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ngsman同人)Day 100 of 250-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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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ggsy,离开那里。」Merlin柔声地说。「就算把那孩子抬出去,他也活不了多久。」
多谢补充,他又不是瞎了,而他自己全身上下也都痛得要死,回到地面上的唯一道路又当着他面前塌个彻底,更别提他目前正待在一颗倒数计时的巨型未爆弹里;圆形的碳化钢门或许能挡住爆炸脉冲,但Eggsy不认为自己现在的状况能推动几百公斤的重物。当然也多谢Kingsman的训练,他在楼梯崩塌的瞬间便开始思索逃离工厂的替代方案,虽然可能会让他多断几根肋骨和手指。
只是止痛药的药效退得比他想像快得多。
「Eggsy。出去,现在。」
Harry的嗓音从耳边传来,每一个字仍然清脆且铿锵有力,听起来绝对比Eggsy偷了他老板车的时候还要火大八百倍,他能想像他咬牙切齿指责他的模样,但也能拼凑出他恐惧苍白的脸孔,他英勇的骑士和懦夫,害怕失去他又无比爱他的Harry Hart。
喔天哪,Eggsy死命地眨眼,试图克制住开始聚集的泪水。是我跟他说要回去谈谈的。我要成为个食言的混帐了。他颤抖的手着握上床沿的栏杆。
「你是Jack?」Eggsy轻声问。
男孩轻轻点头,脸上带着疑惑。「你不该在这里,这里很快就要爆炸了。」他停顿了几秒又说:「我确保了这一点。」
他想起Gilbert说的那句话。他是个叛徒,他能够救他们。Eggsy在奔驰回来工厂的路上思索那其中的意义,受俘虏者间的敌意,可能来自於其中几人受到施虐者的偏爱。Gilbert认为眼前这个男孩握有权力,而处在这样绝望的情境下,会特别憎恨那个与你有着连结却甚麽都没做的人也是理所当然的。
「如果有天这地方被找到,我的工作是确保这地方灰飞烟灭。」Jack放慢语调说,垂在身侧的手拿起类似遥控器的物件晃了晃。「只要动一根指头就能做到。」
Eggsy坐到床边,在对方的默许下接下那把遥控器。不Eggsy,Merlin筋疲力尽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骇不进去那个的那只是普通的开关。他轻笑了一声回答知道了,好像自己不是身处几分钟後就要炸个朝天的地方。
「但他已经被抓了。」Eggsy看着那按钮,这世界上的引爆器都一定要用红色的吗?「你能从监视器画面看到这点,但你还是照着他的话做了。」
Jack盯着他瞧,分明他才是那个被囚禁身躯的人,却对Eggsy露出抱歉又遗憾的神情,像小时候他面对的那些社工和警察的同情目光,多麽可怜、可怜的孩子。Jack将盖在身上的淡蓝色被褥缓缓掀开,他穿着同样淡蓝色的短裤,然而──
他的膝盖以下空无ㄧ物。
Eggsy甚至听不见Merlin在他耳边说了什麽,直到冰凉的小手抚上他的颈後时,他才发现自己正弯着腰,背对着病床使劲地乾呕。Jack轻轻拍着他,起不了多大的作用,却能把他拉回现实里。
「Gilbert说你总是在9岁。」Eggsy在能喘过气後说,视线重新回到男孩瘦削的脸上。
「那是我被带来这里的年纪,之後的日子…岁数对我而言就没有任何意义了。」Jack把玩着他西装外套的袖扣。「只要我听话时,就能得到任何我想要的。包括一封寄给杂志社的读者回函。」
Eggsy伸出他还能动的那只手,将Jack环进他的怀里,下巴靠在那头乱糟糟的棕发上。Jack任由他这麽做,享受着许久未有的温暖怀抱。
「那封信是你寄的。」他盯着那扇门喃喃自语。
「那天他看起来很累,我又特别乖,那封信就这麽过了他的盘查,Newton的笔迹我也很熟悉。当然最後下场是这样──」他残酷地拍了拍自己的膝盖,裤管在小腿处塌陷着。「但凡事总得一试,不是吗?」
你做的真好,Eggsy想要这样肯定他,但话到了嘴边全都变成破碎的哽咽。他知道那是什麽感觉:听从你恨之入骨的人,他能要求你去做任何事,就像Dean可以使唤他做任何事一样,因为当时的Eggsy认为这能让他母亲快乐,做一个委屈顺从的孩子只为赢得那难得的称赞与笑容。但那些都是假象,无论他如何尝试努力,他的人生还是一坨狗屎,没有人能从这其中得救的。
