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安,小姐-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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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老婆跟谁走了?
如果一个人的表演,也可以按照德国人的习惯,用数字来表现。那么,迭婷在电梯间的表演,绝对可以给100分。这是德国人给出的分数,因为第二天GENC代表们的态度突然180度大拐弯,当然,林梓轩也慷慨地让了步,于是,那份林总裁期待已久的协议终于像太阳一样,在乌云后面探出头,露出笑脸。不过,现在是一天之前的晚上,燕子翩带着母亲去了医院的那天晚上,迭婷借口扭到脚要王皓禹请她吃饭的那个晚上。燕子翩的母亲已经在自己的房里昏昏睡去,在长年的病痛折磨下,睡眠是她唯一感觉不到疼痛的时候。燕子翩坐在自己那张简陋的小床上,看着窗外的月光,彻夜难眠。
长久以来,燕子翩一直在期待着今天,终于,在等了这么久之后,自己的母亲终于等到了有合适的器官捐赠者出现,然而,母亲的主治医生——张医师的话依然回荡在耳边。那位捐赠者,至多只有两个月的寿命,自己要尽快在两个月内凑足全部手术费用,否则,这个机会只能让给别人,病弱的母亲还要继续希望渺茫的等待,而她孱弱的身体,是否还能支撑那么久……燕子翩不敢往下想。
现实总是那么残酷,所以燕子翩更喜欢沉浸于甜美的幻想世界。如果,可以把这房子卖掉的话……燕子翩眼前一亮,依稀看到一丝曙光,于是,她悄悄走进妈妈的房间。皎洁的月光洒满房间,她轻轻坐在地上,把头靠近母亲的枕头,“妈,如果卖了房子的话……”
母亲的声音似乎是在梦中呢喃:“这房子是一座灯塔,总有一天,会指引你爸爸那艘搁浅的小船!”这房子,是母亲满怀思绪,是离别更是思念,是苦等的泪水琏琏,也是母亲坚守的最后防线。燕子翩轻轻走出母亲的房间,泪流满面。
第二天。
欢乐的气氛弥漫了整个26层,包括林梓轩的总裁办公室。草案已经签定,剩下的就是细节的磋商。于是,梦游在26层的面色苍白的燕子翩,显得那么格格不入。她走进王皓禹的办公室。
“我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王皓禹爽朗的声音透着一股愉快劲儿。
“我知道!”燕子翩说:“和GENC的合同签了!”
王皓禹笑了,“不只这个,我已经给你提前转正了!”
“啊?”燕子翩愣了。
“而且,”王皓禹的笑容更加灿烂,“按照正常步骤,你应该是公司的三级员工,我找林总特批,直接将你转为二级员工!”
燕子翩瞪大了眼睛。
“一会儿,人事部会找你签一份正式合同!”
“那个……”燕子翩的眼中突然升腾起一丝希望,“请教个问题,王总监!如果我转为公司正式员工,可不可以预支自己的薪水呢?”
“这个……”王皓禹愣住了,“从没听说过这种先例!”
燕子翩站起身,失望地向外走去。
“燕小姐急用钱?”王皓禹问。
“没事了,谢谢您,王总监!”
迭婷正在自己的位置上,向同事们炫耀,昨天在电梯间,自己出神入化的演技。
“你知道吗?”迭婷拉住失魂落魄的燕子翩,“昨天,我一边揉着脚一边跟王总监讲电话,那出神入化的自然演技,连强尼?戴普见了都甘拜下风。”
“哦!”燕子翩有气无力,“那你能拿奥斯卡了?”
“真的吗?燕子,你也这么认为?可是同事们都说我吹牛诶!”
“如果我撒谎,”燕子翩赌咒发誓,“林总裁喝水被呛死!”
北京春天的风,有着悠久的历史,卷着沙子,扑天盖地,从《骆驼祥子》的那个年代一直刮到现在。那天是泰德的发薪日,心情大好的王总监请国际部的同事K歌,风尘仆仆的燕子翩在下班之后没去K歌,也没有回家,而是敲开了刘晓晨的家门。刘晓晨衣冠不整睡眼惺忪,看着燕子翩在自己衣柜里翻出那些坐台时穿的衣服。
“你……你要干什么?”
“回夜巴黎坐台!”飘飘小姐回答。
刘晓晨张大嘴巴,下巴掉到地上:“这么说,你终于被林梓轩解雇了?”
“没有!”飘飘小姐一边戴上隐形眼镜一边说,“我急用钱!”
“难道……伯母可以做移植了?”晓晨面带喜色。
“嗯!可还差六万块钱!”
KTV包间里,迭婷坐到了王皓禹的旁边。
“王总监,其实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王皓禹看看迭婷,点点头。
一个同事正在卖力的唱着周董的《青花瓷》,声调颓废的可以,吐字却比原版清晰多了。迭婷鼓足勇气,靠近王皓禹,“如果我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向他表白呢?”
