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女人的常春藤之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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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尽力保持冷静,深呼吸,清除脑中的杂念。我一拿到答题纸就努力集中注意力,把最大的能量都发挥到考试上。我早上吃的镇静片开始发挥作用了,我感觉总体状态良好。
可是过了一会儿,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胸口发闷,耳朵开始灼烧。给我当头一棒的是,民事诉讼法知识好像已经从我脑袋中溜走了。我不能动,也不能呼吸。看看钟,离考试正式开始已经不到三分钟了,我的脑海一片空白。我被冻住了,我不知道该干什么。我看着地面,在我背后,复习资料散落着,有案例书、纲要、笔记,在*狂教授的闭卷考试中我们不能使用任何资料。绝望中,我抓起纲要,随便打开一页,映入我眼帘的是国际鞋厂、最低接触这样几个字眼,突然我脑中的开关好像被打开了,几个月前我当着众人的面在施德教授面前受辱的经历激活了我潜在的记忆,所有一切立刻回落原位。
监考员终于说:“你们现在可以打开试卷了。”四个小时之后他说:“你们必须停下笔,关上答题纸。”考试是残酷的,我在这四个小时中疯狂地圈圈点点句子、段落,然后组织语言、落笔,在这过程中我试图忘掉贝克的歌,因为它一直在我脑中盘旋。我看了一下钟,意识到只剩下四分钟了,可我还有18个重要观点要写上去。我本来计划好了考试时间,能余下时间重读、校正答案,可是这些计划都见鬼去了。我最后抢着答了两道问题,其中一道只答了一半,我疯狂地写缩写字和支离破碎的句子,试图在最后宝贵的几分钟内多写些东西。我一句话刚写到一半时,监考员发出了最后的通告,他只要一开口,我们就必须服从。我关上答题纸,放在一边,然后跌跌撞撞地走出了教室。
我站在走道边,心力交瘁,完全被刚才的巨大失败包围了。旗手肯定嗅到了我的害怕,他像只秃鹫似的悬停在教室门口。我在想是在这等雷切尔呢,或者索性跑回家吃一盒冰淇淋安慰自己,还是当着同学的面大哭一场,这时旗手朝我径直走来。
“噢,马莎,你在想什么呢?”托尼一脸得意的笑。
“呃,嗯,有点难哦,啊,糟糕了。”除了恐惧外我实在装不出其他表情。
“是啊,很有挑战性。不过有些题还是很明显的——在诉讼中原告可以提出抵押品不容反悔,完全可以自由决定,对吧?”
“嗯,啊,对对,”我说,眉头开始渗出细小的汗珠。啊,我记得我写过抵押品不容反悔之类的话。虽然我不是个数学奇才,但我知道至少有50%的概率被告可以提出这个要求,不是吗?也许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
“我特别喜欢施德教授表述附带司法管辖权的方式——证明确实很重要哦,答第二道题用上这个真是再完整不过了,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他的笑意更加明显了。
“嗯,哦,对,对。”附带司法管辖权?我没有意识到附带司法管辖权,我根本就没有写任何有关附带司法管辖权的内容。
“马莎?马莎?你怎么啦,我没有讲什么让你不舒服的话吧?”他假惺惺地问道,我匆匆离开了,在我还没拐弯之前,我看见他走向了下一个受害者。
接下来还有两场考试,都比民事诉讼法容易多了。我吸取了前面的教训,加快了步伐,答完了所有的题。嘿,我甚至是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合同法的考场,因为我觉得我答得很不错呢。
最后,我总结出了一个与旗手不期而遇时对付他的方法:考完试后千万不要,不要告诉任何人有关你考试的细节。在这个问题上有两个阵营:说话者和不说话者。考完第一场的那天,我显然应该归入不说话者的阵营。哦,如果是和我的好朋友说这些当然没问题:“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哇,真的好难!”“谁会想到整个考试会以威廉?莎士比亚的最后遗嘱内容为基础——就算我头脑发热产生幻觉,我也绝想不出这种离奇的考题。”据我的经验认为,如果比这些还要具体,最好就不要讨论了。
另外,考试完后,谁还有时间讨论这些呢?这时正是停下交谈、开始担心分数的时候。
第五章 喜忧参半(1)
“To the uneducated ;an A is just three sticks。”
——A.A.MILNE
我从来没有学过错综复杂的婚姻法,所以在这门课上我不是专家。但我内心知道闪电离婚肯定是有一定条件的,毫无疑问,下面就是一例。
“马莎,它们只是分数而已。”就在期末考试结束后,我被一连串的恐慌袭击时,乔对我说。
“你说什么?”我不可思议地问他,“仅仅是分数?”
