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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侠空梦-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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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人的一面之词当然也能令空空道人义愤填膺,他听完兄嫂的哭诉后,拔腿便离开,提着一柄长剑开始寻找他的兄长,准备随时杀了他,在他的思维中抛家弃子罪不容诛,哪怕是自己的兄长,也是要杀的。
泰山派的势力何其大,眼线近乎遍及整个中原,找人很是容易,不过半月光景,空空道人就找到了史良台的住所,就在晋阳城中,史良台那时已是孙家醋铺的掌柜加入赘女婿,姓氏也改成孙,叫孙良台。
当他得知兄长连自己姓氏也不要而作他人养老儿子,内心的怒火更甚,本来打算只杀他大哥一人,现在更想杀他全家。
可是当他真的见到亲哥面时,却又无论如何下不了手,毕竟是同胞兄弟,血浓于水,当他再见到自己的新嫂子和他的小侄子时,他的心便更软了,如果杀了他们全家,他们史家的血脉可能就要断了,尽管他的侄子不姓史姓孙。
兄弟相见亲密异常,空空道人看着大哥对自己热情,嫂子对自己礼遇,慢慢的那层隔阂消退了,甚至朦胧间,他还喜欢上了他的嫂子。小侄子的调皮和可爱,更是让他彻底打消了杀人的念头。
在兄嫂的挽留下,空空道人在晋阳小住些日子,在一次史良台款待兄弟的酒宴上,空空道人居然将他讨心窝子的话给抖搂出来,把他要杀死大哥全家的事情说出,幸好当时他嫂子不在,否则非跟他小叔子玩命不可。
他还将自己藏了数年的秘密同时告诉了史良台,原来他在泰山上屠杀摩尼教教众之时,发现了江湖中流传甚广的藏宝图的秘密,那张图纸最早被陈传得到,后来不知什么原因,陈传居然将那张藏宝图给了他,当那张藏宝图被空空道人拿到手以后,他感觉好像无比的扎手,虽然陈传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虽然这张藏宝图是他梦寐以求的,但是他忘不了陈传在递给他时的那诡秘一笑。
他在寝室难安中顺道将藏宝图也给了他大哥,首先他史良台不是江湖中人,放在他这里安全。其二,里面如果真的有宝藏,可以帮助他大哥成为富翁,此外,他还可以趁泰山派无钱维持之时,从他兄长那里讨些钱花也不会引起武林中其他门派的注意。至于陈传,他晓得陈传的为人,视金钱如粪土,如若他想当官,现在早已是身据高位让人供奉的活神仙了,陈传既然给了空空道人,他自明白陈传绝对不会宣扬出去。
空空道人的小算盘打的很妙,他可以捞钱又不被人发现。
史良台当时也没犹豫,商人特有的本性使他受了自己兄弟的大礼,当空空道人走后,史良台的原配领着儿子来到晋阳认亲来了。
本来史良台不愿,可是他还是得认,不为别的,就因为他那个大儿子也就是孙余粮的哥哥还姓史,还姓他们祖上十八代传下来的姓氏。
孙余粮的母亲面对着现实也只好接受,在当时女人眼里,老公就是天,更何况这个女人还爱着史良台?
