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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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昭心中不禁微微一懔,暗忖道:这邛崃八索联手合击的威势,委实不同等闲,未可轻视……心中忖想之间,双手疾挥,身形电旋中,已经飞快拍出了八掌。
他虽然没有学过掌法,但是他的一身功力,却为武林三绝全部内功修为之汇聚,掌力之强,罕世无匹,举目当今武林,堪能相与抗衡者,真可说是凤毛麟角,少而又少。
八掌拍出,那威势凌厉攻至的八根软索,立时全被他绝强无比的掌风劲气,震得直向四外荡了开去。
邛崃八索身形急闪,足下接连移换了好几个宫位,费了很大的力气,方始将向四外震荡开去的软索稳住。
欧阳昭身形渊停岳峙地静立场中不动。
邛崃八索愕然怔目望着欧阳昭,一个个的心里都不禁凛骇至极,不住地往上直冒寒气。
他们再也没有料到,这个看来不甚起眼的丑少年,武学功力竟是如许高深,高深得简直不可思议……
欧阳昭一声冷笑道:“我还以为名震江湖的邛崃八索,有多高深惊人的武功呢,敢情也只不过尔尔!”说着略顿,目光电闪,轻蔑不屑地环扫了邛崃八索一眼,接道:“八位如果识相,就此知难退走,在下也就不为难你们,否则,可莫怪在下手底狠辣绝情!”说罢,双目倏地射出两道慑人的紫电寒芒,神色冷凝,傲气逼人。
邛蛛八索心中虽然极是凛骇眼前这个姓名、来历均不明的丑少年的功力,但是,以他们师兄弟在江湖上的名气,邛崃派名列当今武林九大门派之一的威誉,怎能在未见真章之前,就此轻易善罢,甘心退去?如若果真就此退走,无异是低头认败,自认不敌,今后还有什么脸面立足江湖,在武林中称雄?何况他们八人,乃奉命下山,必须生擒白衣追魂回山复命,不然,将如何向掌门人交待?
故而,他们虽然心中有数,在今天的这种形势下,要想生擒白衣追魂回山,是万难的事,并且动上手的结果,师兄弟八人,很可能会被弄得灰头土脸,十多年的英名,毁于一旦,断送在此地。但是,为掌门人的令谕,为邛崃八索威誉,为他们自己在江湖上的名气,却必须与眼前的这个身怀奇学、武功高不可测的绝世高手,全力一搏!
欧阳昭话声甫落,李天祥立即仰天一阵哈哈狂笑道:“丑鬼,你真狂妄无知得可以,邛崃八索在江湖上虽不能说是什么颇负盛名的高手,却也薄具微名,你不拿出奇学绝艺来,击败我们这座八卦软索阵,光凭着几句狂言大话,就能将我们吓退么。”
欧阳昭剑眉略轩,冷笑道:“这么说,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李天祥双目精光暴射,厉声喝道:“丑鬼,少要卖狂,还是手底下见过真章再说吧。”
欧阳昭朗声一笑道:“好。”声落,单掌一挥,热风飒然,一股劲气直朝李天祥当胸撞去。
李天祥已知道他这种掌风劲气,看似平常,实质真力暗含,绝强无俦,如何敢轻视硬接,身形急闪,足下移宫换位,避开迎胸撞来的掌劲,口中一声大喝,震胸挥索,八卦软索阵再次发动!
