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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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叛造反,这能怪他们落得那种下场,打古至今那一个做君上的也容不得臣下背叛他啊,所
以说我还是要劝姑娘醒悟回头,明哲保身……”
“够了!”谢蕴如如冰冷道:“我看你的血已经冷了,心已经没了,让你活在世上不如
养个畜生。”忽抬皓腕,当胸一剑刺了过去。
她这一剑出人不意,攻人无备,奇快,而且距离又近,按说是十拿九稳,准备一剑贯穿
燕翎的。但理虽如此,事却不然,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只见燕翎身躯一闪,谢蕴如这十拿
九稳的一剑却落了空,而且那一段皓腕又落进了燕翎手里。
燕翎望著她冷冷地道:“姑娘,像我这种人命却大得很哪。”
谢蕴如又羞又气,想哭,可是她哭不出来,她颤声说道:“你最好杀了我。”
燕翎道:“我不说过了麽,这种事我不管,缉反拿叛另有人在,再说,我李志飞一向怜
香惜玉,谢姑娘,奉劝一句,别老是盯著我,跟我过不去了,有那工夫还是多留意自己吧。”
话落,他松了谢蕴如的皓腕,腾身飞掠而去。
谢蕴如娇躯机伶暴颤,突然间挂落两串珠泪!
※ ※
※
燕翎照著那张纸条儿上所写的地址找到了一个地方,这地方看得他又一怔,这地方比东
城根儿那座破庙还让他惊奇。
这地方不是别处,赫然是道教之正观“白云观”!
提起这座“白云观”,那可是大有来头。这座“白云观”在“西便门”外,每年元月十
八、十九两天为“燕九节”,是“白云观”的热闹时候。
“白云观”“燕九节”是纪念“长春真人”跟邱元清的,观里所祀的“长春真人”丘处
机,字通密,别号长青,年十九(金大定六年)入昆仑山修道,元世祖远征之际,率十八道
应召,後置长青於燕京之“太极宫”,总管全国道教,并参划政事共十二,八十岁而化,这
也是元朝利用道教统制人民之一例。
邱元清於明初信道,入阐三清,有识者荐元清於明世祖,认元清为非常之才,有用於邦
国,世祖大喜,乃赐以美丽宫嫔,元清不敢却,乃於正月十九日自宫,故定是日为“阉九
节”,为避免“阉”字,故用同音燕字,所以又称“燕九节”!
燕翎做梦也没想到他报到的地儿会是这座供奉三清的“白云观”,难道说这些三清子弟
出家人也参与这场兄弟之间的流血争斗!
燕翎这儿正怔神间,忽听身後传来了一阵步履声,其声轻捷,一听就知道是位练家子,
他忙定神转身,只见一名长髯全真已来到近前。
这位全真好像貌,长眉凤目,美髯及胸,还真有点仙风道骨,太阳穴高高鼓起,眼神十
足,目光锐利逼人,不但确是个练家子,怕还是位内外双修的一流好手。
燕翎两眼凝望著他,没动,也没说话。
这是燕翎聪明的地方,他知道这是什麽地方,“白云观”来头大,观里的全真受朝廷供
奉,身份非比等闲,一个不好就会闹出乱子。
那长髯全真在他面前五尺处停步,凝目上下一打量,突然开口说道:“施主可是姓李?”
燕翎一听这话就明白了,这长髯全真是来接他的。心里一宽道:“不错,道长……”
那长髯全真又问道:“施主刚从东城根儿来?”
燕翎微一点头道:“没错!”
那长髯全真突然向他伸出了手,道:“让贫道看看施主的凭据。”
燕翎一怔,可是马上就明白了,抬手把从东城那座破庙里瘦老头儿身上找来的那张纸条
儿递了过去。
纸条儿刚放在长髯全真手里,长髯全真手掌疾翻,五指微屈,闪电般抓向燕翎腕脉。燕
翎当即又是一怔,可是他应变极快,沉腕,出指,上扬的食指正点在长髯全真的掌心上。
长髯全真手臂一震,疾快收回右掌,一双凤目中射出两道冷电般寒芒,直逼向燕翎。燕
翎没动,凝神聚功,静等他下一步的行动。
忽然,长髯全真目中两道寒芒隐敛得无影无踪,道:“不错,足堪膺此重任,施主听清
楚了,贫道三清弟子出家人,身受朝廷供奉,可算任何一位阿哥的人,但贫道受过二阿哥一
次恩惠,只有帮他一次忙作为答报,不过贫道不能不防他日事发被牵连在内,从现在起,施
主要改名换姓……”
燕翎呆了一呆道:“怎麽,还要改名换姓?”
那长髯全真道:“不错,施主若是不愿,请即刻回到来处去。”
燕翎忙道:“我没说不愿意,我只是不明白,二阿哥已知道我是什麽人,既在他门里又
何须……”
那长髯全真道:“施主要是仍在二阿哥门里,自然不必改名换姓,贫道也不会怕什麽他
日事发被牵连,无如从现在起,施主已不在二阿哥门里。”
燕翎为之一怔,讶然道:“从现在起我已不在二阿哥门里,那麽我……”
那长髯全真道:“施主待会儿就知道了,现在先把自己的姓名想好,姓什麽,叫什麽?”
