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命旗香罗扇-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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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忘却了云霄身具盖世武功,顿时暴喝连声,各亮兵刃,也不待悟尘大师开口,人影同时翻飞,齐向云霄攻去。
顿时,剑虹暴射,掌指劲风呼呼,构成万道光华,排成层层气墙,把云霄围个风雨不透。
云霄一声娇叱,道:“我说过要杀尽天下武艺的男子,今日就先从你们九大门派老老少少开刀。”
语音一落,展开其“万花舞风”身形,住剑幕掌影中逼进,素掌连挥,吐劲若潮,递招抬掌之间,只听到“铛铛”金器交呜,兼或几声闷哼,但众高手也不稍示畏缩,只没命地着着猛攻。
悟尘在此时,眼见各派高手亡命为总盟效命,也不得不加入战圈,当即长啸一声,身形腾高数丈凌空挥掌,也向云霄攻去。
此时,倒是那娇美如花的少女——云霄之徒,清闲的俏立一边,睁大了一双凤目,看着一群高手围攻她的师傅,粉面随着斗场中的情况,变化不定。时而嗔怒,时而皱眉,时而惊讶,她面部上每一种表情,都显示在斗场中,有不幸的人,不是受伤,便是死亡。
他本想帮助师傅,去打那些联手围攻的人,一则未遵师命,不敢擅动,二则就情形看来,师傅尚能应付自如,而且胜利在握,是以提剑立在一边,静观变化。
她的眼睛虽瞧在场中,而心中则想着不解的问题,以故,对场中的变化,已失去注意力,几乎是呆凝了。
忽被一声冷笑声震惊了她的心神,当即凝神场中,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人影的人却已倒卧在血泊之中,怎么全死光?她不禁为之动容。
云霄俏立一具死尸之边,两眼索盯着正坐在地上痛苦的悟尘和那少女,他两人那种沐汗如雨,痉挛抽动的惨相,居然也使得名震江湖的杀人女魔,产生恻隐之心。
只见她收敛了锐利的眼神,放射出和善的光芒,朝着悟玄和那少女,右掌轻挥,随之弹出五条阴阳兼济的银色劲线,分射地上二人“百汇”,“气海”两穴,顿时悟尘和那少女打了两个寒噤,便被解开了久已失传的“闭宫蚀骨逆血封穴法”,然后说道:“今日我网开一面,放你二人一条生路,并非我下不了毒手,只因为你们一个是九派联盟的副盟主,一个则是年轻玉貌的姑娘,我不忍伤害你们,姑娘,可知设若你是一个妙龄尼姑,我也决不会饶你活命,也要象那几个老尼姑的死法……”
略顿,又道:“悟尘,你如果想要清偿今天百条人命的血债,尽可罗列你们各派高手,随时来桃花源找我,赶快走吧。”
悟尘立起身来,电目一扫遍地死尸,仰开长叹一声,道:“罢了,罢了,九派数十年联盟英威,竟毁如一旦!而后将何以展颜武林?血劫、血劫、天意、天意……”
说至此,已是声抖音哀,老泪双垂,遂朝云霄道:“云霄施主,今天九派惨败,或是气数所至,只是你那种毒辣嗜杀的本性,恐干天怒大失人和,老衲奉劝施主,悬崖勒马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至如,清偿百条大血债之事,武林中人讲究恩怨分明,当然誓不甘休,你饶老衲不死,老衲没齿不忘,百条人命之事,日后有人找你清算。”
略顿,又道:“还有本盟的九鹤比翼令旗,与玄天灵通宝玉,目前本盟已无力索还,但请施主妥为保存,勿使流露江湖,日后连同血债一并追还,后会有期,老衲就此告别。”
