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云搏电录-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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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连,以后还会放过我们吗?所以依徒儿之见,还不如趁现在没人知晓之际,把他杀了……”郑飞熊眼中一亮,道:“对,这样做可以永绝后患。”
他的脸上立刻浮起一股杀气,那一颗颗豆大的麻子都显得有点发亮,转过身来,他把夺魂神钉往怀里一插,俯身把地上那枝长剑捡了起来。
于梵本来想凭藉着漠北双凶的名头,震住郑飞熊,使他不敢动手伤害自己,哪知郑飞熊听了金虎的话,要把于梵杀死,来个永绝后患。
他一见郑飞熊神色不对,知道自己的性命已在危急之中,反而引得郑飞熊加速杀害自己之心。
他的心中大骇,知道自己非得拼命一搏不可了,于是暗暗运气准备动手。
郑飞熊持着长剑,满脸杀气的望着于梵,道:“小子,你的死日到了……”于梵冷笑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声,问道:“郑麻子,你的胆子好大,竟敢把漠北双凶的信物不放在眼里,你真的是不要命了?”
郑飞熊身形顿了一顿,阴笑一声道:“小子,冲着你这句话,我就晓得你那支夺魂神钉是捡来的,老夫杀了你也……”于梵目光一闪,大喝道:“郑麻子,你不看看站在门口的是谁?”
郑飞熊的嘴里虽然那么说,心里却依然害怕,猛地一听于梵的喝声,全身一震,慌忙侧首向门口望去。
于梵就是要借着他们侧首的机会运劲断柱,这下一见郑飞熊和那&大汉全都大惊侧目,向门口望去,他奋力一顶,忍着手腕被钢索勒破的痛楚,硬生生的把那根粗逾大斗的木柱折断。
只听“喀折”一听大响,那根木柱,猛然斜扫而出。
郑飞熊哪里料到于梵会突然这么一手?他被于梵的话声所惊,转首向大门望去,以为漠北双凶已经来到兴隆车行。
谁知目光闪处,却见到门口空荡荡的,一个人影都没有,顿时他便知道自己受了欺骗,怒火急升,他紧握长剑,便待结束于梵一命,却倏然听到木柱折断之声。
愣了一愣,他转过首来,只见于梵竟然把那根大柱给折断了,心中不由大惊,还没想到该如何是好,那根巨大的木柱已斜斜的砸了下来。
郑飞熊根本没有闪开的机会,惨叫一声,整个头颅已被木柱砸得碎为几片,血和着脑浆迸溅而出,当场便已死去。
那根巨大的木柱没有停留一下,随着于梵身躯的扭转,把站在一旁的七八个大汉一齐击倒于地。
随着惨叫之声传出,那些大汉死的死,伤的伤,滚得满地都是。
于梵扛着木柱扫出,刹不住势于,被巨大的木柱带动身形旋了一匝,也连人带柱的滚跌在地。
那根巨大的木柱压在他的左臂上,差点把他的手臂压断了,再加上牵动着手腕被铁丝勒伤的肌肉,痛得他的头上直冒冷汗。
他斜躺在地上喘息了一下,想要多休息一会,却发现屋顶上传来簌簌的声响,有尘埃自上面坠落下来。
于梵抬起头来往上一看,只见那根横梁原先有木柱顶着,此时失去了支柱,似乎承受不起重量,梁上都现出裂痕,看来随时都会折为两段。
他心中大惊,明白自己若不尽快走开,若等横梁折断,一定会葬身在断梁碎瓦之下。
他咬紧了牙关,忍住了痛,缩起双膝,跪在地上,躬着上身,缓缓的把反着的双肩从断柱里退了出来。
在他的感觉里,这一段短短的时间,就像在地狱里经历了数百年一样,不单是手腕上铁索勒人腕骨的疼痛刺进骨髓,并且心里上还得承受屋顶随时都会塌倒的危 3ǔωω。cōm险威胁……好不容易,他反着双手,从木柱里退出了双臂,还没等他扭转身躯把双臂从臀后转回,他倏地瞥见眼前一黯,照在地上的灯光已被一条人影遮祝于梵心头大骇,目光一闪,侧首望去,但见从地上摇摇晃晃站起一条人影,向着自己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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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鞭斧交辉
他的目光凝聚在那人的脸上,只见正是那个名叫金虎的大汉。
金虎方才所站立的位置距离郑飞熊最近,但是由于角度的不同,以致那根大的木柱斜斜砸下,把郑飞熊的头砸碎时,他仅被折断的柱尾扫过左肩,肩骨破裂,受点外伤而已。
他在倒地之后,曾晕过去一阵,但是很快地又被肩部传来的一阵剧痛痛醒过来。