王皓禹想了想,笑了,“你在问我的意见?”
迭婷点点头。
王皓禹又想了想,“二年前,老婆离开了我,和一个女人同居,”王皓禹看着迭婷,“你觉得,我的建议会帮上你的忙吗?”
“啊?”迭婷张口结舌。
王皓禹看着坐在自己另一侧的国际部年纪最大的员工,大家都叫他赵哥。王皓禹对迭婷说,“你也许可以问问老赵大哥的意见!”
“哦,”迭婷看到老赵大哥转过头来,“赵哥,现在也是单身吧?”
“是啊!”赵哥回答的倒爽快。
“你老婆……也跟别的女人跑了?”迭婷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不是,我老婆跟一个男人走了。”老赵说。
“哦!”迭婷长出一口气。
“只是,那男人比她小二十岁!”赵哥在说这话时,深刻地看着远方。
叉腰肌的灵魂
“你觉得,王总监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午休时,迭婷拉着昏昏欲睡的燕子翩,把自己昨天晚上,想向王总监表白受阻的情形如实说了一遍。
燕子翩半闭着眼睛,趴在桌子上,不耐烦地说,“这还不明白……凡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说‘我喜欢一个人,却不知道怎么向他表白’,就算再白痴的男人,都会知道这女人是在向自己表白!”
“你怎么知道,就好像你表白过很多次一样?”
“靠,大姐,电视上都这么演啊!”燕子翩闭上眼睛,昨天陪酒到一点多,困死了。
“那……”迭婷摇着燕子翩,“那王总监接下来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燕子翩猛地坐起来,甩开迭婷的手,“我真的不想打击你,不过,他明显是在叉开话题,不想让你继续说下去。如果他对你有意思,又怎么会叉开话题呢?”说完,燕子翩重又趴在桌子上,这回可以休息了,养养精神,晚上还要继续。
“是吧?”迭婷满眼掩饰不住的失望,“我也觉得,王总监对你特别关照,好像已经超过了一般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了。”迭婷看着燕子纤,“可是,没道理啊,你相貌平平,我好歹也算得上是个美女;你有点瘦,我的身材凸凹有致。他怎么会看上你呢?”
燕子翩清醒了,再度坐了起来,“大姐,你失恋也别拿我出气,还说是朋友呢,哪有这么夸自己朋友的……”
“燕子,我给你介绍个男朋友吧!”迭婷突然换了哀求的语气。
“有钱吗?没钱免谈!最好是一次能给我六万块钱的那种!”燕子翩斩钉截铁。
迭婷上下打量着燕子翩,就好像是第一次见到她一样,摇摇头:“燕子,做为朋友,给你一个好心的忠告,人啊,还是现实点好!”
燕子翩摆摆手,重新趴到桌子上。
“不许睡,”迭婷不依不饶,“你要亲口告诉我,你不喜欢王总监!”
“啊?”燕子翩回过头,一脸茫然。
“你要发誓,你不喜欢王总监!”
燕子翩举起手,“我发誓,我不喜欢王总监!如果撒谎,迭婷被天打五雷劈!”
很多人说,北京这个城市冷漠、势利、排外,不过,这并不妨碍林梓轩对北京的喜爱。尤其是在华灯初上的时候,开着自己的陆虎,游走在灯河中,看着反光镜里的那些路渐行渐远。有些时候,愈加浓郁的夜色会让他回想起那些尘封已久的记忆碎片,那些刺痛或是甜美的回忆,会让他暂时忘却身上时时背负的千斤重担;有些时候,他会停在路边,尽管与等待无关,他还是喜欢这种暂时的如鲸鱼一般的搁浅;有些时候,他会关紧车窗,看着窗外正在上演的一幕幕无声默片。
自从爷爷去了地中海养病,空荡荡的家里只有一个照顾自己生活的阿姨,家,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最基本的意义。因此,当路边那位母亲,认真地擦拭着自己孩子因为吃烤鱿鱼而一片狼籍的脸蛋,林梓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感动。他拿出手机,打开电话薄,一点点向下翻,最后停在司机的名字上面,“喂,我的车在永安里,你来帮我把车送回家去。”
当飘飘小姐向夜巴黎走去时,林梓轩正坐在路边摊上吃着烤鱿鱼。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块儿最柔软的地方,无论这个人外表看起来多么坚强。林梓轩很镇静地吃的一脸狼籍,丝毫不理会旁人诧异的眼神。他轻轻闭上眼,恍然回到很多年前,那个自己叫做姐姐的女孩儿,用纸巾给自己擦去脸上的狼籍那段温暖的时光,也是那个姐姐告诉自己,黄昏的城市,是一张黑白彩洗的照片,而夜晚的城市,是浓淡相宜的水墨画卷。
林梓轩抬起头,看着这幅浓淡相间的水墨长卷,与那时相比,现在的城市要繁华得多。人流如织,车灯汇成长河,喧哗与浮躁,构成了这个城市主旋律。路边走过去一个女郎,看起来有些眼熟,那不是燕子翩吗?