燕翎略一思忖道:“白,白玉楼。”
那长髯全真道:“姓名有了,出身?”
燕翎道:“南七省武林!”
那长髯全真道:“师承?”
燕翎道:“要这麽详尽麽?”
那长髯全真道:“贫道不能不防人问起。”
燕翎道:“道长放心,我自有说辞。”
那长髯全真目光一凝道:“施主,这……”
燕翎道:“白玉楼江南首屈一指,纵横南七省,睥睨黑白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那长髯全真道:“这麽说白玉楼确有其人。”
燕翎一点头道:“不错,确有其人。”
那长髯全真一摇头道:“不好,施主应该想个根本无其人的化名,即使有其人,也该找
个籍籍无名,默默无闻的。”
燕翎道:“道长错了,只有确有其人的才不怕查,再说我这身还不太差的艺业,也不像
是个籍籍无名,默然无闻的人,是不?”
那长髯全真道:“话是不错,可是此人名气太大,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一旦查起
来……”
燕翎笑道:“这个道长放心,白玉楼早在半年多以前就离奇地失踪了,没人知道他的下
落,没人知道他的生死。”
那长髯全真道:“贫道不是这意思,贫道是说万一京里有人认出施主不是白玉楼,或是
有人听说白玉楼在京里出现,到京里来探视……”
燕翎笑道:“这个道长也请放心,巧得很,我长得有八分神似白玉楼,不瞒道长说,白
玉楼在南七省成名之後,北六省有不少人把我当成了他,有的人对我客气的不得了,有的人
却硬要找我拼命,为此我特地跑了一趟南七省找白玉楼看个究竟,一看之下,道长猜怎麽著,
简直就分不出谁是谁来。”
那长髯全真呆了一呆道:“有这种事,贫道没想到世上真有两个人长得这麽相像的,既
是这样……”忽一凝目光道:“施主,那白玉楼只是离奇失踪,万一有一天他突然出现……”
燕翎笑笑摇头道:“这个道长更可以放心,别人不知道,我最清楚,今生今世白玉楼是
绝不会再出现了,除非阎王爷再给他一条命。”
那长髯全真神情一震,深深地白了他一眼,道:“原来如此,施主请跟贫道来吧。”
燕翎跟在那长髯全真之後往“白云观”走,那长髯全真不走“白云观”正门,却绕向
“白云观”后。“白云观”后是“春花园”,亭、台、楼、榭之胜一应俱全。
刚进“春花园”门,一阵甜美清脆的女子话声与如珠笑语传了过来,听得燕翎为之一怔,
他想问,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那长髯全真却没听见似的,迳自在前带路,也没有告诉
他什麽意思。
走完一条两边栽花的青石小径,又进了一重门,燕翎看见了,“春花园”不算太大,但
园美无须大,园里长廊纵横,建筑美轮美奂,不但亭、台、楼、榭一应俱全,而且到处奇花
异卉,到处是如茵的细草。
在那如茵的细草地上,一座朱烂碧瓦的八角小亭里,坐著两男一女,亭周围几丈以外,
隔几步便站著一个穿裤褂儿,俐落打扮的壮汉,一个个腰里都鼓鼓的。
亭里那两男一女之中,两个男的年纪都不大,一个浓眉大眼,穿的是件青色长袍,团花
黑马褂儿,一个很白净,颀长的身材,一袭全身的长袍,配上一张冠玉般的脸,显出几分俊
逸与英挺,只是满脸的骄气,眉宇间阴鸷之气也嫌浓了些。
那个女的,是位二十上下的大姑娘,人跟块玉琢成的似的,骄嫩无比,而且要多白有多
白,似乎她那儿都不能碰,碰一下就能碰破她,姑娘她不但娇嫩而且美艳,尤其动人的是那
双黑白分明,水灵灵的眸子,跟粉颊上的一对小酒涡儿,她穿的是翠绿色的小袄,翠绿色的
白褶裙,襟上还绣著一朵大牡丹花。
三个人亭子里谈笑,尤其那位姑娘,一阵阵银铃也似的笑声,醉人。
长髯全真带著燕翎进了“春花园”,立即引来附近那些个壮汉的目光,但并没有过来阻
拦。
亭子里那三位之中,那位姑娘头一个看见了长髯全真跟燕翎,微微一怔马上静下来了,
一双美目睁得老大,直直地盯在燕翎脸上。
这麽一来那两位爷们儿也住了嘴,停了话,扭头望了过来。
燕翎装看不见,那长髯全真却加快了步履。
很快地到了小亭外,长髯全真在石阶旁停了步,微一稽首,恭声说道:“八爷,给您推
荐的人到了!”
浓眉大眼,穿长袍马褂儿的那位一双锐利目光落在燕翎脸上,道:“就是他麽?”
