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雄记-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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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进来!”戈依埃说。
信使进来,把一封信递给主席。
戈依埃急忙拆开封印念了起来:
“主席公民:
委员会急于把立法团迁往圣克洛的法令通知您。
法令马上给您送去;可是有些安全措施的细节一定要我们来安排。
我们请您到元老院委员会来;西哀耶士和迪科①也在这里。
致以兄弟般的敬意。
巴里翁;
法尔格;
科尔内”
①迪科:国民公会会员,督政府督政,雾月十八后任执政。
“知道了,”戈依埃说,他做了一个手势把信使打发走。信使出去了。
戈依埃转向富歇。
“啊!”他说,“这个阴谋搞得不错:他们通知我有法令,可是又不寄给我,幸好还有您可以告诉我,法令是怎样措辞的。”
“可是,”富歇说,“我一无所知”
“什么!元老院开会.您这个警务部长却一无所知,而且这次会议是如此重要,还有书面的决定?”
“不是的,我知道有会,可是我没有能去参加。”
“那么难道您在那里就没有一个秘书,一个速记员,可以把这次会议每句话都汇报给您听吗,而且这次会议将极有可能决定法国的命运?……啊!富歇公民.您是一个相当无能的警务部长,要不就是一个相当精明的警务部长。”
“您有什么命令要下达给我吗?主席公民?”富歇问。
“没有,部长公民,”主席回答说,“如果督政府认为需要发布命令,它将下达给它认为值得它信赖的人。您可以回到派您来的那些人那儿去了。”他一面说一面转身背向他的对话者。
富歇出去了。戈依埃马上拉铃。
一个门官走进来。
“马上派人到巴拉斯、西哀耶士、迪科和摩莱家里去,请他们立即到我这儿来①……啊!同时通知夫人到我的书房里来,请她把波拿巴夫人邀请我们吃早饭的信带来。”
①当时督政府的五名督政即巴拉斯、西哀耶士,迪科、摩莱和戈依埃。
五分钟以后,戈依埃夫人进来了,手里拿着信,她已经穿扮好了;邀请的时间是早上八点钟,现在已经是七点半了,从卢森堡宫到胜利街至少要二十分钟。
“信在这儿,我的朋友,”戈依埃夫人把信拿给她丈夫说,“时间是八点钟。”
“是的,”戈依埃回答说,“我对时间没有怀疑,我怀疑的是日期。”
他又从他妻子手里拿过信来,重新念了一遍:
“我亲爱的戈依埃和您的夫人,请明天早晨八点钟来和我
共进早餐;请别失约,我有一些非常有趣的事情要和您谈。”
“啊!”他接着说,“没有搞错!”
“那么,我的朋友,我们还去不去?”戈依埃夫人问。
“去,你去,可是我不去。我们现在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波拿巴公民是不可能不知道的,因此我和我的同事们要到卢森堡宫去。”
“事情严重吗?”
“也许很严重。”
“那么我留在你身边。”
“不,你留在我身边也没有任何用处,你到波拿巴夫人那儿去;也许是我搞错了;可是,如果在那儿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你感到有危险,你就随便用个什么方法通知我一下;怎么都行,稍许暗示一下,我就会懂的。”
“好吧,我的朋友,我这就去;也许我到那儿去对你有用,我决定去。”
“去吧!”
这时候门官回进来了。
“摩莱将军已经来了,”他说,“巴拉斯公民在洗澡,过一会儿就来;西哀耶士和迪科两位公民早晨五点钟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这两个是叛徒!”戈依埃说,“巴拉斯只是受骗。”
接着,他拥抱了他的妻子。
“去吧!‘’他说,“去吧!”
戈依埃夫人转身往外时,劈面遇到了摩莱将军,摩莱将军脾气暴躁,他似乎有些怒气冲冲的样子。
“对不起,女公民。”他说。
随后摩莱将军冲进了戈依埃的书房。
“怎么样,”他说,“您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吗,主席?”
“不知道,可是我在怀疑。”
“立法团迁到圣克洛去了;波拿巴将军负责执行这条法令,军队听他的指挥。”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戈依埃说,“那么,我们必须联合起来进行斗争。”
“您已经听说了,西哀耶士和罗歇·迪科不在宫里。”
“是啊!他们在杜伊勒利宫!不过巴拉斯在洗澡;我们快到巴拉斯那儿去。督政府的多数可以做出决议,我们有三个人,是多数,我再说一遍,我们要斗争!”
