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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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萧倩女柳薇离去之后,欧阳丹和孙婉萍曾踏遍了大江南北十多省,寻访她的下落。
但是,茫茫天涯,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而况柳薇又已下定决心,忍痛割爱成全孙婉萍,有意避开她和他,不愿和她们再见面呢。
欧阳丹和孙婉萍被七派掌门百余高手围攻之时,她正远居漠北,闻得恶耗之后,便即带着聋哑双绝夫妇急急赶返中原。
孙婉萍是她的闺中密友,欧阳丹是她芳心深爱之人,她当然很想替他们报仇。但是,她乃是个聪明绝顶的沉稳之人,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七派人多势众,实力庞大,报仇非是简易之事,必须谋定而后动始可。
她也知道欧阳丹夫妇还有一子,自欧阳丹夫妇被害后,便即失踪,下落不明。
于是,她便选择了这座荒谷,加以一番布置,定名为迷仙谷,和聋哑双绝夫妇居住下来,替欧阳丹夫妇设立了灵堂,一方面不时出谷暗访欧阳丹夫妇的遗孤,一方面苦练武功,徐图报仇之策。
哪料天不假年,她返回中原在这座迷仙谷中住了五年多的时间,竟忽罹绝症,一病不起,终而瞌然长逝。
凌瑶姬本是一个官绅门弟的遗孤,其族人为欲吞占其父母遗产,正拟设法将她除去,恰巧被柳薇无意中遇上,因见她生得骨格清奇,乃练武的上乘之材,逐便将她抱回谷中抚养,收作衣钵传人。
她于患罹绝症之后,已知自己不久于世,便将一身所学录成诀谱,交给聋哑双绝夫妇,请他夫妇俩好好照顾凌瑶姬,督她勤练武学,不到一切武学功力臻达大咸之境时,不得告诉她师承名号,不准她出谷踏入江湖。
聋哑双绝夫妇本是漠北江湖道上的成名高手,当年遭遇强敌五人围攻,夫妇二人奋力与敌苦斗一夜,终于身负重伤,眼看即将溅血横尸,命危一发之时,恰逢柳薇路过仗义援手,救了他夫妇的性命。
他夫妇虽然出身草莽,但乃是极重义气的至情至性中人,因感救命之恩深重如山,便自愿跟随柳薇为奴作仆。
柳薇当时正是甫离欧阳丹孙婉萍,远走漠北之初,只身单影,芳心极感落寞之际,她虽然没有答应聋哑双绝夫妇的为奴之说,但却欣然答应和他夫妇为友,愿意与他夫妇一起在漠北择地定居。
至于武林三绝原就与柳薇相识,三十年前武林三绝离开五旗盟,赴漠北觅地隐居修练神功时,曾与柳薇相遇,并在柳薇居所盘桓了三天才离去,是以聋哑双绝夫妇也才见过武林三绝一次。
欧阳昭听完聋老的详说告诉之后,这才明白一切。
聋老一口气说罢玉萧倩女柳薇和欧阳丹大侠夫妇的渊源关系之后,略微顿了顿,接着便沉吟地目视欧阳昭又道:“公子,有件事情,请恕老奴多嘴,不知公子肯见容否?”
欧阳昭闻言,连忙说道:“聋老有何见教?尽管请说就是,何必如此客气。”
经过哑婆以手语转告之后,聋老便望着欧阳昭肃容说道:“关于五旗盟请公子接掌盟主之事,老奴认为公子应该顺理成章地接受,领导该盟行道江湖,主持武林正义,继承令师的雄心大志!”
聋老话甫说完,江敏忽地接说道:“聋老说得不错,你的确应该接掌五旗盟,肩负起主持武林正义的责任,轰轰烈烈地作为一番,方不负你一身所学。”
欧阳昭剑眉微皱地道:“可是小弟……”
不待欧阳昭说下去,江敏忽又接着娇嗔地说道:“可是什么,五旗盟既是武林三绝所创,而你又是三位老人家的衣钵传人,更应该继承遗志!”
