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儿童文学60周年典藏-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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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了。他拿着一根小教鞭，在大鱼周围指来指去的。讲到尾巴、鳍呀什么的，五吨肉太郎会很配合地抬一抬尾巴，晃一晃鳍。
　　讲完了，小罗老师看了看小瓶，想了想，只在瓶底留下了一小片海草，其余的奖励五吨肉太郎了。当大鱼慢悠悠地往回游的时候，小罗老师猛地拍了一下头，脸有点儿红了，“得告诉大家，这种五吨肉太郎还有一种别名，书上一般都叫它的别名。”
　　后来，小罗老师又指挥了好多五颜六色的胖鱼、瘦鱼、小孩鱼、大人鱼，上台、下台，有时讲得高兴了，还让小鱼翻个跟头，钻个圈儿什么的。大家则“刷刷”地往笔记本上记这些鱼的怪名字，准备给别人起外号用。
　　趁老师不注意的时候，我们也搞点小动作，丁立立和一只大块头的鱼比劲儿，孙喵喵给一只深蓝色小鱼巧克力吃，小鱼一下子变兴奋了，不仅不停地在原地蹦着高儿，还伸出舌头来舔他的脸，因为那上面还留着他今天早上吃的煎鸡蛋。
　　汪小旺不知一直弯着腰干什么呢，有点鬼鬼祟祟的样子。
　　一条透明的小鱼老是围着杜小拉转，杜小拉怎么也赶不走它。
　　她用一根黄色圆珠笔指着它，“走开！”
　　小鱼围着笔转了一圈，变成了那样的黄色。
　　杜小拉又用一个绿色笔记本赶它，“别再捣乱啦，我在上课呢！”
　　小鱼用鼻子碰了碰本子，变成了翠绿色。
　　大家都注意到杜小拉了，连小罗老师都停住了讲课。
　　杜小拉窘极了，“你耍赖！”她的脸又变得通红通红的了。
　　小鱼游到她脸蛋儿边上，变成了一样的红色。
　　大家都笑了。
　　杜小拉却抽抽搭搭地哭起来了。不过只是一小会儿，因为老师又开始往下讲了，她得记笔记。
　　“小绒球！”小罗老师喊，轻轻用手敲了敲桌子。
　　大家都伸长了脖子静静地等着，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可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
　　“小绒球！”小罗老师这回用拳头砸了砸桌子，可是那个叫小绒球的家伙还是很不知趣地不出来。
　　“小绒球！”小罗老师这回完全是警告的语气了，用皮鞋尖“噔噔”地踢着桌子。
　　这时候，不知道从哪儿漂出来了一串小泡泡，正停在小罗老师的鼻尖那儿，自己破了，从里面传出了一阵“叽里咕噜”的声音。
　　小罗老师一下皱起了眉头。他打量了一下全班同学说：“这是小绒球在讲鱼语。它说它被关在··”
　　小罗老师还没说完，教室角落的汪小旺腾地站了起来，与此同时一条毛茸茸的小鱼从他书桌的抽屉里钻了出来，飞快地溜到了老师身后，从老师肩膀上面偷偷地探出眼睛来，瞪着汪小旺。
　　全班都愣了，我也挺奇怪，汪小旺这是要干什么呀？汪小旺委屈地说：“是它先咬我手指头的。”
　　这节课真短，怎么打下课铃了？我们这才注意到大鱼缸不知道什么时候斜了过来，教室里的水正一点点地浅下去，流回大鱼缸里，小鱼们也顺着水流乖乖地游了回去。
