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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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坐堂。我夫人的手,是草民随便摸地吗?”
梅振衣心中好笑却装作没听见,但一旁的曲振名可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冲王员外耳语几句,又把他拉到了院中不知说了些什么。时间不大,王员外回来了,脸色都吓白了,小妾的病也不看了,走到梅振衣面前不住的道歉赔礼,还诚惶诚恐的把他请到了院中。
在院中王员外弯着腰说道:“真不知道您就是梅家小侯爷,久仰久仰。刚才得罪之处请您千万不要介意。听说小侯爷看中了我这位小妾,那就请您留下来伺候茶水吧,反正手你也摸过了,算是王某的一点心意。”
一番话差点没把梅振衣说傻了。怎么转眼这个人就要把小老婆送给自己?只得板起脸来装大人,将王员外训了一顿,说自己并非好色之人,小小年纪怎会干这种事情,请不要辱没梅氏门风。王员外只得做罢,临走的时候还向张果打听。小侯爷究竟是什么意思?张果笑着说小侯爷真没那个意思,不必再悄悄把人送来。
王员外走后,梅振衣把曲振名拉到了观外,问他究竟对王员外说了什么?曲振名笑道:“也没说什么,我就是告诉那王员外——你知道给你夫人诊病的那位公子是谁吗?就是南鲁侯的长公子,也是芜州首富柳伯舒地外孙,他是给面子才会给你的小妾诊脉的。在芜州一带,不论是做官还是做生意,你能得罪他吗?居然还敢当面说那种话。是祸是福,你自己看着办吧!”
梅振衣好气又好笑道:“那他为什么要把小老婆送我?”
曲振名捂着肚子笑的直打跌:“那我怎么知道,他以为你看上了呗,否则堂堂小侯爷跑去诊什么脉?……我就是开个玩笑,没想到那人看上去作威作福地架式,胆子怎么这么小,一转眼被吓成这样!……梅公子。反正手你也摸了,人你也看清楚了。如果满意的话,就收了吧。”
梅振衣抬起一脚踹他的屁股:“我不收,要不你收了吧,不是还没娶媳妇吗?我去和老神仙说一声,看他老人家怎么收拾你!”曲振名笑着撒腿就跑。一面叫道:“饶了我吧。我可不敢要!”
曲氏兄弟年纪不大,而且碰巧名字中都有一个“振”字。与梅振衣也是平辈论交了,是私下里的玩伴。大哥曲振声为人稳重,有长兄的样子,而这位弟弟曲振名伶牙俐齿还好调皮捣蛋,与梅振衣的关系格外好,原因也不复杂,这小子长地太像曲正波了,梅振衣无形之中就觉得亲近。
那位王员外回城之后,也不知和人怎么说的,传来传去竟然传成了“梅家小侯爷混在齐云观坐堂,借着诊脉专摸美人手。”一时之间,搞得城中一些自以为有姿色的小媳妇,都不太敢上齐云观了。还有一些人家有女儿待字闺中的,特意领到齐云观去瞧病,希望小侯爷能看上,跟菁芜山庄能结亲。
还别说,梅振衣真的注意到一位上门看病的女病号,她竟然是何仙姑的女儿!
何仙姑?没搞错吧,八仙之一的何仙姑?是不是那位何仙姑不清楚,反正她就叫何仙姑,夫家姓何,是妙门山下养贤乡人,平时好装神弄鬼请仙姑上身,给人指点迷津兼消灾治病,十里八乡都称她为何仙姑,也就是后来人们常说的神婆。
何仙姑自己请神上身给人治病,可她地小女儿从小体弱多病总也治不好,请了很多大夫看了也没有起色,听说孙思邈在齐云观中行医,特意把女儿带来了。那天,梅振衣正在西院后堂听孙思邈给两名药童讲解伤寒论,前面突然有人招呼道:“哎呀,这不是何仙姑吗?您怎么上这来了?仙姑上身不是能包治百病吗?”
外面有个女子的声音嗲声嗲气的答道:“不是我有病,是我的女儿幼姑,俗话说能医者不自医,我就是给人看的病太多,阎王爷惩罚我呀,自家女儿的身体总是不好,也看不出什么病来,特意请孙老神仙来瞧瞧。”
梅振衣一听见“何仙姑”三个字就大感意外,立刻溜了出去。穿越到这个朝代,先后见过了张果老和吕纯阳,与传说大不一样,听见何仙姑他自然有兴趣要去看一看。挑开门帘来到前堂,一眼看见了何仙姑,他差点没笑出声来,想起了一部小说,就是赵树理写的《小二黑结婚》,眼前这个女人活脱脱就是小说中地三仙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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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大宗师 034回、望尽人烟传缘法,拜罢苍生问鬼神
她年纪不大,也就三十多岁,仔细打量长的也不难看,徐娘未老面容还算姣好。但是脸上的铅粉比较厚,眉梢上还描着通常是年轻女子才会画的飞霞妆,发髻上披着一块纱绸,胸前挂着巴掌大的双鱼符,走路一步三摇扭着水蛇腰。看见“三仙姑”梅振衣想笑,可是看见三仙姑的女儿“小芹”,梅振衣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了,反而愣在了那里。
只见那小芹,噢不,是何仙姑的女儿幼姑,只有五、六岁年纪,身形矮小面黄肌瘦,一眼看去就像有病的样子。她很瘦,按夸张的形容,瘦的就剩一双大眼睛了。就是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正在好奇的四下张望,梅振衣看见她的眼眸,突然唤醒了心底的回忆,这眼眸竟然那么神似曲怡敏!