女人是天生的探子,天生的眼尖,没过多少日子,史良台的原配在打扫他的卧室时发现了那张藏宝图,亏是那女人没有见识,不知道这是什么玩意,史良台看到那女人搬弄藏宝图,立刻上去就打了她,当时脸色很是慌张,她看到史良台脸上那副表情,随即好似明白了什么,尔后居然威胁他说:“我知道了你的秘密。”女人的想象力丰富,特别是过了四十岁往后的女人想象力就更丰富了。
姓史的毕竟做贼心虚,立时就不吭声,那女人就更加断定,那是他不可告人的秘密,往后就以此为凭证时常威吓他,吓得那史良台整日不敢看她一眼,他知道这张藏宝图是见不得天光的。
往后的日子里,就是孙余粮母子有苦头吃的岁月,老女人仗着史良台的无奈甚至忍气吞声,时常欺负她们,本来孙余粮母子是这里的原著民,此时他们的地位就如同印第安人一般,受到外来移民的欺负。
以后的事情便是,孙余粮的母亲被逼到极点自杀,孙余粮出走,史良台那时就是有心为孙余粮母子撑腰也是无奈,只好忍着。毕竟让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
当孙余粮二次返家时,看到母亲死,连自己爹也把姓氏由原来的史改成孙,加之那女人又时常虐待自己,索性再次离家出走。
史良台是人,不是木偶,他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当他看着爱妻自杀,幼子出走,实在忍不住了,终于在一天夜里,他乘那女人外出看戏落单之际,亲手将她掐死,也算为孙余粮母子出口恶气。
但是人已经没了,史良台想再怎么补偿也没用。
史良台近乎悲痛欲绝般将自己的遭遇给于飞龙述说一二,说到痛处几欲哽咽。
于飞龙看着他早已斑白的双鬓,知道人世的沧桑已经折磨这位的够呛,他也仅能叹气表示无奈。
史良台揉揉早已哭肿的圆圈,说道:“我兄弟得知他的嫂子死讯后,立马便跟我翻脸,如今已经有数年没有来往了,这张图纸实是害我家不惨哪。”
于飞龙道:“唉!男人苦命啊。”
史良台用期盼的眼光看着他道:“大人,您看能让粮儿认我这个爹吗?”
于飞龙笑笑道:“放心,这个没问题,瞧我的吧,嘿嘿。。。”
随即他伏在史良台耳中将注意诉说一番,史良台脸上一苦,说道:“大人,这招太损了。”
于飞龙白他一眼,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如今只能这样。”
史良台仅是摇摇头苦笑一声。
这天于飞龙安排史良台一干人等就在府中休息。
次日一早,他把孙余粮从房里揪出来,拉到大院中央,说道:“饭桶,你的剑法如今练的怎样?”
孙余粮打着哈欠,道:“没。。。没怎么样,才多少天?师父,你也太心急了。”
于飞龙扣着鼻孔挖着鼻屎说道:“奶奶的,我就是心急,饭桶来掰掰手腕,看看谁的力气打。”
孙余粮望着他道:“师父,今天你吃错药了还是怎的?你明明知道我功夫不怎样,而且还不会内力,我怎么跟你这个江湖老油条比?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吗?”
“好,我不用内力,让你三成怎样?”
“三成什么啊。”
“就是让你用十成力,我就用三成力,懂吗?”
“我不,我吃亏。”
“什么吃亏不吃亏?陪师父练练。”
“我不。”
“你小子。”
“我就不,打死也不。”
“饭桶!”于飞龙大声呵斥道。
孙余粮看到这小子脸色不对,忙撒丫子想开溜,但是于飞龙一个健步上前抓住他的两个手脖子,只是轻轻的那么“格蹦”一声。
但见得孙余粮一声猪豪,叫道:“妈呀!娘啊!姥姥啊!。。。疼啊,断拉,断啦,我的命根啊!我的手啊。”
可怜的孙余粮痛的把他家的女性统统叫个遍,就差没叫女娲了,两个手腕肿的老高,脱臼了。
于飞龙呲着大黄牙忍不住的格格笑,他的“阴谋”得逞了。
而后一切都如同于飞龙那个小子所料,孙余粮不能随意动弹了。
他躺在自己床上动弹不得,脱臼之处的痛感令他脸颊上直冒汗,嘴巴将于飞龙家的女性统统问候个遍,其中于飞龙他娘被问候的最多,不知杜月影泉下有知作何感想。