欧阳昭见她娇嗔之态,不由笑说道:“照姊姊这么说,于情于理,于责于义而言,小弟均该非接掌五旗盟盟主之任不可了?”
“当然!”江敏点点头又道:“事实上你是义不容辞,责无旁贷!”
凌瑶姬在旁也接着娇声说道:“公子,对于江湖上的事情,小妹虽然还不清楚,不过,既然聋老和江姊姊都这么说,想来必定是没有错的,公子应该接纳这意见才是。”
欧阳昭沉吟地点头说道:“这件事情我看还是到时再说吧。”
巧巧忽然天真地说道:“叔叔,你去当盟主,巧巧便着你不离开,如果有坏人欺负你,巧巧就帮着你打他。叔叔,你说好吗?”
欧阳昭闻听,遂笑着说道:“好!以后遇着坏人,叔叔如果打不过他们时,一定叫你帮着打他们。”
欧阳昭前往灵堂,叩别了他父母的灵位,又向凌瑶姬和聋老哑婆巧巧等告别后,便和江敏缓步朝迷仙谷外走去,凌瑶姬等四人随后相送。
在谷口,他突然停住脚步,凝立良久,心中忽然有所决定似地,缓缓地伸出右手,运劲透指,在谷口左边的石壁上飞快地刻划着。
顿见石屑如粉,籁籁下落,顷刻之间,石壁上现出了龙飞凤舞的十六个大字。
“武林禁地,擅入者死!五旗盟主欧阳昭立。”
字迹雄劲,入石三分,深浅一致,显示出他精湛深厚的内家功力,已臻达炉火纯青化境。
他写罢之后,忽地深深地吁出了一口长气,随着这口长气,他胸中似乎发舒出了无限的悲愤与悒闷。
凌瑶姬望着他刻下的这十六个大字,有点不解他用意地问道:“公子,你为什么要刻下这样的字呀?”
欧阳昭神色肃然地说道:“先父母的灵堂设在本谷,岂可容人随便入谷骚扰,是以……”
他说至此处,微微一顿,忽地俊脸凝寒如冰,两道目光有若冷电激射,令人生畏地望着聋老哑婆沉声说道:“烦请贤夫妇暂时代我维护这禁令尊严,凡是擅入本谷之人,格杀勿论!”
哑婆只听得心头猛然一震,暗忖道:好重的杀气!
她心中虽在这样暗想,但双手却在急急不停地比划,将欧阳昭的话意转告聋老知道。
聋老尚未答言,只听欧阳昭接着又道:“我此去途中如果遇着五旗盟之人,当即凭三绝令符,以新盟主身份,令他们选拔高手前来守护本谷,听由贤夫妇指挥。”
哑婆闻听,急急以手语转告聋老,聋老看完哑婆的手语之后,脸上不由现出一股惊喜之色,恭敬地肃容说道:“老奴敬领公子令谕!”
欧阳昭点头微笑地朗声说道:“如此我就重托贤夫妇,并谢谢了!”
说罢,便转对江敏说道:“姊姊,我们走吧!”
江敏微一点头,双双纵起身形,儒衫飘飘,疾逾飘风地奔驰而去。
凌瑶姬等人伫立谷口,目送着欧阳昭和江敏的背影,去远了,渐渐地消失之后,这才转身返回谷内。
欧阳昭和江敏脚下有如行云流水般,一口气疾奔了二十余里。欧阳昭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猛地停住身形道:“糟了!”
江敏不知他这句糟了因何而发。不由一怔,倏地也停住身形望着他问道:“什么事糟了?”
欧阳昭道:“你的那匹马丢了实在太可惜了。”
江敏闻言,不由微笑地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那么大惊小怪地吓了我一跳,原来是为了那匹马,那匹马的模样儿看来虽然很是神骏,但也只是一匹较好的健马,并不是什么异种宝驹,丢了就丢了,何必去可惜它。”
欧阳昭之所以说可惜,原是因为马样神骏非常,以为它是一匹千里宝驹,及至听她这么一说,才知道自己竟看走了眼,便也笑说道:“既然不是宝驹,当然说没有什么可惜了……”
他话刚至此处,忽见前面百丈余外,快如风驰电掣般地奔来五条人影,立时剑眉微微一挑,道:“不知道又是那路神圣,来找小弟的麻烦来了!”