何仙姑见后堂出来个小大人,盯着她们母女看,也问道:“这位小先生,请问老神仙在吗?”
“噢,在后堂,我给你去请。”梅振衣有些慌乱的答了一句,转身回后堂来到孙思邈身前道:“老人家,外面来了个小姑娘,病症十分奇特,求您老亲自给看看好不好?”
梅振衣只和病人打了个照面,竟然就请求孙思邈亲自诊脉,老人家也很奇怪,带着两个小药童一起走出后堂去接待病人。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孙思邈诊完脉,又详细询问了何仙姑关于女儿平时的情况,叫病人坐在外面稍事休息,又领着两名药童进了内堂。
“怎么样?老人家看出她得的什么病?”梅振衣见孙思邈面色沉重,有些担忧的问道。
孙思邈叹气摇了摇头:“她没什么病。”
“既然没病,您老为何叹息?”
孙思邈:“她这是先天不足之症,天年不过三七,若不善加调养,随时可能夭折。”
“那怎么办,您老一定要想办法救救她。”梅振衣很是意外。先天不足之症,就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体弱,像这种情况就算在二十一世纪的医院,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医治。
孙思邈想了想道:“我可以开方调养,至于其余,只能听天命尽人事了。”他老人家的意思很明显,这小姑娘不注意调养随时可能夭折,就算调养的很好,也只能活到二十出头,天年如此无法强求。
“老神仙。您是当世神医,难道就没有别地办法了?”梅振衣很紧张,何幼姑的眼眸神似曲怡敏,梅振衣因此仔细打量了她的面相。一个五、六岁面黄肌瘦的小女孩与青春健康的曲怡敏看上去自然不会太像,但梅振衣是学过相术的,看一个人的面目与平常人的观察角度不一样,他能看出这小姑娘五官依稀极似曲怡敏。穿越到唐朝,见到神似曲怡敏的小姑娘。梅振衣心中柔软的地方又一次被触动,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等待那女孩地竟是那样的命运。只听孙思邈又叹道:“先天炉鼎如此,医者也无能为力,就算有传说中的仙方九转紫金丹,她也承受不起。……振声、振名。脉相和医理我方才都说了,你们一人为她开一张固本培元的方子,然后让我看看。”
不一会方子开好了,都交给孙思邈过目,老人家又对梅振衣道:“腾儿,你也看看这两张方子,有什么见解吗?”
梅振衣看了一会,拿过曲振名的方子。提笔将其中人参一味改成了大枣、葱白两味,用量加了五倍。孙思邈微微点头。面露欣慰之色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改?”
梅振衣:“那何家不过是寻常乡村人家,而这方子是要长年用的,这叫他们怎么用得起?就算手中有些闲钱,也不能为体弱的女儿长年买人参入药。而且病人积年体弱,不受大补。还是这个方子更妥当些。”
孙思邈:“好好好。医者不能仅考虑如何用药,你想的很周到。我早年也这么改过方子,你是怎么想到地?”
怎么想到的?这可不是梅振衣自己想的,穿越前在医学院听说过孙思邈的这个典故,没想到穿越后当着老人家的面现学现卖了。他只有含糊地回答道:“我只是觉得人参贵而已,长年用不是一般人家所能负担。……您老刚才提到九转紫金丹,那是怎么回事?此方能治先天不足之症吗?”这个药名他曾经听说过,据吕纯阳转述,明崇俨冒充东华上仙去骗吕纯阳,就诈称能赐他一枚九转紫金丹。
孙思邈看了他一眼,很有深意的说道:“那是修行人移炉换鼎的神仙方,非常难以炼制,也不可能是普通人看病所用。你如果真想知道修行之事,不要在这里,明日随我出一趟远门好不好?”
孙思邈明天要带梅振衣出远门,看来是另外有事,梅振衣当然满口答应。当下孙思邈又提笔开了一张方子,叫药童交给何仙姑,吩咐她回家之后定期按量给女儿服用。而梅振衣回到东院后,也吩咐张果派人去打听那何仙姑一家的情况,特别是他家的小女儿何幼姑要多留意,尽量暗中照顾。张果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按少爷的吩咐办了。
第二天早上,孙思邈带着梅振衣出门了,破例没有其它的保镖跟随也没有丫鬟伺候,只有振声与振名两位童子撑船,乘一叶轻舟顺青漪江而下。此时已是初春,浅草嫩黄吐绿,河滩上有细碎野花点缀,风光很是怡然。一路无话,在接近飞尽峰的地方弃舟登岸,让两名童子在船上等候,一老一小步行走入深山。
飞尽峰是主峰之名,周边当然不止这么一座山,穿林而入只有采药人留下地羊肠小道,孙思邈似乎对这一带的地形很熟悉,带着梅振衣一路前行。渐行渐深山势越来越陡峭,已是人力难以攀援,孙思邈停下脚步问道:“腾儿,你上得去吗?”
