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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山野趣事-第5部分

小说: 山野趣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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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狗崽公公“哔啵跸啵”地大抽了两口烟之后,又压低声音道:

  “对飞天龙的法术我信服,但老贵的伤势不轻,只怕那点法术不管用了。老贵那骨头好象都拱了起来,不扳正来接好,老贵还不变成废人了?”

  叮铛哥叹息道:“要是象医院一样有器械和麻药就好了!”

  狗崽公公吐了一大口痰后,又紧接着道:“六月天盼下雪,尽讲些没用的卵话!嗨,就看飞天龙是不是真有硬本事了!”

  草药终于捣好了,飞天龙凑到老贵伯身边,一边摸老贵伯的伤处,一边问老贵伯痛不痛。接下来,飞天龙又让周叮铛几个帮忙,轻轻将老贵伯的身子翻转过来,用手在老贵伯背上按摩一阵后,又将两袋米一齐压在老贵伯的伤背上。其它人都跟着老贵伯娘“哟哟”惊叫时,飞天龙好象有意跟大家作对,干脆把两只脚也踏在米袋上,身子还前后左右地摇晃。神了!奇了!太神奇了!先前一直痛得直嗯的老贵伯,此刻反而一点不叫疼,面对惊恐不安的老婆和两个儿子,老贵伯竟然笑得那样轻松安祥。

  将自己摇出一头汗之后,飞天龙才从老贵伯身上下来,他用手在老贵伯的伤处按摩了几把,一面敷药扎夹板,一面说笑做鬼脸,惹得老贵伯娘又笑又骂……

  狗崽公公只能摇头叹气的重伤,飞天龙竟然在谈笑之间治住了!

  老贵伯刚能下地活动,神医一样的飞天龙就被山外人请走了,飞天龙刚离开野猪冲,牛牯老子又出了事。

  野猪冲是黑水河的源头,也是黑水县最高的地方。正象是到了一座山的山顶,一般这种地方都不会太陡,事实上,野猪冲的绝大部分地方也确实不陡,只有一处叫跌死牛的地方例外。跌死牛离村子不太远,虽然那里草木繁茂,大人却不许我们上去放牛砍柴,原因很简单:一听地名就知道了!

  据说,这天早晨老鸦一直在跌死牛的上空盘旋,牛牯老子枞树蔸就想去看看,是不是放在那里的机关套住野猪了。到跌死牛一看,果然套住了一头百多斤的野猪,那大家伙被倒挂在粗大有力的绷棍上,正来来回回地荡着秋千。枞树蔸原本是想把野猪打死才背着回家的,但现在是热天,又是上午,如果早早将野猪打死,下午大家收工回家时,野猪肉就不新鲜了。想到这里,枞树蔸就把野猪打昏,再用野藤将它牢牢捆好,然后背着一百多斤重的活野猪往家里走。

  跌死牛那地方不仅坡陡,而且根本没有路,背着活野猪的枞树蔸,在原始森林中走得很慢、很辛苦,好在刚走下山坡,就看到了在山下放牛的狗崽公公。

  野猪冲有个古老的规矩,只要是山上碰到的野味就见者有份,主人至少要拿出一腿肉给帮忙的人,狗崽公公是枞树蔸的叔叔,所以除了那一腿肉之外,一般还能得到另外三只能治风湿的野猪蹄。一见踉踉跄跄走来的枞树蔸,狗崽公公也顾不得这里靠近跌死牛,把牛一丢就帮着侄儿抬野猪回家。虽然坡陡路窄,年过六十的狗崽公也有些年老力衰,但两人还是一路平安地走了回来。

  吃午饭时叔侄两个喝了两碗番薯酒,吃完饭已是下午的三点多钟,枞树蔸想到等会还要括毛开膛,就想早点把野猪杀了。狗崽公公也放下烟杆过去帮忙,两人刚解开套在野猪头上的野藤,看起来似乎就要不断气的家伙突然发威,猛地一摔头,便用长嘴筒将站在前面的枞树蔸拱倒了。一大群人跑来帮着把野猪杀死之后,枞树蔸的脚已经肿了起来,周叮铛一看伤口,便将头摇了又摇:

  “我的崽,我的崽,这不是开得玩笑的,野猪在山上什么都啃,被它的长獠牙划破,一定要打一针破伤风才要得。”

  狗崽公公一听就大声道:

  “什么破伤风、好伤风?有了我狗崽的草药,什么狗卵风都不会有!”