长髯全真恭应一声,转过身来道:“这位就是八阿哥,快上前见过。”
燕翎入耳一声“八阿哥”,心里马上打了个转儿,心想:“这不知道是那位高明人儿出
的主意,他是二阿哥的人,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为二阿哥杀了大阿哥重金礼聘来的好手,
现在却又让他混进八阿哥门里来,听说大阿哥跟四阿哥是一党,这位八阿哥拉拢了几个兄弟
也自成一党,而八阿哥这一党却跟那位阴挚的四阿哥胤祯为首的那一党,是活冤家,死对头,
不见明争,不绝暗斗,这一招岂不是分明利用他加深四阿哥跟八阿哥之间的仇恨,坐山观虎
斗,让鹬蚌相争,好坐收渔人之利的高明啊,高明。”他心中念转一举步向前,微一躬身道:
“江湖草民白玉楼,见过八爷。”
大姑娘这当儿如大梦初醒,只听她轻轻叫了一声:“挺俊的嘛。”
挺白净、挺英挺那位双眉忽地一扬道:“你不懂跪拜之礼吗?”
燕翎心知摆架子、找麻烦的来了,当即淡然说道:“懂,但江湖草民不惯这个,还要看
八爷是否计较。”
大姑娘为之一怔!娇靥上马上浮现起一片惊讶异色。
挺白净、挺英挺那位脸上变色,霍地站了起来。
八阿哥抬手一拦,望著燕翎似笑非笑地道:“没想到你还挺傲的啊?”
燕翎道:“不敢,草民以为八爷应该计较一个是不是可用之材,不该计较他是否懂官场
俗礼。”
八阿哥两眼猛睁,一点头道:“好话……”
挺白净、挺英挺那位冷笑一声道:“这麽说你自以为是可用之材。”
燕翎道:“阁下以为这位道爷推荐我到八阿哥门里来,是来干什麽的。”
挺白净、挺英挺那位冷笑一声道:“好,好,好,好一张俐口,我倒要看看你是怎麽样
一个可用之材。”闪身跨步,抖手就是一掌。
燕翎微退半步,那位一掌落空,燕翎道:“八爷。”
八阿哥道:“不要紧,你出手吧!”
说话间那位跨下石阶,一掌又自攻到,颇见力道,但却是一般的拳脚。
燕翎抬手便抓住了他的腕脉,微微振腕一抖,那位踉跄後退,差点儿没一屁股坐下去。
那位羞恼成怒,一稳身躯,抢步又上,左拳右掌,攻的都是燕翎的要害!
燕翎有了气,微跨半步躲开左边那一拳,挺腕出去硬拼右边那一掌,他只用了三成力,
砰然一声,那位大叫踉跄暴退,一屁股坐在亭边石阶上,脸煞白,一只右掌再也抬不起来了!
大姑娘忙站起来走到那位身边,俯下身道:“玉铎,你怎麽样,碍事麽?”
那位咬牙站了起来,道:“不碍事……”恶狠狠地望著燕翎,两眼都红了,道:“你给
我留心点儿,这一掌我非讨回来不可。”
八阿哥站了起来,皱眉笑道:“这是干什麽,跟小孩儿似的。”
大姑娘抬眼望著燕翎道:“你怎麽能对玉铎贝子这样。”
天啊,原来这位是红贝子。燕翎为之一怔,旋即道:“姑娘原谅,草民这是出於自卫,
而且草民请示过八爷。”
八阿哥含笑道:“这位是玉伦格格。”乖乖,又是位格格。
燕翎又复一怔,跟著微一欠身道:“草民见过格格。”
玉伦格格寒著脸哼了一声道:“看不出,你眼里还有我们。”
八阿哥一摆手道:“好了,好了,怎麽你们俩都跟小孩儿似的,我要的就是这种好手,
求的就是这种好手,你们俩不常说我的人都是些不堪大用的酒囊饭桶麽,现在好不容易玉清
推荐这麽一个好手给我,你们俩都先跟他斗上了,这不是让人看笑话麽,好了,好了,看我
的面子算了,玉楼,你重给他两位见过礼吧。”
燕翎何等聪明个人,乐得就此算了,也给八阿哥台阶,当即欠身答应:“草民遵命。”
转冲贝子玉铎跟格格玉伦躬了躬身。
玉铎的脸色还是那麽煞白,玉伦娇靥上的寒意却登时消了不少。
八阿哥转望长髯全真,含笑道:“玉清,我不会忘记你的好处的,这件事我自有酬谢,
好好帮帮我的忙,等将来我坐上了‘太和殿’那张椅子,这南北两派道教都归你管,我也像
忽必烈那样,在京里给你盖座‘太极宫’。”
长髯全真忙躬身:“谢八爷恩典。”
八阿哥摆摆手道:“这儿没你的事了。你忙前头观里的事儿去吧,我再坐一会儿就走,
你也不用送,免得惹眼?”
长髯全真恭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