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东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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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家玉最后兵败,投水而死,李觉斯不放心,还要验明正身,以绝后患。“此真逆贼张家玉首,一齿缺,以银镶之,发长二尺三寸,许量之果然”。
自己被抄了家,就去挖人家的祖坟,死了还要证据确凿,试问受了一辈子儒家教育的李尚书,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出来呢?
我想这也是为什么现在东莞对外宣传历史人文时,只提“一武袁崇焕”而不提“一文李觉斯”的缘故吧?但偌大的一个隐贤山庄放在常平供人游玩观赏,却也无人去评,赵朴初先生题字“隐贤寺”时,自己不了解,别人也没有提醒,就那么写了挂上去了!
此中的真真假假、高尚与虚伪,谁又去做深深的理会呢?隐贤山庄的贤达和他的历史,已经没有多少人去过问了,在这山清水秀的地方花上几十块的门票逛两个小时,足够了!
附录 儒将张家玉及其文采
《明史列传第一百六十六回 张家玉》
张家玉,字元子,东莞人。崇祯十六年进士。改庶吉士。李自成陷京师,被执。上书自成,请旌己门为:“翰林院庶吉士张先生之庐”,而褒恤范景文、周凤翔等,隆礼刘宗周、黄道周,尊养史可程、魏学濂。自称殷人从周,愿学孔子,称自成大顺皇帝。自成怒,召之入,长揖不跪。缚午门外三日,复胁之降,怵以极刑,卒不动。自成曰:“当磔汝父母!”乃跪。时其父母在岭南,家玉遽自屈,人咸笑之。
贼败南归。阮大铖等攻家玉荐宗周、道周于贼,令收人望,集群党。家玉遂被逮。明年,南都失守,脱归。从唐王入福建,擢翰林侍讲,监郑彩军。出杉关,谋复江西,解抚州之围。
顺治三年,风闻大兵至,彩即奔入关,家玉走新城。大兵来攻,出战,中矢,堕马折臂,走入关。令以右佥都御史巡抚广信。广信已失,请募兵惠、潮,说降山贼数万,将赴赣州急。会大兵克汀州,乃归东莞。
四年,家玉与举人韩如璜结乡兵攻东莞城,知县郑霖降,乃籍前尚书李觉斯等赀以犒士。甫三日,大兵至,家玉败走。奉表永明王,进兵部尚书。无何,大兵来击,如璜战死,家玉走西乡。祖母陈、母黎、妹石宝俱赴水死。妻彭被执,不屈死,乡人歼焉。西乡大豪陈文豹奉家玉取新安,袭东莞,战赤冈。未几,大兵大至,攻数日,家玉败走铁冈,文豹等皆死。
觉斯怨家玉甚,发其先垄,毁及家庙,尽灭家玉族,村市为墟。家玉过故里,号哭而去。道得众数千,取龙门、博罗、连平、长宁,遂攻惠州,克归善,还屯博罗。大兵来攻,家玉走龙门,复募兵万余人。家玉好击剑,任侠,多与草泽豪士游,故所至归附。乃分其众为龙、虎、犀、象四营,攻据增城。
十月,大兵步骑万余来击。家玉三分其兵,掎角相救,倚深溪高崖自固。大战十日,力竭而败,被围数重。诸将请溃围出,家玉叹曰:“矢尽砲裂,欲战无具;将伤卒毙,欲战无人。乌用徘徊不决,以颈血溅敌人手哉!”因遍拜诸将,自投野塘中以死,年三十有三。明年,永明王赠家玉少保、武英殿大学士、吏部尚书、增城侯,谥文烈。其父兆龙犹在,以子爵封之。
附录二:《张文烈军中遗稿》
读史十首
读史高斋日正红,书生予夺笑谈中,帝秦不是奇男子,也有强梁向海东。
汉使堂堂出朔边,微茫海北锁寒烟,青羝白雪如逢我,奈得苏卿十九年。
顺水长驱事已非,龙潜虎伏失于旂,南阳果系真天子,定有王丰勒马归。
宣阳门外汉重围,日落华阳掩夕晖,国破家亡今古事,肯随会稽著青衣。
晋室倾颓事莫当,鸡声啼起铁肝肠,诸君莫洒新廷泪,好向中原识范阳。
渔阳鼙鼓动燕京,若个传来骂贼声,记得当年颜太守,洛阳桥畔舌纵横。
摩诘才名噪一时,孤忠喷薄又成诗,可怜一片珠江水,翻作当年凝碧池。
望断厓门不忍闻,今今昨昨总纷纷,碙州纵有黄龙瑞,丞相传来不姓文。
忆昔远帆出建阳,桥头卜肆尚传芳,而今不管天人数,却笑劳劳谢侍郎。
绛阙天魔舞不休,义旗昨日起濠州,东官会有#封禅, 扫却氈裘拜冕旈。
悲秋
一夜苍山万木枯,霜风飒飒满平芜。凉回宋玉悲难#, 愁剧张衡咏也无。
玉署昔年酣翰墨,泥涂今日饱驰驱,可怜司寇堂堂职,忍负君王作叛奴。
注:(佟养甲曾使东莞李觉斯诱文烈降,往来书牍见集中《读吴以连序》乃知《读史十首》为遗逆之作,即觉斯也,故《悲秋》诗有“可怜司寇堂堂职,忍负君王作叛奴”之句。………汪宗衍识)
自吊
命也何当百六秋,尘途空戴楚冠游。神难奋处仍飞涕,石有灵兮亦点头。
报国谁堪追定远,传家我已愧留侯。姓名它日昭人目,幸不遗汙史册羞。
‘2008年4月20日 。 想看书来
楔子
走在东莞的大街小巷,你会发现很多有意思的地名:拔蛟窝是不是真的有大蛇?鸬鹚涡有很多水鸟?牌楼基三个字该怎么解释?篁村以前有很多竹子?大的来说:上桥、下桥好理解,石排、石碣、石龙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麻涌、谷涌有很多溪流小河?望牛墩的土堆上能看见成群的牲畜?但也有白泥坑、火炼树、稻花村这样真诚的名字。
总体感觉,这边的地名没有那么造作,也不像西北——充满了被征服的委屈,有时觉得,这里的名字几乎都是原生态的,自成名以来就没有修改过。单从这一点来看,或许是中原统治者无暇南顾,或者像南越王这样的地方王国顺其自然、不作修改,再有可能,这样的名字使用了很久,外来者来晚了,无法改变深入人心的约定俗成?