“那么,我们通知巴拉斯,要他一洗完澡就来我们这儿。”
“不,我们在他洗完澡以前去找他。”
两个督政走出门去,马上向巴拉斯的套房走去。
巴拉斯果然在洗澡,他们坚持要马上进去。
“什么事?”巴拉斯看到他们就间。
“您知道了吗?”
“什么也不知道!”
于是他们把他们所知道的告诉了他。
“啊!”巴拉斯说,“现在我一切都明白了!”
“什么?”
“是的,我明白了为什么他昨天晚上没有来。”
“谁?”
“唉,波拿巴!”
“昨天晚上您等他来?”
“他派他一个副官来通知我说,他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之间要来见我。”
“而他没有来?”
“也不是;他派了布利埃纳乘了他的车子来,告诉我说,因为他头痛得厉害,只能躺下了,还说他今天一早会到这儿来的。”
几个督政面面相觑。
“事情清楚了!”他们说。
“现在,”巴拉斯接着说,“我已经派我的秘书博洛去打听了。他是一个很聪明的小伙子。”
他拉了拉铃,一个佣人进来了。
“博洛公民一回来,”巴拉斯说,“您就请他进来。”
“他刚才下车,车子停在院子里。”
“叫他上来!叫他上来!”
博洛已经来到门口了。
“怎么样?”三个督政同声问道。
“是这样的,波拿巴将军穿着大礼服,由伯尔农维尔①将军,马克唐纳尔将军和莫罗将军陪着,正在向杜伊勒利宫走去,那儿有一万人在等着他!”
①伯尔农维尔(七五二——一八二一):法国将军
“莫罗!……莫罗也和他在一起!”戈依埃高声说道。“在他的右边!”
“我不是一直对您说的吗?”摩莱带着他军人的直爽高声说道,“莫罗仅仅是一个……姥子!”
“您是不是还想抵抗,巴拉斯?”戈依埃问道。
“是的。”巴拉斯回答说。
“那么,快穿好衣服,到会议厅来找我们。”
“去吧,”巴拉斯说,“我随后就来。”
两个督政向会议厅走去。
他们等了十分钟以后,摩莱说:
“我们本来应该等等巴拉斯的,”摩莱说,“如果莫罗是个婊子,……巴拉斯就是个娼妇……!”
两个小时以后,他们还在等巴拉斯。
在他们以后,巴拉斯的浴室里又来了塔列兰和勃吕依克斯,在和他们谈话的时候,巴拉斯忘记了有人在等他。
我们现在来看看胜利街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早晨七点钟,波拿巴和他往常的习惯相反,已经起身,穿上大礼服,等在他的房间里。
罗朗进来了。
波拿巴相当镇静;战斗马上就要开始。
“有人来吗,罗朗?”他问。
“没有,我的将军,”年轻人回答说,“不过我刚才听到了马车的声音。”
“我也听见了,”波拿巴说。
这时候,有人通报:
“约瑟夫·波拿巴①公民和贝尔纳多特将军公民到。”
罗朗用眼睛询问波拿巴。
他应该留下还是走开?
他应该留下。
罗朗站在书橱旁边,就像一个哨兵站在他的岗位上一样。
“啊!啊!”波拿巴看到贝尔纳多特像前天一样穿着普通的市民衣服,便说,“那么您肯定对军服不抱好感了,将军?”
“啊,这个么!”贝尔纳多特回答说,“我为什么要在早上七点钟穿军服呢,我又不在值班。”
“您马上就会值班的。”
“唉,我暂时没有职务。”
“是的,可是我,我可以使您有职务。”
“您?”
“是的,我。”
“以督政府的名义吗?”
①约瑟夫·波拿巴(一七六八——一八四四):拿破仑的哥哥。雾月政变后,他曾做过那不勒斯国王和西班牙国王。
“难道还有个督政府吗?”
“什么!督政府没有了?”
“您没有看到,在到这儿来的时候,街上有些列成梯队的士兵在往杜伊勒利宫走去。”
“我看到的,我感到很奇怪。”
“这些士兵,都是我的。”
“对不起!”贝尔纳多特说,“我原来还以为是法国的士兵呢。”
“唉,我和法国,不是一回事吗?”
“这我倒不知道。”贝尔纳多特冷冷地说。
“那么,眼下您还有怀疑;今天晚上,您就可以肯定了。喂,贝尔纳多特,这是崇高的时刻,您下决心吧!”