这八卦软索阵,威力确实不同等闲,刹那间,顿见劲风呼呼,劲气荡空,索影纵横,八根软索,直若龙蛇蟠绕飞舞,声威极其猛恶,将欧阳昭紧密地笼罩在一片劲风索影中。
近一个月以来,欧阳昭连斗天山四剑霍山六恶白骨七魔,这许多武林成名好手,武功、阅历、在磨练中,不但均已大大增进,对敌信心,也已大为增强。
八卦软索阵威势虽极猛恶,但他乃生性高傲之人,岂会有丝毫怯色,口中陡地朗然一声长笑,展开身形,轻灵快捷无伦地在紧密的索影劲风中,飘身游走起来。
只见他青衫飘飘,身形恍如飘风,忽东忽西,倏南倏北,像一个幽灵鬼魅似地飘忽不定,无法捉摸。
邛崃八索虽已将八卦软索阵的精奥,发挥到了顶点,八根软索的攻招,也已尽展精粹之学,狠辣备至,但是他们每一招攻出,不是被欧阳昭的掌力震歪,便是差之毫厘而告落空。
场内欧阳昭凭仗着轻灵诡异,无从捉摸的身法,在八根软索狠辣的猛攻下,状极惊险地飘忽游走,场外的东海一奇、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姑娘三人,都看得怵目惊心。
三人虽都看得怵目惊心,不过心中均甚有数,明白欧阳昭只是有惊无险,胜券在握,邛崃八索必败!
东海一奇目不稍瞬地凝注着欧阳昭的身法,心中不由大是骇异,红润的脸孔上,满现着一片惊奇之色。
他虽是早就看出欧阳昭英华内蕴,敛藏不露,是一个身负上乘功力奇学的年轻高手,但却没有想到欧阳昭的身法,竟是如此奇奥、怪异!须知他武学阅历广博,当今武林天下各门各派武学,堪说无所不知,可是,欧阳昭施展的是什么身法,他竟看不出来,出自何门何派?
邛崃八索想不到在倾全力发动阵势变化精奥,狠辣猛攻下,不但未能奈何对方丝毫,且连对方的半片衣角也未沾上,八人心底都不禁升起一股寒意,越打越心惊,愈斗愈胆寒!
转眼之间,八根软索此起彼落,已经凌厉的攻出了二十余招。
忽听欧阳昭一声朗朗长笑,说道:“我还以为八卦软索阵有多大的威力,原来也只不过如此,三十招之数,已所余不多,八位请多加小心留神,在下可要还手了……”话落,立即暗提一口真气,功贯双掌,猛地一声大喝,双掌疾挥,飞快绝伦地拍出了一十六掌。
出掌不但极其巧妙,而且迅逾电奔,十六掌拍出,一口气呵成,简直使人无从分辨先后。
他内功深厚,真力雄浑,宛如浩瀚海洋,掌力发出,顿见劲风陡卷,狂飙砸地,恍若平地涌起一片惊涛骇浪;刚猛无俦的掌风中,挟着灼人的火热,分向邛崃八索左右两旁的空隙击去。
以他这种巧妙快捷的掌式,刚猛绝伦的掌力,如果直击邛崃八索,纵不能创败邛崃八索于掌下,起码也可将邛崃八索迫得身形闪避,倒退不迭,将八卦软索阵扰乱!
可是,真怪得很,他却白费力气,击向八人左右两旁的空隙,只把远立丈外的白衣追魂段彬、吴娟娟姑娘和那武功精深卓越的当代奇人东海一奇,看得双眉微皱,莫名其妙。
邛崃八索一见对方拍出的掌力,刚猛绝伦,火热灼人,心中虽是极为惊骇,不知道对方所是什么掌功?但因击来的部位,是他们左右两旁的空隙,逐就急忙收住游走的身形,停止攻势,各守方位,也不闪避,只挥动手中软索,舞起一片索影劲气,护住全身。
欧阳昭掌力拍出,身形也就跟着电射飘起,闪晃之间,只听得闷哼连声,八人之中,倒有五人手里的软索被夺出手,同时还被一股强大绝伦的潜劲,震得胸头血气翻涌,立足不住,蹬蹬蹬,向后接连倒退了三步。
说来实在太慢,欧阳昭出手快逾电光火石,他用的是什么身法手法?怎样夺下五人手中的软索的?不要说是远立在丈外的东海一奇、白衣追魂段彬和吴娟娟姑娘,他们没有看清楚,即连当事人,他们也只不过觉得手腕微微一震一麻间,手中的软索便就莫名其妙地被夺出手。
邛崃八索不由心头大骇,凝目望去,只见欧阳昭两手分握着五根软索,挺立场中,面色冷凝,神威凛凛!
