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男儿-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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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兴起一直看不惯黄亮,借着班长的话讽刺黄亮说:“就是,以后少胡扯你们老陕的那点事,好像人家是傻子,啥也不懂,就显你能。”
谭新斌听了他的话觉得不对劲,平时他和黄亮关系好脾气相投,对张兴起讽刺欺负黄亮他也多次出面相助。这会大伙因为黄亮的加入和他的天真使气氛活跃了许多,不料张兴起一棍子敲来,给大家热闹的气氛突然泼了一盆冷水。这个四川小伙子白了张兴起一眼说:“你知道啥?一边站着去,是不是叫狼吓破苦胆?天天苦着个脸!”
张兴起见谭新斌又来护着黄亮而挖苦他,把枪往地上一扔扑过来抓住谭新斌的领子就要动粗,王三魁怕他们真打起来忙用身子挡住他,把二人扯开,并批评张兴起说:“咋?住院养好了?劲没处使是不是?别急,一会有你的活干,还要给我好好干,干出样子那才是英雄呢!”
张兴起气得瞪着班长说:“你当班长有啥了不起,别人欺负我你还骂我,你要咋地?”
班道九的马车这时赶上来,他老远就听到张兴起的叫骂声。车一停稳他把鞭子往车上一放,站在车边吼道:“张兴起,你干什么!住院住得劲大了、胆也大了!他娘的,那晚上不是你这个胆小鬼,你会被狼咬住吗?老子能负伤吗?小心我收拾你!”
张兴起见排长冲自己大吼大叫,肚里的气也冲上来,正想跳起来和排长吵,突然韩良从树丛里解完手出来厉声问:“张兴起,你早上咋说的,忘了?自己要争气嘛!”
连长这一说张兴起还真低下头不吭声了。
韩良过来对一排长说:“咱们分下工,黄亮、谭新斌拿铁锹跟我去旧房子,其他人跟你们排长卸车,把帐篷搭好,一班长!你负责烧火做饭,大家都干活吧!”说完他和小黄、小谭拿着铁锹向红柳包后的破房子走去,黄亮看见房子惊诧地问连长:“这里住过人吗连长?”
韩良说:“搞不清,估计是国民党在这设的边境哨点,也可能是其他什么朝代留下的。”韩良带着黄亮几个人在土房前后干了一下午,要不是王三魁来,他们都忘了吃饭。
等韩良、谭新斌、黄亮三人来到杨树下时,王班长老远就叫他们:“快点!韩连长、小黄、小谭开饭了!趁热吃!”
黄亮走过来说:“班长,你给连长打吧,我们自己来。”谭新斌拉拉黄亮说:“用雪搓搓手吧。”
谭新斌、黄亮从地上抓起一把雪用力搓着手,回来后两人掀开锅舀饭时,看到锅里只有不足一碗饭了,谁也不好意思舀。王三魁看他俩推让着就说:“咋?不想吃了?”
谭新斌朝班长无奈地笑笑说:“班长,不是不想吃,实在不够。”王三魁听了朝锅里一看,锅底的玉米糊糊除了勺子上沾的几乎没有了。王三魁眉头一拧不解地骂开了:“那个坏东西没出息,就不怕撑破肚皮嘛?”
韩良听见王班长在发火立即问:“咋了,三魁?”
王三魁把勺子往锅里一扔插着腰说:“谁把留给小黄和小谭的饭给吃了,真是没出息到家了!”
韩良心中一惊端着半碗糊糊说:“别骂了,先把锅底的刮刮,我给匀点,垫垫肚子算了。”
就在王三魁发火骂人时,谭新斌把锅里和勺子上的刮了刮舀到碗里,折好两付红柳筷子给黄亮拨了一半,又用手挡着连长说:“连长,我们有了,够了,你吃吧。”
王三魁见状火气更大,他“腾腾”地沿着帐篷看着吃饭的人,班道九吃好了正在抽烟,见到王三魁气愤的样子问:“一班长,你专门留了饭?”
“可不是!”王三魁说:“我给连长舀了饭去车上又拿了两个碗,回来一看锅里就没饭了,你说怪不怪!”
其他几个战士都已吃好,只有张兴起靠在墙角不声不响地还在低头吃,班道九走过去问他:“张兴起,你吃了几碗,老实说?“
“我?”张兴起抬头看看一脸严肃的排长,支吾地说:“两碗,怎、怎么了?”
不待班道九开腔一旁老实憨厚的潘树堂不紧不慢地操着山西口音说:“老张,你是甚人呢?我们都吃了两碗,你刚才又去舀了一碗,明明是吃了三碗吗!”张兴起自语道:“那我没吃饱吗,不让吃饱咋干活?”
班道九大声批评说:“张兴起呀张兴起,你干活别人就歇了?明明知道有的同志没吃饭,锅里是给他们的,你咋有脸去舀?你能吃得下呀?”
