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雷了-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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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任务?”陆兵迫不及待地问。
宁锋盯着眼泪汪汪的雷鸣,一字一顿地说道,
“把所有丢失的信笺找回来!”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54 狼山第一杀手老鬼
老鬼实际并不太老。
他只是皮肤发黄,留着短短的平头,身上常年带着一股令人凛冽的气场,让人不敢靠近。当然,最让人望而生畏的是他的眼睛。
一只好眼精光四射,一只坏眼被蒙在了黑布之下,黑布从后脑缠到额头,紧紧包住了眼眶,加上一只高鼻梁和一张唇线锋利的嘴,乍一看,活脱脱一个北欧海盗。在三个老兵之中,其实雷鸣最害怕的是老鬼,而不是总训斥他的陆兵。
为什么?因为雷鸣觉得陆兵是人。
人有什么可怕的?
那老鬼呢?雷鸣认为人如其名这话是不假的。老鬼就像是一个鬼,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和无法猜测的行动,仿佛在告诉别人,自己是一个来自地狱里的人。老鬼其实不叫老鬼,他是有名有姓的,但雷鸣却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更不知道老鬼这个外号是谁给他起的,可他能看出来,老鬼并不拒绝这个外号,甚至还有一点点喜欢。雷鸣曾试图向宁锋打听老鬼的底细,可被宁锋一口回绝了,宁锋是这样回答他的,
“他的事,你自己去问他,但我建议你不要去问。”
“为什么?”雷鸣问道。
“怕你晚上睡不着。”宁锋回答。
“我为什么会睡不着?”雷鸣又问。
宁锋淡淡一笑,说道,“吓的。”
虽然当时雷鸣说什么“不可能”、“我胆子没那么小”之类的话,可还是没有勇气去找老鬼单独问个清楚。
边境线上的骄阳把大地烤得像块烧红的烙铁,地面滚烫滚烫的,如同浇了油的平底锅。人站在草地上就感到像进了蒸笼。现在,老鬼正趴雷鸣前不远的草地上,埋头对付一只年代久远已经锈蚀的防步兵地雷。他的背后,是一路用树枝标记出来的安全路。路边上放满了拆除了引线的的地雷。老鬼的前面,是一大片开阔的峡谷盆地,站在这里,就能看到不少白花花的纸张凌乱地分散在整个区域的草地上。老鬼的目标就是深入雷场,将这些信笺全部回收。老鬼上身只穿一件背心,旧迷彩服脱下来丢在路边。他露着黑黝黝的肌肉,皮肤被太阳烤得布满了点点汗珠,闪闪发光,像清晨的露水,偶尔有一颗汗珠砸到干燥的土地上,瞬间就被蒸发得无影无踪。
这里是一个大型密集雷区,那些白花花的纸张,则是雷鸣丢掉的信笺。根据宁锋清查资料而统计出的数据,雷鸣丢掉了信笺共计230张,现在已经找回118张,剩下的信笺,毫无规则的被风刮散在这个山谷雷场之中。而这个雷场,是在二十多年前边境军事行动中的遗留物。宁锋说得很坚决,“这230张信笺,一定要尽我们最大的努力把它们找回来。”
雷鸣站在安全路上,手里提着一只水壶,楞楞地看着老鬼那有些佝偻的背影,心里万分愧疚,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他。
终于,一分钟后,老鬼从土地里慢慢挖出了一颗72式防步兵地雷。地雷的外壳锈蚀得十分严重。老鬼利落地拆掉地雷引线,将已经失效的地雷放到身后。
在转身的时候,老鬼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雷鸣。
一滴汗珠从老鬼的额头上滚下。
他轻轻晃了一下头,抖落了汗珠,眯缝起眼睛看了一眼雷鸣,而后又转过身去,从草地上抓起一页压在泥块中的文件纸,慢慢放到身边的军用挎包里。
“鬼…鬼班长,喝点水,歇一会吧。”雷鸣端着水壶,怯怯地说道。
老鬼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头也不回地说,“你走吧,我有水。”
“喝…喝这个吧。”雷鸣把自己的军用水壶放在了老鬼的身后,说道,“班长…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拿你的钥匙,更不该去擅自打扫储藏室。”
老鬼鼻子里哼了一声,冷冷地说,“你走吧。”
“班长…”雷鸣看着浑身是汗的老鬼,心中不忍,说道,“你休息会再干吧。”
老鬼转过身,拍了拍沾满泥土的双手,面无表情地重复道,“你走吧。”
雷鸣感到酷热的空气中猛得传来了一股寒流,不禁打了个冷战,只好说回答,“是,我走。”他讨了个没趣,转身悻悻而行。
刚走了几步,突然听到老鬼那冰冷的声音,
“等等。”
“什么?”雷鸣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只见空中飞来一个绿家伙,雷鸣促不急防,被那绿家伙击中胸部,身体倾斜,扑通一声坐在了草地上。雷鸣揉着发酸的胸口,定睛看那绿家伙,正是自己留给老鬼的军用水壶。
远处,老鬼的背影像雕塑般坚硬,扎在了满是地雷的草地中。雷鸣叹了口气,低头看到了老鬼的迷彩服丢在路旁,上面粘着草叶和泥土,他弯腰拣起,抖擞干净,看到上面破了几个洞。他想了想,悄悄夹着迷彩服回了哨所宿舍。宿舍里没有人,他从抽屉里拿出针线,又找了几块绿旧布头,坐在窗边仔细地缝补起来。他手快,手指头花样绽放在绿色的迷彩服上,没几分钟那些破洞就被堵得严严实实。他正打扫残局时,窗外忽然传来个声音,
“哎呦呦,今天怎么当起大姑娘了?你小子还会绣花啊?”