当他看到郑飞熊惨死模样,以及那些同门兄弟仆倒于地,满身是血的悲惨情形时,吓得都几乎呆住了……可是等到他听到于梵发出痛苦的呻吟后,他的胆气立刻为之一壮,爬了起来,果然见到于梵双手依旧被缚,正在把满是鲜血的手腕往臀下移去。
他知道于梵是想把缚在背后的双手转回前面,因而抓起那柄被郑飞熊抛在地上的长剑,缓缓行了过来,预备把于梵乱剑劈死。
哪知他刚刚走到于梵身边,便突然听到对方大喝一声,双脚飞踢而来。
金虎大惊之下,待要挥剑劈出,已是不及,只觉胸前,小腹两处如中巨杆,撞得他的身躯飞起,胸中气血一阵翻腾,鲜血如泉自嘴里飞出。
在一声大叫里,金虎跌出八尺开外,于梵也趁这一翻身扬腿的机会,把双手从臀后挪到前面。
他见到金虎跌倒地上之后,不再爬起,于是飞快地站了起来,用牙齿咬开绳结。
绳结原来便已系得很紧,此时再经他这一挣扎,深陷人肉中,磨破了皮肤,鲜血流得两手都是,闻到自己的血腥味,使得他胸中一阵翻涌,几乎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了出来。
好不容易,他凭藉着牙齿的力量总算把绳索解了开来,已痛得他的脸色都已变了。
他重重的喘了口气,也不管腕上的伤痕,走到郑飞熊的身边,把那支夺魂神钉搜了出来,揣回怀里。
就在他俯身拾起被金虎抛落地上的长剑时,蓦然顶上一阵哗啦大响,那根横梁断为两截,跌落下来。
顿时瓦片木条夹在灰尘里如雨坠落,整座房屋在一瞬之间塌了一半。
兴隆车行的厅房在一刹之间塌下半片,那些碎瓦断梁很快地把屋里倒着的七八具尸体一齐埋在底下。
等到弥漫室内的灰尘渐渐平落下来时,于梵方始从屋角的一根大柱后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土,看到屋子中央堆积得跟一座大坟样的碎瓦断木,不由倒吸一口凉气,忖道:“若非我闪躲得快,只怕现在也跟他们一样埋在里面了……”他明白附近的居民在听到这声巨响之后,一定会过来察看,自己若不快走,恐怕会惹来更多的麻烦。
故此他匆匆把长剑插在腰带上,便飞奔而出,走到门口,果然见到街上有许多人朝这边望来。
于梵身形一闪,沿着墙壁向右首棚里奔去,那儿正是兴隆车行圈马摆车的地方。
他推开矮矮的木棚,进人棚中,只见里面系着的十多匹驴马不住地蠢动着,显是被塌屋的巨响所惊……于梵游目四望,从那些马匹中找到一匹较为雄骏的,牵着拉到一辆主车前,以最快的速度套好,然后跃上车座,一声吆喝,驾着马车冲出车棚。
街上的行人和附近的邻人,此时被兴隆车行的塌屋之声所惊,全都停留在街口,探首向这边望来。
但是他们尽管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敢走到车行里察看究竟,唯恐会替自己惹上祸事。
只有那好事的人跑去唤保甲、叫差役,还没赶回来,以致街上一片乱糟糟的。
就在这个时候,于梵驾着马车,从车棚里拐了出来,向着大街驰去。1在他的本意是想要驾车赶到刘一帖处把夏苹接了出来,然后就一路赶往杭州,却没料到车棚里的那些驴马在受惊之下,全都随在马车之后,争前恐后的冲了出来,连栏棚都被撞倒了。
刹那之间,棚里的驴马一涌而出,随在马车后面,向大街驰去。
只听得铁蹄急响,如同骤电交劈,震得几条街都似在摇晃,较之方才塌屋之势更加惊人。
那些站在街上观看的人群,被这等惊人的声势所吓,骇得四散奔逃,顿时,整条大街都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于梵没有想到那些惊马会随在自己身后飞奔逃走,他的耳中充塞着凌乱的铁蹄声响夹杂着惊叫呼唤之声,震得耳鼓都几乎聋了。
眼见那些聚集在街上的百姓四散逃窜,他是毫无办法好想,只有赶忙拉紧缰绳,刹住马车急冲之势。
他希望能够藉此缓和身后驴马奔逃的速度,好争取一点时间,让那些人有逃开门避的机会……但见他右手拉紧缰绳,左手拉住车掣.大声吆喝中,马车很快地便缓了下来。
可是那些随在马车后面急奔的驴马,却没因为马车的骤然停下而缓了下来,它们依然在受惊的情形下,分成两路,向着大街两侧冲去。
于梵坐在马车之上,望见那十几匹驴马如同潮水般的疾涌而去,一颗心几乎被提到了胸口。
好在那些站立在街上的人群逃避得快,有的奔进屋里,有的蹲在墙边,加上那十几匹驴马是分成两路奔窜的,原先那种如雷霆骤发的威势减轻不少,竞然没有一个人伤在铁蹄之下。
一见这等情形,于梵那颗悬起的心方始放了下来,呼了口气,放松了车掣,一抖缰绳,驾着马车朝右边大街驰去。
此刻马群在前开道,街上的行人全都躲在一旁,整条街道都是空荡荡的,于梵一把缰绳放松,那匹健马,如飞似的拖着马车驰去,不一会便来到刘一帖的医庐之前。
于梵知道城里经过这一场大乱,可能很快地便被秦鹏飞知悉,自己非得尽快把夏苹救走不可。
