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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长安幻夜同人)谁辨他乡与故乡-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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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得也是……”
  颜钧仔细地打量了端华片刻。初次见他,一头随意飘舞的红发,张扬不羁,而今,却被他以一个看似随性但很仔细的模样盘起来,绕一个单髻被一支金簪盘在头顶,却还是从中拖下两尺来长搭在肩头胸前。月虽残,但月华仍旧似水,这年轻人的面孔在月光下泛着清冷的幽光,美若冠玉,却无一丝表情,仿佛此刻他眼中只有手中那把剑。颜钧意义不明地摇了摇头,看着端华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刃口上过了一下,一丝血痕渗出,血液的味道却消散在这夜间凛冽的寒气中了。端华把手指靠近唇边,吮了一下止住血。仿佛因了证实凌虹依然锋利一般,他露出一个仿佛得偿似的、疲惫不堪而满足的微笑。
  “在下回去休息了。颜将军,恕我失礼了。”
  “皇甫将军请便。”颜钧颔首,“我还要坐上片刻。”
  端华也不再多说,转身掀开帘帐走开去,走了两步又踱了回来,居然露出一个带点孩子气的笑容:“颜将军,可记得你说过,等打了胜仗回长安,你请我喝酒的?”
  “自然是记得清清楚楚!”颜钧笑道。
  “那就好!我等着!”端华扬了扬手,转身消失在帘帐后面。
  颜钧把目光收回来,又望了望天。
  “要打出胜仗,怕是……”

  第 17 章

  (十七)
  自那日之后,安碧城已经有数日没有见过薛王府的九世子。
  安碧城并非不识情识趣之人,既然友人避而不见,就自然有理由。于是索性他也不去打扰,但心中多少还是悬着那么一点不安的。自战争开始以来,长安城的每况愈下是人所共见的,单就安碧城的水精阁来说,收入已然是下降了不少,皇亲贵胄人家,似乎还不至于被这战事吓昏了头,但却也表现出了几代都没有过的谨慎,类若金玉古玩之类的东西,他们是断不肯在这上面多花许多银子了,仿佛要把积累的财富都留着在战事中保底一般。
  因此,这平素有些精灵古怪、爱促狭别人的波斯商人,现今居然也对来水精阁的客人态度殷勤许多,并且,要价也公道许多。
  ——只道是而今人都不那么大方好骗了。安碧城在心中冷笑,脸上就不自觉地露出一点和心中相符的表情来,那碧绿的眼珠中隐隐约约聚起一丝嘲讽。但只是一瞬,立刻又敛了去,换成那端正的商人式殷勤笑容,送一位买主出门。
  打发走了人,安碧城站在店门口,随意向街上望了望,依然行人良多,仿佛和多少年前一样。安碧城一阵恍惚,刚要回去,就看见李琅琊从街那头独自走过来。
  他走得颇为缓慢,安碧城皱起眉头细细审视了他片刻,心下疑惑。李琅琊披着外氅,里面可以隐隐约约看见穿了件深红的锦衣,贵气而不多见,这让安碧城觉得颇怪。李琅琊双手笼在袖子里,身边并没有带随从,只是一个人走着,安碧城发觉,薛王府清闲世子以前那种漫步长安花灯街头,上元寻常巷陌的闲散步伐不见了。此刻的李琅琊,腰背挺得笔直,但面色苍白,没有任何神情。
  安碧城见他那样,心中焦虑,但又不好打扰——也许李琅琊并不想与他说话。可就在他要转身进去的当口,李琅琊的目光扫过来,两人的视线狠狠撞到一起。李琅琊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抱歉、疲惫而了然的微笑。
  “碧城。”
  “啊,是……”安碧城居然一时没有回过神来。“你?”
  李琅琊摇摇头,居然带着颇无奈的意思。
  “进去再说吧,世子?”
  “不了,我这准备回去呢。”李琅琊摆摆手,推了推镜片,“你在奇怪我为何这身打扮?”
  安碧城总算恢复了一点平日里的调侃样子来。“和你不配。”他笑嘻嘻道,“你素来只爱穿白或是浅灰,那个才适合你。”
  李琅琊微微一笑。“可我现在怎好身着白衣立于朝堂之上?”
  安碧城一惊,手中折扇差点啪一声落地。“什么——?”金发的胡人青年眼睛几乎睁圆了,“你——”
  “——做官。”李琅琊仿佛早就预料到安碧城会有如此反应,表现得不急不徐。
  安碧城难以置信地望着他。李琅琊素来性格懒散,任谁都知道,这薛王府九世子的脑袋里也只会有一些怪谈奇遇之类的东西,而且依着李琅琊那几乎可以说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又怎肯居于朝堂为官?安碧城明白那是对他怎样的一种束缚,可如今……
  “怎么,”李琅琊幽幽道,“碧城,你是否觉得我并无为官之才?”
  安碧城眯起眼睛,语气谨慎,却诚恳。“并非如此。我只觉得你——并非无为官之才,而是无为官之心。”
  李琅琊笑了。“难得你如此看我。想来我多年几乎是闲居在家,银子花了不少,却没做出多少有用之事……我虽无为官之心,但自小,经史韬略,为官之道,虽则没有亲历,更谈不上婉转自如,却是看了不少。而今,”他垂下眼去,语气平宁,“国家危难,朝堂之上,可用之臣稀缺,我虽无以成大事,可至少……也能出些绵薄之力。”
  安碧城无言以对。这长安城,的确是安平得太久了,久得所有人都已经忘记了什么叫做居安思危,忘记了什么叫做以国为重,只是,当战事一起,好男儿之志,是无法被掩去的。安碧城发觉,自己以前竟是又一次看错了好友——端华,那是一回。以前他认为,那个家伙自是像李琅琊笑时所说,生活里写满了声色犬马,但后来,他竟然毅然决然地殿上请命,头也不回地奔赴战场。而今,安碧城又发现,李琅琊并非一事无成的闲散贵族,这年轻而单薄的青年,看似懒散,其实,却坚韧如竹,风骨傲然。
  “会很艰难。”他低声道。
  “我自然明白。”李琅琊安然道,“我自然感觉到了,完全无法适应朝堂上你来我往的言语冲撞。——可我也必然得学会习惯。碧城,战势尚未真正交手,尚不能知结果如何——你,多多保重。”
  “多谢。”安碧城低声道,竟然有了想流泪的感觉,尽管,没有因由。也许,是为了某种难以言喻的改变。安碧城想起了早年间三人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怪事,那时,尽管身出险境,尽管恐惧害怕,却没有而今这难以说清的苍茫痛苦,也许是那是安宁繁盛的长安城和盛世皇朝,默然地支撑了心中的一切,也消退了恐惧,也许,是因为至少那时,他们做为友人,总是站在一起。而今,人各离散,这凌乱怅然的感受,竟然比那些怪力乱神的事件中任何险境都要让人痛苦。
  “——保重。”
  “保重……”

