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记-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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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睦的来由我们的读者也许会感到有点儿奇怪。
缪拉,军中的雄狮;缪拉,他的勇敢已经有口皆碑了;缪拉,人们会把他当作战神的模特儿提供给一位雕塑家;缪拉,一天他因为没有睡足,没有吃好,士气不高。
①马雷(一七六三——一八三九):法国政治家,一八一一年做过外交部长。
②拉普拉斯:见第44O页注②。
②圣让当热利(一七六一——一八一九):法国政治家,法兰西学院院士。
③缪拉(一七六七——一八一五):法国元帅,后任那不勒斯国王(一八0八——一八一五)。
④卡洛丽娜·波拿巴(一七八二——一八三九):拿破仑的妹妹。一八00年嫁与缪拉。
那件事发生在芒多,城里的乌尔姆斯尔①在里伏利战役之后,不得不带了他二万八千人闭关自守;米奥利斯②将军手下只有四干人,负责包围城市。在一支奥地利军队突围的时候,带着五百人的缪拉,接到了向三千名敌人冲锋的命令。
缪拉冲了,可是冲得有些有气无力。
波拿巴——缪拉是他的副官——大发雷霆,不愿意再见他了。
缪拉大为沮丧,尤其是从这个时候起,他就有了成为他将军的妹夫的愿望——如果不是希望的话:他爱上了卡洛丽娜·波拿巴。
这个爱情是如何来的?
我们稍许讲几句。
也许那些单单看我们书中某一本的读者,会对我们有时候着重谈到某些仿佛有点儿超出本书范围的细节感到惊奇。
那是因为我们写的不是单独的一本书;可是,就像我们已经说过的那样,我们在填补,或者是在尽力填补一个巨大的缺口。
对我们来说,我们的人物的登场决不限于出现在一本书之中。您看到在这本书中是副官的人物,在第二本书里是国王,在第三本书里被流放和枪决。
巴尔扎克写了一部人物众多的伟大而完美的著作,称作《人间喜剧》。
我们的著作是和他同时开始写的——不过我们并没有给它一个称呼——,可以称作为法国的悲剧。
我们再回过来谈缪拉。
我们来谈谈,这次对他的命运有多么幸运的,或者有多么不幸的影响的爱情是怎么开始的。
①乌尔姆斯尔(一七二四——一七九七):奥地利将军,在芒多败于波拿巴。
②米奥利斯(一七五九——一八二八):法国将军,曾任芒多及罗马总督。
缪拉在一七九六年的时候,被派到巴黎,负责把在德戈①和蒙多维②战役中法军缴获的旗帜交给督政府;在这次旅行中,他认识了波拿巴夫人和塔利昂夫人③。
在波拿巴夫人处他又遇到了卡洛丽娜·波拿巴。
我们说又遇到了,因为他这决不是第一次遇到这位将来要和他共戴拿不勒斯王冠的人:他在罗马她哥哥约瑟夫的家里已经遇到过她;在那儿,尽管有一个年轻英俊的罗马王子和他竞争,他还是受到了卡洛丽娜的注意。
三个女人联合起来,从督政府那儿为缪拉弄来了旅长的将军军衔。
缪拉回到意大利军,越来越爱波拿巴小姐了,尽管他已经有了旅长的将军军衔,他还是提出申请要当总司令的副官,并得到了恩准。
不幸的是发生了这次芒多的突围事件,在那以后他就失宠于波拿巴了。
这次失宠从各方面看都好像是两人真正不和了。
波拿巴对他担任副官期间的工作表示谢意,把他派到内依的师里去,后来又把他派到巴拉盖-迪利埃的师里去。
结果是,波拿巴在托朗蒂诺③条约以后回到巴黎时,缪拉没有随行。
①德戈:意大利沿博尔米达河一城镇,一七九六年波拿巴在此击败奥地利军队。
②蒙多维:意大利一城市。一七九六年四月二十一日,波拿巴在此征服皮埃蒙特人。
③塔利昂夫人(一七七三——一八三五):国民议会会员塔利昂的妻子。外号为热月圣母。
④托朗蒂诺:意大利城市。一七九七年,波拿巴和教皇在此签订有关阿维尼翁的条约。
这件事决非三位贵妇所能左右的。
三位美丽的女求情者开始进行活动,因为这次间题在于远征埃及,她们从陆军部长那儿得到了批准,同意缪拉也参加这次远征。