是以他跃下了马车,也不管手腕的伤痕在流血,匆匆地走进药房,向着内室奔去。
那些在药房里做事的伙计,一见他这副样子,没有一个人上来拦阻他,纷纷以一种怪异的目光望着他。
于梵一踏进药铺,闻到冲鼻的药味,突然觉得手腕上的伤痕更加疼痛起来,他的脚下一顿,想要叫人替自己包扎一下,却见到那几个伙计全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自己……他的嘴角抽动了一下,还以为那些伙计是因为看到自己这副狼狈的样子,才会露出如此神态,也没放在心上,跨开大步向着内室行去。
刚刚走到刘一帖看病的房间前面,于梵倏然听到夏苹在室内惊叫道:“于梵,你不要……”这句话未说完,立刻便嘎然停止,似乎有人用手把她的嘴按住一样。
于梵一惊之下,随即勃然大怒,以为是刘一帖见到夏苹的美色,也图谋染指起来,他一把扯下了围在门上的布帘,冲了进去,大声喝道:“刘一帖,你……”话声一出口,他立即便见到室内的情景,身形一顿,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敢情他原来以为是刘一帖起了什么坏念头,图谋奸污夏苹,此时进屋一看,却见到室内那张榻上,躺着几个受伤的大汉,刘一帖正在动手替那些伤者敷药。
而夏苹则被捆在屋角,被一个身着藏青劲装的大汉用手捣住了嘴,正以骇惧的目光望着这边。
此外还有一个手持软鞭的中年白脸汉子,背靠在墙上,正以一种不屑的眼光望着自己。
于梵愣了一愣,不知道这几个大汉是从何而来的,他们捆起夏苹.迫使刘一帖治伤,又是什么原因。
他的嘴唇一动,想要出言询问,却已听得身旁两侧风声一响,目光微闪,只见两个原先藏在门边的大汉,挥拳向他击来。
于梵没料到屋里还有埋伏,几乎被那个大汉所算,好在这两年来经过龚江的着意训练,使他的反应较之常人快上几倍。
他一发现身旁风声急响,身形一蹲,左手抓着布帘扬手向左侧那个大汉卷去,紧接着上身一旋,飞起一拳向有击去。
但听“砰”地一声,那站在右侧的大汉挥出的一拳还没触及于梵,便被于梵举起的右肘架起,跟着胸前已结结实实的中了一拳。
于梵一拳之势沉猛之极,那个大汉如何经受得起?他连惨叫之声都未发出,胸前肋骨肌断去数根,深陷胸内,吐出一口鲜血,身躯倒飞而起,一直撞到墙上,方始滑落于地。
于梵动作快捷,一拳击倒右边这个大汉,看也没多看一眼,右拳缩回,身形一长,右手斜挥而出。
那站在左边的大汉被于梵抛来的布帘把头罩住,击出的一拳也了空,忙不迭地伸手去扯下头上的布帘。
他刚刚把军在头上的布帘扯为两半,于梵的左拳已切斩在他的颈旁,顿时只听他问哼一声,双膝一软,已仆倒地上。
于梵出手击倒这两个突施暗袭的大汉,只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动作干净利落,使得那个背靠墙上的白脸中年汉子吃了一惊,马上收敛起眼中的轻蔑之色。
他看得非常清楚,于梵所用的招式仅是很普遍的“大洪拳”和“劈挂掌”而已,可说凡是练过几天把式的人全都熟悉。
只是于梵施出来分外沉猛,迅速,真个做到了北派拳法中的沉稳、狠三字真诀,使他不得不用另外一种眼光来望于梵了。
他站直了身躯,目光冷静而阴骛地凝望着于梵,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
于梵吸了口气,忍住了手腕的伤痛,道:“这句话正是我要问你的,你是什么人?”
那个白脸中年人似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脸上浮起一丝怒意,薄削的嘴唇紧紧抿一下,冷冷道:“你问问她看,我是何人?”
于梵晓得他的意思是指夏苹而言,于是转移目光向她望去。
那个用手捂住夏苹嘴巴的劲装大汉,此时正以惊异的目光凝望着于梵,他那只掩在夏苹嘴上的大手几乎把她半边脸孔都已遮住,只留下她那双美丽而充满惊悸神情的眼睛露在外面。
于梵沉声喝道:“你还不把手放开?”
那个青衣大汉犹疑了一下,只听那白脸中年人冷冷道:“姜彬,把手放开,让她说话。”
姜彬松开了手,还没拿走,已被夏苹狠狠的咬了一下。
他轻哼一声,挥起右拳,欲待向夏苹脸上掴去,于梵已大大喝道:“你要干什么?”说着,欲待向他冲去。
姜彬微微一怔,右手停在头上,没有掴落下去。
那白脸中年人脸色一变,道:“姜彬,你把刀子架在她脖于上。”
姜彬应了一声,飞快地拔出单刀架在夏苹的颈脖上……于梵见到夏苹的脸都吓青了,唯恐因为自己一时妄动,而招致不幸的后果,只得咬了咬牙,忍住了,设法想解救夏苹。
那白脸汉子冷冷道:“朋友,我非得把这件事弄清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