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旗香罗扇-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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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先后落定六个长发怪人,涌立墨睑老叟的身后,同时,六洞主红影飘散,落花似的也围了过来,俏立在仲玉旁侧。
仲玉凤目微启,扫视一回,心下惊诧暗笑……原来黑脸老叟身后,涌立的六个怪人,全都是奇形怪状的家伙,头上乱发足有两尺来长,披散背后,睑孔黑如锅底,衬着一身黑袍,宛如几根黑塔,圆溜溜的在契,几乎与睑一般平的小鼻子,再加上一张可以容得下,小儿脑咧的大嘴,真是非人非兽,此刻,正裂着嘴是笑非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形状很是滑稽。
这几个人,也在盯着仲玉一群,他们所奇怪的是,除了一个英俊的少年之外,全是少女,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而且个个如花似玉,绮年丽貌,尤胜瑶池众仙临凡,因此那群怪人嘴巴咧得更大,黑脸露出贪婪的神色。
这一丑一美两方相对静立,似乎都在欣赏对方,可是,一边是望之令人作呕,丑不可言,一边则睇目使人消魂,美艳绝伦,天壤之别,极不调和。
少顷,站在前面的白发老叟,望了仲玉一阵,然后侧着望了望正在恶斗中的言姣蓉和文子正,嘴角随露出一丝冷傲的微笑,却不知意示何为。
此时,慎芳突然娇笑一声,侧首向仲玉道:“玉哥哥,你看这是一群畜生,还是一群野鬼,怎么一点也不像人样?……”
这丫头真是俏皮,随口讽骂的确使人难堪,仲玉也为之忍俊不住,方待回音,倏闻一声炸雷似的暴喝:“贱婢!”那百发老叟,叱道:“出言不逊,当心你的小命。”
同时,老叟身后六个怪人,已是横眉竖目,尖声粗语迭起,手爪挥舞不停,身形蠕蠕向前移动,好象馋嘴的拘,见到了肉骨头一样,但移动几步,又被百发老叟伸手拦回,如—群被约束的猴子,眦牙咧嘴的站着。
慎芳性本急怒,容易冲动,听人骂她贱婢,怒火炽冲,当即娇叱道:“老丑鬼。”
说话中,娇躯猛欺两步,双手罗袖含劲隔空外吐,“嘶嘶”两声,锐风夹威,“呼”地直向一群怪人兜去。
别看那群怪人,丑恶无比,身手却是不弱,一见慎芳袖劲涌到,随即飘步移身纷纷轻捷的避过了,但他们的袍角仍被袖风的余劲,卷起老高,历久不衰。
那白发老叟嘿嘿笑声中,心里暗地打鼓,惊诧慎芳隔空抖袖的内力,确极具火候,几乎与现在的“罗袖十二拂”成名江湖的幻影罗刹玉娇龙并驾齐驱了,顿即错悟,以为她是幻影罗刹的弟子,由此更是顾忌三分,但面子上却不露声色,尽自拂髯咧嘴冷笑。
慎芳好胜心强,自己罗袖双抖,未能制压对方,当即娇叱再起,急忙二度挥袖。
倏地,仲玉一把拉住她,笑慰道:“你别急,人与兽争,究不可太过冲动,且看这群家伙意欲为何。”
“嘿……嘿!”那白发老叟冷然接道:“你这娃儿也是目无尊长,出口伤人,少不得要教训你一顿,告诉我令师何人?怎会教出这种狂妄的后辈……这丫头我已猜知,是幻影罗刹的门下……”
仲玉冷笑一声,说道:“家师何人,唯恐你闻名丧胆,还是不说出的好……这位姑娘也非幻影罗刹老前辈的门徒,不要多问,你倒是说说,来干什么的?”