“是的,我的意思是,我知道它们很重要,但我希望你能冷静一点,我讨厌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快把自己逼疯了。别这样,你都快失去自我了。”
“失去自我?你知道这些分数的意义吗?一切都取决于我一年级的分数——不管是加入法律评论,还是我将来要找的工作——一切。”他真那么不懂事吗?
“马莎,如果你一直这么大压力,那么你还没有毕业,你就会死掉的。信不信由你吧,好像不太可能发生这种极端的事情,但是如果你真走了我还是会想你的。”他迟疑了一会儿,接着说,“这只是一种假设,在你死掉之前,我们必须谈谈这450美元的电话费。”
“乔,我已经说过了我很抱歉,你现在真要把这事拿出来再说一遍吗?我正在想其他事呢。”
“严肃点,马莎,我们现在经济紧张。我们支付不了这样的费用了,这可是我们半个月的房租呢。”
好吧,也许乔说的有道理。我本来应该在考试之后长舒一口气,好好放松一下,但是,我却无时无刻不牵挂我的成绩,我一遍又一遍回想考题。也许乔对我不停波动的情绪有些厌烦了,我一分钟前问他:“如果他们把我踢出学校,我们还能住在纽约吗?”过了两分钟我又问:“你知道,我第一篇侵权文章时间好紧张,非常紧张,我可能真的没答好。”
我已经用了450美元的电话费,这是在1995年年初,有线网络还远没有出现。我们都是拨号连接,我已经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分数是在法学院的网站上公布,我们可以去法学院的电脑上看,或者像我这样在自家起居室里通过叫互联网的新鲜玩意查看。当然啦,我每次在家拨号进入网络时都会收我7美分,只有7美分而已!7美分没什么,一点都没什么!但是如果你把这个数每天乘以70次左右,加上打给外地朋友数不清的长途电话费,再加上8.5%的税,这样,在我的第一个成绩还没有出来之前,我的电话费就达到了450美元。
但是我怎么控制得住呢?第一学期考试后的一周我们就返校了,我们想知道结果还得等几周呢。然而,学校里每天流言飞语不断。
“听说芬伯格打分非常快——有一年考完才一周半他就把分数张贴出来了。”噢!虽然我没有芬伯格教授的课,但是离我第一门考试已经整整一周了,我最好去查查分数!
“珍妮佛的室友卡桑德拉的男朋友挪亚的二表哥说他昨天看到一个家伙跟施德教授的秘书讲过话,他说他的分数下周就能出来。”下周吗?再过一天就是下周了——我最好去查查分数!
“C组的人三门课已经有两门成绩出来了!”他们怎么就该知道呢?讨厌!我最好还是去查查分数。
终于,好像过了无穷尽的时间,我有两门课的分数——合同法和侵权法——在同一天出来了。成绩不是很好,经历了所有的期待、担忧后,我得了两个B。这两门课还是我自认为考得比较好的,上帝保佑我的民事诉讼法分数安然出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第五章 喜忧参半(2)
虽然前几周我一直狂躁地担忧不及格的后果,但我其实并不真的认为会发生——哥伦比亚法学院还没有人不及格过呢(偶尔会有人离校,但没有人真正不及格)。我内心深处其实还抱有一线希望:我也许考得好极了,所有人都对我第一学期能有这么广博的知识、深刻的见解大吃一惊。也许我的侵权法教授对我的答卷印象深刻,将来把我的答案作为标准答案分发给下一级的学弟学妹们。这是我小小的、可笑的梦想,也许会成为现实的。大部分时候我还是料到可能得两个B。
如果有人说,“没必要为两个B哭哭啼啼——得个该死的B没什么关系。”我就会回应,“你肯定从未上过哥伦比亚法学院。”很难夸*学院第一学期分数的重要性,就像很难解释一开始就得两个B的屈辱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说,从某种意图和目的上看,没有比B更差的分数了,除非你不及格。没有B…,没有C,也没有D。唯一的选择就是A,B+,B以及无法形容的。那一年,哥伦比亚正处于从旧的分数体系转向新体系的过程中。以前的打分等级是E(excellent),VG(Very good),G(good)和P(pass)——分别表示“非常好”,“很好”,“好”和“通过”。没人得过“P”,除非他交白卷或者有类似的可耻行径,我从没见过或听说谁得“P”。新的评判体系趋向于以前的习惯,从A到F,配合加减号。但是第一学期,学校行政部门决定允许教授们继续使用他们老的E,VG,G体系,向学生公布成绩时再简单地分别转化为A,B+,B(显然,教授们不习惯突然改变)。
