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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一道残阳铺水中-第6部分

小说: 一道残阳铺水中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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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收入减强作欢颜;横批,人民教师!祝你咬紧牙关继续无私奉献!

  我连连蚩然起来,蚩然之后,方想起若大的办公室只空然我一人而已,那么我这种蚩然只能分成三份,三分之一给自己听,三分之一给空荡荡听,三分之一给无奈和悲哀听。

  不过三分钟拖把的电话又打来了,我故意装米校长的腔调说:“好小子,糟蹋人你还真有水平了,别人瞧不起教师,自己还能轻视自己吗?小伙子,工作可不能蜻蜓点水、随波逐流呀,要相信只有平凡才是真正久远的伟大。”

  拖把说:“好了,你也不要猪鼻子插葱——装象了!要装校长你头太小,你以为你是公鸡呀,往头上随便盖顶帽子,大小就是个官(冠)啊!”他又咿咿哇哇地说了一大通,我佩服他侃话的水平,像扫地,把一堆词语和句子扫的漫天飞舞。最后他像唱歌似地说:“王树,我们光荣的人民教师、人类的灵魂工程师,你还在那里呕心沥血、无私奉献为人民服务吗?是否也准备着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你是否还等待着天上掉陷饼?就是掉陷饼你也是头被砸破的那一个!好了,总而言之,生活总是杨二郎的兵器——两面三刀的,又是风吹二面倒的!悲情、绝望和美好、希冀共存。上来吧,我们的王老师,和我们三缺一,打一场麻将,你就会陶然入境,物我两忘,什么他妈的票子房子*……”

  我说:“我在想女人,想我美丽的草草!”

  “你真是无耻脓包加二百五,我早就让你下手弄了她,你还怜香惜玉!这女人就应该是脾酒,拧盖就能喝到嘴,爱她就喝了她!你老不抠盖,再好你还是喝不上口是不是,你老那么酒不醉人人自醉地幻想,能解心头之渴吗?”

  我吼道:“够了!”

  我上了三楼的小会议室,里面坐着副校长宋江波,教导主任熊空和拖把三个人,都踌躇满志,只等我来参战,杀它个天昏地暗,惊天地泣鬼神。

  几圈下来,我的手气空前地好,一路来财源广进。宋副就说:“还是年轻好,气血旺,手气也旺。”熊主任说:“小王你小子不学好,昨天晚上定是摸哪个女人的妙处了,要不财气(骚)烧得没这么高!”拖把也混水摸鱼惯了,说:“是不是李草草让你摸了,要不是别的女人没这么高烧!瞧那小样,看一下底下就直了,看一次想一次,想一次决定一次,兄弟以后搞定她,我也融资入股,闲暇也分分我红利,我那老婆,旧了!”我和三个人的笑混杂在一起惨不忍闻,手一摸一翻,又上一张绝牌。

  辟里啪拉正打得酣畅处,没有天昏地暗,没惊天地没泣鬼神,反倒把米校长惊引过来了。米校就咚咚敲门拖把就烦,嘴上就表现的更烦:“妈的敲什么敲,没听见正忙着吗!”

  熊主任经常训导学生,练就一副炉火纯青的火暴脾气,直截了当地说:“滚!”然而那道门的坚固程度在愤怒面前极其脆弱,只一脚被踹开,我们同时看到米校长一张半死不活的脸,一言不发地不看任何人,这使他的威严翻倍增加及超常发挥。我们默默丢掉麻将,起身垂首拱立,等待暴风骤雨的袭击。米校长牙齿交错,像咬住一嘴深仇大恨似地咬住一嘴沉默,我们知道这是风雨欲来时前奏的片刻宁静。忽然他一脚踹飞跟前的椅子,一把扯了桌布裹了麻将,丢手榴弹似地,从三楼上抛下去,于是半空中噼噼啪啪下起了一阵麻将雨,雨点飞扬落地有声,活蹦乱跳,如一群从天而降扑食的蝗虫。

  副校长宋江波看着米校长远去的身影,从鼻孔间哼出一丝冷气道:“就不相信你米长新是个不倒翁!”

《一道残阳铺水中》四
(4)

  距宋晓小失踪整整一个星期了,而我们坎坷、艰苦的寻找工作进行到了第二天。该联系的人已联系了,该找的地方都找了,而宋晓小就仿佛一滴水珠,忽然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无影无踪。无功而反的众人都各自回到自己的宿舍,养精蓄锐,等待新一轮的漫漫无期似地寻找工作。   

  今天我没出去,轮流我留守看学生。六月的天够热的了,一整天身处*十个学生当中,每人呼一口气都能把人蒸腾的如洗桑那浴,别说叫你的嘴像个矿泉水喷头,哗啦啦地喷一天的课,最后精神耗尽,只能疲惫的如一条半湿不干的毛巾,精神和肉体上的内外交困,使我完全是个病人模样。

  我沏了杯浓茶搁手里捧着,荡到学校大门口,看大门的老头就搬了板凳叫我坐。我坐下来,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和他说话,一边一口一吹地喝那茶,真他妈苦,想吐又不由自主往下咽,全身心浸在顺巷子风里,坐在那里还想一下子睡在那里。我就眯了眼看街上的行人,专捡女人看,那些穿高跟鞋,露着长腿和胸脯的年轻女人,对精神恹恹的我来说,特别养眼养神。我有些自言自语说:“妈的,就这么一天一天混日子!”