而Jack的人生就是一场极刑。
「在那之後我的身体就不太好了,死亡也不是什麽可怕的事。」Jack轻柔的声音在他胸口震荡着,他的语速开始减慢。「而我想,把那个扭按下去之後,他就再也不会来纠缠我了。」
Eggsy收紧了他的手臂。「对不起。」他最终这麽说。
「为了什麽?」迈向死亡的Jack似乎仍有颗清醒的脑袋,他缓慢地抬起头,看向Eggsy湿润的脸庞。「我才是那个按下倒数的人,先生,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我没有,那不──」Eggsy慌乱的回应着。「那远远的还不够,你不知道──」
「而你不相信这一点。」Jack眨眨眼,语气像是在对偷拆圣诞节礼物的孩子说教。「但我们是人,人都有极限,我的极限就是寄出一封让Newton曝光的信件,你的极限就是分明知道这地方即将爆炸但仍然愚蠢的冲下来。」他在说完那一长串话後停下来喘口气。
「当我告诉你『你尽力了』的时候,你必须知道我其实是在感谢你。」
啊,是啊。那些悲伤的微笑从来就不是针对他的。他们为了自己的命运哭泣着,拿出剩余的勇气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离自己就在不远处的地狱;当他们用难看的笑容面对我,告诉我已经做得很好之际,那就是他们意会到自己极限的时候了。
而我的极限就只能到这里了。Eggsy摘下眼镜,用双手抹了抹脸颊。
「就一个快要挂掉的人来说你还真是励志。」八周的心理治疗还不如一个十几岁的小鬼给他摸摸头,他闷闷不乐地想。
「听过回光返照吗?」Jack努力的给他一个挑眉。「而且容许我提醒你,你也是『快要挂掉的人』俱乐部成员之一。」
在他还没来的及反应前,Jack便往後一躺,和Eggsy一起倒回淡蓝色的床舖上,Jack闭上眼,脸感受着质料极佳的西装外套;Eggsy的眼镜从他手里飞出去,掉在一旁的塑胶地板,镜框刚好正对着病床。
「除非你说个故事给我听。」Jack抓起他那台遥控器把玩。
Eggsy听了差点笑出声。「这不是一千零一夜的剧情,孩子。」
「你怎麽敢肯定我不是那个国王──啊,我想到了。」Jack停顿了许久,久到Eggsy以为他睡着了。但最终他提出了建议。
「跟我说说水刑的事。」
………
Harry在工厂的楼梯崩塌时骂了句脏话。
那时时间剩下不到七分钟,Merlin转头看他杀气腾腾的老友,擅离职守的骑士之首,他不知道该怎麽安抚Harry的怒气或恐慌,他恨自己即将要说出的事实,拥有能明确判断情势并做出决定的能力有时也是残酷的;但身为Merlin,他必须是最先清楚现况的人,而从倒数计时器和工厂的建物结构看来,现况就是──
「他做不到的。」Merlin多次计算的结果都指向唯一的可能性。「时间不够,Harry。他没办法出来的。」
他给Merlin的回答是徒手将技术台的桌子敲出一个凹洞。Merlin瞪大了眼,他从未看见男人这麽失控过。
Harry没再虐待他可怜的电脑设备,他沉默地踏出技术室。
搭车回裁缝店的期间他只感受到熊熊怒火,它狂妄野蛮地一路烧遍全身;经过Arthur身边的员工全都感受到危险的低气压,识相的低下头加快脚步,因为谁胆敢此时跟他打招呼那人就准备感受到怒气如刀架在脖子上的濒死体验,Harry粗暴地甩上试衣间昂贵的木门,在Taylor刻意地无视下大步走上楼梯。
直到打开门看见那组酒瓶後,他才会意过来自己正在做甚麽。
这和水刑期间感受到的焦躁完全不同。那是Eggsy的工作,一场困难但让人为他赞赏的任务,成就了Galahad这个代号的骄傲;但现在这个愚蠢的、天真的、抱持着不丢下任何一人态度的男孩──Harry抬头看着那伪装成镜面的萤幕,Eggsy正在跨过门廊—他再度往他到不了的地方跑,从那个被他推开的夜晚开始,从艾米诺努开始,留在旅店、留在仓库、留在牢房里帮孩子做心肺复苏,留在那间即将吞噬一切的工厂,而Harry仍旧留在伦敦无以施力,感受那四个字母蕴含的意义带给他的诅咒。
视线转回桌上带有死亡气息的酒瓶,他的脑海内某个最不绅士的部分呐喊着等他回来後要革他职(操他妈危险的空座),让他重温菜鸟时期枯燥无味的训练;或把他关在书房一整天,除了看自己开会或其他骑士出任务的影像外甚麽都不能做,品尝无能为力的滋味;或乾脆丢弃那些复杂的顾虑成为一个用本能思考的野兽,把他关在自己的房里,用Harry所能想到的各种方式操他──让Eggsy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他对Harry Hart这个男人做了什麽。