  第 18 章

  (十八)
  朔风凛冽,年轻武将跨于黑马之上,一头红发被完完全全盘上去,悉数罩在了金盔之下。皇甫端华双手执马缰却并未用力,只是带着几分怅然,坚定地在大军之后向西而去。那本来在金吾卫当值时总飘垂身后的红发如今不为人见,也不再纠结于眉眼之间,却意外地显得那面孔线条尖锐,俊美无俦。自长安而出的大军已经行军数日,自那日佛塔上不欢而散,端华并未再次解释就直接别了长安城。——就好似那日,将拜金殿,琅琊也并未到场。
  长天万里高远,寒风猎猎,举目望去只见官道绵长苍茫,四野寒气升腾。这数日以来,在封常清的带领下,讨逆军带着由长安防务军抽调而出的数万人,再一路招兵买马,向东而去。端华其实看得甚是分明,那日也与颜钧在默然中达成了共识:只道这临时招集来的士兵,能有几分的战斗力?还有,也不知琅琊他们在长安如何……
  断不可想这些来破了自己士气!端华心神猛地一敛,嘴角线条须臾间抽成冷硬之态。
  “皇甫将军!”呼喝声自大军前方传来,端华抬头望去,不意外看见颜钧纵马奔来。“你落了后了。”
  “多谢颜将军提醒。”端华略一侧马,确实发现自己边走边思量,一路来已经落在了大军末尾,实在是有碍军容。
  “——还有心事?”
  “多谢颜将军关心。在下并无大碍,只道一时想起陈年旧事,略有些感慨罢了。”
  颜钧微微一挑眉,脸上浮起几分赞同。“是了。可今日渡江,渡了江,前面就是洛阳城了。刚才探子来报,叛军已然接近洛阳。”
  “在下明白。”端华垂目敛眉,向四周看了看,却在下一刻变了神情。“驾——!”几乎是直上云霄的一声大喝,年轻的武将纵马而去,烟尘四起,袍带飞扬,马上之人身姿挺拔,风骨如出鞘之剑。除了颜钧,三军将士在刹那间几乎是目瞪口呆,全为这一身肃杀、丰神俊朗的青年将军的气度所震慑。颜钧勒住马,目送着他远去,面上神情难以言喻。
  “年少英雄啊——想来几年前,我也和你一样,如今……”颜钧低下头,慢慢浮起一缕笑容,“……已经没有了这样的豪情满怀了……”
  大军渡了江,再行数里便是洛阳城。那是一条宽而浅的江水,并无甚值得在意。只是在渡了江后,皇甫端华并未立刻离去,而是横身立于浅江东岸,回眸向西望去。
  目之所及,满目苍凉。寒烟流江渚,长天万里,浮云仓惶,没有江南的湿润,也没有长安的艳光四射,只有北方地区特有的厚重与苍茫,江畔枯石凌乱,江水滚滚而去,寒风万里寒声断,空余满目萧杀慷慨。端华的袍带与大红披风在长风中桀桀展动飘扬,几乎为那锐如箭矢的风撕扯而断,跨下黑马略显不安,鬃须招展,马上身形却挺而不动,直如松木。那曾经跳脱飞扬的俊丽眉目如今内敛几乎无波,只是在顾盼之间还能依稀觉察出当年风流长安的金吾卫中郎将的影子来。
  皇甫端华并心中并不十分清明,自己为何要勒马回头,西顾长安——即使,在这荒凉江畔,根本见不到长安城一点点的影子。只是,那脑海中,送别旧岁的灯火烟花,玉京春的歌舞,教人流连忘返的宴会和一次又一次的奇遇……长安啊,那教人魂牵梦绕的长安啊!那里承载了他二十余载的岁月,那些岁月是安平的,享乐的,绚丽多姿的,它的美无须诠释,哪怕一枚剪影,哪怕是酒坊当垆前舞娘手中纱缎的一个弧度,勾栏春院里商女头上珠钗的一次闪烁,都能完完全全地解释,何为长安好……只是此刻,在寒风的肆虐下,端华却感到所有的这一切只是模糊的,空余满目碎影,异光闪烁,却不甚清晰,而在这些景象之中,只有一张清隽低敛的面孔越发清晰,细长的眼眸中满是温柔,唇边永远都挂着柔和的笑容,那飞飘的长发和着江南风吹满江的芦花,竟然宛若一曲空笛长响在这寒江之上。
  “……琅……琅琊……琅琊!……”
  唇边传来咸涩的味道,皇甫端华甚至没有发觉自己已然泪划面颊。他只是横马江畔,目光泪水闪烁,眺望那空无一人的寒江西岸。什么也无法看见,只是,那长安城,长安人,早已深情于胸,再难割舍。
  “琅琊……此番一别,不知再次相见,能是何种情状……只要,不是难以面对便好……只要,无悔便好……”端华转头,望了望前面的大军,猛地又回望西岸,尖锐铿鸣,凌虹出鞘,江水倒映着雪亮的剑光,也映着他俊美硬秀的面容,搅动一片寒气,“我皇甫端华今日在此立誓,不破叛军,不还长安!!!——驾!”