忽闻欧阳昭一声冷笑,说道:“就凭八位这点能耐,也敢追踪来此,口发大言,要生擒我大哥,哼!”说着,暗暗潜运功力,凝聚双掌掌心,用力一握,只听得一阵喀嚓哗啦连响,五根一丈二尺长的软索,立时一齐断成两截,变作十根,丢在地上。
软索乃系精钢打铸,欧阳昭竟于不动形色中,一握而断五根,若非内家功力已臻绝顶化境,焉能办到?
邛崃八索虽也是修为精深,功力颇为不弱的内家高手,但,欧阳昭这种功力,委实太高,太骇人,八人睹状,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骇然大变,变成灰白,目瞪口呆。
只听欧阳昭又是—声冷笑,喝道:“八位心中如果觉着不服,不妨就再动手试试。”
说罢,双目掠扫了邛崃八索一眼,神光湛湛,有如两道冷电寒芒,逼视着八索之首李天祥。
这时,邛崃八索早巳胆寒气馁,自知凭自己师兄弟八人的武学功力,就是拚命,也不能奈何对方丝毫,那里还再敢逞强动手,自讨苦吃。
李天祥略定了定神,惨然一笑道:“阁下武功确然高超,今天我师兄弟落败,只怪我们学艺不精,现在便立即回山向掌门人复命,不过……”
李天祥下面的话尚未说出,欧阳昭已是一声冷笑,接道:“不过今天之辱,他日必报!是不?”
“嗯,不错!”李天祥沉声说道:“大丈夫恩怨分明,今天承蒙手下留情,我师兄弟非常感激,但这断索之辱,他日非找你报复不可。”
欧阳昭哈哈一笑道:“好!江湖之上,在下随时候教。”
李天祥点了点头,双目环视了七个师弟一眼,说道:“我们走吧。”说罢,身形一转,领着七个师弟,迈开大步走去。
欧阳昭忽地一声大喝道:“站住!”
邛崃八索霍地回过身来,十六道眼神,一齐瞪视着欧阳昭的丑脸,李天祥沉声喝道:“阁下还有什么见教?”
欧阳昭微微一笑,陡地双目如电,扫视了李天祥、朱雄超、许光华三人手里的软索一眼。冷冷地说道:“留下你们三个手里的软索再走。”
李天祥脸色勃地一变,喝道:“丑鬼!你这样做,不觉得太过分吗?”
“哼!”欧阳昭喝道:“少废话!叫你留下,你就识相点乖乖地留下吧。”
李天祥道:“不识相,不留下呢?”
欧阳昭脸色一寒,剑眉双轩地沉声说道:“在下便只好出手强留了。”
李天祥闻听,心头不禁一懔。他心中甚是明白,凭对方那奇绝无伦的武功身手,如真的出手强留他们三人手中的兵刃——软索,可说是易如反掌,他们绝对无法保得住,不被对方夺下。
与其由对方出手强行夺下,不如干脆依言自己留下,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
他心底暗自略一沉吟之后,猛一跺脚,仰天一阵狂笑道:“好,好!反正我们邛崃八索,今天已经毁在你手里了,何还顾惜这剩余的三根软索。”说着,便即暗暗长吸了口气,运聚真力,自己毁断手中的软索,哗啦一声暴响,摔在地上。
朱雄超、许光华二人一见大师兄自毁兵刃,也就依样画胡芦,毁断软索,掼落当地。
李天祥神情激忿,双目火赤地瞪着欧阳昭厉声喝道:“丑鬼!咱们是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从今天起,邛崃八索与你势不两立,这场折辱,终有一天,必叫你连本带利地偿还。”
话落,领着七个师弟,大步疾奔而去!