无论那种可能,因为五岭的天然存在,偏安一隅的淳朴表露无疑,而蚝岗,已经走在这片大地的最前面。 。 想看书来
日积月累的蚝岗
蚝,顾名思义,就是生蚝,水生贝类,在广东人的餐桌上非常普遍。一盘生蚝十个左右,翻过来的贝壳上面一疙瘩肉,洒有一层粉丝,吃起来软而脆,还有一汪的汁,非常可口。
现在吃到的生蚝都很小了,直径不过四、五厘米,而我在蚝岗遗址博物馆看到的生蚝壳则非常大,直径都在十厘米以上。博物馆的正门就是用生蚝的壳堆砌而成,高约两米。因为岁月,贝壳都是惨淡的白和浅浅的灰斑。
在东莞市区坐公交车到体育路口站下,折回走进左手边的路,大约四百米是9路车的建国路站,这时可以右拐进去了,直行一百多米,就可以看见白墙黑铁栏的院子。进去是不要门票的。
右手边是管理处办公楼,左边是博物馆,较低处的入门口是飞碟状的顶,旁边紧挨的是玻璃外墙的半圆柱,往后再升高一些,中间是白色圆顶,左右两边圆柱体又抬高了一米有余,上面俱是砖红色外立面,左边的红砖上就写着“东莞蚝岗遗址博物馆”几个字,小篆样,也浮有一行的英文翻译。
穿过生蚝壳堆砌的形象门,走进去,先看见的就是齐胸无肩的人像,是蚝岗人的再现。沿着转梯上去,就是拱顶下的大厅。大厅中间是发掘的遗址现场,上面用厚厚的玻璃板铺着,人是可以走在玻璃板上行走的。正中墙上是一面浮雕,圆形大厅的环壁,挂着关于蚝岗遗址的说明,以及发掘过程的照片,其中也有珠三角海岸线变迁的图示,尤其难得。
遗址的发掘面积两百七十多平方米,土坑中已经显示出蚝岗人的定居生活状态。一条排水沟由高到低,尾端是一圈的柱洞和一个大的灰坑,中间靠后的是两个墓坑,已经到了排水沟的高位,往前靠右的是房屋。这就是一个完整的家了。
从墙上展示出来的图片看出,其中一具骨骸保存的非常完好。我向工作人员询问骸骨所在时,他很吃惊的看着我。
“这个……,是不对外展示的!”
估计已经不在这里了,可能被运往市或省的博物馆拿去研究了。
看完进大厅左手边的几幅图后,再进左边的展厅,内中反映的都是蚝岗人的生活细节了。
进来展厅,正前方是一个巨大的生活模拟场景,辽阔的大海,海滩上一家人忙碌着,且都裸着上身。男的正拿石块敲碎贝壳,女子注视着架起的陶罐,一只手握着棍子,另一只手挡住调皮的孩子,不让他去玩火。男女之间的沙滩上,堆着无数的生蚝壳,不远处,是一根凿得半空的独木舟,旁边散落着一根桨和几件工具。
海滩的两边都是爬满贝壳遗体的巨石,所以,这跟我们平时想象的三亚亚龙湾海滩是天壤之别的。这里是谋生的场所,不是游玩的嬉戏地。
蚝岗属于较早的新石器时代贝丘类遗址之一,蚝岗人属于“南亚蒙古人中,短宽的面,低矮的眶,低阔的鼻型,显示出比黄河流域古代居民更富有类似热带种族的一些性质”。从遗址挖掘得出的地质来看,蚝岗人基本是生活在贝壳上的。
地表共分六层,从新到旧,依次为:现代扰乱层、含少量贝屑的灰褐或红褐色亚粘土层、褐色贝壳层、黑灰色贝壳层、褐红色贝壳层、褐红色亚粘土层,其中,三到六层显示为新石器时代的文化层,也就是说,古蚝岗人就生活在褐红色亚粘土层上的三层贝壳残骸上,无疑,这是他们日积月累的杰作。这也是说明,他们生活的时代是一直以近海生物为食的。
他们的衣食住行
真的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展厅里的那张“六千年来珠三角地区海岸线变迁状况”示意图最能说明问题。在五、六前年甚至更早的时代,蚝岗是一个四面环水的小岛,直到清朝,蚝岗依然非常靠近海岸线。这张示意图和现在的东莞地图相比,很容易就看得出来,东莞东南方向和南向的大部分镇区,在蚝岗人生活的时代,都还没有被珠江冲积成为陆地,有的,只是几个小岛,和更远处的大小群岛。从东莞所处珠三角的位置来看,珠三角冲积带的形成应该比黄河、长江要早一些,谁让珠江又干净、水量又小呢?所以,就出海口居民的定居时间来看,珠三角居民的定居时间肯定要长很多。
这缓慢的新石器时代,蚝岗人有没有登陆进驻呢?