我生活在分数急剧膨胀的时代,B真是已经很差了。而且分数这么重要,它们代表一切啊。不仅仅是因为它们关系到我将来找工作或者申请法律期刊,还因为它们是我这五个月艰苦、紧张学习的结晶啊。成绩不仅仅是几个字母,它们还代表了学校对我价值的正式认可、评估。
我陷入了完全的失望、愤怒和毁灭性的绝望。我觉得自己完全瘫痪了,屈辱和惭愧向我袭来。不管乔怎么劝我,我都不能振作起来。我连着几天逃课,顾影自怜,躺在床上和我的猫讲话,告诉它什么能力、学识、才智统统与我无关。乔午休时间回家,会给我做一碗利普顿汤,央求我重新生活。
我这样闷闷不乐地在家待了四天后,终于决定给雷切尔回个电话。她在我的留言机上留了无数条信息(“马莎,成绩出来了——给我回电话!”“马莎,你在吗?给我电话?”“马莎,你到底在哪?”“马莎,今天的侵权法课上点你名了,你没来啊。回电话,现在!”)。最后,我屈服了,拿起了话筒。
“喂?”我发出嘶哑的声音。
“马莎!你到底去哪了?”雷切尔大叫。
“在这样令人尊敬的学府里,得两个B就退学是不明智的。萨利的准函授学校也许都要求立即退学了,感谢上帝让我能交到你这么好的朋友。”我轻声嘀咕着,然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五秒钟后,电话又响了。
“什……么?”我把一个单词至少拉成了六个音节。
“你刚才说什么?你得了两个B?你不需要退学啊。”
“雷切尔,实话说,我已经被彻底击垮了,我拼了命地学习就为得到这个?我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希望能找到同情,我问她,“你的成绩呢?”
第五章 喜忧参半(3)
“哦……”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我目前都是A。”
雷切尔得的都是A,对我而言意义远非如此。天啊,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恨她。是的,重复一遍。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恨她……我能让自己不恨她吗……“噢,太棒了!祝贺你!”希望我的声音不要为了表示兴奋而过假。
“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你真的认为考试成绩和智力有什么逻辑上的联系吗?一个下午的时间你往试题本上匆匆草就后,就表明你实际了解或懂得整个法律体系吗?我的意思是,如果考试那天你正好肚子疼,你还能集中四个小时的精力认真答题吗?或者说如果你心爱的狗前一天死了,你整个考试过程中不就只能坐在那儿,在心里默默哭泣吗?总有坏事发生,这怎么能衡量真知呢?”
雷切尔说得很有道理。“这么说,如果无眠音乐剧场的可怕歌声整个考试过程中都在你脑中盘旋,迫使你之前拼命记下的东西都跑掉了?”我问她,“你的意思是,如果发生这样的事情,只是说明你那天或那两天很倒霉,不能说明你很愚蠢或者毫无价值,是吗?”
“当然啦,马莎。听着,我们这周末想聚一聚,你和戴维可以组成可怜的同盟党——他对自己的分数也不高兴。噢,还有?施德教授的分数今天上午就出来了,我得走了。待会儿打给我!”
“什么?!?!”我还没等雷切尔挂上电话就尖叫起来,“民事诉讼法的分数已经出来了?”我完全忘了需要继续打听剩下一门课的分数,“我应该查吗?我必须查,我应该查。我不能查!”这都不是我的心声,我已经很清楚地证明了自己是个B等学生,100%的,纯粹的。我已经骑虎难下,我还在想……也许我真应该查查,“应该吗?查吗?”
“噢,马莎。关上地狱之门吧,查查吧,回我电话。”
我知道她说得对。虽然我不希望,但我还是必须照办。我另外两个教授已经让我饱受打击,我正等着施德教授俯冲下来,给我最后猛烈的一击。三个B真的就是世界末日,我很清楚,如果说有门课会向我轰炸而来,那么这门课肯定是民事诉讼法。如果侵权法和合同法得B,这门课会更糟糕。难道我有可能得C吗?或者甚至是不及格?
希望我的神经足够坚强,在我花费最后的7美分拨号查分之前还能挺住。我不是个白日嗜酒者,我的酒柜里只剩下感恩节的酒了,显然已经坏了。我无声地祈祷着,启动了电脑,等待可怕的拨号连接声音停止,声音停止就表明成功连接上了。我登录到法学院网络,不情愿地点击“查看公布分数”按钮,等待着。等待,等待(在非常重要时刻,拨号会非常慢)。接着我的血液凝固,尖叫声在布鲁克林都能听到。我在想先打给谁呢,乔还是雷切尔,还是打给雷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