梅振衣抬头仰望险峻陡峭地飞尽峰,苦笑道:“这山。我现在还上不去。”要是再给他半年时间恢复,到那时的身手也许登上飞尽峰,可现在是真上不去。
“无妨,来挽住我的手。”孙思邈挽住梅振衣,衣袖带起一股柔和的力量托住他的全身,飘然而上健步如飞,带着他一起登上了峰顶。
飞尽峰顶有一块巨大地岩石状如玄鸟展翅,面朝地方向正是芜州城,如果要俯瞰芜州,这块岩石上是最佳的地点。但此地山势险峻人迹罕至。孙思邈站在飞尽岩上一指前方问道:“孩子,你看见了什么?”
梅振衣若有所思:“芜州万家人烟。”
孙思邈又问:“我们所立足地地方,你是否有印象?”
梅振衣点头道:“有印象,我曾在一片树叶化成的青光中见过,那是绿雪交给张果的东西。我当时看见明崇俨站在这块岩石上挥舞一面黑幡。”
“是这个吗?”孙思邈不知从何处取出一物,是一面不大的黑幡,杆子有两尺长短漆黑如墨,幡面约有一尺多长。隐约笼罩着一层阴森的雾气黑光。
梅振衣吃了一惊:“就是此物,但我看见的时候比这个样子大多了,它怎么会在您老手中?”
孙思邈:“此物叫炼魂幡,若配合法力,不仅能以之驱役鬼神。还能炼化生灵魂魄于其中,为己所用。……腾儿,明崇俨是你设计所杀,这也是世间难得的法宝,今日就把它给你吧,我不应该留着。”
梅振衣退后一步摆手道:“这天下一等一歹毒之物,您老为什么不把它毁掉?你给了我万一被坏人夺走,保不准又出一个明崇俨。”
孙思邈笑了。笑的非常高兴:“今日把你带到此地,取出此物。又问你这句话,就是想看你心中闪现地第一念,很好,你的第一念是干脆将它毁去,而不是收藏。……很多人即使不做恶。也不舍如此威力强大的法宝。岂不知这一念终究遗祸,因为此物于世间有百害而无一利。只要稍不留意。便是万劫不复。”
梅振衣有些不解道:“驱役鬼神听命,可善可恶,怎么能说是万劫不复呢?”
孙思邈摇了摇头:“那明崇俨有多大法力?能驱使满城鬼神?关键还在这面幡中。此幡能摄生灵魂魄,一则将他人生机夺为己有以延天年,二则炼化法力凝聚幡中,可以之驱役鬼神。这面幡中不知有明崇俨残害的多少生灵,也不知有他炼化的多少鬼神,他既想求长生,又想求大法力,却以残害为途,岂不是万劫不复?”
梅振衣倒吸一口冷气:“天下还有这么歹毒的修行法门?”
孙思邈:“他认为这是一种修行,但在我眼中这不算修行,邪术而已。残害生灵延寿,精血与此幡一体,一旦如此,便永世无法超脱,这面幡,便是他的地狱。明崇俨临死之时,魂魄也被吸入此幡,炼化为残魂法力。……他所驱使的满城鬼神,如果不出意外,【炫|书|网】将来也会被他炼化入此幡中灭口。你杀了他,等于救了满城鬼神,至少在芜州一带,你已是鬼神不伤之人。”
梅振衣:“原来这么玄妙啊?您老既然知道此幡之害,为什么不毁掉还要留着?”
孙思邈苦笑道:“不容易毁,炼魂幡也是一等一地法宝,寻常刀枪不入水火不伤。若想毁它,必须以毁器的大法力,且此物凝聚邪法很盛,毁器之人承受的反噬之力也很大,我力有未及。现在我要找一个人把它传下去,既能善守此物,将来若有毁此器之能,又可以断然将它毁去,所以我要交给你。”
梅振衣瞪大眼睛:“您老人家真要把它交给我吗?”
孙思邈看着他似笑非笑:“这是当然,否则我何必跟你说这些?此事隐秘不可外泄,所以单独把你带到此地。……腾儿啊,我欲正式收你为徒,不知你是否乐意?”他早就动了这个心思,观察了很久,直到此时才正式开口。
有什么不乐意的,梅振衣求之不得,当场倒身下拜:“师父您老人家在上,受弟子一拜!”这一拜一切水到渠成。
孙思邈呵呵一笑。坦然受了他的跪拜,然后一侧身指着飞尽峰下远处地芜州城道:“拜完我之后,请三拜这世间人烟。”梅振衣遥对世间人烟,恭恭敬敬三拜已毕,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