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渺雪梦婚姻边缘-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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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福不同降祸不单行
柳飘云跑回家时,张依然正站在门口翘首以待的等她。“依然!”柳飘云叫着:“怎么回事?王渔舟怎么又住院了啊?还是老毛病吗?现在怎么样啊?”
“姐,我来不及和你细说,我公婆和他姐姐全都在医院等着我回去呢,我回来是拿锅、碗的,想给王渔舟开开小灶,做些有营养的饭菜,我已和他们说好了,一会就回去的。”
“哦,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取东西,一会我和你一起去医院看看。”柳飘云边说边开门找出了张依然需要的东西。
“姐,你别去了,去也白去,他谁都不认识,我公公婆婆又心烦。”张依然尽力克制着自己的声音,尽量克制着自己的眼泪,尽量轻描淡写的说到:“他头疼的历害,医生给他打了安定,他正睡着呢,现在他不想人去看他、打扰他。”
“哦,那行,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先去吧,我等他好点了,再去看他,你要需要什么东西就回来拿,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嗯!我知道了,姐,那我就走了啊。”张依然应着,赶快逃出了表姐的家门,当柳飘云的身影不见时,张依然的泪水就再也无法控制了,它们顺着她年轻却又焦悴的面颊不停的往下淌,张依然早都要哭的,可是她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这两年,张依然和王渔舟为治病真的是吃尽了苦头,但病魔却并不被他们所感动,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袭击着他们那并不富足的钱包和本就脆弱不堪的灵魂与躯体。
前年冬天,王渔舟就又得上了“肾病综合症”的并发症,高血压、高血脂。偏偏的治疗肾病和治疗高血压、高血脂的这两类药物又互相抵触,所以,王渔舟的病更是难治了。
“福不同降,祸不单行”,在王渔舟的病正让张依然一一筹莫展之时,王渔舟的母亲竟然也因为脑溢血住院,而且也是一住好多天,所幸的是抢救及时,治疗及时,老人家并没有留下多少后遗症。但是她刚刚出院没多久,张依然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时,王渔舟肾病综合症的并发症却爆发了。
那天,王渔舟在屋里看电视,突然感觉恶心想吐,他就跑到了院子当中蹲了下去,可这一蹲,王渔舟就没能自己再站起来,他像中风了一样,全身抽筋,口吐白沫……张依然吓坏了,哭喊声惊动了四周的乡邻,王渔舟被火速拉到了医院。
经抢救,王渔舟的命是保住了,可是,王渔舟却成了半瘫之人……
张依然哭过后,不敢耽误太多时间,她拿起从表姐家里借来的锅、碗、瓢、盆之类的东西,快步向医院走去。
医院真是个吃钱的地方,张依然站在收费处时,手都有些哆嗦了,她倒不是心疼这些钱,她是害怕当这些钱用完后,王渔舟的病该怎么办啊?
张依然才十二几岁,几年前她还是父母的娇娇女,哥哥的刁蛮小妹,可如今,她却要用这不足1米六,刚刚一百斤的躯体来支撑这个五口之家,其中的孤独,其中的无助,其中的艰辛,其中的凄凉,其中的害怕,是任何一个没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体会不出来的,尽管如此,她却没有更多的时间和心思来自我怜惜,因为她的丈夫王渔舟正在床上等着她,她的公婆也正在等着她,所有的决定,所有的医疗方案都在等着她来决定,她必须快一步赶过去支撑起这个家。
张依然只是无耐的摇摇头,便加快了往病房去的步子。
“依然,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渔舟他都等的不耐烦了。不停的吵着让你快点回来。”公公看见依然回来不由得埋怨起来。
“我不是和你们说好了到我表姐家取点东西,然后给他加餐吗?人家不在家,我有什么办法,我总得等人家回来啊!再说了,你们这么多人不是都在吗?为什么不好好安稳安稳他。”极度的心慌让张依然也失去了耐心,她不高兴的也埋怨起他们来。
这些年,不管是平时还是节日,张依然可以说都是在医院里过的,作为妻子,作为儿媳,她照顾丈夫,照顾婆婆,无怨无悔,可是强大的经济压力却使她无法透气,特别是现在,所有的积蓄都已花空,上有年迈多病的公婆,下有女儿,床上还有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丈夫,张依然才二十七岁,正是花一样的年岁,正是需要浇灌的时候,可是她却正天灰土灰脸的面对这繁华的现代生活,但是不管怎样,不管再艰难,张依然也都认了,她都陪着王渔舟走了过来。