　　小罗老师攥了攥头发里的水，脸上却是笑眯眯的。
　　下节生物课要讲鸟类，会不会给教室安个螺旋桨，飞到天上去上课！
　　最好那样！
　　

松坊村纪事
郭风
　　柏树和松鼠
　　那个时候，
　　我们住在松坊村。
　　那个时候，我喜欢站立在门前的石阶上，观看站立在小溪对岸一座丘冈上的一棵柏树，
　　——观看它在风中摇动。
　　我的爸爸告诉我：
　　那棵柏树有一双手套。当我去午睡的时候，它便把手套套在双手上，去捕捉树上太阳的影子，去捕捉鸟和拉住吹过的风；
　　我的爸爸还告诉我：
　　那棵柏树有一个口袋，里面装着好多它结出的果实：柏枳。
　　当我去午睡的时候，便有松鼠跳进它的口袋里，
　　——那松鼠在柏树的口袋里，
　　一只一只地剥吃柏枳，
　　高兴得不住地叫：
　　“吱！吱吱！！”
　　竹鸡们
　　那个时候，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起住在松坊村。这里只有三户人家，我们住的屋子，屋顶盖着茅草，屋后有大丛大丛的竹林。
　　我的爸爸告诉我：
　　那山冈上的竹林里，住着竹鸡妈妈和她的一群孩子们。
　　真的？
　　爸爸告诉我：
　　这一天早上，竹鸡妈妈带着她的孩子们经竹林里走出来。一路上，遇见的穿山甲、鹧鸪都向他们招手；他们走过竹林里的一条草径时，那些蚱蜢、瓢虫们都飞起来，向他们打招呼。
　　竹鸡妈妈和她的小竹鸡们。
　　随后走到丘冈上的一口小山塘边来。这里的青草开着鲜花，那黄红色的小花朵都向他们招手。他们也向花朵们点头。这时，
　　竹鸡妈妈说：
　　“现在，
　　你们喝水吧！”
　　咕！咕咕！小竹鸡们都站在小山塘边，一口一口地喝起水来。
　　山塘中有红色的小鲫鱼，看见小竹鸡们和他们的妈妈一起喝水，都游过来，噼里啪啦地在水中跳跃，向他们打招呼。不一会儿，塘边草丛中间跳出一只青蛙，他向竹鸡妈妈和小竹鸡们叫：
　　“呱！呱呱！”
　　意思是说，我和你们一起玩，好不好？
　　青蛙·石水牛
　　我们住屋的前面，汇流着三条小山溪；就是，从山上流来的三条小山溪，在我家门前不远处汇合了。溪上有一座木桥。一天早晨，爸爸带我过了木桥，沿着溪边的草径随便走。只见溪中有很多岩石，有的像几只青蛙围在一起讲故事，有的像只鹅，在听青蛙讲故事；
　　有一块石头，很大，像一条水牛。它的四条腿全浸在溪中，只有它的背和昂起的头部露出水面；它们是石水牛、石鹅、石青蛙··
　　爸爸告诉我：
　　昨天晚上，有两只真的青蛙跳到溪中来；它们一跳又一跳，一下子跳进溪中去；接着，又一下子跳到石水牛的背上去！这么一来，石水牛便动起来了，接着两只石鹅也拍起翅膀，动起来了；
　　接着溪中那几只石青蛙也都叫起来：
　　“呱！呱！呱呱！”
　　爸爸还告诉我：
　　这两只青蛙原来是来带路的：他们坐在石水牛背上，然后请石水牛走上溪岸，又招呼石青蛙们和石鹅跟在后面，大伙儿一起到村庄后面的森林里旅行去了；
　　爸爸还告诉我：
　　那天夜里，石水牛、石鹅和石青蛙们，在两只真的青蛙的带领下，在森林的小径上一边走，一边看；唔，它们看到一只猫头鹰站在一棵樟树上，没有睡觉，一直向它们点头；它们看到红菇和松菇们，在睡觉时还打开花雨伞；看到雏菊的花瓣上沾着露水，还看见一棵古柏上有一个鸟窝，两只小鹧鸪睡在这暖和的鸟巢里说着梦话··
　　爸爸说：