欧阳昭没有说话,望着邛崃八索疾奔的背影,口中发出了一声冷峻至极的冷笑。
欧阳昭静静地挺立当地,凝望着已经去远了的邛崃八索的背影,他心底泛生了一丝悔意。
他虽然并不知道,当年围攻杀害他父母的各大门派,为数近百的武林好手中,邛崃八索是不是也在其内?但是,确确实实的,邛崃派是参加了呵!
因此,他很后悔,悔不该这样轻易地放去邛崃八索,没有断去他们的一只胳膊,或是一条腿……
吴娟娟娇躯微晃,挪身到了他的身侧,含笑天真地娇声说道:“三弟,你武功又增进了呢。”
“唔。”欧阳昭心不在焉地漫应了一声,目光仍旧凝视着邛崃八索奔去的方向,其实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邛崃八索已经去得没有了人影。
吴娟娟不由秀眉微微一蹙,妙目盈盈地凝注着欧阳昭的丑脸,柔声儿问道:“三弟,你怎么啦?”
欧阳昭微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没有怎么,我很好。”
说时仍是一副心不在焉的神情。
吴娟娟问道:“你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欧阳昭说着略顿了顿,目光忽地转射在吴娟娟的娇靥上,恨声说道:“二姊,我好恨呀!”
吴娟娟不禁一怔,睁大着两只妙目,愣愣地望着欧阳昭,她不知道他好端端地为什么要恨?恨什么?
这时,白衣追魂段彬和东海一奇,已走了过来。
白衣追魂段彬望着欧阳昭微笑地问道:“三弟,你恨什么呢?”
欧阳昭道:“我恨我自己!”
白衣追魂段彬感觉奇怪地问道:“是为着什么呢?”
欧阳昭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我恨我刚才为什么那么轻易地放走邛崃八索,不弄断他们一条胳膊,或是一只腿!”
“哦!”白衣追魂微微一笑道:“因此你恨后悔,由悔生恨,是不?”
“嗯。”欧阳昭点了点头。
东海一奇陡地哈哈一笑道:“小娃儿,你的心肠也太狠了。”
“哼!”欧阳昭剑眉微微一挑,星目朗朗,望着东海一奇道:“老前辈认为晚辈的心肠狠辣吗?”
“当然!”东海一奇点点头,缓缓地说道:“那邛崃八索来时虽是气势汹汹,要生擒你大哥,但他们乃是受命差遣,事实上与你并没有什么三江四海的深仇大恨,你毁掉他们仗以成名的兵刃,这番挫辱,已足够他们羞愤终身,比死还难过了,而你竟意尤不足,因未曾弄断他们的一臂一腿,自悔自恨,这种心肠,实在够狠辣了!”说到此处,略微一顿,面色倏寒,冷冷地接道:“你年纪轻轻,心肠便就这等狠辣,岂是武林之福……”
东海一奇说时,一双精光灼灼的眼神,始终有如两道冷电般,盯视着欧阳昭丑脸上的神情,显然,他虽是甚为心折眼前这个丑少年的傲骨豪气和其一身奇奥超凡、高深莫测的武功,但那两句自悔自恨的话,却引起了他的重视,使这位数十年不问江湖是非的海外奇人,为武林未来的祸福,关怀担心起来。
因为,他已经看得很清楚,眼前这个丑少年一身奇奥的武学功力,实已高达超凡入圣的化境,如果一旦为祸武林,则不久的将来,武林中必然遍处血腥,无有宁日矣!
欧阳昭闻听东海一奇的这番话后,忽地朗声一笑道:“老前辈所责甚是有理,但是……”说着略顿,望着东海一奇沉吟地问道:“如果晚辈与邛崃派有着血海深仇呢?”
东海一奇不由一怔,望着欧阳昭问道:“邛崃派与你有血海深仇?”
“嗯”。欧阳昭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