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朝帝师-第1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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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妖在那条双头蛇妖的率领下几乎一眨眼功夫便吞食了百多将士,直到群妖全身而退,诸军还未回过神。可最令刘老休等人惊恐的却是琅妃竟也被那条双头蛇吞入腹中。双头蛇妖一边吞食活人,一边吐着残渣碎骨,无论是谁入了它的肚子,想来再没有生还的可能。
匆忙间,紫龙女也没注意到双头蛇是用哪只头吞下司马槿和安伯尘,又是用哪只头吐出士卒们的骸骨。
势若雷霆,风卷残云。
群妖吃饱后,拍拍肚皮向南奔去,少时不见了踪影,只留下呆若木鸡的两路大军。
千里迢迢送护送琅妃入宫,将入天峡,即将大功告成时却突生横祸,居然让妖怪吃了琅妃。最可悲的当属那个安伯尘,一路过过关斩将,闯下偌大名头,即将抱得美人归时,也被妖怪吃了,当真叫人哭笑不得。
刘老休和那几位将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言以对。
紫龙女则复杂地看着地上的那排脚印,面露思索。
任天命早早收琴而返,临走前,若有所思的“望”了眼西侧的山坡。任天命跟随送亲队的这一路上,也曾有过出手的机会,然而每每他想要出手时,都会被另一边的那股气机所阻。然而至始至终,那人都未曾露面,也不知他到底打什么主意。
摇了摇头,任天命甩开脚步向西而去。
此行之前,流烟曾推衍出一个逢凶化吉的卦象,只不过她的卦素来时灵时不灵,任天命并没抱太大希望。今日这番出手也算对得起此前和安伯尘的盟约,人死不能复生,任天命自然不会去多想,如今他还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他虽是前朝余孽,天底下最大的叛贼,为长门两派所不容,可他却无法忘记幼年时在长门度过的那段悠闲而快乐的岁月……身为长门中人,理当斩妖除魔。
“啪!”
最后一条玉如意被暴怒的帝王砸成粉碎,太清殿上,整个身躯都陷入阴影中的帝王死死盯着铜镜,过了许久,才放下手中的令符。
“如此死,好生便宜你。”
低语着,赵玄旭闭上双眼,搓揉着眉头,好似在养神。
“丞相大人。”
又过了片刻,赵玄旭睁开双眼,看了眼垂手立于殿侧的王司徒,淡淡说道:“你替寡人去一趟琉吴城隍,问那鬼君可有见到司马槿和安伯尘的鬼魂。”
“陛下莫非以为……”王司徒微微错愕,说到一半瞥见匡帝眼露怒色,连忙打住。
“你去吧。”
“臣,领旨。”
待到王司徒走后,赵玄旭方才起身,从金銮殿前的阴霾中走出,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珏,点向虚空。在他身前的空气中现出两扇铜制的门,大门打开,里面是一条冗道,冗道尽头是崖中宫殿。
这一次再没有人从宫殿里走出,传奇命主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紫龙女和浪客一个难撑大局,一个又是三心两意,匡帝养了十多年蛐蛐终究还是白忙一场。
走过云峰吊桥,走过山涧峡道,赵玄旭缓步走入崖中宫殿。
宫殿里陈设朴素,多是木刻石雕,透着自然的气息,其中最显眼的当属那张寒冰石玉床,床榻上躺着个娇柔瘦弱的少女,双目紧闭,呼吸细长得几难察觉。
摩挲着少女稀薄到能见青筋的皮肤,赵玄旭眼中浮起一丝贪婪。
非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贪婪,更像是如获至宝。
“既然如此,那就再玩大点。妖劫降临,你桃源三氏也别想再休养生息下去。”
面对如此结局,匡帝显然不会满意,大匡乃至东界的戏台大得很,再多几股子势力也容得下。
既然无法掌控局势,那便只能让这局势乱起来,待到足够乱时,总会有人应运而生来结束这一切。
至于那个人,赵玄旭已经找到。
……
魏国东南是一片高低起伏的丘陵,残阳倾倒,如火如荼的驱妖大战还在进行着,如魏南丘陵这样贫瘠之地自然没人会注意。
看着昏迷不醒的安伯尘,司马槿眼中浮起心痛之色,顺着周天经络一寸寸的摸索下去,玉手猛地一颤。
“经络寸断……”
紧咬朱唇,司马槿的神色愈发不安。
聚在安伯尘体内的那股怪力虽已耗尽,却将周天经络毁坏,眼下正当崩裂边缘,倘若不尽早修复,一旦经络彻底崩溃,安伯尘即便能保得性命,从此以后也会成为废人,别说修行了,就连走两步路也会发喘。
怔怔地看着安伯尘,司马槿紧抿双唇,眸中闪过一抹挣扎,可终究还是掀开面具,美艳无双的容颜上浮起一丝羞红。
又看了眼安伯尘,颊边略带幽怨,司马槿弯下腰。
那年琉京,两人溺水望君湖,安伯尘以口渡气救下了司马槿的性命。
寻常的气又怎会让人闭息如此之久,司马槿见识广博,自然认出了先天真息,彼时心存顾虑并未提及,只是暗中将那股气炼化,存于下丹田,渐渐炼出她自己的先天真息。一饮一啄本先定,为今之计司马槿只有渡入先天真息,激活安伯尘下丹田中的武火,自行修复经络,只要能把经络重新续上,调养个一年半载倒也无甚大碍。
司马槿如是想着,口对口,唇对唇,呼出先天真息。
昏迷中的安伯尘做了个梦,梦见漫天飞舞着丁香花,花过唇口,柔软得安伯尘只想将它含住……
渐渐的,司马槿面红耳赤,饱满的胸脯下,芳心越跳越快,却因猝不及防间舌头竟被安伯尘的舌头缠住。
呼吸急促,司马槿狠狠瞪了眼近在咫尺却睡得死死的安伯尘,半晌,犹豫着闭上双眼。
残阳如血,将司马槿含着羞的绝世芳颜定格在这一刻。
在两人身后是战火和硝烟,以及漫天妖魔,在他们身前则是不知会在哪终止的漫漫长路。
夕阳西下,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渐渐重合。
第4卷!