　　它们一直在森林里旅行。到了天快亮时，两只青蛙才把石水牛、石青蛙和石鹅带回到村里的溪流中来。然后，这两只真的青蛙又一跳一跳地，跳到附近一个山塘里去游泳了。
　　石蒜的灯
　　在我家屋前的溪边，那一片散落着砂砾以及大小不一的鹅卵石的溪滩上，这一天早晨，忽然开放了一大片的石蒜花，
　　——那里，好像出现一片彩色的明亮，
　　那里，好像点起一盏又一盏浅黄色的灯，一盏又一盏淡红色的灯，
　　那么，
　　这些灯是怎么点起来的呢？
　　爸爸说：
　　昨天晚上，月亮很好，照得溪滩上一片银光。森林里的刺猬叔叔，穿山甲以及鼬鼠妈妈们，远远望见溪滩上一片银光，便都带着他们的孩子们到溪滩上来了——
　　爸爸说：
　　你知道吗？
　　溪中的石水牛、石鹅和石青蛙们看到森林里的刺猬们来了，也跟着从溪水中走到溪滩上来，
　　于是，
　　他们在溪滩上举办月光会和露营，
　　还有唱歌和跳舞，讲故事和猜谜；
　　最后由刺猬叔叔变魔术，它一把一把地抓住月光，又用嘴巴一吹又一吹，溪滩上便点起许许多多石蒜的灯，有淡黄的，又有淡红的··
　　“是这么回事呵！”
　　我听爸爸讲完了童话，高兴地叫道。
　　

枫树
樊发稼
　　你要是到我家来作客，在三里之外，就可以望见我家院子前面那棵高大的枫树。
　　它的紫褐色的树干，粗壮、笔直，给人以稳健和强劲的感觉。
　　春天，它抽出满树碧叶，远远望去，恰如撑开一把绿色的伞。
　　秋天，枫叶红了，红得像一堆燃烧的火，红得像一片美丽的朝霞··
　　这是一棵老枫树，它比我爷爷的年龄还大呢。
　　所有年轻的榆树、杨树、柳树、乌桕树、杉树、银杏树、香椿树、梧桐树，都该叫它枫树爷爷哩。
　　老辈人说，那年，日本侵略兵闯进村子里来，把乡亲们驱赶到这棵枫树下，为首的一个鬼子军官拔出一把长刀，“咔嚓”几下，劈断了几根很粗的枫树枝，凶残地吼道：0
　　“要是不交出粮食，你们的脑袋，统统的这个样！”
　　在那“大炼钢铁”的年月，老枫树差点儿被砍掉去烧炭。
　　在我刚记事的那年，到处打派仗，妈妈突然得了重病，爸爸没钱给妈妈治病，想忍痛卖了这棵枫树。乡亲们知道了，连夜给爸爸凑了点儿钱，才保住了这棵枫树··
　　如今，在灿烂的阳光下，枫树爷爷英姿勃发，显得那样朝气蓬勃。
　　每年，我们都要给它施两次肥。遇到干旱日子，我从河里提水为它解渴。
　　村里人到我家来，总要抬头端详它一会儿，称赞长得好。
　　小鸟们喜欢在它的枝头跳来跳去，像一群淘气的小娃娃，快乐地纠缠着这位慈祥的老爷爷。
　　轻风微拂，满树枫叶飒飒作响，像在娓娓絮语。
　　——枫树爷爷，你是在给小鸟孩子们讲有趣的故事吗？
　　喜鹊
　　我们村里的人，都喜欢黑白相间的穿花衣服的喜鹊，虽然它们的歌声不如黄莺那样婉转，不如斑鸠那样浑厚。
　　大人们都说，喜鹊是一种吉祥的鸟。
　　说来也怪，在那些人心惶惶的不安宁的*日子里，喜鹊在我们村子里几乎绝了迹。
　　现在，喜鹊们又来我们村子里安家了。
　　它们欢快的叫声，为村子平添了几分平和、宁静、安详和喜悦。
　　我们村里有很多大榆树。
　　几乎每棵榆树的树梢间都有一个鹊窝。
　　——这高高的窝，就是喜鹊的家。
　　我亲眼看见喜鹊是怎样搭窝的。哦，那是很精细、很艰巨的劳动呢。
　　它们先是围绕着榆树飞来飞去。这是它们在反复比较、选择适当的位置。也许，同时就在设计新居的方案了。
　　一旦找准了“地形”，便开始施工：