他和波拿巴共乘一条船,也就是“东方号”,可是在整个航海途中,波拿巴没有对他说过一句话。
抵达亚力山大城以后,缪拉起先也未能改变他将军对他的冷淡态度,将军为了避开他,更可以说是为了给他出人头地的机会,让他和莫拉德-贝伊①对阵。
在这次战役中,缪拉大显身手,英勇无敌,他把人们脑子里他过去一时软弱的回忆抹掉了;他在阿布基尔冲锋陷阵,势不可挡,以至波拿巴没有勇气再对他耿耿于怀。
结果是,缪拉跟着波拿巴一起回到法国;缪拉全力支持了雾月十八,尤其雾月十九那天他更出了大力。于是缪拉又完全得宠了,他被任命为执政官近卫军司令就是证明。
他认为这是他吐露对波拿巴小姐爱情的大好时机,他这个爱情约瑟芬完全知情,而约瑟芬是很宠爱他的。
约瑟芬宠爱他有两个理由。
首先,她是一个十足的女人,也就是说她对任何女人的柔情都很敏感;若阿香②爱卡洛丽娜,卡洛丽娜爱缪拉,仅仅为了这个理由她就要保护这个爱情。
其次约瑟芬受到波拿巴兄弟们的憎恨;在约瑟夫和吕西安那儿她有一些顽强的敌人;她很高兴能交上缪拉和卡洛丽娜两个忠实的朋友。
因此她鼓励缪拉向波拿巴说明自己心里的想法。
在我们谈到的那个仪式的前三天,缪拉走进了波拿巴的书房,他犹豫了很多时间才支支吾吾地向第一执政提出了请求。
这两个年轻人之间的爱情对第一执政来说很可能根本已经不是什么新闻了。
①莫拉德-贝伊(一七五0——一八0一):埃及马穆鲁克骑兵司令。一七九八年在金字塔战役中被波拿巴征服。
②若阿香:缪拉的名字。
第一执政神情严肃地听了他这个请求,只是回答说他要考虑考虑。
这件事的确是值得考虑一番的:波拿巴出身于贵族家庭,缪拉是一个客店老板的儿子。这次联姻,在这样一个时刻,具有极重大的意义。
第一执政能不顾他门第的高贵,和他本身已取得的高位,和一个平民通婚,这非但要有相当的共和思想,还要有相当的民主意识。
他没有考虑很久:他的直感和他的非常严密的逻辑思想告诉他这件事是有利可图的;当天他就同意了缪拉和卡洛丽娜的婚事。
这次婚事和乔迁杜伊勒利宫两条新闻就同时向公众宣布了;而这两条新闻的意义是相反的,可是又是相辅相成的。
第一执政将住进从前国王的居处,也就是像当时人们所说的,睡在波旁家的床上;可是他却把他的妹妹嫁给了一个客店老板的儿子。
现在来看看,未来的拿不勒斯王后给阿布基尔的英雄带来了什么嫁妆?
三万法郎银币,以及第一执政买不起而从他妻子那儿拿来的一串钻石项链。约瑟芬非常珍爱她这串钻石项链,不由得有点儿为难;可是这件事响亮地回答了那些说波拿巴在意大利发了财的人;也说明了约瑟芬是多么关心这对未婚夫妇的事情。她原来就想促成这次婚姻,她应该为这份嫁妆作出贡献。
这个妙计带来的结果是,在执政们离开卢森堡宫(共和八年雨月三十日),由变成了波拿巴的妹夫的客店老板的儿子护送着去政府的宫殿的那一天,那些看到行列经过的人脑子里想的只是观看和鼓掌。
的确,那些由波拿巴为首,队伍里有缪拉、莫罗、布鲁纳、拉纳、朱诺、杜洛克、奥热罗和马赛纳这样一些人的行列是值得观看和值得鼓掌的。
这一天在卡罗赛尔广场①上举行一次盛大的阅兵典礼;波拿巴夫人也参加了,她不是呆在大钟楼的阳台上——大钟楼的阳台太豪华了——,而是呆在勒勃伦的套房里,也就是在弗洛尔楼里。
①卡罗赛尔广场:位于巴黎卢佛尔宫和杜伊勒利宫之间。
波拿巴于一时正离开卢森堡宫,后面跟着三千人的精锐部队,其中包括由于三年以前波拿巴在意大利战役中遭到了危险而建立的出色的近卫团:在越过曼西奥河以后,他感到非常疲劳,在一个小堡里休息,还准备在里面洗个澡,突然有一支溃逃的奥地利部队,由于走错了方向,冲进了只有哨兵守卫的小堡;波拿巴只来得及穿上衬衣逃跑!
雨月三十日那天上午还发生了一件值得一书的尴尬事情。
将军们都骑着马,部长们有马车,可是别的官员还不认为这笔开销是合适的。
因此缺少马车。
于是租了一些马车作补充,马车的号码被用一些和车厢同样颜色的纸遮起来了。
只有第一执政的车上套着六匹白马;可是因为三位执政坐在同一辆马车上,波拿巴和康巴塞莱斯坐在后面,勒勃伦坐在前面,所以无论如何说,每个执政只分摊到两匹马。
而且,这六匹白马,是在坎波福尔米奥和约以后弗朗索瓦皇帝送给波拿巴总司令的,不也是战利品吗?