说完,朝云霄竖掌一礼,侧首向那少女轻叱道:“莲儿,我们走吧。”语音未落,阔肩微晃,宛如一只巨鹰,领先向溪边纵去。那莲儿似由梦中惊醒一般,眨了眨一双大眼,望一望跃去的悟尘,朝女魔恨睇一眼,道:“你等着,以后我会来找你拼命的。”鹂音甫竭,娇躯一扭,展开身法,快速疾向悟尘追去。
云霄女魔望着莲儿,如云雀般的—飞去,轻轻一笑点头不迭,但不知是爱,还是恨?旋又向遥立边的少女,唤道:“纹儿,还愣在那里作什么?快点过来!把这些尸骨化掉。”
纹儿走近云霄女魔,伸手接过一只红色玉瓶,美目在那些尸骨上,扫视—遍,娇声道:“师傅,我们一下杀害这么多人,不是太残忍了么!恐怕武林同道也不会放过我们,而且死的都是九派中的和尚尼姑,还有年轻的一辈,九派元气大伤,如此一来,真是有失人和。”
云霄女魔轻喟一声,道:“傻孩子,你哪里知道这段冤缘,他们九大门派,素以正宗武学自居,向来轻视其他各派,百年来操纵整个武林。”
纹儿插嘴道:“那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云霄女魔接道:“只因当年,你师祖行道江湖之时,原是专惩那些淫乱之徒,有一次掌毙崆峒与点苍的两个弟子,于是发动九派高手,到处追杀你师祖,后来,在武当山下被他们数十个高手截住了,经过一场惨烈的决斗,你师祖九死一生,才得逃脱活命,然而,她老人家却失去一条左臂……”
云霄女魔略顿一下,又道:“同时也失去了,本门得自西藏拉萨阿呼拉宫,一块玄天灵通宝玉,上面用藏文刻着罕世奇学,你师祖痛心之余,誓必追回宝玉,横扫武林,申雪前仇,于是,闭关重修武功。”
纹儿急道:“后来呢?”
云霄女魔接着道:“后来,你师祖因求功心切,竟至走火入魔全身瘫痪,当时,即命为师继承她老人家遗志,岂知为师入得江湖,便遭受情孽纠缠,失意之下一反常态,不仅痛恨九大门派,甚至也恨天下会武功的男人,皆因为师脸上这条疤痕,是由此而来的,于是,仗剑两道,阴毒嗜杀……”
纹儿又插道:“那您为什么连和尚及尼姑也不放过?而那块玄天灵通宝玉,又是怎么追回来的呢?”
云霄女魔轻笑一声,道:“傻孩子,和尚根本不是好东西,明地吃斋念佛,暗地则贪荤荒淫,再说尼姑,她们既不是男人,又不是女人,装着一副菩萨相,看来就讨厌,而且为非作歹,不杀留着,岂不是一群祸害!”
顿了一下又道:“那块宝玉,是为师在一年之前,夜入少林寺藏经阁取回来的,同时也把他们九派联盟的令旗带走了,反正以前与今天的血债,总是一段不可了的恩怨……”
言下也似不胜感慨,纹儿对这些事,也好象兴趣非常浓厚,于是又问道:“师傅,灵通宝玉在少室峰那么久,宝玉上面的奇学,怕不是被他们全学会了。”
云霄女魔笑道:“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我不是说,宝玉上的武学,是用藏文刻成,她们谁会识得,而且文理精深博奥,也非一段略通藏文之人所能参悟的。”
纹儿顿时满脸失望之色,道:“我们谁也识不得,要它何用。”
云霄女魔接道:“传说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天生异秉的少年,不但武功绝世,而且精通汉满藏文字,只是这少年鬼出神没,飘忽无踪,目前不仅为师已令各洞主放线采探,同时尚有白蟒会,五洞盟都在追查那少年下落。”
纹儿深感怪异,天下哪有这种人,于是问道:“那少年那等文才武学,岂不成了一个奇人,师傅,您老可曾见过他,是个什么样儿?”
云霄女魔见纹儿缠问不休,当即嗔斥道:“鬼丫头,你是不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已告诉你许多了,待问怎地?还不与我用化尸粉把那些死人处理完毕?”