孙余粮望着房顶,痴痴的看着,心说:要是崔姐姐在,她一定会哭的,一定会为我褒汤喝。想到此处他眼中不觉泪水涌出。
“支牙”房门开了,从门外走进一个人手中端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
孙余粮看到来人,随即脸上怒气冲冲,噎着脖子骂道:“操你娘,史良台我日你奶奶,给老子滚,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
史良台看着儿子手腕子肿的老高,心中不禁酸楚,心说:你姓于的也太狠了。
他叹口气,道:“粮儿啊,爹。。。我今天知道你受了伤,身子不方便,就特地让人在外面给你熬了碗鸡汤,趁热喝了吧,补补身子。”
孙余粮冷冷一笑,说道:“好啊,爷爷喝你个老王八蛋的汤。”
史良台闻听,脸上顿生喜色,忙将鸡汤端在孙余粮身旁蹲下,亲自拿着汤捎一口一口往他嘴里喂。
孙余粮用厉色的眼神看着他,任由他将鸡汤往自己嘴里灌,可是他就是不下咽,待到他嘴里已经储藏一大口之时,忽见孙余粮噗哧一声,将满口的鸡汤混着大量的口水一并托在史良台脸上。
史良台一怔,说道:“粮儿,你这是作甚?”
孙余粮道:“想让老子认你,没门,滚。”
史良台缓缓的直起身子,无奈的摇摇头离去,背影异常的消瘦,步伐异常的沉甸。在他身后,孙余粮叫嚣着:“姓史的,你害死我娘,爷爷一辈子不认你。”
史良台心中说道:我自己造的孽自己受,活该,活该。。。。。。

第九十节 父与子
本章献给让婚姻折磨够戗的男同胞
男人一般是不会哭的,如果爱哭可能他是个对性取像有问题的男人,史良台哭了,可那是没法子,苦命的爷们啊,他的出身就代表了他命运的悲惨,老农啊,中华千年的文明中最苦的就是百姓,百姓中最苦的便是农民,农民一直排在最底层,赋税的压榨,官府的欺凌,世人的白眼。士农工商,名次排的不错,农民排第二,可是他们社会地位却是最低,对农民欺视的开端,恐怕要从孔老夫子开始,这厮就是瞧不起老农的主儿。刚好他的思想成了中华千百年来的瑰宝,若论中华缺心眼看不起农民第一人,孔老夫子当数第一。
史良台为了不想当农民,他跑了,抛家弃子跑了,他当了商人,商人虽说在那年月同样被鄙视,可是商人有钱,想让人看得起还不容易?掏钱卖官,嘿嘿,地位名望不就有了?
史良台转行了,他成了商人,有钱有地位,可是为此他却丢失了爱妻幼子,老家的陈年老帐压得他喘不过气。孙余粮不认他这个爹,他怎能不哭?
待他沉步迈出孙余粮的屋子时,忍不住高声大叫,“啊!啊!啊!”此时他忍住泪水,他不想让外人知道,堂堂晋阳的醋王,在儿子面前丢脸。为了一个面子。
孙余粮盯着老父离去的背影,不禁泉水横流,他将脑袋埋在厚厚的被褥中,尽量不让哭声传出,他内心道:娘,娘啊!史良台他是我老子吗?有他妈这样当老子的吗?儿子丢在外面三年都不管,不管哪!面对这样的畜生爹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娘,你说啊,我想杀他可他是我亲老子。
可是待他哭完后,却又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行为,思考自是是否有错,他想起在他头此离家出走时母亲对他说的:“孩子,天下间最亲你的只有两人,一个是我,一个便是你父亲,其他人可能会伤害你,但是唯独双亲不会。”他想起父亲临走时,发现他的手红肿,他知道那是他不顾滚烫的汤水,趁热给自己端来的。。。。。。
史良台垂头丧气的回到于飞龙屋里,那小子正自坐在屋里望着神像发呆,脑子里尽想着一个叫王冰燕的女子,他好像有种预感,预感到史良台的今天搞不好就是他于飞龙的明天,只是他老婆还活着,就是不知孩子是否还活着。
无意间他摸到自己怀里的泥人,随那在手中,细细看着,轻轻摸着,陷入深深的回忆中。
模糊的倒影,含泪的回忆。。。
洛阳城隍庙内
“你为什么要对我好?”一个娇柔的声音。
“你为什么要笑?”