  第 19 章

  (十九)
  室内一片静谧,熏香缭绕,几欲成空。柔软的羊毫笔流畅柔软而不失风骨地滑过信笺,李琅琊的字迹并不似他给人的第一印象,而是清秀硬挺的。砚台里的墨汁一点一点地浅下去,李琅琊放下手中信笺,封好了,唤一声随从的名。
  “送出去吧。”
  “是,世子。”
  李琅琊把笔轻轻搁在一边,手指揉着眉心,微微叹了口气。明明知道没有用处,自端华走后几日他便开始写信,到今日已写了数封,却没有一封信有回音。果真已经恩断义绝?李琅琊心中一痛,只好很快转念想道,战事吃紧,驿路不畅,发出去的信,并非都能送到。再者,这来去也要多日,自己,怕是太心急了吧?
  想到此处,李琅琊自嘲一般笑了笑,笼起双手在袖中,自立于廊下,看那纷纷飞雪,今年天气似乎异常寒冷,如今才刚入腊月,雪却已经下了数场。李琅琊伸出一只手,去接那雪花。晶莹薄脆的雪片落在指尖,竟然一时没有融化。李琅琊一愣,才发现自己的手不知何时已然冷得像冰。这么想着,他转身向室内走去,想先暖和过来再处理公事。可就在此时,与李琅琊同在御史台的郭仪然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这郭仪然,自小也与李琅琊一同读过书,可入仕却比李琅琊早上数年,两人也算是故交,李琅琊初入御史台不久,也多受他提点。
  “郭大人!什么事?”李琅琊大吃一惊,居然连通报都没有,郭仪然就这么闯进了薛王府。如今李琅琊虽则入朝为官,却暂时并未自立门户。这薛王府的规矩,不说繁杂,可也却是冗多。可今日……
  “李、李……李大人!”郭仪然衣摆散乱,脸色发白,头上硬挺的纱质官帽已然歪斜,可他却浑然不觉,“荥、荥……荥阳失守了!”
  “什么?!”李琅琊一惊之下居然忘记了动弹,整个人保持着方才的姿势,“——什么?!”
  “刚、刚才传来的消息……荥、荥阳在初九便失守了!太守崔大人已经以身殉国……啊,皇上现在宣从四品以上官员通通进宫去呢!”
  “初九便失守了?这战报怎的如此之慢?!”
  “谁知道呢!可能是路途上耽搁了……哎,李大人,快走吧!”
  此时酉时已过,金殿上官员却甚是齐聚,但气氛是沉默的,没有人敢开口说上第一句话。
  李隆基负手站在金阶之上,脸色极其难看。李琅琊官职相对卑微,只是立在金殿一角,厚重的帏幔微微遮了他的面孔。他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皇帝的面容。确实,今晚的李隆基,格外显了老态。
  “荥阳失守,如此以来,洛阳门户洞开,这下情况要如何是好?!”皇帝猛地一拍桌子,重重的闷响教底下臣子们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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