江敏凝目朝奔来的五条人影望了望,道:“我看不是吧。”
就在二人说这么两句话的时间,那五条人影已驰近了五六十丈距离。
身形之快,恍似追风闪电,显见皆是功力上乘的内家高手。
欧阳昭目视着这疾驰奔来的五条人影,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杀机,口中自语似地喃喃说道:“只要这五人真是找麻烦来的,我必定要他们全都溅血当地,不让有一个活着离开……”
语声低沉,冷峻如冰,令人听来不寒而栗!
这时,日色西斜,距离黄昏时分已是不远。
就在他心底杀机涌起,口中喃喃自语之际,那疾奔而来的五人已奔至他对面丈余之处,倏地一齐刹住身形,停步伫立。
只见这五人乃是一个年约四十开外,气质高华,风姿绰约,令人一见顿生好感的中年妇人,和四个双十年华的绝色少女。
她们都是一式身着淡青罗衫,淡青的裙,背上斜插着一枝长剑,连剑柄上的丝穗也是一色淡青的颜色。
那中年妇人双目精光灼灼如电似地,朝欧阳昭和江敏二人来回地打量了一阵之后,忽然和声问道:“二位可是由迷仙谷中来的?”
欧阳昭点头答道:“不错。芳驾有何见教?”
中年妇人目视欧阳昭又问道:“少侠可是欧阳公子?”
欧阳昭朗声说道:“在下正是欧阳昭,芳驾何人?”
中年妇人面容陡地一肃,朝欧阳昭衽衽为礼的,恭敬地说道:“玉旗旗主飘渺仙姑方无畏率领旗下四大弟子拜见盟主。”
“哦,原来是玉旗方旗主。”欧阳昭说着微微一顿,接着又道:“方旗主来得正好,本盟正有事情相烦!”
玉旗方旗主连忙恭敬地说道:“本旗恭聆盟主示谕。”
欧阳昭略一沉吟,朗声说道:“迷仙谷业经本盟主划为武林禁地,必须派人前往守护,烦请方旗主立刻代本盟传令各旗遴选高手二人,赶赴迷仙谷,由谷内聋哑双绝夫妇指挥【炫】【书】【网】,司任守谷之职,凡擅入者,一律格杀!”
玉旗方旗主肃容答道:“本旗遵令!”
答罢,便转向秀立身后的四女沉声说道:“双莺分领传令,双凤即刻动身先赴迷仙谷向聋哑双绝夫妇报到。”
四女一齐躬身应诺,并朝欧阳昭行礼,娇躯微晃,展开身形,如飞般地分两路疾驰而去。
玉旗旗主忽又目视欧阳昭恭敬地问道:“盟主尊驾何时前赴本盟中枢发号施令,竖立武林‘正义之军’的旗纛,昭示天下武林?”
欧阳昭道:“本盟黄山赴约之后。”
,玉旗旗主道:“盟主何不现在就起驾前赴本盟中枢,发令竖立武林‘正义之军’的旗纛后,再赶赴黄山之约?”
欧阳昭摇摇头道:“恐怕时间上赶不及了。”
玉旗旗主道:“此去本盟中枢来回时间十天足够,黄山约期尚有十多天时间,决无赶不及之理。”
欧阳昭道:“目前本盟主尚有其他事情必须办理,无暇分身。”
玉旗旗主道:“但不知是什么事情,本旗可否代劳?”
欧阳昭心中忽然微微一动,问道:“本盟眼下进入中原人数共有多少?”
玉旗旗主答道:“三十多人。”
欧阳昭沉吟地道:“烦请方旗主立刻设法通知他们,暗中访查在长江两岸,残杀七派门下弟子之人,究竟是些什么人?”