但是,自从王渔舟病重后,他们对张依然就不一样了,这不一样表现在,张依然只要前脚出门,他们必定后脚就打来电话催她回去,刚开始的时候,张依然还能理解,尚能自慰,她能够谅解公婆,理解丈夫,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婆和丈夫王渔舟对她的防范就更强烈了,再到后来,张依然就算是回趟娘家,他们也都是不愿意。
可是人是吃五谷杂粮而生存的,家里总得有人出去挣钱,王渔舟是不能指望了,公婆又年纪大了,唯一能走出去的就是自己了。然而所有的人竟然都反对她出去,任张依然说破嘴皮也是枉然,他们都只有六个字“不放心,不许去。这一切真的是另张依然好失望,好失落,好无助,好无耐……
第五十七章 人竟然如此脆弱
这又是一个星期天,柳飘云打算到医院看看表妹张依然和妹夫王渔舟,所以她一早起来就把家里收拾了,安顿好女儿后,她又顺便到街上买了点礼品,然后便拖着东西向医院走去。
柳飘云做这一切的时候,从没有和张逸飞说过,她没有告诉过张逸飞王渔舟的病情,甚至也没有邀他和自己同去看望他们,在柳飘云的心里她已经把张逸飞开除了,她认为她的一切已与他无关,现在的柳飘云已不再奢望他再疼她,也不再奢望他会给自己多少帮助,她常想“哀莫大于心死”也不过就是如此。
柳飘云走在去往医院的路上,看着来来往往,行色匆匆的人们,心里忍不住还是有些失落,是的,柳飘云无疑是孤独的,尤其是她这种感性的女人,就更会觉的孤独,也会更害怕孤独。
有的时候,柳飘云甚至会羡慕表妹张依然,她知道张依然的丈夫王渔舟现在有重病在身,可是在内心深处,她甚至认为就算是这样,张依然的生活也比自己强,因为她心中必竟有爱,也曾经的,她也想像过如果张逸飞不是现在的这个样子,他如果还是以前那样的人,但却重病在床自己又会怎样?柳飘云想着,答案却是肯定的,他可能会爱上这个重病在床的张逸飞,但他却绝对不会爱上现在的张逸飞。
胡思乱想中,柳飘云已来到了医院,穿过门诊大楼,通过医院的小花园,柳飘云来到了住院部,她上了二楼,直奔204房王渔舟住的那个病房。
对于王渔舟,柳飘云了解的甚少,她只是从姑姑和张依然的口中知道他是一个精明、肯干、会体贴人的男人,早在没结婚的时候,柳飘云也曾见过他几次面,那也还是王渔舟和张依然谈恋爱没有结婚的时候,四个年轻人曾在一起玩过,王渔舟个头不高,准确的说是个头很矮,好像还不足一米六,很瘦,但是看起来很是精神,特别是那张脸上的那双眼睛,聪明睿智中透着宽厚,给人一种很踏实、很实在的感觉。
但是,自从自己和张逸飞结婚后,柳飘云就再也没见过王渔舟,柳飘云边走边想,时隔几年,也不知道现在病着的王渔舟会是什么样子?他还像以前那么聪明、睿智,还如先前那样知书达理吗?
怀着疑问,柳飘云轻轻的打开了204病房的房门,可就在柳飘云刚要迈步走入病房的那一瞬间,柳飘云愣住了,她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不能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几年没见,王渔舟那原本精瘦干练的身躯变成了棉花样的状态,那原本棱角分明的双嘴和那双充满智慧的眼睛,此时竟然都往一边歪斜着,满嘴的胡须湿渌渌的,柳飘云已分不清那是额头滴下来的汗水,还是从那歪斜着的口中淌出来的口水,足有二寸长的头发凌乱不堪的贴在那耷拉着的脑袋上,此刻他正被三个人包围着,步履坚难的向前移动……
柳飘云看着那两个四、五十岁的男人一边一个架着王渔舟的胳膊,费力的支撑着王渔舟那肥胖的身躯,以防他摔到,表妹张依然则半猫着身子,紧跟其后,不停的用双手把王渔舟迈出去就会歪斜的脚步调正。他们四人全都是一脸一头的汗,谁也无法去擦一下,嘴中还随着王渔舟脚的移动一起轻喊:“一左脚,二右脚,一左脚,二右脚……”
柳飘云站在那儿呆看着他们,感觉足足过了五分钟,但他们却也没能从病床前移到门前,柳飘云真的不知道王渔舟这样算不算走路,所以他只能称他为移动。
“不走了,不走了,我不走了!”突然,王渔舟烦燥的喊了起来,身子也向一边斜了过去。“渔舟,你再坚持坚持,我们再练一小会,医生说现在是最锻炼期,要是错过了就再也恢复不了了。”张依然劝着,双手仍没有移开王渔舟的双脚。
“不,疼死我了!我不练了!”王渔舟拒绝了张依然的劝慰,不肯在向前移动一步。
“依然!”柳飘云不知是苦、是酸、是辣、是辛的唤着表妹,此时,柳飘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么多天了,张依然固执的不让柳飘云去探望,也始终没有告诉过她王渔舟的病情到底如何,张逸然只是说,王渔舟还病着,可能要住一断时期的院才会好些,她甚至还叮嘱柳飘云别把王渔舟生病的消息告诉姑姑,告诉表哥,以免他们担心。
“姐,你来了!”张依然听到柳飘云的声音抬起了头,缓缓的站了起来,又顺手搂了搂贴在脸上的头发,张依然的手上有土,柳飘云知道那是刚刚她扶王渔舟的脚走路时沾上的,张依然的脸上有汗,那是刚刚太用力的结果,所以张依然在用手向脸上抹汗的时候,她的那张俏脸便立刻花了起来,这要是放在以住,柳飘云一定会指着她那张花猫似的脸笑的岔气,但是今天,柳飘云没有笑,反而想哭,她走上前,默默的伸手为张依然擦掉了脸上的灰痕。
“姐,没事,我今天起的晚,还没洗脸呢。”张依然说着又扭过头招呼她的公公:“爸,五叔,这是我表姐飘云,她来看渔舟了。”
“哦,是飘云啊!你怎么来了?”