  药功不错的周叮铛不甘示弱,马上就跟狗崽公公争论起来,痛得抵不过的枞树蔸急中生智,马上想出了一个两全齐美的办法:

  “莫吵,莫吵,既打针,又包药,两人的办法都一起用,不就卵毛事没有了?”

  前不久,飞天龙在老贵伯家的神奇表现,使得狗崽公公的形象有些暗然,就象星星转到了月亮的边上,一下子就失去了它应有的光芒。为了重树在野猪冲人心目中的光辉形象,为了让亲侄儿真的万无一失,这一次,狗崽公公拿出了百分之百的功夫。从牛牯家出来后,狗崽公公就带着我们跑上跑下地找药,十几个人都忙出一身大汗时,才把狗崽公公所知道的有关治伤、祛风、疗毒的药全部找齐。周叮铛和我哥跑到知青点把药拿来,又用铝饭盒煮好针,再帮枞树蔸打过药水之后,狗崽公公还没开始捣草药呢!

  因为药多了捣起来费时,最后改用山里人舂米的大石坑来舂,狗崽公公负责添料搅拌,我们小奶崽负责使劲出力。气势够宏大,工程够规模,我们最后舂出的药,把那个能一次舂二十斤米的大石坑填满了两次。当十几个小孩排着长队,逐一把手中捧的草药敷在枞树蔸的伤腿上时,提着长烟杆站在一旁吆喝的狗崽公公,俨然就是一个指挥千军万马驰骋沙场的老元帅……

  枞树蔸的腿原本就肿得象洗过水的大冬瓜,再包上这么大一包药之后,一时间便形成了一幅异常壮观的景象:几十斤草药在伤腿周围绕了一个巨大的圈,就象大冬瓜上又套了一个大南瓜,枞树蔸既不能双腿并拢,也不能单腿挨床,当然更别想站立行走了!

  枞树蔸发出一声苦笑后,紧张万分的牛牯也跟着我们纵情大笑起来……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9
马X那张嘴真是贱,前不久才把老丝瓜吓得半死,现在又在学校里惹出大祸。

  终于跟老公离了婚的肖老师,最近心情特好,竟答应了女同学的要求,准备给我们搞一次唱歌比赛。为了到时有歌可唱,肖老师决定把我们知道的歌都温习一遍,于是每天都加上一节音乐课。男同学越唱越心烦,马X开始做无聊事,将那些歌的歌词全改掉:把“唆唆拉子,唆唆拉子”改成了“七个牙齿,八个牙齿”;把“中国出了个毛泽东”改成了“野猪冲出了个狗崽公公”……

  我家种的花生今年收了四担,除了给各家一些花生种,又给知青点的哥哥姐姐吃了点,家里仍剩下三担多,因此我们想吃就能吃。狗崽公公也爱吃花生,没事就爱走东窜西的他,总是一边跟我奶奶闲聊,一边架起锅炒香花生,因此只要看到他来我家,我的小伙伴就会跟着跑来。今天马屁来得最晚,却从狗崽公公那里得了更多的花生,也许是有感而发,一回教室就高唱起马X改了词的《东方红》。

  笑艳艳地品尝着花生的肖老师,眉头猛地一紧,一把就将马屁拧到了讲台前,吓得几乎尿裤子的马屁,两句话就把罪魁祸首招供出来。政治觉悟特高的肖老师,将花生壳一扔就象泼妇一般痛骂起来,把马X两兄弟骂哭后仍不解气,马上发动我们开批判大会。马屁很少惹事,大家说不出他什么不是,马X的嘴巴却让人讨厌,此时此刻,我们就跟他老帐新帐一齐算。

  正当我们群情激昂之际,狗崽公公的头突然从后门探了进来,最看不得谁被欺负的狗崽公公,一进门就站到了泪眼婆娑的马X一边:

  “马X犯了什么大错?值得你们这样对他?”

