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是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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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的劳动力很强,但也非常荒唐。除了肉,一切都特别昂贵。许多东西的价格是英国的两倍。澳大利亚产的苹果在这里和在英国一样便宜,有时价格更低。这一切都令人烦躁不安。
这是我到过的最民主的国家。见到的民主愈多,我就愈厌恶它。它使一切降低到只有工资、价格、电灯与抽水马桶,除此之外别无他物的粗俗的水平。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这儿的生活更空虚、无聊了。他们有高工资,有漂亮的靴子。姑娘们都穿着真丝长袜,或骑着小马,或乘坐轻便马车——一种单乘的小马车——或驾驶摩托车来回飞奔。她们面无表情,漫无目的。一切都似乎太空旷无物了。真恶心!人们身体健康,但在我看来却个个几乎是低能的。这就是在一个新的国家中的生活,它使你世俗、外露,精神生活和内在的自我却在渐渐地消亡。你不得不像周围那众多的机械动物一样,喧嚷骚动。这很像威尔斯的小说——荒诞无经的故事。我想,如果我将一辈子生活在澳大利亚,我就永远不会开口对其他人说一句有意义的话。但这些澳大利亚人在工作中则值得信赖,十分友好,并能胜任自己的工作。在这里没必要锁门,没人会来偷你的东西。生活很容易,但仅此而已。再无其他可称道的了。在这个国家里,最高的社会阶层是店主——没有人比其他人更尊贵,确实民主。但一切又让人感到放荡不羁,空虚无根,恍然如梦。在这儿,如果有人拥有十二个仆人——可能的话——还拥有一大片属于自己的土地,那么,这个神秘的、尚未醒过来的国家则是很美妙的——然而,没人能做到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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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 后(15)
这里没有人感到欧洲的萧条、紧张。一切都是好运,一个人只要去争取了,就不会为任何事烦恼。人们根本就没什么心事,人人如此。实质上,除了渺小的自我以外,他们什么也不关心。任何事都无关紧要,但同时他们都充分重视一些小事,使之不断地延续下去。在某种意义上说,这是一种解脱——从欧洲那种道德心理与精神紧张之中得以解脱。至少,这是很奇怪的。在一生中,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到自己对其他人来说是一个陌生人,绝对的陌生人。我没有对他们讲述过任何一件事。
我忙于一本小说的写作:以澳大利亚为背景的一个奇特的故事,进展相当快,所以我希望能在八月完成。然后,我们将经由新西兰和塔希提,航行到旧金山,有可能在新墨西哥州的陶斯过冬,这就是我的计划,明春再到欧洲。我感到自己的余生将四处漫游,但我不在乎。
应该说,这个新的国家带给了我新奇。福林德?皮特里曾经说过:新的国家决不比它的宗主国年轻,他们更古老、更空旷、更缺少信仰和构成生活“质量”的任何东西。
我给你搞了一本《亚伦的手杖》,但不知是否可以把它从这儿寄给你。因为与德国的贸易关系要到八月才能开始进行。
写信请让纽约城118大街西417号的罗伯特?蒙特斯转交。希望我给你带去了好消息。弗里达沐后睡觉了。
D.H?劳伦斯
1922午6月13日
于澳大利亚的瑟罗尔
如果有个名叫罗丝?维劳克的女孩给你一张便条,那也是我替她写的介绍信,我想你会喜欢她的。她是巴勒莫使馆的一个美国人,在巴勒莫和罗马结识了她,我们都很喜欢她。
她身无分文,得自己去赚,她父亲会给她一些。
D.H.L
从悉尼,我们航行到旧金山,这是一艘略显小的船。矮胖的船长快乐而有趣。经过阿拉特哥,我们继续向塔希提进发。太平洋上天气一直很好。除了飞鱼、海豚、天空、大海,还有我们的船,就再无其他了。后来到达了塔希提,那些有礼貌,过于有礼貌的漂亮的土著人曾经生活在他们的小屋——海岛本身最完美的地方,那时一定很有情趣。但现在却使人乐趣全无。那些送给我念珠与鲜花的姑娘十分妩媚,但她们不雅的长罩衫却使我感到悲哀。我知道欧洲的痼疾正在灭绝这里的土著了。对他们来说,与欧洲的接触实在是致命的。有天晚上,我们在一座巨大的仓库里看电影,在舞台附近的包厢内,有一个魁梧的土著首领和他的几个漂亮的妻子。从塔希提开始,我们就和一个电影队一起旅行。在我们的舱房旁住着两个年轻的女明星,她们似乎整个白天都在睡觉,黄昏看起来十分苍白、慵懒。到了早晨,空香槟酒瓶的箱子被堆到她们的舱房外。我曾看见她们当中的一个公然和一个旅客调情,而到达旧金山,却脚步轻捷、天真无邪地投进一位正在等着她的男子的怀抱里。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旧金山上空的月亮如何在城市的灯火之上可怜巴巴地发出惨淡的光。
我们走进了自助餐厅,却不知道如何是好,不知如何去取盘子和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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