张兴起这时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见大家都盯着他看,就把那半碗没吃完的饭往地上一扔说:“我不吃了还不行吗?”那半碗玉米糊糊被摔到地上,溅起的尘土落在饭里。这下班道九身后的王三魁气的跳起来要过去揍他,班道九挡住他指着张兴起大声吼着说:“你把饭给我拣起来吃了!拣起来!”
其他几个战士也在指责他,张兴起挺着肚子站起来顶嘴说:“老子吃饭碍你们啥事?”不料他正说着放了一个很响的屁,其他人轰地笑开了,笑完后纷纷指责他没出息,可张兴起反而骂起人了:“老子放屁碍你们球事,管天管地还管人放屁呀?”话没说完他夹不住下头“咚”又是一声,这下连批评他的排长、班长都忍不住捂着鼻子笑出了声,张兴起自己忍禁不住小声嘀咕道:“笑球哩,你们不放屁呀?”
这时帐篷外面狂风骤然大作,韩良和小黄、小谭的碗里刮进了沙子、草叶,三人抱着碗跑回帐篷里,低头一看玉米糊碗里一层沙土。王三魁说:“连长,不能吃了,咯牙,等风停了我给你们再做。”
小黄用筷子把上面一层软皮拨开继续吃着说:“班长,没事,别忙活了。”
韩良和小谭也按小黄的样子拨去表层继续吃着,班道九看了心里有说不出的难受。他横着眉头对张兴起说:“看见了吧,他们只有半碗糊糊,都是沙子还舍不得倒。同志,我们都是战友,你咋就只顾自己呢?去!把那半碗饭拣回来,你现在不吃晚上吃,要不晚上没你的饭!”
韩良也严厉地说:“张兴起,我们连,不!你们一班是全连乃至全团的尖刀,是先进集体,怎么出了你这么个操蛋兵,就是一快石头放在怀里也早暖热了,你怎么就不改呢?啊!那天晚上打狼,你为什么被狼咬伤?别人咋没咬着,你不好好想想吗?写个检查在班务会上做检讨!你多吃就要多干,下午小黄、小谭的活你都干了!”
张兴起白眼一翻说:“为什么让我干他们的活?”
“你吃了三个人的饭不该干呀?”韩良对小黄、小谭说:“等会干活时你俩歇着,看着他干,干不完没他的晚饭!”
原来,今天一到地方张兴起一番火药味的语言被排长批评后,心中一直想不通,他就想报复黄亮和谭新斌,又怕遭大家的攻击,所以开饭时他不管别人吃不吃就很快先喝了两碗,听说班长为来晚的连长、黄亮和谭新斌留了饭,他原想趁人不备把锅里的饭倒掉,但看看四周都是白雪倒在地上太显眼,又觉得倒了实在可惜,就想下午干活还不知啥时吃上饭,不如倒进自己肚里算了,所以就趁班长转身去拿碗的时间把锅里给黄亮和谭新斌留的饭来个一勺端,然后怕人发现就跑到帐篷找了个墙角避开别人的视线很快把饭向肚里扒,吃的胀得实在咽不下去了正好看到排长过来,想赶快把没喝完的半碗糊糊倒掉,不料就发生了前面的状况。他一听连长叫他下午干三个人的活,还让黄亮、谭新斌监督自己就低垂着发肿的眼泡喃喃地自语着:“他娘的,这是咋回事?谁都和我过不去?”
下午工作中,黄亮、谭新斌根本没有理会张兴起,照样和全班战士一起干活。
本来要等民工明天运来砖头再砌墙,班道九发现前后院的雪下残墙中有不少砖头。他用铁铣撬下来不少,一会就弄了好大堆,修那北面的房足够了,就建议先用扒出来的砖修北边的那间房。
韩良带领一班没有多长时间就清除了整个院子里堆积的杂物。他和班道九商量后决定明天派三个人去割苇子、砍红柳,把东、西两处的破房子前后墙都用红柳夹起来,再把苇子栽到红柳内外,用开水和泥把外面的苇墙抹一遍,扒出的砖砌北房的后墙,尽量让领导们住的好些。这样一来他们认为民工就不用来了。一是人多工程上施展不开,二是人多吃住都有困难。统一了意见后就派人回诺河县向团长汇报这里的进展情况,慢了怕明天民工来了就不好办了。当然韩良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尽快把白杨坡领导的房子修好之后,投入骑兵连住房的筹建工作。所以他安排谭新斌天黑前返回县里,但他哪知道计划没有变化快,新的任务正等着他们这把尖刀呢!
第四章 新的战场
陈进东斜躺在床上,文尕多次催他吃饭他都没理。他正在考虑李开来他们回来后的工作。
李丙涛吃过饭悄悄进来,看到团长斜靠在被子上,火墙上的饭已凉了。陈进东听到脚步声以为又是文尕催他吃饭,就突然坐起来说:“拿饭来,我吃!”李丙涛把放在火墙上的饭端给陈进东。等他接过饭时才发现站在他身边的不是文尕而是李丙涛,他咬了两口馍说:“丙涛,咱建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装上电话。这没有电话啥事都联系不上,我们都成聋子了,让人来回跑,天寒地冻路又远,受罪不说,把什么事都耽误了,真急人!”他放下窝头端起水扬头喝光还想说点啥,文尕领着谭新斌进来了。陈进东没等文尕说话拉着小谭的手大声问道:“哈哈!谭新斌,我猜你们就应该来了。”
文尕替谭新斌说:“团长,连长问,明天民工还去白杨坡吗?”