纹儿平日虽受女魔钟爱,但一见女魔生气,却乖乖地不敢吭气,当即轻嚎一声,身形陡地凌空飘起,真似一只美丽的蝴蝶,一身红色裳罗在银晖之下,分外显得娇艳美妙。
只见她娇躯翩翩,玉手空轻虚扬,霎时间,已在那大片倒满尸体的上空,绕了数个圈子,而且脚不沾地,只借飘落的花瓣,点足托身,真是轻盈已极。
少顷,化尸粉弹毕,她凌空挥臂扭腰,似一只乳莺,又飞投至云霄的身边。
而那几十具死尸上,则已慢慢冒起白色轻烟,一会儿变成一团,随之氲氤成大片白雾,已看不见地上尸骨,只见烟雾升腾。
云霄女魔见满地上尸体已然飞化,侧首向纹儿望去,却见她睁着一双凤目,瞧着烟雾怔怔出神,女魔不由暗笑这样太已纯朴。
于是,伸手一抚纹儿的睑蛋,显得非常亲切,道:“傻丫头发呆了,时间已不早,我们回去吧。”
说罢,牵着纹儿的手,也未见如何作势,足不点地,肩不晃,身形凭空忽起竟如飘风一般快速的绝伦,向林内射去,转眼之间,已不见踪迹。
此刻,这桃花林畔又恢复了往日寂静,然而,那烟雾升腾之中,却幻现百缕冤魂,沥血含恨的虚空枭荡……枭明,带来漫天绮霞,泛涌灿烂晖芒。
春露凝野,落英遍地,桃花源在凌晨里,便已洒露出少女般的风情。
昨日,那血和尸的污迹,只留下一片淡黄色的印痕,在草地上布着不成形的图样。
薄雾稀微中,桃花畔疾射着一条人影,而且身后似背着—个人,真如鹘起兔落,身形飘跃间,不但快得出奇,尤其轻盈利落,朝向桃林奔驰而去。
那人似乎对这举世闻名的桃花源非常陌生,每腾奔十数丈,便仔细打量一下四周和途径。
转眼间,已驰过几丛垂柳,顺着小径直穿桃花林。然而,深入林中,却没有路径可循,只见无数桃树,密密排列,枝桠之上开遍淡红花朵,触目所及,是红红一片花海,耀眼生芒。
那人也不再作打量,只展开身法,朝着—个方向,如同穿梭般直闯。未几,穿过了幽深的桃林,来到一块空旷的草地,那人停身驻步,环视四周。
这是一块圆形空地,青草如茵,没有—棵木,而四周仍是密密的桃树,那人微微瞩察,即向前面奔去。
驰至草地的尽头,桃林边缘,直立一块丈高青色石碑,上书“速即止步,深入者死”八个大字,那人轻喟一声,放下背负之人,倚坐在石碑之前,双手不停为之推拿穴道。
桃花源这位不速之客,却是一个奇丑无比的汉子,年龄在四十上下,面貌黝黑,左眼皮外翻,右颊则有大块疤痕,好象新伤初愈,红肉疼肿,颌下生满乱糟的胡子,神态十分粗犷而莽壮。
另外,则是一个六十开外老头,脸色灰白,靠在石碑上闭目喘息,右肩膀大块血迹,映着朝阳闪闪发光。
少顷,那中年汉子向老头轻声说道:“周叔叔,您的伤可好了些?既已服下家师所制龙髓香丸,体内剧毒想已不碍事了。”
奇怪,那中年汉子的声音,清脆嘹亮已极,与他那副尊容和现在的年龄,实在是极不调和。
那老头一声长叹,道:“仲玉,你哪里知道,天残魔君的沉毒风指,是现在武林中一种绝技,如被击中,一时三刻之内,若非他独门解药,便踢血而亡,令师妙丹虽功能无穷,但要治魔君的指伤,却无什么效验。”
丑汉子一听老头之言,顿现焦急之色,接道:“现在解药虽获,如何是好?不如让玉儿用本门内功,为您排除潜毒。”
怪,看丑汉子已届中年,竟自称玉儿,真是费解。
老头惨笑一声,道:“好孩子,真难为你一番好意,不必徒费了,我已运行内力,逼住奇毒,半个时间之内,还死不了,告诉我,这到了什么地方,离桃花源还有多远?”
