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旗玉笛-第10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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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试探我的功力?还是……
欧阳昭再也想不通这花笺的来历,更不知道这寄笺之人的真意何在。
忽然,庄内鼓声大作,一连三通,声震遐迩,远近可闻。
欧阳昭不明就理,将那页花笺朝贴身之处一塞,翻身出了房门,以为又发生了事故,就待向藏珍楼奔去。
天心庄的四大弟子连袂而至,其中之一陆元青大声喝道:“教主回庄,一众执事齐往正厅谒见。”
他四人说完之后,也不等欧阳昭答话,又叱喝着往别处去了。
欧阳昭心情一阵紧张,精神一震,不敢怠慢,径向正厅而去。
正厅上鸦雀无声,一统教中所有教众已雁翅般列在两侧,一个个肃静无声,毕恭毕敬,庄严肃穆。
他正待溜到铁笔穷儒桑子修的身侧,以便应付突然而发的事变。
厅外嗖嗖风响,黑影一闪,一个蒙面的魁梧汉子,率先泻了进来,身法之快,几乎使肉眼看不清楚。
凭他欧阳昭轻功如何之好,眼力如何之强,也自叹此人的功夫为自己出道以来所仅见,高不可测。
忽然,他心中一动,觉得这人的身法好生熟悉,怎会……
但是,不容他多想,那黑影落在正厅中间,纹风不动,屹立如山,朗声叫道:“副教主何在?”
“哥哥,回来了。”
凑巧,千手嫦娥宋骊珠也已由后面转出正厅,对着那黑衣人裣衽为礼,接着又道:“小妹率领一统教三堂属下,以及巢湖一十八舵弟子参见。”
不料被称教主的黑衣人一摆手,接着道:“一切礼仪全免!”说话的中气充沛,显见功力不比寻常,但语气之中,带着七分急焦,三分不安,透着十分迫切。
正厅之上的一统教众,不由全是一愕。
但谁也不敢启口问话,全都凝神注视教主的动静。
一统教主把露在面纱外面的双眼一轮,环扫了大厅上的众人一周,最后落在铁笔穷儒桑子修的身上,眼神一懔,道:“风尘二友的桑大侠何时驾临本教?”
铁笔穷儒桑子修料不到这位大教主会认识自己,闻言起身道:“老朽昨日刚到。”
千手嫦娥宋骊珠早抢着道:“桑前辈随同岳老堂主护宝前来,小妹已委请暂理群雄会大事。”
一统教主略一点头,又急急匆匆的道:“桑前辈来得正好,此为一统教之幸。”
铁笔穷儒桑子修不得不谦让的道:“教主抬爱,桑某何能……”
不等他的话落音,那一统教主又道:“并不是谦辞,眼前即有一事,必须请教桑大侠。”
铁笔穷儒桑子修闻言,不由一震,忙道:“教主有何指教。”
“桑大侠早年成名,威摄江湖,但不知对世外五煞的来龙去脉能见告一二否?尚请不吝赐教。”
此言一出,桑子修的人不由一震,猛跨一步,吃惊道:“世外五煞。”
一统教主也是眼露精光,神情焦急地道:“正是,桑大侠经多见广,对武林中黑白两道的武功人物,莫不知之最详,故而有此一问。”
铁笔穷儒桑子修苦笑一声道:“这就不敢,不过对世外五煞,老朽却知道一些端倪。”
“这就不错了。”
“世外五煞乃早年成名的人物,久已不闻动静,怕不早已隐迹名山大川,甚而与草木同朽,物化多年了。”
一统教主眼神凝聚,颔首道:“嗯,愿闻其详。”
铁笔穷儒桑子修不明就理,只好道:“世外五煞乃是七十年前武林之中的五个绝顶高手,不但武功特异,而且全都嗜杀成性,为人全是善善恶恶,性情又全喜怒无常,全凭一时好恶。叱咤风云数十年,不知多少英雄好汉,断命在他们五人手上。乃是武林前辈,与当年的武林三绝并驾齐驱,功力修为都到炉火纯青之境,堪称江湖先进,武林硕彦。”
随着桑子修的话音,那一统教主的眼神,不断乱转。
而另外的欧阳昭,心中也不禁起伏不定。
因为他自从出道以来,从未听说过世外五煞这段武林佚事,更没听说过与自己三位恩师——武林三绝威名相等的字号。
一统教主专心一意,听到这里,略一沉吟,淡淡地道:“原来如此,本教主多蒙指示了。”
接着,他忽然又向桑子修道:“世外五煞的功力奇在哪里,怪在何处,桑老不知洞悉其详否?”