  听清缘由后,狗崽公公才对马X沉下脸:

  “你读书读狗屎,这种歌都是改得的?毛主席是什么人?是大慈大悲的菩萨!是照到哪里哪里亮的日头(太阳)!我狗崽是什么人?是个狗屁不值的小老百姓!是把屁股翘上天也照不亮一尺地方的小萤火虫!”

  我们哈哈大笑时,肖老师也跟着笑起来,狗崽公公却一笑不笑地对她道:

  “肖老师,你不要太紧张,其实马X只是不懂事,不是有心胡说八道。我们野猪冲人自古受苦受穷,只怕你们不革命,怎么还会反革命?再说了,马X这种年纪的小短命鬼,连什么叫革命都不晓得,又怎么晓得反革命呢?”

  肖老师低头不语时,狗崽公公又一次转向我们,硬着脸,瞪着眼道:

  “讲话要一事归一事,你们平时对马X有意见,只能在其它场合提,不能在这种时侯凑热闹,这样做会害死他的知不知道?”

  狗崽公公大吼一声后,连抽了几口烟,眼光越发地逼人:

  “不教训一下,你们下回就不会作记性,你们自己说:每人打几下?”

  我们当然说打一下,狗崽公公也不讨价还价,点了点头就从小贵开始打起来,他先问你该不该打,你说了该打后,他再用烟斗在你头上敲一下。最后轮到马X时,狗崽公公问都不问,就在他头上连敲了三下,然后抬起头笑眯眯地问:

  “你们说:这样公不公平?”

  我们异口同声地大吼道:“公平!”

  马X却高翘着嘴巴道:“我认为不太公平!我怎么比他们多打两倍?”

  狗崽公公一定不知道“多打两倍”与“打了两倍”的区别,以为自己刚才只打了两下,所以一抬手又敲了马X一烟斗,然后笑眯眯地对马X道:

  “你本来就是他们三个那么大的错误!”

  马X原本觉得自己被罚太重,现在反被狗崽公公多敲了一下,心里自然更不舒服,狗崽公公刚刚离开,他就将气往我们身上撒,当着肖老师的面就对我们大声道:

  “我以后再不跟你们耍了!”

  马X是那种在身边让你心烦,不在身边又让你想念的人,马X不跟我们玩之后,我们上山放牛时做什么游戏都没劲。“婚礼”上少了个司仪,大家虽然也知道每个仪式,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但没人在旁边吆喝,做起来就显得死气沉沉、无滋无味。

  清早把牛赶上山之后,我们又玩起了皇帝娶老婆的游戏。扮皇帝的小贵自己也不想玩时,大家就懒躺在软软的野草上,死头烂眼、呵欠连天地说闲话,说得都不想开口时,便倒在一起睡大觉。

  小桶突然打起鼾来,他好象有意要调节一下气氛,我们越笑,他的鼾声就越大,猴子便扯了一根草去搔小桶的鼻子。猴子的草搔一下,小桶的嘴脸就扯动一下;再搔一下,再动一下……看了实在有趣,我们就一边笑,一边也扯根草去搔小桶。睡得象死猪一样的小桶还是醒不过来,被搔得比较痒的时侯,他一边叽哩咕噜地咒骂,一边乱七八糟地拍打,然后又睡、又打鼾……

  “鸟他老娘,我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坚强!”