雷鸣抬头向窗外望去,只见宁锋正靠在窗根前冲自己笑。他有点儿不好意思,连忙说,“宁班,鬼班的衣服破了,我帮他补几个洞。”
宁锋撇撇嘴角,用手拍着窗台,说道,“你小子行啊,还会缝衣服?谁教你的?”
“我从小自己学的,我妈死得早,老爸又当警察,天天见不着面。”雷鸣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叹道,“班长,你不知道没娘的孩子没人疼么?只能靠咱自己啦!”
“这还有点儿骨气。”宁锋赞道,“是个爷们儿!你自己好好呆着啊!”
“班长你去哪?”雷鸣从窗户里探出头来问。
“干活啊!你小子给我们找了那么多活干!”
“等会儿,我也去!” 。 想看书来
55 只有生命互相给予
“老鬼那个人,你不了解他罢了,他是外冷内热。”宁锋单臂撑地,一边说一边用独手握着剪刀,轻轻铰断了一根绊发雷的拉火钢丝。他从草地上直起腰来,双目注视着不远处的草地,说道,“去去,这都是雷,你非得跟来干什么,离我远点。我现在要把那张纸给拣回来,估计还得前进10多米。”
“宁班,我给你们找了这么大的麻烦,心里特难受。”雷鸣满脸诚恳地对宁锋说,“我真想帮你干点什么。”
“行,那你就回宿舍好好呆着,要不就给大家缝缝衣服洗洗鞋。”宁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笑着说道,“我看,你是怕我们几个老家伙晚年闲得生病,故意给我们找点儿事干!你现在赶快给我回宿舍,这里到处都是雷,你踏错一脚,小命就没了!”
雷鸣看着那堆被宁锋起出的地雷,形状各样,颜色各样,问,“宁班,你真厉害,这么多地雷,都让你给挖出来了。”
宁锋不屑地说,“这算什么?你能想象吗?在黑夜中,你脑袋上飞着枪子,身边落着炮弹,前面是一片雷区,上级要求在天亮之前开辟出一条安全道路,为部队提供进攻保障,这时你怎么办?”
“啊?夜里还排雷?那看得见吗?”雷鸣有些吃惊,“那该怎么排啊?”
“该怎么排就怎么排,手排不出就用身体滚雷!死也要完成任务!”宁锋从草地上站起身,指着不远处一片苍茫的大山说道,“看看,在这条边境线上,遗留着大片雷区,埋设有地雷百万余颗,地雷式样在20种以上。”
“你想怎么排?你觉得能排得完吗?”宁锋侧脸望着雷鸣,笑道,“要不是现在给你小子挡祸,我们现在也不用在这太阳底下挨晒了。”
雷鸣歪了歪嘴,无话可说。
“不过好在我们只需要把散落在雷场里的信笺找齐,用不着把整个地皮翻个底朝天。”宁锋安慰雷鸣,说道,“外国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年轻人犯了错误,上帝都会原谅。对吧?你念的书可比我多!”
雷鸣点点头,满脸惭愧,突然,他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说,“班长,我给你带好吃的来的了。”说完,他像个孩子似转身跑向安全区域,从自己的军用挎包翻出一个白晃晃的塑料袋,又飞快地跑回宁锋身边。
“班长,这个给你啊!补充体力!”雷鸣一边说一边用手把塑料袋撕开,而后一把塞进了宁锋手里,殷切地说,“这是我新兵连时偷偷买的牛肉干,班长你吃吧。”
宁锋看了看手中的牛肉干,像个父亲似地笑了笑,他从塑料袋里拿出两块,放进嘴里,“恩,味道不错!你自己留着吃吧!”说完,他把牛肉干重新塞到了雷鸣手里。
“班长,都给你吃!我不吃!”雷鸣抓住宁锋的手,又把牛肉干放到他的大手中。
宁锋笑了笑,什么都没说,单手抓起雷鸣肩膀上的挎包,硬将牛肉干放进了包内。
“班长,你还生气?我知道我错了,我真的不是有心的…”雷鸣以为宁锋还在生气,一个劲地解释,“班长,下次我一定听你的,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不让我做的我绝对不做…”
“我没有生气。”宁锋打断了雷鸣的话,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你的牛肉干,给我吃两块,尝尝就可以了,剩下的你应该去分给其他战友和自己。”
宁锋温和地摸了摸雷鸣的额头,那里有一道浅浅的伤疤,雷鸣看着宁锋的嘴唇,并未发问,
“当兵的之间能够互相给的只有生命。”宁锋放下了手,略带伤感地说,“虽然我的命还在,但排雷速度不比从前了…”
“班长…对不起…”雷鸣看着宁锋的残手,心中酸楚,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呵呵,不该提这个!”宁锋笑着拍了拍雷鸣的肩膀,说,“看你小子惹的事,把老子都弄得多愁善感了!”
