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藏宝-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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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巴和鱼子两人也向着那女子站立的地方望去,看到一个梳理着传统刘海长发的年轻女子,正在望着滔滔江水,毫无顾忌地引声作歌。那女子穿着米白色的衬衫,整齐的墨蓝长裤,束着腰的白皮带,看上去穿着装扮很是摩登新潮,绝非村镇山野女子。
“花……花诈头?”结巴谨慎地嘟哝低语。
鱼子和斜眼一动不动地看着那对江吟歌的女子,二人默不作声。
“看上去像是逃难来的小贵族,说不定还是个地主老财的小姐,鱼子,你看是吧?”许久,斜眼看着那女子,打量着试探问鱼子。
很快,斜眼和鱼子都打消了结巴说的,那女子是花诈头的说法,花诈头一般是不说话的,眼下这姑娘既唱歌儿又声音婉转沙哑,带着淡淡的疲惫和无法言说的寂寞悲愁,绝非传说中的花诈头可比。鬼鼻叔也说这姑娘不像诈头,像像个官商人家的现代学生女娃。
三人都好奇地打量着那女子,带着大黄,先后跳上小船,到岸上落脚。
鬼鼻叔跟着跳了上来,看到鱼子三个少年望着那对江面唱歌的女子发呆,忙拉他们走路。
“鱼子兄弟,刚才在船上是怎么跟你们说的?这地方上的女子千万别招惹,哪怕是对方为你唱的歌,也当作听不到,我们作正事要紧……”鬼鼻叔拉着鱼子和斜眼三人快走,别留意这些生地方的女子。
偏偏,鬼鼻叔的声音大了点,说什么不能理会生地方女子的话被那女子听到,转过脸来颦眉严肃地打量了四人一眼,一双清秀明亮,隐隐约约含着泪光的明亮眼眸盯在了鱼子和鬼鼻叔身上,显然是不满刚刚鬼鼻叔说过的话一样。看到鱼子身上穿的陆军中学的学生军官军服,好奇地瞪大眼睛儿看上鱼子,毫无顾忌地打量了一番。
“你们是外地来的?”那女子脸上带着被冒犯的不快,突然启起红唇,向鱼子和鬼鼻叔问起话。“这里不是码头,停船不方便,你们不是本地人吧?”那女子颦眼对着四人,大概是看到四人一眼看去就是明显的乡巴佬,所以竞没有多少警惕戒备,轻步向四人移了两步,在三四米外站定看着,打量四人的穿着行头,着重将眼睛盯向鱼子和他的制服。
因为还没弄清赵氏古宅的环境和内外大致形势,四人只是轻装前进,准备到镇上转转,到古宅四周走走,夜晚再带装备进入古宅试探底细,所以,这女子看着他们时,他们只是普通的百姓打扮,除了鱼子的学生制裤,一点时代气息和特殊之处也没有。
四人还未作出回答,那女子盯着鱼子打量,突然又问了起来:“你在桂林读书?这不是步兵陆军中学的学生军官制服么?”看到鱼子穿的陆军步兵中学的学生制裤,女子惊异喜悦地向前又走了两步。
鱼子看着对方,从女子的脸上可以看出是个受过一定教育,有一定学识的姑娘,但不知该不该套近乎,打招呼?
鬼鼻叔这里也有些犯难了,没想到这女子一认出鱼子身上穿的制裤,就放掉了七八成戒备之心,主动向四人靠近。
“鱼子,这该不会是撞了花诈头吧?看她的样子,说的话,也有点不像?”斜眼凑近鱼子低声嘀咕,这斜眼说的自是笑话,他和鱼子一眼就看出这活生活现的女子绝非花诈头,而是一个受过不少教育的商贾人家小姐。
看到鱼子还在比她更警惕忧虑地看着她,女子显得更不快了,颦起那双秀气的清眉,把雅致的小鼻子皱得只剩一点尖鼻头,眼神很不友好起来。
“你到底是不是桂林陆军中学的?”对方很不耐烦地问。
“哦,我我是桂林步兵中学的。有什么事——我是说你怎么知道,那座学校进读的学生并不是很多。”鱼子说的后一句是实话,因为考进步兵中学的条件极其苛刻,且又是桂系培养上战场送命的人才,真正到那种学校进读的,也不是什么富贵家庭的孩子,更不是些等着接手祖家财产的地主豪绅家的命根子。