“小狂徒!”白发老叟气得怪叫连声,喝道:“似你这等目无尊长的后辈,横行江湖,那还得了,留下名来,待老夫替令师管管你。”
仲玉闻言,凤目炬视,方待回答,倏见六洞主中,烟波洞洞主马婉吟,娇躯一腾,欺至白发老者身前,叱道:“老黑炭,你想教训人,去照照镜子配吗?枉长几十年,谅你也不知洞天别苑的厉害,知趣点,带着这群畜生,还不赶快滚。”
这马婉吟是六洞主中,最小的一个,芳龄才十八岁,人不但长得秀丽,天真无邪,而且武功也超过其他洞主,因此深得云霄宠爱,与鄢绣纹也最为莫逆,但就是爱哭。
她蓦然闪出来,一阵斩钉切玉的抢白,直把白发老叟气得愣在当地,吹胡子瞪眼睛,说不出话来,其他洞主看着这番杰作,自在吃吃窃笑,仲玉和慎芳也被引得展颜莞尔,暗赞这位与自己年龄相若的小洞主,却刁钻得逗人喜爱,由然对她特别产生了好感,可是日后却因此种下一段凄惨缠绵的情愫。
这时,马婉吟两手叉腰,乃俏立白发老叟身前,玉面含威,美目蕴煞,那副凶霸霸的样子,活象泼辣妇要帐似的。
她这目空一切,刁狂无霸的神态,慢说那群怪人,生受不了,就是涵养再好的人,也会怒火中烧。
白发老叟也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人物,乃是潜山石府的三剑之一,杀手剑程千宁,较四杰武功要高出一筹,尤其性急似火,蓦然为马婉吟抢白几句,给气昏愣住了,此时,见小丫头仍凶立身前,当即杰杰一声怪笑,目射冷电,环视仲玉等人一回,恨声冷冷说道:“原来你们都是洞天别苑中的后辈,怪不得仗势欺人,你这娃儿想即是文仲玉了,既是能制伤四杰,当或有点门道,今日巧遇,潜山石府的血仇,就要在你们身上结算了……”
说此,掉头朝身后六人,低声道:“你们去那边,帮公子助阵,这里有我应付,记着,不论手段如何,只许胜不许败,速战速决,快去!”
那六个怪人唯唯遵命,黑险上全露出异常恐怖的神色,随之身形纷纷飘动,疾向那边剑幕射去。
陡地惊叱连起:“丑鬼,想是找死。”
“畜生站着,看姑娘耍猴战!”
“哼,姑娘天生喜动,最长于抓魁抓怪……”
“依你这丑鬼,尝尝流血的滋味。”
“你还能飞么?畜生……”
“嗤,你姥姥在阴朝候你呢!”
一阵燕喝莺叱中,六条红影,翩若蝴蝶,快逾星飞,“唰!唰!唰!”分别拦住一个怪人,也不多说,挥腕舞剑,银虹暴射,化成六道耀眼冷幕,把怪人罩在当中。
六怪人应命腾身疾射之时,陡见眼前红影一闪,娇声吐音,跟着银虹翻舞,已是临头罩下,叱喝来不及,顿即挫步滑身,各自挥动长剑,与六洞主展开狠命恶斗。
刹时,只见溪流岸边的芳草地上,红黑人影错踪疾转,宛如流星回空,剑起风声,虹绕圆弧,映成一片伟大的光幕,其中尚频频发出,怪里怪气的怒喝……
白发老叟程千宇,意欲使六洞人,帮助文子正,不想又被六洞主截住,身起剑动之中,察知己方六人要胜六洞主,势不可能,但一时间尚不至于落败,如今,两场战斗开展,轻重难择,倒不如先帮那边好,是以仍立原地,眼射炬电,紧注着一派剑光人影。
此刻,仲玉一拉慎芳,轻声说道:“你去给蓉妹妹把阵,我在这里监视这老儿。”
慎芳低应一声,回眸巧笑,莲足轻点,已自凌空拔起三丈,接着娇躯儿微微一拧,简直毡毡生姿,活泼动人,轻如飘絮,捷似云雀,直向言姣蓉后方落去。
仲玉望着未婚妻,曼妙的隋影,心中浮起甜蜜的爱意,和衷诚赞佩……
杀手剑程千宇,正凝神注视场中,忽闻衣袂飘飘之声,回头一看,见慎芳腾身,已向那边斗场纵去,唯恐文子正不会吃亏,必须即作发难,动念间,身躯微起,欲扑踪而至。
但他身躯刚动,还未跃起,忽见黑影一晃,仲玉已昂立身前,道:“你想去助掌么?用不着,我来陪你走两招。”
“小狂徒!”杀手剑程千宇,狠声道:“你娘自诩武艺绝世,我尚不怕,还能怕你不成!”