“因为这是你第一次主动给我说话。”
偷看她洗澡
那丝丝体香,白净无暇的桐体。
“英雄不要杀我。”于飞龙在偷窥失败被发现后,哀求“苦主”王冰燕道
。。。。。。
黄河滩上。
“于飞龙,我喜欢你!”
“你是个混蛋!”
“我值得你爱吗?”
“为了你,我可以去死。”。。。。。。
满天雪花的关林外
“你是我腹中孩子的父亲。”。。。。。。
洛阳郊外
于飞龙听到了,王冰燕从牙缝中挤出的“于飞龙,我恨你。”她怀中抱着死去父亲的尸体。
若隐若现的影像浮现在脑海,是甜蜜、是痛苦、是幸福、是心酸。他知道王冰燕没有死,因为找不到她的尸体,他晓得她性格倔犟,逃生功夫了得,当初在行刺李嗣源未果,身负重伤,照样能逃出戒备森严的皇宫。
他嘴巴隐隐念道:“曾经沧海难为水,出却巫山不是云。”他曾用元稹的诗在王冰燕面前卖弄文采,好让自己在她面前显得风度翩翩。
忽然于飞龙感到有人在拍他的肩膀,猛然回头,看到史良台一脸颓废像,显是他儿子依旧不认他,心里打击太大,本来保养甚好的脸庞转眼间好似苍老许多。
于飞龙看着他颓唐的神色,立马问道:“史员外,您儿子认你了吗?”
史良台不问便罢,问了就想哭,他捶胸顿足道:“我造的孽,我造的孽,儿子还是不认我这个爹啊。”
于飞龙惊道:“不会那么严重吧,我把他打伤,然后让你去照料他,好感化他,感化是最能激起谅解,现今他孙余粮还不认你这个爹?不可能。。。”
史良台摇头叹气道:“我伤害孩子太深,是我不是东西,他把我专门给他捎来的鸡汤都吐了。”
于飞龙来了气,道:“娘的,饭桶这东西太没良心了,给他鼻子就上脸,不教训他不行。”说着他挽起袖子便要去找孙余粮的晦气。
史良台立刻拦住他,躬身道:“大人万万不可,千错万错都是我,不管孩子的事,求大人网开一面。”
他看着史员外那张可怜像,一时心软了,本来他也就没有收拾孙余粮的意思,顶多吓唬他一下,随说道:“看你面子,我就不去收拾饭桶了。”
史良台拱手谢过,说道:“史某人来到定州也给大人添麻烦了,看到粮儿在大人处日子过的自在不在流浪,我这心里也好受。”
“员外要走吗?”
“对,晋阳那边还有生意要做。”说着他转身冲外面打杂的下人说道:“我说赶快召集伙计们收拾一下东西,今天赶回晋阳。”
“知道了老爷。”下人答道。
史良台回身对于飞龙施礼道:“大人,粮儿在这里给你添了麻烦,在下实是抱歉。”
于飞龙还礼道:“客气客气,他是你儿子,也是我徒弟,呵呵,一家人,一家人,你在定州开的铺子,我会罩着的,绝对没人敢找麻烦,呵呵。”史良台又同于飞龙寒暄了一会儿。
孙余粮躺在床上耳边能闻听到外面嘈杂的搬运声,他心道:难道是父亲要离去吗?
节度使衙门门口,顾来的车马已经将史良台一行的行李装在完毕。于飞龙将史良台送至门口,说道:“员外难道不想在离别前,再看看你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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