“将军,”贝尔纳多特说,“我有幸现在是一个普通的公民,让我还是做一个普通公民吧。”
“贝尔纳多特,当心!谁要是不拥护我就是反对我!”
“将军,注意您讲的话;您刚才对我说:‘当心!’如果这是一个威胁,您知道我是不怕威胁的。”
波拿巴又向他走去,拿起他两只手。
“噢!是啊,我知道这一点;就是为了这个原因我才一定要您跟我在一起。贝尔纳多特,我不但尊敬您,而且还喜爱您。我把您和约瑟夫留在一起;你们是连襟;真见鬼,亲戚之间应该和睦相处。”
“那么您呢,您去哪儿?”
“您是一个斯巴达人①,您一定是一个模范的守法者,是不是?那么,这儿是一份昨天夜里五百人院颁布的法令,它命令我立即负起指挥巴黎武装部队的责任;因此,”他接着说,“我对您说,您遇到的那些士兵都是我的士兵,我并没有说错,因为他们都是听从我命令的。”
①斯巴达人:指刚毅不屈的人。
说完,他把清晨六点钟发布的法令的副本放在贝尔纳多特手里。
贝尔纳多特把这份法令从头至尾看了一遍。
“对此我没有什么可说的,”他说,“请注意国民议会的安全,那么所有的好公民都会和您站在一起。”
“那么,请您跟我一起干吧!”
“请允许我,将军,再等二十四小时,来看看怎样来完成您的委托。”
“您这个人真是见鬼,算了!”波拿巴说。
于是他挽着他的胳膊,把他带到离约瑟夫几步远的地方。
“贝尔纳多特,”他接着说,“我喜欢和您光明磊落地打牌。”
“有什么用呢,”贝尔纳多特回答说,“既然我和您不是一伙的?”
“那也没有关系,您已经坐在看台上了,我希望看台上的人说我并没有作弊。”
“您要我把秘密告诉您吗?”
“不要。”
“您这样说很好,因为假使您要知道我的秘密的话,我也许会拒绝听您的心里话。”
“哦,我的心里话是不长的……你们的督政府受到大家的憎恨,你们的宪法已经过时;一定要把房子清理一下,让政府另外走一条路,您不回答我吗?”
“我等着您下面要对我说的话。”
“我下面要对您说的话是,去穿上您的制服,我不能等您很久了:您待会儿到杜伊勒利宫和我会合,我的伙伴都在那儿。”
贝尔纳多特摇摇头。
“您以为您可以指望莫罗,指望伯尔农维尔,指望勒费勃弗尔,”波拿巴接着说,“喂,您从窗口上看下去!您看到谁啦,那儿……那儿!莫罗和伯尔农维尔!至于勒费勃弗尔,我没有看到他,可是我可以肯定,我走不上一百步路就会遇到他……喂,您决定了吗?”
“将军,”贝尔纳多特回答说,“我决不是一个亦步亦趋的人,尤其我不学坏样。让莫罗,伯尔农维尔和勒费勃弗尔干他们想干的事情吧;我,我要做我应该做的事情。”
“那么,您一定不肯陪我到杜伊勒利宫去了吗?”
“我不愿意参加一次反叛行动。”
“一次反叛行动!一次反叛行动!是反对准呢!反对一大批一天到晚在他们的小房间里出馊主意的笨蛋!”
“这些笨蛋,将军,眼下是法律的代表,宪法保护他们;对我来说他们是神圣不可侵犯的。”
“至少,请允许我一件事情,您真是一根铁杆!”
“什么事情?”
“袖手旁观。”
“我要像一个公民一样袖手旁观,可是……”
“可是什么?……喂,我已经和盘托出,您也可以直言不讳了。”
“可是,如果督政府下令要我采取行动,我就会去向捣乱分子进攻,不管他们是些什么人。”
“啊!那么您真的以为我是有野心的罗?”波拿巴说。
贝尔纳多特笑笑。
“我有怀疑。”他说。
“啊,对了!”波拿巴说,“您不了解我,政治上一套,我已经看够了,如果我希望什么东西,那就是和平。啊,我亲爱的,只要把马尔梅松别墅①给我,再给我五万利弗尔年金,我就放弃其余的一切。您不愿意相信我,我请您三个月以后来看我,如果您喜欢田园生活,那么我们就来一起共享。好吧,再见了,我把约瑟夫留给您;尽管您不愿意,我还是要在杜伊勒利宫等您……啊,我的朋友们等得不耐烦了。”
①马尔梅松别墅:在法国农泰尔,其主体建于十七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