  老头却接着说:“混日子,看我混了一辈子,混了一把胡子!”我就看老头,一下子吃了一惊,平日里进进出出不怎么在意这老头,这一看才发现老头真是老的快老到头了,脸和身体不忍一睹。我有些痛苦了,在这老头的身上照出了我的未来,他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一队警车拉响了警笛,从学校大门前疾驰而过,后面还跟着一群好奇围观的人,有的议论着,又出大案子了,明泉公园的大湖里出现了一具无名女尸……

  坐在凳子上的我,疲惫一扫而空,放下杯子,我心里就像一匹倍受狂蜂侵袭的骏马,惊慌和焦躁之情难以名状。明泉公园……人工湖……要出事了!我心里大叫着!我重新掂起杯子,一口闷了那杯残茶剩水,苦涩又一次流遍整个肺腑。

  我也跟了过去,学校和公园只不过千把米之隔,一路走去却大汗淋漓。在明泉公园内外拥塞了大片围观人群,其中还有不少学生。整个大湖的三丈开外被拉上了警戒线,仪容威严的警察地驱散和训斥好奇而误入警戒线的围观者。而几个刑警正划着两艘救生舟,在湖中央打捞尸体,远远的看不甚清楚。

  目击者正和两个女警察作现场笔录,被人群围的水泻不透,我好不容易从汗臭酽酽的人缝里挤进去。两个目击者是一对情侣,他们下午四点多的时候来到明泉公园里乘凉,租了一条小舟在湖里嬉戏,进入深水区时,女的就指着不远处一漂浮之物给男的看,说好大的一条鱼呀,浮出水面了,男的看了就说好像不是鱼,女的就用零食去砸,说怎么不动呀?把船划近一看,俩人差点从船上摔下来,原来是一具女尸,半沉半浮在水面上,被水泡得形容可怖。两人拼命划船,上岸跟管理人员一说就报案了。

  这时,人群忽然自动散开了,原来尸体被打捞上来,停放在几棵巨柳树阴下,法医和几名警察正忙着检验尸体。越来越多的人都不由自主地挤过去围观议论,一整片的骚乱和喧哗与六月燥热的空气搅在一起,滴水不漏地向我们的头顶之上裹压下来。

  红色!那眩目的红短衫,大角牛仔裤,虽然三丈开外,我也看得很清楚,因为我对这些太熟悉了。我的心跳开始加快,咚咚的像被赛手们玩弄与股掌之间高速扣动的篮球,每运动一下激烈而沉重。挤在前面的几个女生忽然惊呼:这不是咱们学校失踪的宋晓小吗!一个刑警就请她们进警戒线进行辨认,得出的结论是死者即宋晓小。我感到周围一袭灼人的热气忽地渗进我的胸膛内,一阵晕眩过后,汗水把我的衣服和皮肤已连接成一个整体。我对警察说:“警官先生,我是三河中学教师,死者有可能是我班上前几天失踪的学生宋晓小……”

  无数人盯着我走近那具尸体,我感觉自己像干了件沉重的体力活似的,有些体力不支,腿脚发软。当法医揭开那面覆盖着的白色布幔时,我清楚地、不容置疑地、无可阻挡地感觉到自己那颗心射膛而去的声音。是宋晓小!

  一个曾经多么鲜活的、有着倔强、骄傲、冷漠个性的、正值花季少女,此时却成了一堆即将腐烂的死肉!有一根巨大而无形的注射器,穿过我的大脑,插进我的腔脏,要抽干我的思想,抽干我体内鲜活的一切。我站不稳了,一下子趴在地上,嗓子眼一阵干呕,眼前的一道暗幕上如梦如幻地疾速变化,闪过宋晓小那被水浸泡得隆肿如盆的脸,暴突的眼睛,被鱼群撕裂而牙齿暴露的嘴唇……

  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感觉鼻梁上有点疼,一定是刚才有人掐我的人中用力过度。接着便看见一个女人趴在地上,哭成一团,悲不欲生的模样,旁边站着一个男人,虽然没流泪,脸却扭得比哭的更难看。不用问,这便是宋晓小的姑姑和和姑父田大光了。在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在装腔作势以蒙蔽世人之眼,瞒了众人,瞒不了我,假如他们平日里多些温暖给予宋晓小,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

  太阳斜挂在西天沿儿上,橘红色的光芒无限温柔地照在大湖上,湖水被染的一片恣意汪洋,荷花正开的鲜艳,花叶姗动,水波粼粼,真是一道残阳铺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湖中、园外一片灿烂辉煌。这绝好的景观,只是此时更加渲染了悽婉惨淡的氛围。

  尸检报告出来了。死者宋晓小,女,17岁,三河中学三年级学生;死亡原因:溺水窒息而死;死亡时间:大约在168小时之前的0点;初步判定死者为自杀,排除他杀可能性;尸体被湖水浸泡膨胀变形,整体基本完好,除死者面部……

  虽然头痛欲裂,但还是硬撑着回学校。我本来是要回宿舍的,然而我一进大门,米校长就和一干大小领导恭候我多时。看得出他们都知道出人命大事了,个个脸色阴郁。

  在校长办公室里,教务处主任熊空看我脸色苍白,就给我倒了一杯茶,说:“听说你在公园现场晕倒了,怎么回事?”