铁笔穷儒桑子修拈须微笑道:“这就非我所知了,只因,五煞横扫江湖之际,老朽尚籍籍无名,未曾目睹,等到桑某出道,他等便隐于泉林之中,怕不早已过世。”
“过世?哈哈!”一统教主朗声一笑,遂又道:“他们不但没死,而且恐怕日内就要找到巢湖来了。”
此言一出,大厅上不觉一阵骚动,议论纷纭。
五爪金龙岳麟起立拱手道:“教主,此话当真?”
一统教主眼神忽地一愣,语有不悦道:“多此一问,本教主何必说假。”
五爪金龙岳麟老脸一红,讪讪地道:“闻听江湖传言,五煞的功力虽然各异,但功力则出于一源,同参绝世奇功,只怕有些辣手!”
千手嫦娥宋骊珠神气千丈,一挥手道:“老堂主,只管放心,一统教既言志在统一武林,他们不来也得找他,如今送上门来,何必杞人忧天。”
这席话她是侃侃而谈,更把个五爪金龙岳麟说得老脸血红,搭讪着道:“二位教主的明鉴,老朽之意不过是要加意提防而已。”
一统教主并未理睬岳麟的话,眼神忽然又落在白衣追魂段冰蓉的身上,双眉重锁,颦目言道:“段姑娘想是与桑大侠一同来的了?”
白衣追魂段冰蓉淡淡一笑,答道:“正是。”
不料那一统教主忽然大声道:“段姑娘,本教主也有一事相问,还请实情相告。”
段冰蓉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不由心中一跳,但面上却庄重的道:“何事?”
一统教主缓缓的道:“武林之中,近日忽有一人失踪,音讯渺茫,不知姑娘知道吗?”
段冰蓉一轩秀眉,思寻了片刻道:“不知道,但不知教主何以问到我头上,莫非此人与属下有何关连不成?”
“姑娘猜得不错,此人与姑娘大有关连。”
“啊,是谁?”
“乃是姑娘的盟弟,武林三绝的传人,神剑欧阳大侠之后,欧阳昭。”
白衣追魂段冰蓉心中不由好笑,暗忖:此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但口中却不敢迟滞,生恐引起他人的疑窦,极其自然地道:“三弟自从黄山大会之后,音讯全无,不知教主为何提起?”
一统教主喟叹了一声,十分眷念地道:“本教主与他渊源极深,故而有此一问。”说完,又低声道:“若有宝旗玉笛二者之一,我也不耽心什么世外五煞了。”言罢,缓缓地踱开两步,这才一震双臂,对着大厅上所有会众朗声道:“柳暗花明庄日内有强敌找场,各自小心将事,加意防守,不得……”
谁知他的语音未了,厅外突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喋笑:“哈!嘿嘿,嘿!”笑声阴沉恐怖,如同猿啼鹰号,狼嗥枭鸣,令人不寒而栗。
笑声甫落,没等厅上人喝问,白影闪动之中,一个既高又瘦,如同竹竿似的惨白汉子,已跨进了正厅。
这人如飞将军从空而至,加上奇高奇瘦的长相,怎不使人突然而惊呢?