马车沿着蒂翁维尔街,伏尔泰河堤街,和罗雅尔桥,越过了巴黎市区的一部分。
从卡罗赛尔广场的栅栏门一直到杜伊勒利宫的大门,执政们的近卫队组成了人墙。
在经过栅栏门的时候,波拿巴抬头看了看门上的题词。题词是这么写的:
一七九二年八月十日
王权在法国被取消,而且永远不会再恢复
一个难以觉察的微笑在第一执政的嘴角显现出来。
在杜伊勒利宫,波拿巴从马车上下来,跳到马鞍上检阅部队。
人们看到他坐到战马上,这时鼓掌声和欢呼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检阅结束了,他来到大钟楼,缪拉在他右面,拉纳在他左面,在他后面是意大利军所有显赫的参谋人员。
这时候游行开始了。
在那儿,他看到了深深铭刻在士兵心中的那种情感。
看到第九十六、第三十、第三十三联队的旗帜在他面前经过,看到这些旗帜只剩下了一根根棍子和几条被子弹洞穿,被火药熏黑的破布,他除下帽子,弯了弯腰。
接着,游行结束了,他从坐骑上下来,勇敢地踩上了瓦洛瓦和波旁的楼梯。
傍晚,他又和布利埃纳单独相处。
“那么,将军,”布利埃纳问他,“您感到满意吗?”
“满意,”波拿巴含含糊糊地说,“一切都很顺利,是不是?”
“太好了!”
“我看见您在弗洛尔楼底层的窗子口,紧挨在波拿巴夫人旁边。”
“我也一样,我也看到您,将军;您在念卡罗赛尔广场栅栏门上的题词。”
“是的,”波拿巴说,“一七九二年八月十日,王权在法国被取消,而且永远不会再恢复。”
“要不要把它铲掉,将军?”布利埃纳问。
“没有必要,”第一执政回答,“它会自己掉下来的。”
随后,他叹了一口气。
“您知道吗,布利埃纳,今天我缺少谁?”他问。
“不知道,将军。”
“罗朗……他究竟在干什么鬼名堂,也不给我们一点消息?”
罗朗在干什么,我们就要知道了。
第45章 跟踪者
读者还没有忘记第七轻骑兵旅护卫队找到的尚贝里的邮政快车是什么模样。
他们第一件急着要做的事是找出不让罗朗走出车子的障碍。他们找到了一把挂锁,他们把车门砸开了。
罗朗像一头老虎蹿出笼子似的冲出了马车。
我们也已经说过了,当时地上盖满了雪。
罗朗既是猎人又是士兵,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跟踪耶户一帮子的踪迹。
他看到他们消失在托瓦赛那个方向;可是他寻思他们不可能往那儿去,因为在那个小城和他们之间横着一条索恩河,只有贝尔维尔和马孔有桥可以过河。
他命令护卫队和押车在大路上等他;他一个人徒步随着摩冈和他一伙人留下的踪迹向前走去,甚至没有想到再往他的枪里装子弹。
他估计得不错;在离大路四分之一法里的地方,逃亡者遇到了索恩河;他们在那儿停留了一会儿进行商议一这可以从马蹄践踏的印子看出一一接着他们分成两队:一队向上游马孔走去,另一队向下游贝尔维尔走去。
他们这样一分为二很明显是为了让迫踪他们的人一如果他们被追踪的话——感到左右为难。
罗朗听到过他们的头头命令集合的叫声:“明天晚上你们知道在什么地方。”
因此他相信,不管他跟着去索恩河上游的踪迹,还是跟着去索恩河下游的踪迹,如果雪融得不太快的话,他都会找到他们会面的地点,因为耶户一帮子——几个人一起走也好,个别行动也好——最后总要走到同一个目的地去的。
他仍旧随着原来的踪迹回来,命令押车穿上被假车夫丢弃在大路上的长统靴,骑上马,把邮车驾到下一驿站,也就是驾到贝尔维尔。骑兵中士和四个会写字的轻骑兵要陪同押车一起去,和他一起在调查报告上签字。
绝对不准提到他罗朗,也不准提到他的下落,不能提到任何会使拦路强盗们对他未来的计划引起警惕的事情。
其他的护卫队骑兵把旅长的尸体送回到马孔,他们也要写下一个和押车相应的调查报告,同样地对罗朗一字不提。
下了这几道命令以后,年轻人在所有的护卫队中挑了一匹他认为是最强壮的马,叫那个轻骑兵下马;随后他又在自己的枪里装了子弹,把枪放在下马的那个骑士的马鞍架的鞍袋里。
在这之后,他答应押车和士兵要尽快对耶户一帮子进行报复,要他们为他保守秘密,他骑上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