第274章 游子归返
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没有开头没有结尾,只有一幅幅模糊的画卷。
起初是一座高大的城池,青冥的夜色,两个依依惜别的少年人,以及隔岸的星辉与流风。接下来是一座华丽的阁楼,共七层,少女怀抱樱花笑吟吟走出,少年登阁而谈。旧唐古道,望君湖,琉宫,吴国,琅坊,关东女儿国……一个个似曾相识的地方出现在画卷中,又仿佛被泼上一桶水,墨色迅速褪去,转眼变得模糊难辨,渐渐向远处飞去。
安伯尘伸手去够,可他全身僵硬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幅幅画卷坠入黑暗的深渊。
脚底打滑,安伯尘猛地向前栽了个跟头……
“醒了,醒了!”
“安娃子总算醒了!”
……
耳边传来七嘴八舌的嘈杂声,安伯尘口干舌燥,脑袋胀痛,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却见一张张或是惊讶或是喜悦的面庞围在他上方,许久不见那些面孔已有些陌生,只除了最靠近的两张,无论岁月再遥远他也不会忘记。
“爹……娘?”
安伯尘下意识的喊出声,脑中一片空白。
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爹娘怎么会在这?我又是在哪?难不成……
没等安伯尘继续想下去,满脸欣喜的妇人便一把将他抱住,泪水吧嗒吧嗒的流下,看得围观的那群村妇们也“感同身受”,捻起袖口直抹眼泪。
到底怎么回事……
安伯尘下意识的向褥子旁摸去,两手空空,安伯尘的心一下子悬了起来。
“娘,我的枪呢?”
咽了口唾液,安伯尘费了好大力气将他娘扶起,紧张的问道。
话音落下,不单是安氏,围观的那些村民们也都是一愣,你看看我,我望望你,满脸迷糊。
“臭小子想什么呢,你哪有什么枪?”
斜刺里冷不丁的杀来一杆烟斗,正中安伯尘脑门,却是安伯尘他爹上下打量了番安伯尘,敲了敲烟斗,闷声闷气道。
周围传出善意的笑声,唯独安氏瞪了眼自家男人,小声埋怨道:“你这是做什么,娃子还病着!”
正在这时,就听安伯尘又叫出声来。
“我的珠链在哪?谁拿了我的珠链?”
无意间碰到手腕,空荡荡一片,安伯尘心头一慌,也不管周围人异样的目光大声叫唤道。
安伯尘接连两次胡言乱语,不单是凑到安家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就连安家两口子也是面露忧色,愁眉不展。
“这安娃子,莫不是得了失心疯……”
“他一伙计哪来的珠链和枪,铁定是疯了!”
……
村民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安氏则忧心忡忡的抓起安伯尘的手,随后摸上安伯尘的前额,转身问向自家男人道:“娃他爹,你说娃子是不是烧糊涂了?”
安老爹深深抽了口旱烟,皱眉瞅向安伯尘,深陷的眸子里浮起一抹忧色:“怕是不差,他娘,明个儿抽空去把张大仙请来吧。”
“这主意好。”
安氏转忧为喜,连连点头,一旁的三姑六婆也纷纷凑上前来,尽出些馊到不能再馊的主意,听得安伯尘暗暗苦笑,嘴角的苦涩还没生出,安伯尘神色又是一僵。
先前刚醒来时安伯尘尚没注意,稍缓了口气后,却陡然发现身体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
元气去哪了……奇'。kanshuba。org:看书吧'怪,我怎么感觉不到经络穴位了。
脸色变得苍白起来,安伯尘心头一阵疾跳,拥有天品修为的他竟然无法内视,无法查探四势元气。
喘息渐渐变得粗重,在屋内诸人惊骇的目光中,安伯尘手捏印法,低喝道:“急急如律令,鬼影去如风!”
