺的下面是每个人的纸箱和皮箱,不多的几张简易的写字的桌子,摆在一排床铺的顶头。人与人之间,谈不上私人的空间和隐秘。好一点的床铺用布帘隔开,没有布帘的就干脆向整个世界暴露。即便是有布帘的,也只是挡住左右邻居的眼睛,因为从大堂二楼的上面,照样一览无余。而二楼大堂上的床铺密密麻麻,居高临下,如果想偷窥的话,用眼睛的余光,就能够俯瞰一切。
  难民们几乎无事可做,一部分人在读犹太人自己办的《上海犹太早报》和《我们的生活》、《斗争》等杂志;一部分从东欧来的犹太人关心着时局,大声地辩论着什么;还有人在乘机修鞋、修收音机、修照相机,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得到微薄的一点收入;更多的老年人和妇女、儿童围着拉比在静静地祈祷……
  CFA的人在饭店的大门口给新来的人分发食品,一个白色的铁盘子、一个金属杯、一个汤匙、一床薄薄的小被子和他们将要就寝的床铺的号码……
  薇拉显然不习惯这样的生活。在上海火车站她看到一些体面的欧洲犹太人已经坐着另外的汽车走了,她敢肯定他们有更好的住处,没准是干净的公寓。而这个难民营里,安顿的却是下等的犹太穷人,看上去是工匠、裁缝、机械工人和流浪汉衣食无忧的天堂。这些人即使在和平的欧洲世界里,他们也很难有体面的工作和生活。她怎么能够将自己的生活和隐私众目睽睽地暴露在他们面前,在污浊的空气里一件一件地脱着自己的衣服,在晃晃悠悠的铁床上迎接那些饥饿的目光呢?
  她用手紧了紧自己的大衣领,问CFA的人:“我们可以租到单独房间吗?”
  CFA的人头也没抬,说:“当然,女士。假如你有足够的钱。我们难民营是救济那些分文没有、又失去工作能力的人。我们的每一分钱,都是美国犹太基金联合发放委员会援助的。时有时无的,最好您能够自食其力。”
  薇拉:“先生,您在暗示我懒惰。可我们刚来……”
  CFA的人说:“谁都这样经历过,女士。1938年我刚来的时候和您一样,但是我现在在霞飞路上已经有了三家店铺。如果不是战争,我可以开到八家了。现在我的工作很忙,忙完了我还要回去照顾我的铺子。下一个……”
  薇拉愤然地寻找亚当,好像她不应该承受如此的奚落。亚当没有在她的身后,薇拉将她的目光投向大门口的院子里。
  院子里的空场上,只有孤零零的亚当,像守墓人一样,蹲在黑色的钢琴前发呆。阳光将他和钢琴的影子投到地面上,像一尊法国现代派的雕塑。
  长途跋涉逃亡的时候,他有自己的生存目标,也有幻想。但到了目的地,他的大脑却一片空白。生命的躯体是逃出来了,但照耀生命的理想却破灭了,他第一次发现他的生活和生存的能力是如此之差,除了音乐,他甚至不如一个修鞋的工匠和理发的师傅。
  薇拉气哼哼地向亚当发火:“亚当先生,您打算在院子里安顿您的钢琴和妻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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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咒钢琴》十二(2)
亚当无奈而又愤懑地打开钢琴盖,突然,他一条腿支着自己身体,一条腿半跪着,疯狂地敲击着键盘,急风暴雨般弹奏出心中的痛苦和不满。他在向上帝发问,向命运叩问,向黄浦江的层层波浪和白云间飞翔的海鸥追问: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不知什么时候,一个手持权杖、体面的犹太商人走到亚当和他的琴前,说:“我叫米勒,全上海的出租汽车公司全是我的。听我说,你的钢琴弹得这么棒,到我的交响乐团工作吧。每月100元。钱是少点,但我的公司几乎瘫痪,乐团只能勉强维持。谁叫我们犹太人酷爱音乐来着。”
  亚当忽然停止了弹奏,他敏感的耳朵在轰鸣的钢琴声中,听到了一丝无比温柔的福音:100元。他抬起头,看见了米勒。他从哈尔滨南下的时候,就听说从俄罗斯早期到哈尔滨创业的所罗门?米勒家族很有声望,日军在1931年占领中国东北地区的时候,他们家族就到了英美德法势力很强的上海,又在很短的时间里积累了财富。成为上海犹太人巨富之一,也是上海阿什肯纳兹犹太公会的领袖之一。
  亚当双手放在胸前,几乎是眼含热泪,感激地说:“100美元很好了。”
  米勒躬一下身说:“不,是当地的货币。50元可以租到虹口区的一个房间,30元可以维持你们两个人的食物热量,10元可以入我们公司的医疗保险,15元钱可以付掉煤、水、电,5元钱买肥皂、牙膏和女人用的种种小玩意……哦,对了。牙膏在上海很贵,是奢侈品,可以用盐水和牙线代替。”
  亚当苦笑道:“先生,已经超过100元,可我和妻子还没有换洗的衣服。”
  米勒点点头:“哦,当然。你还必须打点零工,不能指望上帝给你一张完整的大饼。中国人有一句俗语,求谁不如求自己。好吧,就这样,祝你下午愉快。”
  米勒转过身,将挺拔的后背给了还想要求更多的亚当。看见米勒那自信的权杖在水泥地面上一丝不苟地笃笃地敲击着,亚当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薇拉试图阻止亚当,她觉得丈夫的工资太少,几乎是勒索。米勒给他们的财务建议和一笔笔账,算得薇拉几乎要失去活下去的信心。她越过亚当,想追上米勒,告诉他:亚当是世界上最优秀的音乐家,曾经在欧洲和苏联巡回演出,不能就用100元当地的纸币就打发一个天才!