鱼子说了那句实话,那姑娘脸上的容颜显得更放松了,对鱼子展眉淡淡地笑了笑,说她也在桂林读过两年书,是教会的英语学校,读的是外语职业,本来想期终大考就考燕京大学的,但战争暴发,她得跟着家人到这葫芦镇上避难。
“日本人没打到桂林啊?”鱼子有点怀疑对方的话,依旧警惕地看着姑娘。
“我是苏州人,前两年就到桂林读书了,父母亲在苏州做书商,家里开有家书店,去年十月后,家乡就被占了,我父亲和母亲为了生活,逃到桂林想投靠一个亲戚,可那个亲戚带兵到上海去了,为了安全,我只好先放弃学业,全家按那位亲戚的建意,躲到这里来。”姑娘很爽直地说出了鱼子怀疑的原由,那姑娘说出她所说的那位亲戚所带的部队番号时,鱼子相信了姑娘说的话。
那姑娘说的是部队内部的番号,没有知根知底,或是知道这种国军中系派军事根底的人,是不可能知道这么清楚的。那时候,桂系的部队跟蒋介石的中央军不合,为了在某些军事行动上保持独立,也须保秘,李宗仁把他的部队都设置了内部番号,以备不时之需时的紧急秘密调度。这种内部番号,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对付蒋介石的军统,中统之类的监督管制,防止蒋介石老混子的兼并和统编,鱼子也是因为想和两个校友投那支部队,才知道那部队有个对内的番号,外省人或是中央系的军事机构很少得知。
鱼子向鬼鼻叔点头说这姑娘确实说的是实话,看来不必过于紧张,还是敷衍几句吧,不管怎么说,对这姑娘来说,也是他乡遇故知,义情浓郁。
鱼子稍稍回答了为何没有把船靠到大码头上去,说了因为不想和官商老爷们有冲撞,船又小,所以就随便找个地方靠靠,三五个时辰就走。从谈话中,鱼子得知那个姑娘叫陈思雨,是苏州的一家书商老板的女儿,因为战争暴发,父母生意没了,为了保住性命,父母亲才逃到这葫芦镇来的,已经来半年多了,她一个人地处陌生,无处可消遣娱乐,也无友人朋党通话谈聊,所以每天一定的时间就到江边走走,散散心。
“我在学校里比较喜欢唱歌,走着,看了会江水,忍不住就唱了几句,都是我胡编的。”说歌是自己胡编的时,陈思雨脸上微微地一红,现出几丝少女羞涩的情怀,回头看鬼鼻叔和斜眼等人,问鱼子这几个是他什么人。
鱼子说了,不过,为了对行踪的保秘性,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鱼子只说鬼鼻叔和斜眼的一般乡民身份,没说是乡村术士道士之类,鱼子觉得这陈思雨接受的是现代教育,可能不会理解他说的什么术士道士之类,觉得还是不说为好。
这次葫芦镇遇同学,实属鱼子意料之外,鱼子本想找借口甩开陈思雨和鬼鼻叔们走进镇中,以趁着白天时间,去那赵氏古宅走一遭,但这陈思雨不知是寂寞孤独得久了,还是真想把鱼子当朋友,黏黏乎乎,跟着鱼子东拉西扯,说了一大堆什么抗战形势啊,学校停课啊,家寄维艰之类的话,鱼子一是不好打断绝离了对方,一是不能做出失体统的举动,让陈思雨对他的行踪起疑心,只得耐心地一一跟对方谈聊一番。
陈思雨毫不介意地跟着鱼子和鬼鼻叔三人走到镇中。
走了两条镇上的大街,看着那街两边青砖高瓦的古朴大宅,错开镇子铺了石板马道的街上的熙攘人流,心底有些着急,只好使个眼色,让鬼鼻叔先领着斜眼和结巴去踩点探看,查访古宅环境,晚上回船上再作定夺,他敷衍完陈思雨再赶去相会。
我们这一带的大镇子上,原本存了许多的明清老房,鱼子那个时代更多,因民国以来国道衰落,社会动荡,人们也挣不到大笔钱财来兴建大规模的建筑,所以,镇上的大户人家,基本上完全都是明清时代的建筑,那些古房造建独特,大多都是两层,三层的炕楼式瓦房。
人会问,何为炕楼式瓦房?