“你们工作不是挺忙的吗?孩子呢?送学校了吗?”
王渔舟的父亲和他的五叔一边向柳飘云寒喧,一边费力的把王渔舟拖到了床上。
“今天是星期天,我不上班,孩子也送到兴趣班学画了,渔舟,你怎么样啊?”柳飘云问过这句话后,就后悔了,王渔舟怎么样?就是刚刚自己看的那个样子啊!
“姐,你先坐会,我去洗把脸,刷刷牙,一会就来!” 张依然接过了柳飘云的话,边说边去拿了脸盆、毛巾、牙刷他牙膏之类的东西。
“嗯!你去吧!”柳飘云点点头,无限怜惜的看着张依然走出门去……
从医院出来,柳飘云的心里是前所末有的沉重。
人!在病魔面前真的是太脆弱了!
柳飘云边走边想,她怎么都无法相信,先前那个温文而雅的男人如今竟变成了这样一个易怒、易燥、甚至蛮不讲理的男人。想着这个无法接受的事实,她的心更是沉了,天!自己一个不怎么相干的人都无法接受王渔舟这样的居变,那么,表妹张依然呢?她可是要陪王渔舟走完全部人生的啊,她又怎么接受啊?她们的婚姻之舟又该驶向何方?
第五十八章 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
夏天绝对是一个另人讨厌的季节,它无孔不放的压迫着你,让你的每一个毛孔、每一根神经都受着重大的压迫,同时还有臭虫、蚊子、苍蝇等等另你讨厌的昆虫助纣为虐的四面夹攻。太阳更是像发了疯似的天天高挂着,日甚一日,晒得越来炽烈,它不仅晒焦了地里的麦子,也晒怕了脆弱的人们,君不见烈日下,不管是帅哥还是靓妹哪一个不是低着头,喘着气,出着汗……
柳飘云和张逸飞的冷战就是在这样一个另人窒息,另人无处藏身的季节里持续了近两个月,其实,这时候的冷战已不叫冷战,所谓“战”就是指双方有意识的“搏斗”,而柳飘云现在对张逸飞的冷却不是刻意的,那是发自内心无意识的行为,“体随心动”,柳飘云此时就是这样一种情况,她的心冷了,她的情感没了。以前,如果她和张逸飞哭过,骂过,打过,那时候她还能对他失望,那么现在,柳飘云对张逸飞便是“无望”了,而这个“无望”也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绝望,而是指柳飘云对张逸飞无欲无求无望。
尽管如此,有时候,柳飘云的心里还是很窝火,因为她仍一如往昔的伺候着张逸飞,也的确,她与张逸飞早已没有了夫妻之实,他们只是分居在同一个屋里的男人和女人,那么,凭什么她还要一日三餐的为他做饭?凭什么她还要为他洗衣、应酬?凭什么她还要孝敬他的父母、善待她的姐妹?柳飘云也不是没想过什么也不为他做,但是女儿欢欢那好奇般的询问总会让她退步。
“妈妈,你怎么只给我盛饭,爸爸的饭呢?”
“妈妈,爸爸的衣服也脏了啊!就仍在床上,你怎么不洗他的衣服呢?”
罢!罢!罢!你能和孩子说我要和你爸离婚了,我不爱他了,我们已经分居了,我没有义务给他做饭、洗衣了吗?不!你不能说的,孩子的心中一片圣洁,不容你污染半点,柳飘云只能一如既往的做着她愿做的和她不愿做的一切事情。
其实,柳飘云也不是完全没了和张逸飞吵架的欲望和念头,人嘛,终究是个感情动物,她不可能对张逸飞无所事实的样子不起一点怒火,更何况心低的私愤始终都是会爆发的。
可是,柳飘云实在不愿意当着孩子的面和张逸飞争吵。因为她深深知道,一个和睦的家庭环境会给孩子带来健康的性格。
柳飘云不知道张逸飞是否明白这个道理,因为他总是会当着欢欢的面说些不该说、不能说的粗话、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