作为一个远古渔村,逐渐由海边再扩展到沿海内陆,是肯定而又必然的。但在那个时候,农作物的种植哦为时尚早,奇怪的是发掘的遗址土层里也没有找到水稻种子,难道,这个地方贝壳堆得太多,而被蚝岗人遗弃了。但从清康熙年间的《东莞县志》所绘制的地理图来看,这样一个地理位置的地方是不可能被遗弃的。
在博物馆的西边一百米,就是东莞市的运河,在它的西北方向,沿着运河上溯一公里多,就是东莞的旧城所在,西城楼巍然屹立。作为莞城区,在古代,甚至在民国以前,一直是东莞市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所在,蚝岗在这其中,怎么可能被抛弃呢?
但就是在遗址土层中找不到农作物的痕迹。
难道是南方湿热的气候物化了它们?
按照我们现代人的理解,这个地方一直以来,就只是个渔村,千百年来,当地人就一直打渔而生,丰富的物质不需要他们腾出手来种植农作物。
我甚至在想,东莞的腊肉那么出名,大概,最早期的肉质就是这些贝壳里面的那一疙瘩。贝壳也是生命,也是需要一个生长周期的,所以,在淡季还是需要腌制备作食用的。
这是蚝岗人的食。还有一些疑惑。
在展厅中的模拟场景中,男女都是裸露着上半身,头发长而硬,好像用过着哩水似的,小孩子看上去有七、八月,而女人的乳房依然坚挺,估计也是“造物者”的美化了。
只穿下半身,而光着上半身,是为了方便工作,还是这衣服太粗糙,会伤了女人的胸部?
在参观者身后的图文展示中,明确记录着衣服的原材料和制作过程。原材料就是树皮,一般采用楮树(当地称沟树)的树皮,用的主要工具是石拍——用来拍打的磨制石片,制作工艺还比较复杂:扒树皮、修整、浸泡脱胶、漂洗、晒干、拍打、缝制成衣,前后有七道工序。这种橡皮布用来遮阴还可以,穿在身上,估计柔软部位都会被擦出血丝来。
穿衣着树皮,出门独木舟。蚝岗人用石斧、石锛打制船只,他们也有简易的桨。他们不需要渔网(估计那时还没有这种工具),撑舟出去,来会回一趟,也能将船艚装满;
旁边就有粘土,他们用来烧制陶具,用做煮饭的锅。砍几根树木,支起陶锅,这样,基本上,吃的问题可以解决;
遗址中出土的墓坑里,死人是直接放进去,当时的人自然还没有掌握(也不可能掌握)木材的精加工技术,下殓时用树衣、树叶裹着。而且在出土时的照片中,也看不到有腐烂的树木遗骸;
在展厅里还有一张表格,上面列着出土工具的种类和件数,分为陶器、石器、骨器、蚌器三大类,其中,最多的是尖状篦(58件,用于开蚝)和穿孔蚌壳(48件,用途不详,估计是祭物或饰品),釜也很多(43件,炊具),最少的是石杵(1件,磨具)和石凿(2件,挖凿工具)。从这些出土文物中来看,蚝岗人生产力是非常低下的,基本上每天都在忙碌着吃吃喝喝。
只是我有点怀疑,每顿饭都吃这近海的腥味贝肉,会不会恶心?
但生活在那样一个时代,为了填饱肚子,能吃的都会吃的。挑食的人,怕是已经绝种了吧?
短暂的彩陶文化
同样的粘土原料,陶的出现比瓷要早得多。烧制瓷器,需要很高的温度,如焦炭、煤。而在瓷器出现之前,代替陶器的却是青铜器和铁器。
蚝岗出土的彩陶保存比较完整,但是数量很少。在珠江流域,出现最早的地方竟然大海边的香港,香港南丫岛的大湾遗址。
珠江流域的彩陶以圆足盘最为常见,波浪为主,这自然是地理环境的实践反映,这是珠江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