  可是,不等薇拉追上米勒,她的身后就扑过来一群难民,围在米勒的前后左右,大喊不公平,为什么不关照已经等待很久的其他难民。
  “先生,我曾经是司机……”
  “先生,我会修理汽车……”
  “先生,不在乎100元……”
  “先生,我只要80元……”
  “先生,给我50元就满足……”
  薇拉怔住了,也停住了脚步,一旁的亚当向妻子摊开双臂,表示毫无办法,只好接受现实。
  “好歹我找到工作了,薇拉,等我领到工资那天,一定带你去餐馆好好吃一顿,我简直饿慌了,好想吃一小块牛排。”这确实是这位钢琴家当时最大的奢望。
  “对,薇拉,我们现在就去‘小维也纳’试试运气,看能不能再找份工作。”亚当突然想到李梅在列宁格勒时提到的上海犹太人商业中心,就从口袋里掏出地图,从外白渡桥沿着天潼路,一直走到了提篮桥的舟山路上。
  “小维也纳”果然名不虚传,大街上来回走动的人流里很大部分都是犹太人,商品琳琅满目,一派繁华景色,这让亚当和李梅的心头一热。
  他们沿商业街挨家走着,当走过名叫“香肠男高音”饭店时,亚当停住了,他马上想起李梅说到过这家著名的饭店,好像他还记得那店主叫什么来着,对!就叫科瓦茨,曾经是维也纳施特劳斯剧院的男高音。
  亚当透过窗玻璃往里看去,他一眼就看到了钢琴,其实那架钢琴很不起眼,是立式的,靠在墙角里,但亚当看到钢琴,就像猫看到鱼一样,眼珠都会闪亮,因为只要有钢琴的地方,就仿佛是金子在向他招手,他需要钱,他太需要钱了。
  

《魔咒钢琴》十二(3)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尾随在他身后的薇拉也直了直腰板,挺起了头,破旧褶皱的衣服上露出了天鹅般高贵的长头颈。
  “啊,这不是波兰钢琴家亚当先生吗?我刚听说你也来上海了。”前来迎接亚当夫妇的正是店主科瓦茨。
  科瓦茨把他们引向最舒适的位置,亲自拿来菜单和酒水单,递到他们面前。
  薇拉姿势优美地拿起菜单,但她的眼睛刚扫了一下价格就把菜单放下了,她看看亚当,急中生智地当着科瓦茨的面说:“亲爱的,我午餐吃得太多了,现在一点不饿,你需要什么吗?”
  “我确实很想吃些什么,我饿了,但我消费不起。”亚当直截了当地说,在苦难中的亚当,连一点虚荣心都没有了。
  “没关系,亚当先生,请随便点,要不,给你来盘24盎司的纽约牛排怎么样?”科瓦茨微笑着说。
  一听是纽约牛排,又是24盎司的,亚当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但他重又说了一遍:“科瓦茨先生,我说过,我付不起账单,我来这里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可能在你这里兼职弹琴。”
  “我正想说呢,你点一盆主食就欠我们一首钢琴曲,你点一份食前开胃小菜或来一杯酒水饮品或饭后甜食,就欠我们一首伴奏曲。”
  “是真的吗?”亚当高兴得差点跳起来,真是遇上贵人了,只有音乐家才对音乐家惺惺相惜啊!
  “是的,”科瓦茨又对薇拉说:“夫人,我知道你不饿,那是不是来一盆维也纳吞拿沙津,那是我们这里的特色,也是贵妇们的最爱,因为它让人保持苗条。”
  “好,那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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