  我一边感激地看他一眼一边说:“没什么的,身体本来就疲劳,天又酷热,体力不支。”

  米校长就问:“小王,你去现场,确定死的是宋晓小无疑?”

  我点了点头,接着就咬牙忍着头痛强作镇静,把明泉公园现场的情况向大家汇报了一遍。

  听完,米校长长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怕事就有事,怕鬼就有鬼。搞成这步田地,出了人命,看来光靠推卸责任没那么容易推的一干二净了,不过事既已出,我们还是要强打起精神去应对。明摆着,这么大的事,老宋家、老田家不会干休,上头也不会轻易饶了我们。对此,我说几点:第一,现在已不是某一个人的事某个人的责任的问题了,已经上升到关系全三河中学声誉和利益的集体性问题了,现在少发怨言,谁的责任等以后再算总账;第二,大家要积极面对,所谓打着骨头连着筋,跑不了我,也跑不了你,一杆子下去打落一地果子,大家要众志成城,团结一致,共同应对,尽量使这杆子挨的轻些;第三,尽量要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激化矛盾而息事宁人为前提,在最小范围内解决问题,能私了的私了,但是有责任要推,能推多少推多少,损失最小化。第四:这是个教训,要以此为戒,加强管理、查缺补漏,亡羊补牢,吃一欠长一智!”

  陈副说:“还好,宋晓小是自杀的,要不事情就更不好办了!今天晚上他们会不会来学校闹?”

  米校长就说:“当然要做好准备,从今天晚上起学校全封闭,把前后大门锁住,学生出入要以班主任签条为准,教师分组值班,手机都别关,有情况要随叫随到!”

  这一天,对于三河中学的师生来说是一个噩梦的开始。学校的的所有大门都被锁死,晚自习的铃声提前响起,每个班都有教师把学生死死看住,教室里那经久不散的闷热之气像掺在空气中的毒,更添了人心的焦灼不安。

  我头疼的厉害,实在抵不过,拖把就喊我去他那小屋喝口汤。他媳妇做了一锅鱼头汤,很滋味。他媳妇长相一般,但冲她那姣好皮肤和身材,拖把还是赚了不少,但她对拖把是一颗心掰成几半地着想。我喝一碗鱼汤,又出了一身汗,回到自个的宿舍就一头栽到床上起不来。就这么身心俱疲、头脑发热地睡着,想光棍的日子挺可怜,不像拖把,有个好媳妇,头痛发热,遇到伤心事,有人关心有人疼,自个就只能形单影吊让它去烧去痛吧,沉受不住只当享受吧!

  又想起草草,一想起她我就像触电了,浑身颤抖和酥麻地痉挛。我又想起宋晓小,她为什么要自杀?那晚在公园里之后又发生了什么?出了疑问,我心里还充满了懊恼与愧疚,她的死,是自己束手无策?袖手旁观?还是工作失职?我一时竟也难以给自己下结论。就这样我的大脑成了一团糨糊,在一种亦真亦幻的梦靥里乱七八糟地熬着粥。

  不知什么时候,我就莫名其妙地醒来,而且出了一身冷汗,我梦见宋晓小的尸体了。忽然,整个校园深夜的宁静被一种金属的撞击声击的粉碎,细听像是谁在用铁锤砸门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嘈杂,而且越来越大。我强打精神,套了衣服,走出门外。

  后面生活区的教工大院显得较为宁静,而教学区的教学楼灯光如炬,学生宿舍楼里也不安静,成群结队的好奇者正向大门口跑去。我也跟了上去。

  原来宋晓小的姑父田大光率领着自己的远亲近邻,一大帮子人围住门口,砸了大门铁锁,正往校园里冲。而米校长和一帮大小头目堵在门口,欲把他们拒之门外。一方要往里进,一方要往外推,就那么对峙着。相持不下,双方各执道理就开始斗嘴上工夫,百十张嘴绞在一起,叫吼怒骂各人是各人的招,各人是各人的特色,最后只能是谁也听不懂谁在说什么,看着嘴都在竭力地动,就像战场上喊号子,反正谁的声音磅礴大气,谁就有理占上风。

  门口的学生越聚越多,黑压压的几层墙似地把大门堵死,无形之中填补了我们后备力量不足的缺陷,给外面闯关的人形成了一道新的障碍。田大光等人见来武的文的都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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