说着,双掌一错,步行踏宫,左掌护胸,右掌聚劲外翻,拍出一股猛厉无比的奇劲,直翻仲玉当胸撞去。
恰时,仲玉也是单掌开碑,排劲涌来,两股怒潮般地劲势相接,“蓬”地一声巨响,地动山摇,卷起漫天尘土,同时在昏暗的沙尘中,杀手剑程千宇,直摔飞两丈开外,挣扎一下才爬起来,顿感胸腔窒闷,血气翻涌,尚幸他内力基础深厚,临危提气充穴,否则,怕不已血肉模糊之躯了。
而仲玉正面浮冷笑,昂然挺立,凤目射出慑人的威仪。
这杀手剑程干宇,乃潜山三流高手,平生败阵甚多,仅为“洞天别苑”少院主,以单掌之力,便摔去两丈,难怪四杰落得死亡其二,果真名不虚传。
虽然如此,似他并不服气,以为掌上功夫梢逊人家,而在剑术,倒未必不占优势,故此,雄心勃发,嘿嘿……冷笑声中,“呛啷”
拨出成名长剑,随之黑脸呈现异色,慢吞吞走出数步,神态自若,似已胜利在握。
方待向仲玉索战,找回面了,忽闻一声冗长,杀猪般地惨叫传来,程千宇心知有失,慌得也不索战,急忙仗剑循声奔去。
仲玉听那一声惨叫,察其音质,必不是六洞主或者言姣蓉所发,心下由此平静而快慰,因为他已是名符其实的少院主,在众女群中,当居首领地位,今日恶斗正酣,或胜或败,他都有极大的责任,焉得不随情况好恶而乐忧。
于是,略微观望四周,健躯猛腾,摄程千宇尾踪,疾足而去。
扑至当场,只见一个长发怪人,已倒卧血泊之中,由脸至胸,划一道血沟,面孔分裂为二,胸前肋骨全已削断,正奄奄一息,等待死神,杀手剑程千宇,默立一旁,神情十分懊丧。
这时,烟波洞洞主马婉吟满身血渍,俊脸罩霜,手提长剑俏立程千宇对面,美眸在怪人和程千宇脸上,滴溜溜乱转,也不时向静立在一边的仲玉,投以别有情意的瞟睇……
陡的,她冷哼一声,道:“这样浓胞的废物,居然还有睑带出来,游走江湖……真泄气,玷污了我的剑……”
说着娇躯微纵,跃至怪人身旁,附身下去,执剑在怪人衣上擦拭着,动作非常从容。
这情形看在杀手剑程千宇眼中,几乎气炸了肺,这丫头杀了人还说风凉活,说完了风凉话,还故意在死人身上擦拭血渍,真是欺人太甚,当即恨声喝骂道:“贱婢,你还想干什么?”
马婉吟冷笑一声,道:“这是丑鬼身上的血,当然要还给他,免得污了我的剑,你吼什么!”
“小贱婢,气死我也。”程千宇怒喝道:“你杀了我的儿子,你也不要想活……少时定把你碎尸万段!以偿血债……”,马婉吟小嘴一撇,偏着头刁顽地慢慢说道:“龙生龙,凤生凤,臭虫生臭虫,真是一点也不错,哼,拿我偿还血债,老怪物你行吗?”