  猴子说罢就把几片嫩叶放在手里揉搓,揉成一团后再一分为二,将两个叶团分塞进小桶的两个鼻孔里。笑声中,仍半眯着眼的小桶猛地支起身来,“嗨啾”一声,就将两团带着鼻涕的叶团喷在了猴子身上。在我们的爆笑声中,猴子一边擦拭鼻涕,一边大声叫骂:

  “鸟你老娘!屙浓括血都不会找个地方!”

  “鸟你老娘!哪个让你来吵我的!”

  “你怎么知道是我吵你?”

  “不是你是哪个?是杂种?”

  “你他妈才是杂种呢!”

  “我老娘又没偷男人,我怎么会是杂种?你老娘总偷男人,说不定……”

  山里的小孩也象大人一样,别看一开始吵得乌天黑地,到头来总是干打雷不下雨。果然,两个人一吵一吵就离了题,瞎扯到嫁接算不算杂种去了,结果我们也跟着转移了注意力,走到旁边去搞树木嫁接。小贵他们的课本里有关于嫁接的知识,我们就在他的带领下,把杉树嫁接到松树上,把杜鹃嫁接在厚朴上,把芒草嫁接到竹子上……

  一向眼尖的猴子突然发现竹丛中有个一个鼠洞,小贵过去一看就兴奋得又蹦又跳,他喜不自胜地告诉我:这种老鼠叫做竹根鼠,专吃小竹子和莽草的嫩笋,它的味道比什么肉都香醇。小贵话音未落,我和老丝瓜几个就高呼“万岁”了……

  “鬼喊尖叫干什么,你们是不是看到什么好东西了?”

  正在不远处放牛的狗崽公公,听了喊声后,就带着马X、马屁和吹火筒跑来了。察看一番后,狗崽公公断言洞里的竹根鼠至少有三斤,而且好象是两只,大家听了更加兴奋,忙问他应该怎么办。一看大家只带了几把刀来,狗崽公公就让牛牯、小桶和猴子回家去背锄头,自己则带着我们把洞边的草木砍开,再砍来几根不知何用的木棒。等三把锄头背来后,大家便轮番上阵,使出吃奶的力气挖土,不挖土的人就用木棒拍打地面,以免洞里的竹根鼠挖洞逃跑。

  挖了半个小时左右,果然挖出了两只肥大的竹根鼠,狗崽公公叫秀梅几个女崽去生火烤苞谷,自己则带着我们奶崽来到小溪边。原本不爱做饭的狗崽公公,此刻也努力装出一副大厨师模样,将两只竹根鼠按在溪边的岩石上,先割颈放血,再剥皮开膛。把竹根鼠收拾干净之后,狗崽公公把随身带着的一个药袋打开,从里面找出些沙姜、桂皮和野胡椒之类的东西,锤的锤,碾的碾,捣碎后拌上猴子刚从家里带来的盐,一并抹在竹根鼠的身上。秀梅几个接过窜在竹棍上的竹根鼠,放到刚烤了嫩苞谷的火上去烤,不等我们吃完烤苞谷,竹根鼠就散发出一种浓香味,逗得大家口水直流……

  竹根鼠毕竟太大,一时间还熟不了,年纪最小的吹火筒担心鼠肉不够吃,狗崽公公就让他把上午抓到狗婆蛇拿来烤。山里有一种小蜥蜴,因为样子与狗有些相似,山里人又把它当成蛇,就取名叫狗婆蛇。狗婆蛇是一种长了四只脚,在茅草丛中、乱石底下到处乱爬的家伙,一身花花绿绿的鳞甲让人看了就作呕,还怎么吃得下?一听我声明不吃,狗崽公公马上就笑了起来:

  “桶(蠢)子,这狗婆蛇都是药一样的东西,吃过后就不会得肝疾了!还是不想吃?不吃就算了!说老实话,我还担心你们吃的人太多,分不开吵嘴呢!”

  不料,想吃的人现在也吃不到了,那狗婆蛇早就被吹火筒折腾得够呛,老丝瓜几个拿去玩时,又将狗崽公公烟杆里的烟油捅出来给它闻,两条原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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