玉旗旗主闻听,不由微感诧异地说道:“长江两岸残杀的七派门下弟子,不是神州三杰所为么?”
欧阳昭摇摇头道:“不是!”
“盟主怎知?”
欧阳昭道:“本盟乃是神州三杰之一。”
“呵……”
欧阳昭接着又道:“长江两岸惨案发生的当时,本盟主正与表妹南海碧瑶宫主作客千山凝冰崖冰魄夫人居处。”
玉旗旗主沉吟地说道:“这么说来,乃是有人冒名嫁祸了!”
欧阳昭点点头道:“不错。此事必须在黄山赴约之前,查明这冒名嫁祸之人是谁,于黄山赴约之时向七派掌门交待!”
玉旗旗主又问道:“盟主此刻驾欲何往?”
“行踪无定,访查嫁祸之人。”
玉旗旗主想了想,道:“本旗主即通知各旗属下,即刻着手竭力查访,于黄山赴约之前一日,赶至黄山复命。”
欧阳昭点头说道:“如此便偏劳旗主了。”
玉旗主微笑地道:“本旗应该为盟主效劳,盟主何必客气。”
说罢,便朝欧阳昭衽衽一礼,又朝江敏微一点头,转身飞驰而去。
夕阳西下,黄昏渐浓,天色已经逐渐地黑下来了。
欧阳昭陡然伸臂挽着江敏的纤腰,低声说道:“姊姊,天色已经黑下来了,我们且急赶一程,再找地方息宿吧。”
江敏妙目含情地瞟了他一眼,点点螓首,任由他挽着纤腰,脚下有若行云流水,朝前疾驰。
晚风徐拂,二人并肩驰行,一股特异的芬香,自江敏的身上不断地散发出来,往欧阳昭的鼻管里直钻。这芬香刺激着他底嗅觉官能,使他忆起昨夜在花树迷仙阵中旖旎的一幕,不禁有点,心荡神驰……
他心荡神驰,挽着江敏纤腰的右手,也就情不自禁微微用力一紧。
“呵唷!”他这微微用力一紧,江敏在骤然无防之下,几乎被他搂折了小蛮腰,不禁脱口发出了一声娇呼。
他骤闻江敏出声娇呼,尚还不知为了何事,立时停住身形,愕然地望着她,极关心地问道:“姊姊,你怎么了?”
江敏见他一股愕然关心之状,不由感到既好气又好笑地白了他一眼,娇嗔地说道:“还问呢,什么事?问你自己呀!”
“问我自己?”
欧阳昭一时之间,宛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更为莫名,愕然问道:“我怎么了?”
江敏道:“你不能轻点儿么?”
欧阳昭仍是一脸迷惑之色地望着江敏问道:“轻点儿什么呀?姊姊。”
江敏生气地道:“你欺负了我,还要装傻。”
欧阳昭一听,不由着急地道:“小弟真的不知道,姊姊,你说明白点好么?”
江敏本以为欧阳昭在使坏,故意装傻不知,及至一见他脸露着急之色,这才明白他不是故意装傻,遂就噘着小嘴儿,娇嗔地道:“我的腰都几乎要被你搂折了。”
“哦……”欧阳昭这才(炫)恍(书)然(网)明白是怎么回事,俊面不禁陡地一红,连忙向江敏拱手一揖,赔礼道:“小弟—时得意忘形,以致未曾注意,多用了点力,搂痛了姊姊,尚望姊姊原谅勿责,不过……”
他说至此处,倏地顿口止声,目视江敏,含笑不语。
江敏乃聪明绝顶,慧质兰心之人,见他如此神情,似乎已明白了他不过以下的话意,不由粉脸一红,朝他娇嗔道:“啐!真厚脸皮不要脸……”
欧阳昭哈哈朗声一笑,重又探臂挽着江敏的纤腰,迈步向前疾行。
夜雾渐浓,天色越来越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