连身为一教之主的黑衣人,也不由霍然一跃,闪身离位,侧穿丈余,抖臂振功,朗声问道:“阁下何人?”
那竹竿似的怪人,苍白怕人的脸上阴沉沉,既无血色,也没有笑容,一咧乌金也似的嘴巴,露出一排刺眼的白牙,皮笑肉不笑,冷兮兮地道:“不认识?”
他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神气,声如破竹的口音,实是少见。
一统教主心知来者不善,尚未答言。
那厢的千手嫦娥宋骊珠已是怒不可遏,飘身到了大厅的中央,离那瘦高怪人不足两丈,娇声叱道:“大胆,这是什么所在,焉能任你装呆卖傻,报名受死。”
她一向傲横惯了,说话之际,早已运功作势,震掌欲发。
高瘦怪人不怒不嗔,发出声阴笑,慢条斯理地道:“怎么?
你们不是已在谈着我吗?还用问。”
一统教主闻言,更加霍地一惊,他生恐宋骊珠少年愤事,气极之下鲁莽,到时弄个灰头土脸,先失了威风。
因此,连忙抢上前去,拦住千手嫦娥宋骊珠,目光一扫,对那长瘦怪人道:“如此说来,阁下是世外五煞之一了。”
“不错,让你给胡猜乱朦朦住了,摸天神煞尚永明,听说过我这一号吗?”
摸天神煞尚永明,乃是世外五煞之一,几乎是武林之中早已遗忘的人物。当年横行宇内,与武林三绝齐名的字号,只有老一辈的人,才知道他们一麟半爪的往事,不料突然在柳暗花明庄露脸,怎不使在场之人全是一惊呢?
铁笔穷儒桑子修用右肘一碰身侧的欧阳昭,低声道:“休要逞强,这点子扎手,看他们如何打发。”
欧阳昭尚未答言,那厢的一统教主早道:“世外五煞,本教主早已闻名,不知有何见教。”
摸天神煞尚永明干干地一哼道:“咳,听说一统教要统一武林,这话是真的吗?”
一统教主也毫不犹豫的道:“不错,本教志在统一武林!”
“那么我们这五个老不死的,算不算武林中的一份?”
“这个……”
“能说不算吗?”
“算得。”
“你怎么打发呢?”
“五位若打算在江湖上行走,少不得也要统一在本教之中。”
“你办得到吗?”
摸天神煞尚永明的话音未了,长腿一抬已上欺一步。
一来他的腿特长,二则身法绝快,一眨眼,人已到了一统教主的身前,长臂虚挥之下,作势欲扑。
一统教主身为一教之主,身具一代绝学,沉着稳健超逾常人,在这千钧一发,即将展开生死搏斗的刹那之间,居然毫不动容,朗声一笑道:“那自然要见千真章实学,否则,也难使你们五位心服口服。”
摸天神煞尚永明白脸一寒道:“要我尚永明心服口服,只怕目前还找不出这一号。”
“如此,本教主要你见识见识,亮家伙吧!”
“要在兵器上动招,那可是你自己找死。”
“未必。”
一统教主两字出口,身子侧跃七尺,回头对着千手嫦娥宋骊珠道:“大妹,藏珍楼如今是何人守护?”
欧阳昭不由感到奇怪,心想:为何在这生死关头问起藏珍楼来。
千手嫦娥宋骊珠早已答道:“新入本教的拘魂使者区家扬。”
一统教主眼神忽地暴射,厉声道:“教他取出我的辟毒追魂宝旗与碧玉笛来,让他们世外五煞见识见识。”
此言一出,不但大厅上的一统教众全是一愣,连那枭杰不驯的摸天神煞尚永明,毫无血色的脸上也不由一动。
其实,最吃惊的还是欧阳昭同桑子修段冰蓉三人。
铁笔穷儒桑子修与白衣追魂段冰蓉,两人不约而同地全看着欧阳昭。
欧阳昭更加不解,暗暗地摸了摸,自己的宝旗玉笛分明在贴身之处,为何一统教主要我到藏珍楼上去取,难道这等稀世奇珍武林瑰宝还有第二份不成。
在欧阳昭想念之际,千手嫦娥宋骊珠早向他招手道:“区家扬,过来!”