这楼式瓦房,其实就跟现在的楼房差不多,只是,那时的楼楼顶上不倒筑钢筋水泥,而是也像平房一样,盖以青瓦灰瓦,造建都十分輝宏,气势独特,古朴大气,既有股淳厚浑然的传统大气,也有种乡巴佬改不了的呆里呆气,鱼子和陈思雨漫步的街上,那时到处都是这种楼式瓦房,房高或两层,或三层,每一座房都有防贼防寇的炮楼,城垛,箭牖,从下面的日头亮光往上看,无数方正幽黑的射击孔,黑洞洞森严壁垒地对着行人,看客——据后来鱼子查资料看到,好几个侵犯广西的日本战将,都曾好奇地把这些与中国其他地方不同的建筑,拍了照片,收作纪念,据传,这些好奇的日本人中,就包括被击毙的日本名将中村正雄。
鱼子听着陈思雨说着话,走了两个来回那两条镇上铺了石板的主街,陈思雨这才停下喋喋不休的说话,问鱼子到葫芦镇到底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要事,只是要会些朋友,找件重要的物事。我那些同伴已经去找了,我没关系——你刚才说你的那个亲戚是我们学校的一个年轻教员,随部队北征了,是吗?”鱼子赶忙用个微妙的亦问亦答的方式混过陈思雨的话。
“是啊,半年多了,一点音信也没有,听说他的部队转到了安徽江淮一带,可不知他……”陈思雨欲言又止,低了低头,眼中涌起湿润的泪花,无奈地看了看鱼子,又看了看行人。鱼子没想到这女孩子会如此性直爽朗,颦笑流泪不作任何伪饰,有些惊讶又困惑地看着对方。
因为彼此都很陌生,鱼子也找不到合适的话安慰陈思雨,只说要是人还活着,迟早会有消息的,别急,现在日本人横行得厉害,音信消息肯定不能急时送回后方,这是战争的使然。陈思雨赞同地点点头,说自己明白,只是心底没着落,老想不通。
走走聊聊,又过了半个时辰,陈思雨才提出请鱼子到家中坐坐,要是再来,两人就当朋友走走,常来往也成,鱼子说以后还有时间,现在想去办些要紧事,就先不去了,先别过,以后再说,鱼子急于去和鬼鼻叔会合,探看那赵氏古宅的环境位置,说了两句,忙别了对方。
“你还到这镇上来吗?你家在哪……喂,告诉我你家是哪的。”
鱼子要走时陈思雨向他喊,鱼子只得转身告诉她家住的村子和从这葫芦镇去的路线。
“要是日本人打到这里,我来带你们全家到村上避避,那里比这些大镇安全得多。”鱼子笑着向陈思雨告别,安慰了对方几句宽心的话。鱼子敏锐地感觉到,那个所谓的学校教员大概是陈思雨的恋人,她才这么牵肠挂肚,对着江水唱苏州的侬儿歌曲发泄。
陈思雨既好奇鱼子的淳朴豪爽,又怪异于鱼子的诡秘,问了鱼子住的村子路线,还想问他到底到镇上做什么事时,鱼子已经笑着转身跑了。镇上的大街原本都是石板铺的窄长老街,青一色靠东面是两层、三层的青砖高房,西南面一律是些平房的商铺,店铺,浑朴之极,陈思雨看着鱼子的身影匆匆跑过,心头有些奇怪的亲切和好奇。
按着鬼鼻叔说过的大概位置,鱼子很快就在古宅边上的一棵大榕树下,找到了正在古宅外四处观探古宅环境的鬼鼻叔及斜眼三人,鬼鼻叔按鱼子吩咐过的任务,拿着支铅笔,在一本白纸上画画涂涂,把整个古宅的地貌位置给画了下来。
这古宅地处镇外边的一座石山前边,旁边也有好些建筑,但大体都是些前清和晚明时期的建筑,有些还保留了古朴浑实的建筑架子,但更多的已经在历史的风雨剥蚀中毁了五六,余下的房宅架构破烂倒塌,不堪住人,也大都没人居住了。
鱼子跑过来时,看到眼前的这座明代古宅果然有些气派,宅子跟其他的明清老宅一样,全是青砖灰瓦造建,两层楼的瓦房,而这赵宅的建筑却又有不少的与众不同之处,镇上别的大老宅只是老,上了年代,古朴浑然,两层或三层,院墙四角上有炮楼,楼上有射击眼,城垛等防御建筑,门前设石狮石狗。
但眼前这赵氏古宅,却是里外三进,前一进在宅院之后,是一溜平房,灰瓦整齐,从外面高处俯瞰,第二进紧傍着第一进,中间没留任何空间,是一座设有四座四方形互对互应大炮楼的楼房,上有瞭望台、射击孔,第三进则是靠着背后的石山,仿佛是以石山当作后院一样。鱼子一见之下,就看出这座气派的古宅不像是用来住人,而是似乎建筑设计出了毛病,宅主却又刻意没有去作更改的烂尾楼房一样。
斜眼和结巴领着大黄绕着古宅暗中访察了一通,看下些壤接古宅的住宅居民之类,看看是否有值得众人行动时警察注意的事。
鱼子问二人周围都住了什么人,有什么显眼的住户和不同寻常处没有。因为是第一次到一个还陌生的镇上突击行动,鱼子显得事事都非常小心,也以那套学过的指挥作战的理论知识来指挥斜眼和结巴这几人。
斜眼虽说觉得这突击鼠洞是件夜间黑暗下发生的事,没必要搞得如此复杂,但他知道鱼子一惯心细谨慎,也就努力配合他的要求指挥。
“附近的住户是有几户,但我们暗自看过了,都是些老人,有几个还是五保户,因没地方住,政府才安排他们到这附近住的,听一个老人说,这镇上的人一般是不敢也不会住到这废宅附近的。”
鱼子惊讶于斜眼和结巴竞然问了人,忙问到底怎么回事。
斜眼说结巴走过山侧面一座塌了半个房顶的大宅时,看到个老年妇人在吃力地提半木桶水,就去帮了她,那老人好心问起结巴到这附近做什么,结巴说想找家亲戚,可找不着。
“这家伙说他姨有个妹妹以前嫁到了这里,他现在来想走走,说件要紧事,可找不着,想不到结巴兄弟还多出个姨来了,这下他可有多个把大表妹可选了。”斜眼笑嘻嘻地赞拍着结巴的肩膀,赞他的机灵和多了个莫须有的好表妹。
结巴恼火地打开斜眼的手,问鱼子他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结巴说这镇子上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