“其实你也不容易!”宁锋有些怜爱地看着一脸汗水的雷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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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我自己去排雷
在寻找失散信笺的计划上,三个老兵是这样安排的:宁锋、老鬼和陆兵轮流上场,实行每日轮换制度。当一人去山谷雷场回收信笺时,另一人负责上哨巡查,还有一人负责后勤保障,雷鸣则担当了通信员的角色,在三个老兵之间来回传递信息,送水送饭。
排雷是有危险的,何况宁锋现在又缺了根手指,开进速度大不如以前。为了拿到一页被风吹进雷场深处的纸张,宁锋往往会付出一个小时的辛勤劳动。而这种劳动,却无时无刻不和死亡联系在一起。三个老兵苦干了一个星期,大约收回了一小半的信笺。一天晚上,陆兵去团部办事,回来时在连队炊事班喝了点小酒,有点微醉。夜里天闷热,他敞着常服军装的衣扣,走进宿舍门,一眼看见脊梁被晒得爆皮的宁锋,又心疼又生气,忍不住叹了口气,对宁锋说道,
“老宁,你这样做值得吗?你看看你的后背,再看看你的手!为了给那小子挡祸,值得吗?你说呢?老鬼?”
老鬼在宿舍内的角落里坐着,一边擦着枪,一边抽着烟,仿佛没听见陆兵的问话。
宁锋卧在床上,眼睛出神地盯着地面。
“哎!哎!我的两位大班长!”陆兵见没人应他,心中不满,又大声地说,“好歹我也是跟你们混了这么多年了,就不说你们,说我自己,你看我这一天累得跟个球似的,在满是地雷的土地里拣一页页的信纸,你说我招谁惹谁了?啊?我凭什么要为那小子受罪?”
“六子,闭嘴!”坐在墙角的老鬼披着雷鸣缝补好的迷彩服,开口道,“那小子事办错了,心还是好的。”
“什么心还是好的?老鬼,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了!”陆兵冲地上啐了口唾沫,面红耳赤地争辩,“他娘的就是故意的!这种鸟兵干啥啥不行,闲着就惹祸,我早就说不留他不留他,你们俩非要留!现在怎么样?他拉完屎,咱们得给他擦屁股!这屁股不好擦啊!一不留神咱自己也掉茅坑里了!”
“要我说,现在赶快上报情况,然后把团扫雷排弄过来,人多好办事啊!就咱们三人找这些信笺,天知道要干到猴年马月去?”陆兵的声音越来越大,充满了对雷鸣的愤怒,“老子可是刚讨了媳妇,儿子还没生出呢,为那小子光荣了我可不干!”
屋子里一片寂静,空气沉了一会,只听见宁锋的声音缓缓响起,“那这样,六子,你以后做饭,我和老鬼轮流来。”
“哎呀哎呀!原来是我弄错了!”陆兵气得胸口一鼓一鼓的,大声讥讽道,“原来老宁你还真是个大善人!你为这小子丢了手不说,你还准备把命丢给他…”
“六子,别说了!”老鬼从墙角站了起来,冷冷地说,“排几个雷,举手之劳,老宁的手不方便,我去就行了。”
“好!好!你们都是善人!就我是恶人!”陆兵气急败坏地怒吼道,“告诉你们,总有一天你们会后悔的!”
“这件事情,是我揽下的,我自己解决。”宁锋从床上坐了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上报团里,这小子就完了,好歹我是他的班长,我想保护他。”
“哈哈哈哈…”陆兵朝天一阵大笑,猛拍了一下桌子,借着酒劲,恨恨地说,“老宁,我的老班长,说实话,是你想保护他,还是想保护自己啊?你放心,老赵那里不会跟咱们过不去,把这小子弄走了,你还当你的哨长…”
宁锋猛得抬起头,看着陆兵喷着酒气的嘴巴,心中极度郁闷,朗声说道,“六子,你喝高了,出去醒醒酒,我不和你计较。”
“六子,你过分了。”老鬼在一旁淡淡地说,“跟老宁道歉。”
“过分?有多过分?哈哈哈哈…”陆兵又是一阵狂笑,悲声说道,“宁大班长,你变了,自从那小子来了以后,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