欧阳昭只好跨上两步道:“属下见过副教主。”
宋骊珠还没开口吩咐,一统教主的一对逼人眼神,已落在他的身上,威光凌凌地扫视了一下,精光闪烁,使欧阳昭不由一惊。
一统教主一面打量着欧阳昭,一面道:“藏珍楼三层正中的铁匣之内,把辟毒追魂宝旗与碧玉笛取来,送往练武场,本教主要伸量世外五煞究竟有何过人之处。”说完,也不等欧阳昭回话,一攘臂大声道:“尚永明,我在演武场候驾!”
黑影一晃,一统教主的人已一射二丈,穿出正厅。
其余的一统教众,也纷纷向大厅外拥去。
摸天神煞尚永明干涩地一笑道:“派头不小,我是不见棺材不掉泪,练武场就练武场吧。”话声中,白光一线,也已追踪而出。
千手嫦娥宋骊珠对着欧阳昭道:“愣什么,快快取去,送往练武场。”说完,香气飘风,佩环轻震,也向练武场奔去。
欧阳昭好生奇怪,一看四下无人,下意识地摸摸贴身之处的宝旗玉笛,分明现在身边,怎会……
忽然白影一闪,有人射进厅来。
欧阳昭以为是适才的摸天神煞尚永明,厉声喝道:“什么人?”
“三弟,是我。”
原来是白衣追魂段冰蓉,人未落实,又低声问道:“三弟,你的宝旗玉笛?”
欧阳昭奇怪的拍了拍腰际,睁大了眼睛道:“现在身边呀。”
白衣追魂段冰蓉更加茫然地道:“这等武林重物,怎会有膺品,何况,一统教主立刻就要用它来对付强敌,这不是令人怀疑的事吗?”
“我也是这等想法。”
“三弟,你的旗笛保险没错吗?”
白衣追魂段冰蓉显然替欧阳昭担着份心事。
欧阳昭不由咧嘴苦笑,探手由怀内取出了辟毒追魂宝旗,迎风一抖,黄亮亮的金光闪耀,眩目生辉,口中道:“段姐姐,连你也不相信小弟?”
“不是不相信……”
“什么人!”
欧阳昭忙不迭收起宝旗,飘身向厅外射去,运功震掌,就待向偷窥自己与段冰蓉亮旗交谈之人。
白衣追魂段冰蓉也已发现厅外有人,毫不怠慢的追踪而起。
“你二人也太不小心了。”
原来是铁笔穷儒桑子修,面色凝重,又道:“这是何等地方,岂能由我们露出马脚,无论宝旗玉笛是真是假,快去取来,静观其变,怎能就在这里亮出辟毒追魂宝旗来。”
欧阳昭的黑脸一扯,连连摇头道:“桑叔叔,这儿的事真乃千变万化,令人莫测高深,不辨真假。”
“江湖之事本来是其妙难测,快去取旗,段侄女,我们走。”
说完,挥起衫袖率先而去。
白衣追魂段冰蓉,对着欧阳昭嫣然一笑,也随之而起。
欧阳昭更不敢怠慢,径向藏珍楼奔去。
他三脚两步的上了三楼,但见正中铁匣用封条密封,他毫不犹豫地撕去封条,打开匣盖,分明有两个檀木雕花盒子,各有尺二长短,并排放在铁匣之内。
左边一个上面隶书雕着“辟毒追魂宝旗”六个字。
右边的刻着“碧玉笛”三个盘龙古篆。
欧阳昭不觉失声而笑。
原来他想:分明是假的,却煞有介事地这等珍藏,而且从这等外表的高贵来看,不知内情的人岂敢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