心事重重的燕子翩低着头,向夜巴黎走去。根本没留心自己已经被林梓轩跟踪。
果然,坐台女郎就是坐台女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林梓轩看着燕子翩走进夜巴黎。不由得想起了燕子翩曾经对自己说过:“我很爱钱,如果这也算是一个理由!”他犹豫着,在夜巴黎门口徘徊,是进去直接拆穿她,还是转身离开。最终,林梓轩决定转身离开。他和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擦身而过,那种感觉,使他不由得回头看了两眼。
那个和林梓轩擦肩而过的、走进夜巴黎的人,是Croc,以及张庭。
在张庭的眼中,Croc突然变了性。他突然不在夜店中寻找一 夜 情的对象,开始打夜店里妓女的主意。Croc说,他现在突然喜欢上了给了钱就两清,一拍两散的愉快感。Croc这种籍口,大概只能骗骗鬼。于是,当第三个夜晚,Croc终于按捺不住走向夜巴黎时,张庭大笑不止。
“我只是去拯救那个孱弱的叉腰肌无法满足的可怜的灵魂!” Croc把自己形容的像个伟大的传教士。然后,和林梓轩擦肩而过,当张庭好奇地要回头张望时,Croc拉着张庭的胳膊,“要像个大人物。”他这么告诫张庭,头也不回,像个大人物一样走进了夜巴黎的大门。
Croc远远看着燕子翩,看着那个堕落凡尘的天使,对张庭说,“去,带她出台!”
“我可不想跟林梓轩做表兄弟!”张庭在抗议。
“让你带她出台,谁让你上她了?乖,快去!”
看着面前的飘飘小姐,张庭承认自己有点目眩神迷,他见过比飘飘小姐更漂亮的姑娘,不过,却没法抵抗一个老于世故、被风尘浸透了的女人身上散发出的一种直逼人心的天真。
“小姐,带你出台,开个价吧!”张庭在故做轻车熟路。
燕子翩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又一个,飘飘小姐不禁想起了那个德国老色鬼弗兰。她长长叹了一口气,“对不起,老板,我只陪酒,不出台!”
口口和口口的孽缘
远远地,Croc看着张庭和燕子翩。不管怎么说,绯闻男友在夜巴黎外徘徊,绯闻女友在夜巴黎里坐台,这情景在Croc的眼中,简直别有深意。总之Croc好奇极了,他想知道,到底是不是叉腰肌惹的祸。
张庭去得快,回来的更快,坐到自己旁边,“她不出台,只陪酒!”
在听到这句的话一瞬间,一个好主意突然在Croc的头脑中灵光乍现,他转过头,问张庭:“你说,什么职业和妓女最般配?”
“嫖 客!”张庭脱口而出。
“错!”直截了当的否定,Croc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决的语气说:“和妓女最般配的职业,是流氓!”
于是,边走出夜巴黎,Croc边计划着,如何石破天惊地出现在燕子翩面前。
第二天,林梓轩坐在办公室里,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想起那天王皓禹来找自己要给燕子翩转正的情形,当自己告诉王皓禹,他要给自己属下提前转正,并不需要自己的批准时。王皓禹笑言,转正一个员工,自己当然可以做主,但要越级提拔一个员工,一定要总裁批准才可以。王皓禹的笑脸历历在目,于是,他电话通知王皓禹,让他马上来自己办公室一趟。
当王皓禹来到自己办公室时,林梓轩开门见山:“你马上准备下去德国,这次技术转让工作准备让你全权负责。”
王皓禹愣了,“那华予的钱总经理?”
“他也由你指挥!”林梓轩表情严肃,“你知道,这里不可以出任何差错,老王,只有你在那里我才能放心。”林梓轩的话有一半是真的,另一半,他并没有说出来。
另一半是关于燕子翩的。第三天的上午,王皓禹坐上了去德国的飞机,下午,燕子翩收到了人事部的辞退通知。
当燕子翩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人事总监李晓时,李晓尴尬地笑笑,“具体事情我也不清楚,只是,据说,你做出了影响公司形象的事情!”
燕子翩拿着辞退通知,怒气冲冲地冲进林梓轩的办公室。那份通知变成纸片在空中飞舞,林梓轩冷冷的眼神刺穿了燕子翩的身体,“很显然,燕小姐对钱的渴望超过了对一份正当工作的渴望。泰德,不需要一个现任坐台小姐来做兼职职员!”
燕子翩脸色苍白,“我曾经以一个坐台小姐的身份,对你说过,‘有钱人了不起吗?’现在,我承认自己错了,有钱人真的很了不起。”说完,燕子翩头也不回地走出总裁办公室。无论如何,燕子翩,要挺住。她这样对自己说,不要哭出来,当坐台小姐,并不丢人现眼。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