操他的牛津鞋不是雕花鞋,Harry狂乱的脑海中这是唯一清晰的念头,跟Eggsy相比,那些东西根本连狗屁都不如。
Merlin传来剩余时间的通知,而他正克制着把拿破仑白兰地砸个粉碎的冲动,最後一次呼唤Eggsy回来,并毫不意外的被忽视了,就连Jack的自白和他搭上Eggsy乾呕着的後颈时,那怒意也丝毫未消减──Harry不是怪物,真的,但有些情况是如何努力都难以挽回的,像这个明智的结束自己生命的孩子,他早就不可能回到现实生活正常活着,而能亲手毁掉造就自己苦难的场所,对他而言是一种莫大解脱。
能够理解不代表他要喜欢,光是Eggsy要跟着他一起被毁灭这点他的同情心就瞬间归零,就算他当了几秒钟的心灵导师也一样。若是Eggsy不能活下去,那这一切就一点意义都没有。
没有Eggsy存在的Kingsman。光想着往後的日子他要面对右手边空无一人的座位,或是随便哪个陌生的新面孔,Harry就觉得快要窒息。
『──於是我的同事,人称马尾杀人魔的Lancelot,从军队那里抢了一台直升机,和他的老师在这个时候进来──』Eggsy正述说着与实际情况相去甚远的故事,他为人兄长的特性在此时发挥的淋漓尽致,语气中的笑意无比真实,但Harry听得出来他已经十分疲惫。
『你被倒了好几次水。』Jack微弱的声音传来。『後面几次你说了个的名字,那是谁?』
在伦敦和土耳其的两人都愣了愣,而Eggsy是最先意会过来的。
『噢,那是Harry,我的导师。』Harry眨着眼,看着Eggsy的手梳理那孩子棕色的头发。『这套西装的真正主人。』
Jack停下玩着遥控器的手。
『你被吓个半死。』他饶有兴味地说,『然後叫了你导师的名字。』
『嗯,他是我导师,半个救命恩人。』Eggsy的声音环绕在整个餐厅,Harry复诵着那些名词,那些他对於男孩存在的意义,他在Eggsy心里的模样。『他对我很重要。』他小小声地补充一句,而Harry没错过这个。
Jack的呼吸声越来越慢。『你喜欢他。』他说。
Eggsy的手掌贴上男孩的额头,那里的温度越来越冰冷。
『我想我爱他。』他这麽回答。
Harry觉得自己从里到外碎裂了开来。他忽地想起土耳其行前的那个夜晚,那时Eggsy还没决定要吻他,Harry也还没承认自己是个懦夫,他们看了一部明显不属於年轻人世代的影集,Eggsy温暖的靠在他身旁,手把玩着他那件羊驼色的毛衣下摆,在Lilly Leery2提问时偷偷瞄了他一眼,露出他觉得是这世界上最美的笑容,然後在Harry过长的注视下胀红了脸,把视线转回Dawson跟小女孩解释的片段上。
他开始意会到那个笑容的意涵,以及Dawson如何努力地解释那个艰难的名词,一个在这个世界上比任何人都了解你的人,启发你、了解你、接纳你、在所有人放弃你时爱着你,在你的心里待一辈子那麽长,而那个名词代表的意涵就是Eggsy,他忠诚不二的骑士,让Harry用自己从未察觉的热情深爱着的男孩,在这个世界上万中选一的灵魂伴侣。
骑士之首没能再听见萤幕里Jack说了甚麽话,也忽略了远处传来的金属碰撞声响。他满脑子都是EggsyEggsyEggsy和他即将孤单地死去的模样──他们俩孤单地死去的模样。你到底在等什麽呢?Harry Hart,你总是认为需要时间,总是认为要等待,你他妈愚蠢的究竟在等什麽?3所有他和男孩在一起的时刻、想要和他一起实现的梦想、想要每天给予的吻和鼓励、所有他想要对Eggsy诉说的感觉,而他就快要失去说出口的机会。
Harry让他的技术官开启了扩音功能。
「Eggsy。」
男孩听见熟悉的声音叫了他的名字,他盯着掉在地上的眼镜,将怀里的男孩环的更紧。
『Harry,我很抱歉。』Eggsy紧张地说。『无论发生甚麽事—』
「我永远会爱你。」萤幕里的男孩闻言惊讶得睁大眼,或许还红了眼眶,Harry发现自己并不在乎,因为无论Eggsy变成什麽样子—「这点我永远不会改变,我从来没有改变过。」
Eggsy的脸红通通的,他带着像那晚一般害羞又明亮的微笑。
「Harry。」他轻柔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然後是讯号遗失後的黑画面,以及他再也熟悉不过的震耳欲聋声响。
备注
1。 指Star Trek里面的传送设备。
2。 来自电影Dawso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