丑汉子接道:“这里遍是桃树,您睁开眼来看看,是不是桃花源?”
老头似非常吃力,睁开一双血红而渍烂的眼睛,微一打量四周,顿即闭目,点头道:“这里正是你娘隐居之地。”
丑汉子面露喜色,怪眼再一打量四周,奇道:“周叔叔,此地既无庄院,又无山洞,我娘居住在何处呢?”
老头道:“她就在这桃林深处,一所洞天别院之内。”
丑汉干急道:“我们这就进去如何?”
老头子摇了摇头,笑道:“谈何容易?洞天别院四周里许地,全是神奇莫测的树阵,而且花毒密布,万—疏忽,堆保活命。”
丑汉子怪眼一翻,傲然道:“我却不怕什么树降花毒,周叔叔让我再背着您闯进去!”说着,忽然伸双手一揽老头身躯,准备背着就走,那老头忽然感到丑汉子双手揽来,猛睁血目,左臂疾翻,架住丑汉子双手,怒喝道:“仲玉,你疯了,既已来到此地,为何如此性急……”
他血目圆睁,朝丑汉子脸上紧盯,旋又呵呵一笑,道:“看你这副怪相,等下进去,你娘不杀你才怪!这都是你师傅教的好玩意儿,还不改换过来,我再告诉你入阵途径。”
丑汉子闻言咧嘴一笑,黑黝的脸色变成了猪肝色,随之掏出一只小瓶,倒几滴溶液在手心,合掌一摸,往脸上揉擦一阵,顿时变成另外一个人。
只见他年不及弱冠,长眉斜飞入腾,凤目重瞳,精光闪闪,宽额堂颊,鼻岳达庭,端的一表人才,宛如临风玉树。
老头灰脸顿现惊讶之色,血目张得更大,似乎已忘剧毒在身,剑伤裂痛,诧然道:“难道你竟是江湖各派欲争先罗致的异秉少年?你师傅不是武林奇人万形客吗?怎又会转拜绝天神君为师?江湖传言,只有那老魔头才有一个兼通汉满蒙藏文字的少年弟子,你……”
那少年倏地净面泛红,急辩道:“玉儿恩师确是万形客,但我却不认得蒙满藏文。”
老头闻言连点头不已,似心中放下一块巨石,倏地浑身痉挛,鼻斜嘴歪,“哗”的一声,张口喷吐一口黑血,头上汗落如雨,状极痛苦。
少年慌不迭双手向老头周身飞拍,口中叫道:“周叔叔,周叔叔!”
老头强忍痛苦,深吸一口气,喘声道:“仲玉,不必与我封宫闭穴,此时更不行了,你入树阵时可记着,从林边第一棵树数起,数至第七,往右拐,再数至第七,往左拐,如此,需数至一百零八个七字,再相反的数……却不是数树……而是竹子……”
老头又是一阵急剧的抽搐,双目已沐沐流血,极力强忍一下,接道:“见到你娘之后,代我问好,至于你父亲的下落,如今我也不知,必须问天残魔君……还有这树阵中的……花毒……”
他的话声未了,忽闻“哈哈哈!”一声清脆的冷笑……
二人猛地一惊,瞩目四处,但见落英飘飘,并无一丝人影。那仲玉少年,两膝微屈一伸,身形凭空拔起数丈,飘落一根细枝之上,微启凤目,眺察左近。
突然“呀……”地一声惨叫,仲玉掉头望去,只见他的周叔叔,巳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