这几句话她倒说得一本正经,引得仲玉暗地好笑,但可把程千宇气昏了头,一声大喝,身形猛扑,手中长剑一挥,式化“指天划地”,疾朝马婉吟胸前点到。
小洞主马婉吟,鼻中冷哼一声,娇躯一扭,莲足贴地一弹,“唰”地倒射一丈五六,才避过来势,但恰巧闪在仲玉身前,仅数寸之隔,几平温香倒满怀,其香风四溢,也使得仲玉心中一荡。
杀手剑程千宇,起手一式精招,把马婉吟已逼退老远,牙关一咬,未待她驻地立稳身,跟着第二招“疏形横斜”,夹着风雷之势,已斜肩削到,程千宇是剑术名家,一招一式不但凌厉无俦,而且疾捷绝伦。
马婉吟惊急之下,仓促间往左滑闪,而仲玉见来势已然临头,忙抓住马婉吟胳臂,顺即往右急避,同时单掌外吐,排劲向程千字胸前卷去。
但是,由于他二人一左一右,闪避背驰,一拉一扯在时间上已慢了一分,虽堪堪避过正锋,但紧接着,“嘶”地一声,马婉吟左臂已割破一条小口,顿时血流如注,随之“呼”地一声,程千宇也被仲玉一掌狂飙,卷飞三丈,这一下大约摔得不轻,好{炫&书&网}久没有爬起来。
仲玉见马婉吟手臂受伤,知是自己错救,否则她不会伤首,顿时,心中泛起一种难以形容的滋味,轻抚一下她的伤处,一种悔恨乍涌,迅速腾身一纵,扑至程千宇身边,杀极倏现,手起掌落,似要把那杀手剑,立毙掌下。
然而,他忽被一种天伦的观念,所制,而且也记起了,“绝命庐”中的三戒,是以,掌到中途,忙又撤回,同时,概然说道:“姑念你值丧子之痛,而且并无大恶,饶你一次……”
程千字这才含羞带愧,挺立起来,满腹怒火制压心底,狠狠盯着仲玉。
马婉吟冤枉挨了一剑,眼瞧着伤处,也不包扎,让鲜红的血,汩汩外流,接着娇态毕露,鼻子一酸,眼圈儿一红,便嘤嘤抽噎起来,刹时如同寒夜鸟啼带雨梨花,当然她知道,是少院主拉她方致受伤,可是并不恨少院主,因为他原是好意,然而她是爰哭的人,不管遇着伤心的事,或是受了委屈,受了点小气,她总是流泪啜泣,好象小孩子一样。
同时,她从来没有受过伤,也没有打败过,这回受了点伤,当然哭得更凶,待见仲玉飞身扬掌,要劈死程千宇,顿时又停止抽噎,似乎气也消去一大半,但是仲玉掌到中途,倏又撤了回来,心中一气,又呜咽啜泣起来。
随之,娇躯猛起,飞燕般地扑至怪人尸体跟前,莲足蹴处,把那尸体踢飞数丈,自己则愣立当地发呆、似乎找活人出不了气,找死人出气,也心安理得了。
这时,杀手剑程千宇,已停身在斗场旁边,眼中紧注着五个洞主,和他五个儿子,正展开生死拼斗,暗地里已行动戒备,准备应变救急。
而仲玉望了一下,紧张激烈的斗场,看出五洞主尚应忖有余,于是,走至马婉吟身前,婉言道:“马洞主,方才一时疏忽,使你受了伤,殊感歉疚,尚请原谅……你就在此歇息一会吧……”
说着,挽扶马婉吟坐在一株树下,随口又勉强几句,迅速扭身腾步,径向慎芳身侧跑去。
马婉吟给少院主这—阵体贴,芳心好生受用,脸泛春色,秀目微启,情切切的,瞧着仲玉的身影,呆呆出神……
仲玉停立慎芳身侧,这时只见场中一白一黑人影,飘忽不停,疾闪游走,而两道剑幕,仍如万道灵蛇,互相穿射,但是两人都已汗流浃背,看情形,真可要不伤不退不死不休了。
慎芳侧身睇了仲玉一眼,笑道:“你看蓉妹妹的剑术如何?”
仲玉频频点头答道:“她比我高明多了,凭一把普通长剑,和一柄断金切玉的宝刃,竟格斗了七八十招,委实不容易……”
他话未落音,倏见文子正剑招一紧,连演“云覆残月”,“万里飞射”,“天没倒悬”三记绝学,猛向言姣蓉攻到。
言姣蓉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