连喝了三遍,毫无反应,安伯尘的心一寸寸的跌入谷底。
怎么会……这不可能。
眼里浮起不信之色,安伯尘深吸口气,捏出金刚不动印,喝声道:“临!”
……
“兵!”
……
“斗!”
……
每个字决都念了三四遍,依旧毫无反应。
安伯尘眸子越发黯淡,面如土灰,他非但察觉不到他的修为,连元气也无法催动……一身修为就这样没了?又或者……从来都没有过。
耳边传来低低的呜咽声,目光所及,就见娘已经泣不成声,安伯尘心头一痛。再看周围众人,除了他爹外,其余人要么面露同情,要么暗暗偷笑,要么是面露讥讽,总之应有尽有,看那情形却是把安伯尘当成了彻彻底底的失心疯。
“真是大梦一场吗?那一切都只是我做的梦?”
怔怔地望向屋梁,安伯尘喃喃低语着,他没再去捏印念咒,他知道若是继续这样“疯疯癫癫”下去,恐怕连爹娘都会跟着变疯。
这一切果真都是假的么?从未发生过?
心口仿佛压着一块巨石,沉重得令安伯尘难以接受。
在峡南魏北时,安伯尘身心俱疲,只想放下这一切去当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民野人。可当安伯尘真的失去了一切:天品境界的修为,存在于传说中的种种神通,压倒天下虎狼的力量……以及她时,安伯尘突然发现,他竟不知道如何继续生活下去。
拥有和失去总是如此矛盾,因为从来无法同时存在,所以拥有的时候永远不会知道失去时的痛苦,一厢情愿的羡慕,待到真的失去了往往追悔莫及。
“安大嫂,那位小姐来了!”
“……就是那位大小姐?”
“嘘……小声,别让人家看笑话了。”
随着一辆马车渐行渐近,门外传来一阵哄闹声,堵在门口的三姑六婆又开始交头接耳议论个不停,不时羡慕的看一眼躺在榻上的安伯尘以及安家两口子。
“呀,她来了。”
屋里安氏听到外面的热闹也是一惊,连忙擦干泪水,复杂的看了眼安伯尘,起身便向门外走去。
她刚走出两步,一道人影便从马车中下来,转眼走入屋子。
“姑娘,你咋又来了,前日那两条鱼还没吃完……”
安氏将手擦干净,热情的迎了上去。
隔着自家爹娘,安伯尘看到了出现在梦里樱花般轻飏的长发,以及那双在墨云楼上时总喜(。。…提供下载)欢盯着他促狭而笑的眸子……琉京时候的她又回来了。
安伯尘痴痴的望向正忙着和爹娘寒暄的司马槿,那颗惊慌不定的心终于收了回来。然而下一刻,一种异样的感觉从安伯尘心底生出,无法描述,隐约间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上卷写的比较不爽,现在重回新手村,多来点轻松愉快的吧)
第275章 掌柜的
是了,红拂今个儿怎么穿成这样?
瞪大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司马槿,安伯尘面露狐疑。
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这窈窕有致的身姿竟裹在一卷宽大的披风下,肩搭宽长而极近透明的白色云肩,虽是风情绰绰,可和司马槿从前简约的装束大相径庭。
未等安伯尘想出个一二,耳边传来一阵轻咳,转目看去却是老爹意味深长的看向他,挤眉弄眼,似在提醒什么。而安氏更是不住的晃动胳膊,挡住安伯尘的视线,面色尴尬。
安伯尘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哭笑不得。今日的误会可真是一出接一出,偏偏一时半会又无法解释,也不知自己在爹娘眼中变成啥样了……倒也不怪他们,红拂这副打扮这身气质一看便是非富即贵,自己这么瞅着人家,落在爹娘眼中不是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傻子,便是个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傻子,总而言之就是个傻子。
“令郎对小女子有救命之恩,小女子又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自然要登门拜谢。”
司马槿察言观色,一眼便发现了安伯尘的窘迫,强忍住笑意,一本正经道。
救命之恩?莫非红拂把那些事都告诉爹娘了?不该啊,若她说了,为何爹娘还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姑娘说的哪的话。要不是姑娘将我家这傻娃子送回来,又请大夫给他看病抓药,这……唉……”
安氏说着说着眼圈又开始泛红,安老爹则在一旁敲着烟杆感叹连连,看得安伯尘一阵好奇,心痒难耐。
红拂她到底编了个怎样的故事?
抬起头,安伯尘就见司马槿一边安慰着安氏,一边偷空向他眨了眨眼,清澈的瞳子中含着笑,亦有一丝莫名的情愫。
“大叔、大婶,我有几句话想和令郎单独说下,不知道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