　　从村前村后（有时从很远很远的地方），觅来一根根尺寸相当的枯树枝条，衔到树梢间，先搭起框架；再从地里、河滩上，叼来湿润的泥土加以粘结，间以柔软的细荆；然后一层一层地铺上枯草、布条、羽毛··
　　要筑好一个窝，如果顺利的话，大约需十天的样子。在这段时间里，喜鹊们起早摸黑，从不停歇。据说由于辛勤劳碌奔波，十天下来，喜鹊的身子瘦了很多。
　　一个新窝筑好了，别的喜鹊们纷纷飞来，热闹地叫唤一番，像是前来向友邻道喜，欢庆“新房”的落成。
　　喜鹊筑造的窝，非常坚固，还有良好的“抗震性能”，任凭风吹雨打，很少有塌落的。一旦遇到特大的台风，鹊窝遭到破坏，喜鹊们会很快在原地重新修筑、重建家园。
　　我们村里有很多大榆树。几乎每棵榆树上都有鹊窝——喜鹊的家。
　　许许多多的鹊窝，就像我们村里的一排排房子，一户户人家。
　　喜鹊们也有一个安定的村子。
　　——每只喜鹊，都是这个村子的居民。
　　喜鹊不吃粮食。它们帮我们保护庄稼，专吃害虫。
　　我们从不伤害它们。
　　它们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友好的邻居。
　　

海乡风情（1）
王一地
　　散文卷　遥远的歌60
　　打秋千
　　今年四月，正是桃红柳绿、燕语莺歌的春景天，也正是胶东半岛最美好的清明时节，我回了趟老家，是专程回来看姐姐的。
　　抱着孩童般的狂喜心情，一口气奔上五龙河西的山冈，展眼望见河东满山红艳艳的桃花、间或点缀着的几株雪白的梨花、粉红的海棠花，还有放开嫩芽开始吐绿喷翠的青杨、垂柳，以及那浮游在村庄上空像轻纱一样透明的烟霭的时候，我眼前突然幻化出一架蹿出云天的秋千，随即也出现了清明节那欢腾奔放的秋千架下的场面。
　　啊！秋千！我多么希望看到一架真正的秋千！又多么希望能像儿时一样，跟着比我整整大十岁的姐姐，坐在宽宽的秋千板上，在阳春烟景的碧空飘荡、飞舞！
　　胶东很注重清明节，一到清明节村村又都吊秋千。
　　清明节这天除了打秋千，还兴吃新鸡蛋和面燕子。妈妈们总是把开春以来的新鸡蛋攒起来，过节这天煮一大瓢，一人眼前放几个。农家平时哪舍得吃鸡蛋？过节一下盼来这么多，真是喜煞人！可是姐姐光欢喜地伸手摸摸那染红的蛋皮儿，一个也舍不得吃，说说笑笑之中，全都哄着装进我的肚子。等到发现她一个也没沾牙时，我羞得跟什么似的，可也没法弥补了，因为分给我的，也都早就“消灭”了。
　　吃面燕子，据说是为了取吉利，叫孩子长得像燕子一样勇敢活泼，此外，自然也有特为欢迎燕子的缘故，也就是欢迎小燕子在春景天穿洋过海从南洋飞回北方老家。因为胶东三面靠海，燕儿特多，哪家屋檐下、梁头上，都有几个燕儿窝，乡亲们都当成自家人一样，保护它们、爱抚它们。那面燕子做得精巧极了，有张翅的、别翅的，大燕背上驮个小燕的，脖儿上围一串花环的，个个仰脖儿奋发飞翔的样子。一吃过早饭，孩子们总是口袋里装着鸡蛋，手里擎着面燕儿，欢蹦乱跳地跑到秋千架下。
　　一架秋千就是一个活跃中心。秋千的名目还挺多呢！什么翻秋千、转秋千、马秋千·　。转眼间，你看吧，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小伙子、半大小小厮、小闺女，都打扮得新崭崭的来了。
　　尤其闺女媳妇，个个亮出最称心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