谭新斌听文尕说得不对纠正道:“不是的,连长说民工不用了,我们自己能完成任务!”原来,前天在白杨坡发现了几间废弃的土房子,陈进东就安排韩良他们留下来收拾好,准备以后给团部当办公室。
陈进东顺便对文尕说:“去食堂弄点吃的!”又转头问谭新斌:“不要民工我信,可砖呢?咋解决?”
谭新斌认真地说:“团长,咱也有办法。”谭新斌自己端了碗水润润嗓子说:“我们排长把那旧院扒了,又把埋在雪下的废砖扒了出来,还用红柳、苇子扎成了墙,里外抹上泥巴就能住人。”
“怎么和泥呀?”陈进东听着感到很新鲜,他感到工作让这些战士变聪明了,原本是派韩良他们先去清除那几间旧房子,没想到他们性子急先干上了。
谭新斌说:“还有更绝的呢团长,王班长把雪化成水烧开了和泥,菜刀当瓦刀使,明天北面的房就能修好了。”
陈进东抬头对李丙涛说:“丙涛,你看这个韩良,啊!他们的点子是越来越多,干得漂亮!他们这一干倒好像提醒了我们什么?”
李丙涛用手敲敲桌子说:“团长,你就顾高兴了,还是先解决这个吧!”他指指饭碗,陈进东明白了他的意思说:“不急,这下我的胃口好了,等文尕来了我们一起吃。”他指指隔壁问李丙涛:“小冯在吗?叫她过来。”李丙涛起身去叫冯洁和正好推门进来的文尕差点碰了头,文尕用纸包着两个窝头和一包咸菜,冻得唏溜唏溜地耸着鼻子说:“团长,没、没菜了,只有窝头了,食堂要再做可又没柴禾了。”
谭新斌忙接过纸包说:“有窝头就行!”他掀开纸时发现窝头和纸冻在了一起,就放在炉上烤。
李丙涛和冯洁一前一后进门,冯洁说:“团长,有事呀?”
陈进东正在大口吃饭,他找了个碗把自己的菜扒一半递给谭新斌:“给,见面分一半,有福同享!”文尕见团长有了胃口高兴地给团长倒了满满一碗水。文尕跟陈进东才几天就发现团长有这个习惯,不论是生气还是高兴就是不耽误吃喝,要不就是不停地喝水。
陈进东吃完一个窝头用手抹抹嘴,端起一碗水喝了个底朝天,瞥瞥小谭催促道:“快点吃,回去对你们连长说,如果你们自己行,咱就不要民工了,下面还有大工程叫他别着急,可能还要挪挪地方!”
谭新斌不解地问:“啊,我们把帐篷都搭好了,又要走?”
“这很正常的吗!”团长说:“革命战士随时听从指挥,虽然和平了没仗打了,那是对老百姓说的,军人的使命就是哪里有命令就向哪里去,今后的工作和生活可能更艰苦!”
陈进东指着冯洁说:“把所有的纱布、药叫谭新斌带回去,不舞刀弄枪了,可舞锹弄铲的也会负伤,用药不比战场上少!”
冯洁把药箱拿给团长看:“那我的药箱就没东西了,团长?”
陈进东不以为然地说:“他们连马上就来了,需要这些东西。你明天到卫生院去填满就行了,要钱给钱,没钱就欠着,就说是我说的!”
翌日早晨,等谭新斌返回白杨坡时,北墙从后墙到房顶已修完了三分之二,王三魁还在加柴烧水化雪和泥。黄亮和另两名战士站在房顶铺盖苇子,房下的潘树堂等人用冒着热气的水和好泥后向房顶上甩。
谭新斌向韩良汇报了团长的指示,韩良有点不解地说:“团长计划在河上建桥?咱连要来了?”
班道九知道这里的工程还得几天才能完工就问连长:“这里得活不干了?”
韩良看着一排长说:“哪能不干?这几天大家抓紧时间干,做好转移地方的准备,一旦来了命令咱拔营就走!”
班道九拿起铁锹看看西房对韩良说:“连长,这两间房子还缺木头。”
韩良一跺脚说:“还看我干啥?快去砍呀!”
班道九回头对其他战士说:“好!现在还差檩子,走,跟我去砍!”
谭新斌、张兴起跟着班道九来到一片胡杨树中,挨个找着稍直点的野杨树。谭新斌抬头发现前方有一片集中的杨树,就招呼他们:“排长,这有几棵白杨树,你看行不行?”班道九手提斧子和张兴起钻过低矮的胡杨树枝跑过来,一看能用的不多摇摇头说:“娘的,不是不直就是不够长!”谭新斌说:“做檩子不用太长,两头少